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沉吟了一下道:“帅儿,这事急如星火,绝不能耽误。否则诗儿的娘会愈陷愈深,难以自拔,而无故丧生的人就更多了,我看这样好了,你赶快带着诗儿去找她娘,把‘一统帮’的事暂时先搁一搁,反正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于一时。”
杜小帅笑得很苦:“娘,为什么要带诗诗去?”
钱如意:“这是为了心防万一,因为练邪门功夫的人,一旦到了那种情况,往往会失去理智,连她自己也无法自制。唯有亲情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也是发自内心的,如果她见了自己急于想找到的女儿,对她的病情大有帮助,所以你必须把诗诗带着。”
杜小帅想起刚才的情形,万一途中她又“发作”了,再脱个精光,他可真要吃不完兜着走罗!
不禁一副苦瓜脸地:“可是”
钱如意正色道!“这里不用担心,为娘先等等你师叔的消息,再从长计议,决定如何去做。一月之后,我在九华山你师父那里等你!”
杜小帅问道:“娘,你要去见师父?”
钱如意点点头道:“如果不是你师父,你的小命哪能活到今天,我自然要去向他当面致谢埃”此刻,唐诗诗领着四名少女,将买回的酒菜送进帐篷里来。
“血轿”自从出现在江湖,一向是行踪飘忽,到处为家,所以“一统帮”虽劳师动众,可不容易找到它,只有它去找他们的霉气。
帐篷是“血轿”带着走的,故不便携带任何家具,连张矮桌都没有,只好在地上铺块布,将酒莱摆在上面。
酒只有一小坛“女儿红”以杜小帅如今的酒量,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但在母亲面前,他可不敢太嚣张的豪饮。
钱如意这是已恢复这来,就跟没事一样,盘坐着笑着:“帅儿,你已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一顿可要多吃些,补一补啊!”杜小帅把袖子一卷道:“娘请放心,孩儿绝不会跟您客气的!”
这对母子失散了十几年,一旦重聚,自然就是爽到了家,流露出了令人既感动又羡慕的亲情。
而看在唐诗诗的眼里,却无限感触,无法分享他们的天伦之乐,反而觉得好憋心。
她敬了师父一杯酒,便说头疼要先去休息。
这种托词已经用了千百年,是老掉牙的陈腔滥调,一点都不新鲜,钱如意哪会听不出来她是下乱盖。但也不揭穿,只是若无其事道:“也好,这两天你也累够了,既要服侍我,又要帮我照顾帅儿噢,对了,你顺便收拾一下,看要带些什么,明天一早跟帅儿找你娘。”“唐诗诗意外的一怔道:”那,那师父呢?
“钱如意:“我在这里等你方大叔,过几天才离开,一月后帅儿会知道上哪里去找我,你娘的病犯了,这事比较急,必须尽快把她找到。”
唐诗诗点点头,又瞄了社小帅一眼,才起身施礼而去。
等她出了帐篷,母子便边吃边聊,杜小帅便将下山后所遇到的事,一一告诉了母亲,只是把“限制级”的部分省略,或者轻描淡写的一笔扫过。
钱如意听毕,眉头一皱道:“如果一统帮真是你爹,那你干娘柳苔青生死不明,就很可能是落在了他手里啊!”杜小帅点点头道:“孩儿也是这样想不过,血洗‘飘花宫’的是宋一刀,一统帮主可能没有亲自出马。”
钱如意深深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宋一刀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头,连当年的七大魔头之首,‘红花娘子’洪薇都捱了他一刀”社小帅一搓鼻头,不屑一顾道:“没什么啊!他还不是照样被洪薇前辈的‘红花血指’所伤!”
钱如意诧异道:“这就怪了,中了‘红花血指’,几乎从来没有人能活命的,宋一刀怎会这么快就好了,居然在蒙蒙谷大显身手。难道是洪薇这四五十年把武功搁下,功力已减退了?”
母子俩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
这晚,杜小帅就睡在帐篷里。
第二天,唐诗诗已准备齐当,换上一身劲装,看起来英姿撩人,跟当日在“桃花教”山洞里,那种弱不经风的模样大不相同。
她先向钱如意请了安,便道:“师父,弟子已经准备好了,几时出发?”
显然她已急于想早日找到母亲。
钱如意向壮小帅殷殷叮咛一番,才依依不舍地,亲自把他们两人送出了密林。
出了密林,杜小帅才发现,原来仍在云霄山中。
唐诗诗问道:“帅哥,咱们那里找我娘?”
杜小帅猛敲自己的脑袋,道:“最近她在太湖一带出现过,可能还在找你,咱们就去太湖吧!”
唐诗诗点了点头,没有表示异议。
两人便由山路转向官道,向南直奔太湖。
一路上,社小帅可是心乱乱的,感到乱提心吊胆一把的,万一这少女突然“抓狂”又脱得光溜溜的,他真不知该如何应付。“这少女在他身边,简直就像捧着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可能随时爆发!
这一爆炸,虽然不至把杜小帅炸得血肉模糊,但东倒西歪,唏哩哗啦绝对没问题!
