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入,两人也不客气,飞掠而起,换了一次落脚处,方自蹿上佛洞,庄侧面看,果然有洞穴,立即撞入。
里边一片漆黑,小鹰儿引路直闯秘道,包光光和大嘴巴也跟了进去,一闪身,秘门又恢复原状。
未走多远,两人来到打斗区,发现不少银弩,更加肯定银河来过。
大嘴巴背脊生寒:“我一直觉得危机重重,很希望那签诗不灵。”
包光光喝道:“怕什么?签诗后两句不是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就是怕大难必死。”
“那你留在这里好了。”
包光光甩甩手,先行追入。
大嘴巴眼看背后一片漆黑,好似有幽魂游荡,哪还敢停留?赶忙追向包光光,急叫道:“营长等等,我觉得被人杀死,总比被鬼吓死好!”包光光未理他,眼看小鹰儿已不知去向,黑暗中摸索也是不易,干脆吊起嗓子喊道:“大大哥,我们来啦!你在哪里,快通知我”
回音隆隆传来,久久不绝。
大嘴巴急道:“你不要命呐?这样喊,不就把行踪告诉敌人?”
包光光瞪眼:“难道不喊就能藏得了身?何况喊了之后,摆明的要找人,看他们怎么打算,最好是亮了灯,要死也死得明明白白!”
话未说完,尽头处竟然有豆大灯火闪出,两人同时吓了一眺。
包光光自嘲道:“真灵,一喊就亮,当真要我死得明白?”
大嘴巴低声道:“去不去?”
“去难道还怕了不成?”
包光光抖了抖肩头,抽出短刀,但觉一把刀不够,随又往地上银弩猛抓,插满了跨带,手中还抓了一大把,这才挺直腰身往前行去。
大嘴巴也有样学样,抓起大把银弩,跟在后头。
尽处灯火渐亮,原是壁上灯光,段平一身白衣立在那里,白纱将面容掩去,他悠闲地等着两人前来,
包光光见着白影,远远地已伏下,低声道:“有人!先放他几把!”
银弩抓起,当暗器打出,咻然全往段平身上落去,段平一挥衣袖,轻而易举地将银弩击落。
他冷笑:“出来吧!凭你们那几下,大爷没兴趣跟你们玩!”
从包光光发出银弩劲道,他发现两人功力并不高,是以失兴不少。
包光光和大嘴巴仍自躲藏,不理他,一步步往前摸去,心想找个好位置放冷箭。
段平看两人不出来,右手一扬,咻地一响,银弩快捷无比钉在两人脚前。
两人吓得毛骨悚然,这银弩要是钉在身上,恐怕早已毙命当场。
包光光只好大大方方地走出来,轻笑道:“壮士误会啦!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跟你不相干。”
段平冷笑道:“别的路你不走,偏偏走这秘道?”
包光光轻笑道:“这当然是走错路了,我看还是退回去吧!”
说着和大嘴巴就想往回走。
“站住!”
段平喝阻两人,见两人不理,怒意已生,嗔喝一声,扑了过来。
包光光哪是真的想走,只想引他前来,眼看诡计成功,立时倒转身形,一把十余支银弩扫落,其势不变,直扑而来。
大嘴巴更是没空,银弩一支支射个不停。
段平不胜其烦,双掌劈出劲风,把两人扫得连连撞退,也看清来人,冷笑道:“原来是多宝楼这群小强盗?”
包光光滚身坐起,跌得腰酸背痛,嘴巴却不饶人:“知道大爷是强盗,还不把人给放了!”
段平哈哈大笑道:“你们是来救人?到黄泉路上去找吧!”
双掌猛击,又将两人逼退不已。
包光光咬咬牙,得自狂儒的游龙八卦掌猛力打出,斥喝道:“别以为只有你会放掌,看看老夫的厉害!”
八卦掌暗藏玄机,虚虚实实不易对付,不过段平仍未放在心上,从容应付。
大嘴巴的痴痴掌也大展身手,两人夹攻,逼得段平一时难以占稳上风。
段平似打出兴趣,冷喝:“果然有两下子!看大爷绝招!”
