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寂静冷清的夜!
世人皆人梦?
那可不一定。
得要有点隐私的人,都会好好利用这段可爱的时间。
小管是好事,或是坏事,有些事就是得利用晚上才可以去办。
譬如,小偷夜盗,侠士黑夜赠金;或者,后花园的私定终身,都需要利用月黑风高的晚上,比较好进行。
今晚,月圆如银盘。
更有繁星千万,闪烁缤纷。
这种夜,实在不适合做些乌喂莫喂(有或没有)的事情。
其实,冷云也不打算做些什么乌喂莫喂,他只是奉师命,来请师叔去品茶谈心,而这本是今早师叔冯英飞和他师父说好的。
冷云来到师叔所居的涤尘轩之外,他并不是有意隐瞒自己的足音。
如此宁静、安祥的夜,使他不自觉的提气轻声,深恐打扰这个深幽清明的夜。
走过涤尘轩左侧的小径,恰好可由涤尘轩打开的窗子,看到轩内情形,轩内烛火通明一马英飞正在灯下专心的把玩着什么。
冷云微微一笑,心中暗暗想着:“师叔在玩赏什么?竟会专心的连和师父约好一起品茶都给忘了!”
为了不太打扰冯英飞,冷云更是小心翼翼的向涤尘轩靠近。
当冷云看清冯英飞手中把玩之物,不免心中一凛,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想起昔日,小赌在临出清风观时,有意无意的提到一些话,接着;他又想起,小赌在酒楼中曾经警告过他的事。
“谁?”
一声断喝,自涤尘轩传出,将冷云由回忆中惊醒。
冷云快步上前,轻叩涤尘轩的门。
“师叔,是我冷云,来请您去品茗的。”
门呀然而开,冯英飞含笑当门而立,他笑道:“你看看我,居然连和二师兄约好的事都差点忘记。云儿,咱们走吧!”
冷云恭敬回答一声,跟随在冯英飞身后,向无尘道长的居处而去。
冯英飞看看月色,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冷云说道:“好美的月色,加上满天繁星,明天又是个大好晴天。”
冷云道:“是呀!算算日子春天也该到了。”
冯英飞似不在意地道:“云儿,刚才我倒是没听见你接近涤尘轩的脚步声,看来你的功力的确进步很多。”
冷云仍然恭谨地答道:“弟子不敢自认功力进步,可能是师叔正在专心想着其他的事情,所以疏忽了。”
冯英飞道:“刚才你见着师叔正在专心什么?”
冯英飞仍是没有回头的往前走,这句话也依旧是平淡而不经意的问着,可是,冷云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压的他心情轻松不起来。
冷云小心道:“弟子只是在窗外瞥见师叔的身影,倒没注意师叔在做什么!”
冯英飞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径自踏入无尘道长所住的清心阁。
冷云也忙跟进。
因为,待会儿还要他侍候着师父与师叔品茗呢!
白云悠悠。
终南山上。
随着冬天的离去,到处开始显露出绿意和生机。
冷云去过涤尘轩后的第三天早上。
风自儒见指点门下师弟们练剑,冷云也在一旁辅导。
冯英飞手持一封信函走来,风自儒、冷云和终南派所有在场的弟子都躬身为礼,向冯英飞请安。
冯英飞含笑点头,弟子们才又各自练起剑来。
“云儿,师叔有件事想交待你去办,原本这事该由达儿去办的,可是他正在禁足,面壁思过中”
冯英飞说的有些凄凄然。
冷云见师叔伤感的模样,他心中忍不住有点罪恶感,毕竟,当初是他将冯达一军的。
他连忙道:“师叔您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弟子一定尽力去办。”
冯英飞领首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下个月的八号,是河南武威镖局的总镖头赵老爷子的生日,你替我跑一趟,将这封信和贺礼送去,虽然我与赵老爷子不是深交,但朋友间可也不能失礼。”
冷云恭敬地双手接过信函,冯英飞又自怀中掏出一件包扎妥当的小包里,一并交给了冷云。
冯英飞道:“算算日子也挺近的,你就早点下山去吧!”
