问道。安如山轻轻吐出几个字,声音虚弱得丁寿也听不清楚。“你说什么?”丁寿将耳朵凑近。
“呸!”一口含血的浓痰突然直喷到面前,丁寿猝不及防下,偏头一闪,虽是躲开大半,还是在脸上沾了几丝血沫。安如山大声嘲笑道:“你以为老子和你们这些狗官一样贪生怕死,不讲义气,想让大爷出卖兄弟朋友,别做梦了!”
站起身来,丁寿用袖子蹭净脸上口水,狠狠点头道:“好,有种,二爷今儿就让你看看什么是”义“。”
四顾周边俘获喽啰,丁寿喝问道:“官银藏在何处?”被俘的众喽啰面面相觑,低头不言。踱步到一个黑衣喽啰身前,丁寿道:“你说。”“说你娘”声音戛然而止,丁寿扭断了他的脖子。
“你呢?”丁寿又走到下一个喽啰前,冷冰冰地问道。那名喽啰被吓得面色发白,身子不住颤抖,却还是咬紧牙关,噤口不言。
丁寿没问第二句,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窦妙善心中不忍,开口欲劝:“丁大哥”“窦师妹,此间贼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杀之不惜,不必枉做好人。”
安如山那一只胳膊虽未击实便被丁寿及时斩断,拳上气劲还是让卓不群受了内伤,玉面郎君恨意正浓,一张嘴就堵住了窦妙善的所有话语。
想想进洞来一路所遇,窦妙善也知卓不群所言不虚,只得硬起心肠扭头不看。走到第三个人身前,没等丁寿说话,那人已经跪了下去“大人,小小人想说,可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你就是没用了。”丁寿声音蕴含无尽寒意。“我”喽啰只来得及说出生命中最后的一个字。丁寿环顾余下的黑虎寨喽啰“本官懒得问了,谁说出来便可活命,名额只有一个。”
“小人知道”“小人愿说”声音未落,便有七八人跪倒在地,几乎同时抢声,七嘴八舌乱成一团。
“可本官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场面短暂僵住,突然一个喽啰将身边跪着的同伴扑倒,疯了一样撕咬,其他人若有所悟,也开始厮打起来。
战事方息的洞内再度杀声四起,惨烈更胜刚才,看着手下兄弟的疯狂举动,安如山闭目长叹“好了,你不用逼他们了,老子带你们去寻。”
示意军卒上前扶起安如山,丁寿笑指互相扭打的喽啰们“义气?”安如山缄口不言,跌跌撞撞地向一处角落行去。
丁寿带人跟上,一名锦衣卫悄声道:“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置?”厌恶地看了那些喽啰一眼,丁寿道:“还站着的交给新安卫按律处置,剩下的杂碎活着也是脏了地方,直接料理掉。”只拐了几个弯,行了百余步,便来到了另一处小山洞,洞内整齐罗列着数十个大木箱,箱上封条还未揭去。
“除了被偷去的那只箱子,其余的都在这里。”安如山双臂受创,只用下巴示意。“安寨主没清点一下?”看着封条,丁寿扭头问道。“在漕船上早点过了。”安如山道。“你们三个去龙王门寻船后,没再清点一番?”丁寿继续追问。
“一直有人看守,从没离开过渔村,还有什么可点的。”安如山不耐烦道。丁寿嘴角微翘“待会儿有惊喜,安寨主拭目以待。”轻轻挥手,官军一拥而上,将箱子封条全都揭开,打开箱盖,白花花的官锭在火把映照下发出诱人的光泽。
一帮官兵的眼睛都被银子晃花了,明知这些银子都是朝廷的,与己无关,还是恨不得多看几眼,连尾随而入的卓不群与窦妙善瞬时间也不禁瞳孔放大,声息渐粗。“把箱子全部推倒。”丁寿突然下令。
“丁帅,你这是”方未然不解。官兵们虽然也不明白意义何在,却还是老实地执行上命“咕隆咕隆”声中,一口口大木箱倒扣在了地上,银锭四散滚出,随后众人便被眼前景象惊呆。
除去少数官银,箱子内大部装入的皆是砖头瓦块,散落一地,沾染了泥尘土灰的银锭霎时间光泽都暗淡了许多。“这这是怎么回事?”窦三宝张口结舌,指望方未然能给个解释“方捕头,您倒是说句话啊!”方未然同样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比他们更不堪的却是此间主人,安如山扑倒在地,用那只仅存的伤手来回翻看,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银子呢?我的银子呢?”
“唉”丁寿叹了口气“安寨主,你以诚心待人,旁人却未必会如此待你。”“怎么回事?你说!”安如山狂吼道。
“还能怎么回事,您几位出面寻船,人家趁机偷梁换柱,把银子掉了包,而后各走天涯,您又不知人家根底,上哪里找人去。”丁寿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们的来路龙老大知道得一清二楚,难道他们不想活了!?”安如山激动万分,伤口再度迸裂,血流不止。“那就看贵几位是否都是一条心咯”丁寿的笑容意味深长。“不,不会的,老大不会坑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