“菩提渡佛门”已扫了出去,如江河溃堤,逼得两人掌劲散乱,穷于应付。
包光光喝道:“有胆过来!”干脆撤去功力,佯装不敌,眼看段平击来,短刀猛刺而出,身刀合一,威力不小。
段平冷笑,想一掌把他打得重伤,更是猛劲急出,岂知包光光方近身就已将短刀射出,这还不够,双手猛往腰际抽去,银弩十数支齐射而出。
段平哪知包光光敢拚此小命,若想举掌击毙他,恐怕也难逃如此近身的银弩,当机立断,右手劈人,左下拦阻银弩,终将包光光劈退。
眼看就将银弩封去,岂知大嘴巴一批又射来,包光光可也不慢,抓着银弩就射,一时弩箭把段平裹得密不透风。
段平不得已猛挥袖子,银弩虽击落不少,却仍有不少钉得他衣衫百孔千疮。
包光光看他手忙脚乱,怪喝喝吼,连掌带身扑来。叭地一响,手掌打不着,只好用肩头硬将他撞往墙壁,自己也被弹出丈余远。他哈哈大笑不已:“你也会狗撞墙?”虽然自己占不了什么便宜,但他却得意万分。
段平撞墙落地,怒不可遏:“找死!”
手一扬,银光两道全窜往包光光、大嘴巴臀部,两人哎呀尖叫,双双中弩,痛得往地上趴去。
段平冷笑:“我要让你们求死不得!”
猛扑了过去,硬将两人打得连滚带撞,拖带十余丈,方自昏昏沉沉伏在地上。
段平哈哈大笑道:“就让你们跟银河一样,尝尝冻泉的滋味!”
抓起两人,封去武功,往暗处行去。
银河被困了两天,脸色苍白得吓人,那冷泉早冻得他猛打冷颤,挂脚铁链日夜不断地磨,只去了十分之一,若想磨断,恐怕还得十天半月,届时他不知仍否承受得了?
可惜除此之外已使他无法可想,只好硬磨了。
忽然脚步声传来——
银河心知段平回来,赶忙整理容貌,装出一副不在乎,免得让他看了更狂妄自得。
砰地一响,缺口大了许多,段平探头往下瞧,见得银河满脸发白,谑笑不已:“滋味如何?只不过两天而已,将来日子还长得很。”
银河淡声道:“希望届时你还能逍遥自在。”
段平哈哈大笑:“我随时都很自在,恭喜你,又有伙伴来陪你,看他们样子,大概活不到明天,嘿嘿!看着朋友死去而又无法救得,那岂不是另一种享受?”
伸手一抛,包光光和大嘴巴被丢了下来。
两人鼻青脸肿,口角挂血,显然受伤不轻,一落水,已被冰水冻醒,微微呻吟。
银河怕两人沉溺,分别抓住两人衣领,急叫道:“你们如何了?”
两人仍未清醒过来,呓呓不知所言。
段平讪笑道:“武功尽失,受伤颇重,伤口在身,你看着办吧!若要救他们也可以,把秘芨录出来!你好好忙吧!”
说完哈哈大笑就想离去。
银河急忙叫住他:“等等!”
“有事吗?”
“拉他们上去,我给你秘芨!”
“这么快?”段平黠谑直笑道:“太快反而让我起疑心,还是明天再说吧!”
哈哈狂笑,砰地一声,石门又窄了。
银河冷骂:“你这恶人,没心肝!”
段平听见了笑得更狂,不久笑声已失。
此时包光光和大嘴巴已悠悠清醒。
瞧及银河,两人莫名露出笑容。
银河关心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很冷”包光光方说完,感觉愈来愈冷,急叫道:“怎么会这么冷?”
大嘴巴更冻得发抖:“太冷了,比冰天雪地还冷!”
银河道:“这是冷泉,你们得好好忍耐。”
包光光已受不了:“不行,大嘴巴你先在下面,我站你头上。”
说着就想爬向大嘴巴头顶,知脚一抬,他已哀叫。
银河急道:“怎么了?”
包光光往臀部摸去,苦笑道:“屁股还插着一把银弩呢!”
大嘴巴也往臀部抓去,急叫:“我也有,好痛!”
银河道:“拔得出来?”
包光光摸了一阵,摇头道:“方才被打得乱滚,扎得太里面了。”
“我来!”
银河将他抓起,只见臀部只露出些许尾翼,抓着它,猛力一抽,银弩连血抽出,包光光尖叫,冷汗直冒。
“妈的!这么痛!”
银河道:“浸了水会更痛,而且伤口过深,很容易溃烂。”
包光光急道:“那怎么办?”
银河看他衣衫颇为整齐,说道:“他可搜走你身上药物?”