冷云答道:“是,弟子进去打点一下,即刻上路。”
冯英飞点点头,没说什么,返身离去。
风自儒道:“二师弟,我陪你进去,待会儿送你下山。”
冷云微笑答应,对大师兄如此细心的关怀,他总是觉得好温暖,他与风自儒虽非亲兄弟,但是手足之情,较之亲兄弟犹有过之而不及。
风自儒将冷云一路送到终南山下,这才叮咛道:“二师弟,路上自己要多小心,早去早回。”
冷云道:“大师兄,我知道。”
冷云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风自儒不禁奇怪。
“二师弟,有什么事吗?”
冷云蹙眉道:“大师兄,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不过说来话长,等我回山后,再仔细的说给你听,咱们师兄弟俩也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自儒轻笑道:“能让你觉得奇怪的事情,大概很有来头,我等不及的想知道,你就先说吧”
但冷云已经骑上了马背,在马上道:“和上回小赌在山上时,说的一些事有关。”
风自儒呵呵笑道:“真的?和小赌有关的事,就更有意思了,你快去吧!记得早去早回呀!”
冷云一拔马头,放蹄而去,高声道:“我知道啦”
风自儒目送冷云离去,想起小赌,就不禁眉开眼笑,尤其,想起小赌托栖梅馆送来的信,他更觉得有趣。
他还记得,信中有段写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吾心念汝满怀凄凄焉,只好对月空叹,不能自已。”
不知道的人以为,这是谁家姑娘写来的情书呢!
结果,小赌是在告诉他,丐帮送来十坛上上佳酿,想到有此好酒能够一个人开怀独饮,没人来抢,实在很乐。
这是小赌对风自儒献宝,有意要风自儒喝飞酒,过干瘾一番。
冷云呢?
他才离开终南山,不过十余里。
就是刚刚穿过梦陀村,为了节省时间,他在梦陀村并没停马休息。
也不过在他经过梦陀村没有多久,他就发觉自己被人盯上了,他只是冷冷的一哼,不以为意。
因为,自从他服下小赌所赠的万年血参之后,功力较以往增加将近一倍,所以他对自己目前的功力很有信心。
终于,一座不很密的树林前,一只精钢打造成令箭形状,上系血红丝带的独门标志出现在眼前。
对江湖老鸟的冷云来说,他当然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
他只是微微皱眉,没想到至尊教会找上他,仔细想来,自己和至尊教并无过节,何以至尊教对他情有独钟?
忽然?
一个瘦小的身形,鬼影也似的扑向他。
人尚未到,一溜寒光,暴取冷云的咽喉。
冷云人在马上,卓然不动,就像没看见来人偷袭一样,直等到那一溜寒光近身到一尺左右,他的右手倏然拔剑,一抹青芒,欠然弹跳而出,比寒光还快,几乎在拔剑的同时,已经深深插偷袭者的右胸。
鲜血随着冷云的收剑,四下迸射。
冷云瞥眼地下的尸体,正是至尊教白衣蒙面的打扮,而尸体手中仍紧握着偷袭所用的兵器,那是一柄淬毒的匕首。
斜刺里,又有一个人影鹰栗般地扑到。
那人在空中猛往下落,冷云长剑宛如一抹流光倏闪,不待那人够上位置,业已在-那之间,将对方洞穿十二个相对的血洞。
连声长号着,那人被冷云手中的剑,撞出五步之外。
“嘿嘿嘿嘿”怪笑声中,一大批人自四面走出,围住冷云。
除了一个长相特异的怪物以外,全是至尊教手下。
冷云见那妖怪,心中不免大大一震,怎么会是这个老怪物。
他是人,如果你从正面看的话。
他也是妖怪,如果你从侧面来看。
正面看这人只是一个披头散发,面色如槁的削瘦老人,而侧面
我的乖乖,竟是背与背相连的两个人,套句俗话说,他们是连体婴,不不,他们是连体老头。
两人双头四手两脚,但那双脚,是双双相连,比正常人粗一倍的双脚。
他,就是江湖中谈魔色变,二魔之一的双面人魔,韦阴阳。
至尊教一名护坛级的人物,开口道:“嘿嘿,小子,你的确有两下子,怪不得教主会请韦老前辈来对付你。”
冷云淡漠道:“在下素来未曾与贵教有过瓜葛,何以贵教如此礼遇于我,竟然搬出双面人魔对付我?”