而且,他不但为这个烦心,同时想到唐云萍近日不知又杀害了多少无辜?
柳苔青生死下落不明,李圆圆和杨心兰为什么隐瞒身份,她们如今在哪里?最使他不安和担心的,却是惟恐一统帮主真是他老爸!
果真如此,他又将如何面对这瘪心的事实?也太残酷了嘛!
幸好唐诗诗一路上保持沉默,没有向他问东问西的,也不知少女的小心眼在想些什么。
时近正午,到了袁州地面。
忽听唐诗诗提议道:“帅哥,咱们既然赶路,走的多累,何不到县城里去买两匹好马代步。”
这主意不错,反正小伙子身边有不少银票,在他来说,买两匹马实在是小意思。
他不假思索道:“好呀!”
两人当即加快脚步,直奔袁州县城。
进了城,问出城北有个专门卖马的园子,两人兴冲冲赶去,果见一座空矿地上,木栏中围了好几十匹马,还有几个江湖人物打扮的壮汉,正在跟马主讨价还价。
杜小帅便上前问道:“喂!这些马是不是卖的?”
马主不知天生是个“杠子头”专喜欢抬杠,还是一大早受了老婆的气,眼皮一翻道:“不卖还用送的不成!”
杜小帅可不是来吃瘪的,马上“轰”回去:“你娘咧!是不是吃错了药,干嘛说话这样‘冲’?”
马主牛眼一瞪道:“奶奶个熊!我马大雄一生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别以为你穿得人模人样,老子可不吃这一套,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还轮不到你小子来教训!”
畦噻!这家伙好大的火气,哪像和气生财的生意人,简直像土匪强盗嘛!
杜小帅也回骂道:“骂爸!你是存心吵架,还是想打架?”
马大雄挺胸走上前道:“随你的便!”
杜小帅忍无可忍,怒哼一声,正待发作,唐诗诗已息事宁人的劝阻道:“帅哥,算了吧,咱们去别处买”不料马大雄讥笑道:“帅哥?帅个熊,我看还比不上我这大老粗呐!”
几个江湖人物一听,顿时哄然大笑。
劝架的唐诗诗也火了,怒斥道:“有什么好笑的!”
一名壮汉上前道:“哇噻!你这小妞还真恰(凶),连咱们笑也管,又不是我老婆。
另一名壮汉贼笑道:“是你老婆也只能管你,可管咱们几个头上来啊!”又一名壮汉道:“那就算咱们大家的老婆好啦!”
此言一出,又引起一阵哄然大笑。
笑声尚未落,突闻“劈劈啪啪”连响,几个壮汉竟各自捱了两耳光。
这一来,不仅笑声突止,几个壮汉也傻了眼,他们甚至没看清是这小姐,还是那小子出的手。
只见社小帅忙取出一块方中,一面为唐诗诗擦手,一面邪笑道:“诗诗,你也真爱干净,不怕打脏了手?”
几个壮汉这才回过神来,心知出手打他们耳光的是这小妞,不由地怒从心起,齐齐狂一声,突向这对年轻男女一拥而上。
杜小帅立即施展“幽灵十八扭”伸手将唐诗诗轻轻一带,闪向马大雄身后,却把他推送上前。
马在雄身不由已,直向迎面扑来的几个壮汉冲去。
由于变化太大,几个壮汉根本分不清冲来的是谁,只当是杜小帅冲来,那还跟他客气,立即挥拳猛揍。
刹时掌如雨下,揍得马大雄双手抱头大叫道:“是我呀!你们打错人了”
几个壮汉刚住手,又见人影一晃,杜小帅已到面前。
小伙子出手如闪电,而且毫不留情,只听一阵惊呼惨叫,几个壮汉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已被揍得鼻青脸肿,东倒西歪啦!
杜小帅眼光一扫,得了便宜还卖乖:“各位,请你们以后准备捱揍之前,最好洗个澡,别把人家的手弄脏了。那是很不体面,也不卫生的啊!”说着又取出方巾,用力擦拭着双手。
唐诗诗一路见那几个壮汉倒在地上的狼狈相,竟也说起了风凉话来,上前讪笑道:“不知我是你们那一位的老婆,我可不嫌脏的。”
几个壮汉吓得不约而同道:“不不不,不是我的!”
杜小帅把耳朵一弹道:“那你们还是想挨揍呢,还是赶快滚远此?”
几个壮汉哪敢搭腔,忙不迭爬起来,简直是滚跑的。
杜小帅耸耸肩,走到坐在地上呻吟的马大雄面前,逗惹虐笑道:“你这些马是不是卖的?”
同样的问话,马大雄的回答可不一样了,忙道:“卖卖卖,当然是卖的,可是,刚才那几个全买去了,而且昨天就付了三百两的定金”杜小帅斥道:杜小帅斥道:“你娘咧!‘本青(乱盖),既然付了定金,怎么刚才咱们来的时候,还见他们跟你讨价还价?”