包光光往胸口摸去,失望道:“都光了。”
银河轻叹:“他果然心细无比!现在只好先用布条绑紧,能挡多久算多久。”
撕下他身上衣衫当布条,紧紧缠向臀部,然后要他暂时趴在自己肩头。
包光光感激不已:“大大哥,我包光光这条命就交给你啦!”眼眶已红,还好是背向着银河,否则必定会落下泪来,他赶忙擦去。
银河直道没关系。转向大嘴巴:“该你了。”
大嘴巴急道:“我还是别拔,等出去再说。”
银河道:“这也不行,银弩留在体内过久,要是生了锈更糟,还是得拔出来。”
大嘴巴感激得想抽搐,终究让银河拔出臀部的银弩,包妥后,依然趴在银河的肩头。
两人何尝不知银河是为了怕两人受此寒冷之苦而让伤势恶化,宁可自己扛起两人。
包光光恨道:“妈的!别的地方不受伤,偏偏伤在那里,实在很没面子。”
银河道:“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包光光这才将如何在船上见及银河,以为他要自己作生意,然后一路赶来,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秘道,后来碰上段平就被捉的经过说了一遍。
大嘴巴窘笑道:“我们还以为大大哥想自己发财,实是不该。”
银河轻笑道:“不是说过了,要发财一定找你们,现在搞成这样,那还发什么财?”
大嘴巴干笑道:“其实佛祖暗示,若逃过这次劫难之后,就有大财可发。”
包光光道:“我的更准:身在云深不知处,回天不见星万里,寻来千辛又万苦,谈笑风生一语中。老和尚说你受困,而且就在附近,果然在地道里头。”
银河问道:“他有没有说我们可以出得去?”
包光光摇头:“当时哪想得到大大哥当真受困,否则也会问他了。”
大嘴巴道:“我倒觉得那和尚说我有横财可发,该能出得去才对。”
银河淡声道:“希望如此。”
他心中却暗自叫苦,想脱身都不易,岂还有心情想发横财?
正愁困中,忽而听得鹰鸣声。
银河目光一亮:“你们把鹰儿带来了?!”
包光光点头:“没有它,怎能找得到你?”
话方说完,小鹰儿穿洞而入,见着银河,雀跃高兴直叫。
银河兴起希望:“小毛蛋全看你了,怎么来得那么迟?”
小鹰儿叫着,说是此处秘道不少,有的还得撞门,不易通过。
银河体谅它,急说道:“你认得那白衣人?”
小鹰儿点头,叨叫着正是银弩伤它之人。
银河道:“能找到他?”
小鹰儿点头。
银河急道:“那你赶快去把他的解药统统偷来!”
小鹰儿会意,立即飞射洞口,去偷解药。
包光光问道:“它有办法?说不定解药有水缸那么大,它怎能偷得来?”
银河道:“只有你的解药才这么大,我有得忙了!”
当下立即将一支银弩勉强钉入墙上,然后将包光光和大嘴巴腰带拉出两尺长,往银弩一拌,除了些许臀部露在水面,两人还得浸入水中。
银河道:“银弩并不牢靠,两人轮着浮上来,我得切开链子!”
他拿着另一支银弩已潜入水中,不停往脚链戳去。
包光光和大嘴巴大气也不敢喘,却为了争相浮出水面而绞尽脑汁。
小鹰儿不知绕了多少秘道,方自发现光线传来,潜飞过去,果然见着段平正在练功。
此处十分宽敞,适合练功,他光着上身,练得甚是过瘾。
小鹰儿暗中飞人他房间,发现书桌上堆了不少瓶罐,有大有小,它也不知何者才是解药,于脆想要一举带走,但是药物实在不少,大瓶者已无法拿走,只好倒出几颗,找来段平衣衫,包着就抓起飞往窗口。
忽见段平脱掉衣旁边也有两三个小瓶,它未忘记银河传话要全部偷得,是以准备行窃。
然而段平和衣衫靠得甚近,它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段平练完一段功夫,伏身翻查秘本时,它才无声无息飞出,抓了三个玉瓶,连同那一大堆药,潜飞秘道。
那药物足足有四五斤,和兔子重量差不多,鹰儿要是在高空,自能轻松应付,但在秘道,只能平飞,可就苦得多了,它却韧性特强,硬将瓶罐提往水牢。
方自窜入水牢,银河正想欢呼。外头砰地震动,段平竟然赶来,他已发现药物失窃,以为银河所盗,所以飞急地就撞了进来。
小鹰儿吓得脱力,大堆药瓶全往水中落去。
又砰地一声,段平紧张打开石门匣,小鹰儿赶忙掠向顶角,爪勾紧紧扣住墙壁,大气也不敢喘。
水面仍浮着鹰儿抓来的白衣,银河欲抓已不及,包光光见状只好猛扑过去,以身躯将它压往水底。
段平本该见着衣物,但被包光光撞水所打起的白水花一晃,反倒把他眼睛晃花了,分不清水花和衣物。
包光光忍着屁股疼痛,乱叫乱骂。
段平冷喝:“你在干什么?”