至尊教护坛阴冷道:“小子,怪只怪你,看到一些不该看、管了一些不该管的事,你就认命吧!”
冷云目光一闪,冷声道:“哦,是些什么事,可否说来听听?”
“你等到阴间地府,问问阎罗王就知道了,上!”
一声令下,四周的至尊教徒,如狼似虎蜂拥拥而上。
冷云挺立不动,青光电闪,陡然眩花双眼,当至尊教众的双眸中,全被那抹青莹光华布满的同时,哀号伴着血雨充塞四野。
至尊教护坛,舞着一面漆黑铁牌冲向冷云。那面铁牌泛映着怪异的芒影,走着玄秘的招术,-时便圈住冷云。
在黑亮铁牌的翻搅飞腾当中,一道白森的光影,倏然呼啸着,以排山倒海之势反卷乌光,两道光影混杂交错。
犀利凌猛,互相作着快速的截击。
叮当脆响,密密传来。
忽然,冷云自一个绝对不可能的角度飞射出一溜青电,快得就像要追回远古已逝的时光,一下子穿透至尊教护坛,持铁牌的右肩。
呛啷巨响,铁牌落地,至尊教护坛一个懒驴打滚,拼命往外翻去。
冷云的剑,便一道道追在他的身后,将地上劈出条条剑痕。
此时,双面人魔韦阴阳,突然凌空朴落,迎面的双掌挥起一股炽热的掌力,逼向冷云。
冷云身影飞掠如电,人腾起半空,倏然滚旋,长剑绕身飞旋,剑光吞吐穿射,仿佛一个闪转的光球,泛起冷芒紫耀,穿透热腾腾的掌力,撞向韦阴阳。
韦阴阳奇异的闪掠,人如陀螺旋转,分别以不同的两头四手回击冷云。
于是,空气间充塞着忽冷忽热的气流,时而如艳阳七月,时而变成寒风削体,一时间冷云在忽冷忽热的气流里,难以施展身手。
狂笑一声,暴旋飞转的双面人魔韦阴阳,抖手就是七十七掌二十腿,急风骤雨般倾泻向冷云。
冷云不退反进,欺进的同时,凌空剑影同时卷出。
这充斥于空的飞舞剑影,却是如此急密,如此快速,颤弹而起的长剑,如火星万点篷然飞射,往四面八方纵横流电,却又倏然转折冲向韦阴阳。
大旋身,韦阴阳凄厉刺耳的放声大笑,一股强矢也似的锐劲,穿过重重剑影星芒,猛然奔向冷云的面门。
冷云没料到韦阴阳这诡异的一掌,竟是如此犀利,在不能阻竭敌势的情形之下,他硬生生旋出半尺,举剑竖挡于前,当当震响,冷云如受重击,退出一步,手中长剑,几乎飞坠而出。
十二个空心筋斗连翻,韦阴阳并不给冷云稍稍喘息的机会,蓦的又是四股锐利劲道,破空追射而来。
冷云长身猛射,直掠九丈凌空而起,而那四道锐劲,彷佛有灵般,追向空中的他,却又突然化作八股分击周身。
冷云长吸气,猛然如陨星坠地,急泄而下,然而,追击他的八股劲风,却不可思议的折空自四面激射向他。
冷云骤然一声长啸,长剑当胸直竖,飓然旋回飞绕,剑与身合,融合一道青森冷烈的光流,射向韦阴阳。
寒气四扬,形震质荡,光流过处,皆是一片青碧。
正是以气驭剑的至高剑术显现。
韦阴阳也蓦然厉笑如枭,怪异的连体之身,呼声倒飞而出,随着他倒飞之势,一篷七彩艳丽的尘烟飘散,笼罩着青碧的光龙。
那股急速冲向韦阴阳的光龙,忽然猛地下沉,围绕的剑气斗然消散不少。
但是,在微顿之下,滚桶般飞射的毫光,突破七彩烟雾。再度矫如飞龙腾舞,将沉浮回旋融于揖息之间,一闪掠向韦阴阳。
“哇”
一声惨叫,韦阴阳四只手臂中的一只,自肘以下,被冷云斩断。
流光一敛,冷云身形现出,箧跄摇晃的以剑支地,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他双目怒睁,仍奋力举剑斩向一旁的至尊教护坛。
“射!”