马大雄气愤道:“我就是为这个生气呀!价钱昨天就谈好了,不分好坏,每匹马都算一百两银子,总共五十三匹马,我收他们五十匹的钱,三匹是送的,哪知他们今天变了卦,说什么要我‘回扣’三成,给他们一千五百两银子,这种规矩我连听都没听过,三七分帐又不是拉客的‘三七黄牛’!为了这是整批生意,我只好吃点亏,答应给他们一成意思意思。可是他们非要三成不可,就为这个跟我蘑菇了半天,你说气人不气人!”
杜小帅脱着眼:“所以你这个不长眼的,你就把气出在我们头上了?”
马大雄抱拳连忙作揖道:“实在很抱歉,其实我刚才说‘不卖还用送的不成’那句话气话,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啊!”杜小帅道:“那我们现在要买两匹马代步,你卖不卖?”
马大雄面有难色道:“可是他们已经付了定金,虽然被你们打跑了,回头还会来”杜小帅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一下子要买这么多马?”
马大雄摇摇头:“那就不清楚了不过,昨晚我跟城南的老张一起喝酒,听他说,他养在城外十里山边的一百多匹马,前天一夜之间,竟被盗马贼全盗走了,那可比我更倒霉呐!”
杜小帅“哦”了一声,眼珠子一转:“又偷又买,这他奶奶的是搞什么”
唐诗诗轻撞他一下,一施眼色道:“算了,不要让这位老板为难,咱们走吧。”
杜小帅只好把话打住,带着唐诗诗离去。
走出不远,杜小帅就忍不住憋声问道:“诗诗,你想到了什么?”
唐诗诗道:“这儿离云霄山不到百里,你想什么人需要这么多马匹?”
杜小帅若有所悟道:“对!只有‘一统帮’!”
唐诗寺点点头道:“这次去蒙蒙谷赴约的各门派,以乞丐的人数最多,其他门派不过数十人而已。但乞丐帮一向都是用跑路的,根本用不着马。而各大门派的人,有的自备了马匹代步,有的是提前赶路用的。‘一统帮’为了避人耳目,非但要化整为零,更不敢用马,以免声势浩大,容易惹人主意。
可是一统帮主身受重伤,他们从山洞的秘道逃出山外,急于逃回老窝,又担心各门各派紧追不舍,人力不敢再分散,是不是须要大批马匹代步?“杜小帅把大拇指一竖,忙拍马屁,赞道:“诗诗,你有够了不起,我倒还没想到这一点呢!”
唐诗诗接着又判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一统帮‘的大批人马,可能就藏在附近一带!”杜小帅迫不及待道:“走!咱们去找他们”但突然想到,万一那一统帮主真是他老爸,找到了又该如何呢?想到这一点,他可就没那么热情罗!
唐诗诗看他伤脑筋的可怜样,便道:“帅哥,咱们还是赶快回去,把消息告诉师父吧!”
杜小帅觉得这办法很好,当机立断道:“就这样办!”
两人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匆匆出了城。
光天化日之下,官道上不便施展轻功,他们决定去武功山的山路,抄捷径回云霄山的密林。
不料还没奔近武功山,忽听后面蹄声大作。
两人止步回身一看,遥见尘烟滚滚,大批人马正风驰地追来。
杜小帅揉揉鼻子,谑笑不已:“哇噻!想娶你做老婆的人还真不少哩!”
唐诗诗给他个大白眼,憋想:“就只有你不想娶我!”
转眼间,大批人马已近,浩浩荡荡。足有五六十人。
除了那几个买马要“回扣”的家伙,其他几十人竟是一模一样的面孔,果然是“一统帮”的爪牙。
几个壮汉不认识杜小帅,大概那日在蒙蒙谷中,他们是预先藏在山洞中的伏兵。否则在马园时,早就吓得溜之大吉了,那还敢猛吃唐诗诗的“豆腐”
但赶来的这批人马,一见杜小帅,无不意外的一惊,纷纷勒马收住奔势,全都苦着一张脸、愣啦!
那日在蒙蒙谷中,一统帮主和宋一刀也是这张面孔,使杜小帅也搞不清楚,他们是不是也来了。
他只好试探的哈哈一笑道:“咱们又见面啦!”
唐诗诗虽已拜钱如意为师,毕竟对日尚短,只能算是“速成班”“恶补”
了天山派的一些独门武功。而且从未跟人真正运过手,不免有些怕怕的,站在杜小帅身旁轻声道:“帅哥,不知他们之中有没有一统帮主”她的话尚未说完,只见一人策马上前道:“哼!好小子,又是你!”
杜小帅一听这人的口音好熟,但一时却想不出他是谁。灵机一动,也故意邪笑:“奥,原来是你老兄!”
那人果然一怔,呆呆地:“你知道我是谁?”
杜小帅装模作样道:“难道我要指名道姓?”
那人单手一撑马鞍,身形腾空而起,真像是“冲天”炮,接着凌空一拧身,又变成了向前俯冲,好似故意在炫耀他这一身轻功和身法。
杜小帅正在欣赏他的表演特技,那人已直冲到面前,双拳左右开弓,同时向他面前和胸前攻到。
就这一出手,杜小帅已猛然认出,哎呀呀!这人可不正是那“铁拳”东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