包光光斥道:“在游泳,你管得着?”
段平怒骂:“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们来了多少人?”
包光光汕笑道:“大约一两万个吧!待会儿可从无极寺排到这里,我看你得赶快去挖水牢喽!”
“你敢胡说!”
段平一掌打下,劲风撞扑包光光,硬将他打入水中,连挂在墙头的大嘴巴也无幸免,掉入水中,水柱冲高数尺,波涛哗啦啦震荡不已。
银河心知他所为何来,淡然说道:“你被摆了一道?”
段平瞧不出三人有何不妥之处,冷哼一声,悻悻又快步离去,深怕潜伏中敌人另有不利之举。
包光光和大嘴巴虽是又冷又疼,不过仍掩不住内心的高兴,想高呼一番。
银河马上低声制止:“叫不得,那家伙阴得很,说不定躲在外头。”
包光光立即会意,呼声变成哀叫声,叱骂不已:“狼心狗肺的人渣,以后要是落入我手中,非得叫他喝我的尿不可!”
大嘴巴骂道:“我还得戳他千百刀,让他屁股开花,像孔雀一样大开屏!”
骂归骂,银河可不敢让药物泡在水中过久,要是溶化了,岂不枉费心机,要包光光、大嘴巴忍痛帮忙捞。
小鹰儿则躲在洞口,不停往外偷瞧,担任把风。
捞了不少瓶药和未装瓶的药丸,有的已快溶去,银河心想如此珍贵药物,必定不可能大量制造,该是小瓶装的了。
他试过不少,有的含有剧毒,有的用途不明。
终于他找到一碧绿玉瓶,约核桃大小,打开一闻,正有一股玉露酒的味道,心想这莫非就是玉露飘香散功粉了?当下又加劲打捞,终于又捞得同样玉瓶,他打开一闻,清香传出。
“该是这瓶了!”
当下倒出米粒状药丸,服了三颗,入喉即化,芳香爽口,想是服对了药。
不久丹田渐渐升起一股热气,银河面露喜包:“对了,你们也服下吧!”
当下将玉瓶交予包光光、大嘴巴,要两人也服下。
包光光倒出药丸,服了三粒,大嘴巴心想自己身体庞大,三粒可能不够,把玉瓶内七八粒全往嘴中倒去,嚼糖果般把它嚼着吃。
他呵呵笑道:“这解药不赖嘛!跟桂花糖差不多,香香甜甜的。”
包光光瞪了他一眼:“也不怕吃多了,解药变毒药?”
大嘴巴一愣,然而早将解药吞了下去,现在可急了:“大大哥,这有什么效果?”
银河道:“现在看不出来,不过该是死不了才对。”
大嘴巴问不出结果,甚为紧张,想呕又吐不出来,只好暗自祈祷平安无事。
银河感觉上已很久没有功力,冻得心力交瘁,现在功力已复原有望,赶忙运起神功,内力愈转愈快,体内寒气渐渐逼出,终于毒气冒身而出,再也不感到寒冷。
“该是老天有眼!”
他欣喜不已,待功力复原之后,拿起银弩往脚铐扎去,镣铐应声而落,终得脱身。
包光光也传出笑声:“大功告成啦!”赶忙抓起银弩,往较高处刺上,得以脱出水面。
大嘴巴则窘道:“肚了一把火,大大哥快帮忙。”
银河心知他服药太多,无法化去,乃伸手抵住他背心,输入内功,替他化去解药,不久也大功告成。
大嘴巴干笑道:“功力是恢复了,只是屁股那一针,打到现在还疼着,怎么办?”
银河笑道:“只有硬挨啦!咱们得先脱困再说。”
说着掠向洞口,只尺余大小,根本出不去,于是拿出银弩,在石壁开始凿起来。
凿了不久,忽闻小鹰儿急叫,银河心知段平可能转回,当机立断。
“硬闯!”