至尊教护坛,一声急吼,人往右处树林避去-
那间,咻咻声不绝于耳,千万支自强弩中急射而来的利箭,如飞蝗般呼啸而出,一篷篷,一片片,尖锐的破空声,像暴风雨般罩向冷云。
冷云挥剑阻挡,却因中毒,而有些力不从心。
登时,冷云身中数箭。
他壮烈的嘶声狂笑,奋起最后余力,朴入树林中,顿时,林中惨叫哀号,至尊教护坛浑身是血,自林中四肢着地,连滚带爬的逃出,口中大叫:“韦前辈,救命!”
此时韦阴阳正为自己的断臂上好伤药,却见冷云一身是血,自林中追出,他呼然掠前。
冷云手中长剑,突然飞-,举掌迎向韦阴阳。
“哇”
“啊”
至尊护坛被冷云的长剑贯胸而过钉死地上。
冷云也被韦阴阳一掌打的喷高数尺,摔落草丛中,寂然不动。
韦阴阳狠狠啐了一口道:“小子,我叫你狠,竟敢伤我!”
一个至尊教头领级的小角色,突然上前问道:“前前辈,本教护坛已死,不知接下来应该如何?”
韦阴阳瞪眼道:“如何?回去啦!难不成你想死在这里?哼!至尊教主尚欠我二十万两银子,你们最好乖乖带我去分舵,否则哼!地下这样就是你们的榜样!”
小领头唯唯诺诺,叫自家兄弟将地上尸体拾起,乖乖地领着韦阴阳离去。
一切又归于沉寂。
若非地上残留着血迹,这里好象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草丛中的冷云忽然一动,一缕细弱的呼声出自他口中。
“师兄”
冷云挣扎着蠕动身体,此时他的四肢如铅般沉重,他可以清楚的感觉,生命正一点一滴自他体内流失。
但是,他还不能死,还不甘心死。
他奋力挣扎,双手抓紧地上杂草,拖动他无力的身子,一寸寸,一尺尺,流着血,和着泥,他要挣扎着活下去,至少在未见到师兄前,他不能死。
清风观内。
送走冷云的风自儒,趁着师父做午课,偷偷的溜回房中哈一杯,他手持一卷书,自斟自酌的喝着酒,挺是逍遥得意。
忽然,有人在唤着:“大师兄,大师兄,你在不在?”
风自儒放下书,拉开房门道:“小松,什么事?这般大声嚷嚷!”
叫小松的这名终南弟子,年仅十七、八岁,他笑嘻嘻道:“山里的王猎户送野味来,师兄要不要去挑挑看?”
风自儒哦了一声,随着小松往厨房方向而去。
风自儒是终南派掌门人无为道长的唯一弟子,自然也是未来终南派的掌门,因此就像许多要接掌家业的长子一样,他多少要接触一些家务事。
王猎户大约二十几岁,是个哑巴,独自一个人住在深山中,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知他姓王。
因为他常提着猎来的野味,到终山南派来兜售,所以终南派的人,都叫他王猎户。
风自儒在很久以前,大概只有十一、二岁时,就常常独自一个人溜到山里玩,无意中认识王猎户,两人相处极好。
像王猎户到终南派来卖野味,就是风自儒牵的线。
就像没有人知道王猎户的名字一样,也没有人知道风自儒和王猎户小时候他们就已认识了。
因为风自儒三不五时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便会失踪,躲到王猎户深山的家里去,他们的关系,若其它人知道,风自儒就不能如意的失踪了。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就像没有人知道王猎户的名字,可是风自懦就知道王猎户叫做思文一样。
每当风自儒失踪时,也只有冷云知道,风自儒人在哪里。
可是,这些都是秘密,都是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有一一两个人知道,很微不足道的秘密。
正因为这个秘密太小、太微,所以,会知道这个秘密的,一定是最亲近、最要好的朋友了。
因此,风自儒、冷云和王思文三人,正是最亲近、最要好的朋友。
厨房里。
王思文搁下野味,他有些着急的踱着步。
但是,这举动旁人是看不出来的。
风自儒踏进厨房,扬声问道:“今天有些什么好东西啊?”
王思文拉着风自儒的手,指着野味,比着只有风自儒才看得,懂的手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风自儒脸色大变,急问道:“在哪里?”
他看见王思文的手语,不说二话,抓着王思文的手,转身便走,一副急急忙忙、慌慌张张模样。
小松觉得莫名其妙的大声问道:“大师兄,你要去哪里?”
“告诉师父,我有事出去一下。”
话落,人已不知去向。
小松愣愣的出神,收拾起野味。
他突然觉得,大师兄今天好奇怪。
风自儒拉着王思文,身形如飞的穿掠向山区里。
对这一片山区,风自儒熟悉的就像他自己的房间一样,他穿掠的地方,看似无路,其实正是山中快捷方式所在。
带着不会武的王思文,风自儒的身形依旧不受任何影响,没多久,就看到王思文所住那栋原木搭建的小屋。
风自儒冲进屋中,屋内唯一的那张床上,正躺着一身血污,气若游丝,几不成人形的冷云。
风自儒大声惊呼:“二师弟!”
他扑到床边,搂着重伤的冷云,他星目含泪,悲问道:“二师弟,是谁伤了你?天啊,是谁伤了你?”
重伤的冷云,早该断气,他能残喘支撑到这个时候,全凭着一股意志力在支挣着他。
他听见风自儒的声音,回光返照的睁开双眼,露出一抹艰难的笑容,微弱唤道:
“师兄我在等你”他的声音,就像他的生命一样,细若游丝,仿佛随时都有断去的可能。
“二师弟”
“师兄我”
风自儒紧紧的抱着冷云的身体,将耳朵贴在冷云的口边,静静听着冷云几乎不可闻,断断续续的诉说。
随着冷云的诉说,风自儒眼中的泪,不断滴落。
莫道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冷云拼尽了全力,抓紧风自儒的衣袖,他哑声道:“师兄为我报
仇师兄”
“小云!”
忍不住倾泻的泪水,风自儒搂紧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冷云,口中嘶唤狂喊着冷云幼时的小名。
但是,再也唤不回已死的冷云。
“小云”
“啊二师弟小云”
凤自儒闭目仰首,再一次心痛如绞的嘶喊着。
王思文不知何时,已经走过来紧握着冷云僵冷的手,无言的他,也忍不住呀呀的哀唤着。
但是,已死的人再也无法安慰为他哭泣的亲人。
“为什么为什么?”
不甘和着凄切悲哀的吼声,回荡在山间、林间。
“天啊,这是为什么?”
一遍又一遍,风自儒吼问着。
他是在问苍天,为什么夺去如此年轻有为的生命?
还是
问那行凶的指使人,为什么下此杀手?
唉
黄昏。
梦陀村。
通往终南山的大街上。
风自儒抱着冷云冰冷的尸体,正一步拖着一步,缓慢地前进。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也映着他脸上还未干透的泪痕,忽明忽亮的闪动着。
他不是在终南山区里?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冷云遇袭的地方?
他表情木然呆滞的走过梦陀村,彷佛如失魂的野鬼,正受家的牵引,不自觉的向前行走着。
梦陀村上,对风自儒和冷云师兄弟俩都熟的很,尤其是酒店老板,更是看着他们俩长大,简直是将二人看做子侄辈。
每回他们来店里,总是热情的款待他们。
今天,他在酒店中,看到风自儒抱着冷云走过,不由自主的冲到门口,对着风自儒的背影,颤声喊着。
“自儒啊,小云他怎么啦?”
乍闻小云二字,这个冷云少有人知道的小名,风自儒的泪,再度顺着未干的泪痕流下。
“死了!”
喃喃的语声,飘散在空中。
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在回答酒店老板的问话。
风自儒只有依旧踏着缓慢沉重的步子,向着终南山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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