他细声要包光光、大嘴巴掠高,面向出口石壁,准备出掌破门。
段平找不到人,心想那人既然偷了解药,只要自己守住这里,那人迟早会来,他想都没想到偷解药的会是小鹰儿,注定要栽筋斗。
眼看他已走入水牢,正想掀开石门。
银河猛一点头,合包光光、大嘴巴三人力量猛然发掌击向石壁,轰然一响,石壁如炸弹开花,喷得粉碎,硬将段平撞往对面墙壁,嘴角已呕出鲜血。
乍见惊变,段平急叫“不好”哪敢再停留,先逃离此地再说,他已知银河功力了得,可运足了全劲逃命。
银河更是不肯让步,蹿门而出,紧跟着他前后追向他,两人相差不及七尺,任由段平如何甩窜,他就是不肯放松,心知要是松掉他,大哥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段平大骇,眼看难以甩脱,自己又有伤在身,必定非他敌手,唯一可用的是藏在身上的铜盒中那三支银弩,于是猛然回头,硬射出去。
银河硬是狠拚,运足蟠龙一气护身,见银弩射来,不拦也不挡,硬让它射中肩头,只听叭的一声闷响,幸有护体真气,只被插入七分深。
他连伸手拔弩的时间都没有,硬将距离追近两尺。
段平大骇,相差五尺,等于两个手臂长,若是自己一个绊倒或失手,今天可要栽大筋斗,当下猛咬牙:“我跟你拚了!”遂往他练功方向狂命急奔。
不久已到了宽敞的练功室,他猝然回头撞射两支银弩,全然射向银河眼睛,人已撞入寝室。
银弩取向眼睛,银河可不能不管,反手将两支银弩扣住,身形不变,硬撞而去。
方入寝室,段平正撞往另一边墙头,砰地飞落里边。
三尺之差,银河也暴撞进去。
段平落地打滚,跪身而起,手中一把利刀已抵住盘坐地面的银海,他大喝:“站住!再过来,就要你大哥的命!”
银河飞掠而至,突见大哥,顿展千斤坠,两脚如钉,猛钉往地面,动也不动。
瞧及大哥披头乱发,满脸腮胡,眼眶不由一热:“大哥”若非有人,他泪水可就滚将下来。
银海却一脸迷惘地瞧着银河,一无所觉。
银河见他模样,惊心道:“你给我大哥吃了什么药?”
段平冷笑道:“迷心之药,恐怕他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
“你敢!”银河激动想欺前。
“站住!再过来,我就杀了他,我可不是闹着玩的!”
段平猛将利刀推前,银海脖子已现血痕。
银河触目惊心,却不敢乱动。
段平冷笑道:“你最好退出去,快!”
他抓着银海,逼退银河,一直走出外头。
此时包光光和大嘴巴已赶至,见状,手中大把银弩也准备发射。
包光光喝道:“看你往哪里逃,这下该可把你射成银孔雀了!”
说着银弩硬射了出去。
段平喝道:“你敢?”
他想拉银海去挡。
银河又大喝:“你敢!”硬逼前两步要拚命。
段平见状,岂敢轻举妄动,赶忙抓着银海闪向右侧,避过银弩。
包光光怔诧银河为何会对那糟老头如此忌讳,窘声问道:“大大哥,那该不会是你的老大吧?”
银河点头:“他是我大哥。”
包光光窘笑道:“不知者无罪,我去射他背面便是!”说着当真走往段平背后。
段平紧张万分:“你还不回来?否则我杀了他!”
包光光淡笑:“急什么?人质还在你手中,我可不敢轻举妄动。”
段平好像芒刺在背,甚是不安,又喝吼:“再不过来,我当真杀了他!”
“好好好,我走回去!”
包光光慢慢地走,故意要搔得段平心慌慌。
“你还不走快些?”段平怒喝。
包光光抱怨:“怎么走快,屁股被你射了一箭,还痛得很,哪能走快。”
大嘴巴见包光光走回,自己也戏耍地往他左后方行去,轻笑道:“他回来,现在轮到我了!”
“不行!你也给我退回”
“去”字尚未出口,段平目光不禁往左边瞄去,就在此时,黑暗中神鹰猎兔般猛扑而至,利爪如勾抓向段平脸面。
段平被两人搞得分神,突见怪物扑来,抓得脸部生疼,赶忙伸手劈去,鹰儿硬是不放手。
银河见状喝身扑前,想制住段平。
段平眼看制不了银河,立即翻弩刺向鹰儿,又猛将银海砸向银河,反身即逃。
包光光和大嘴巴岂能让他逃走?当下大喝,尖利银弩全往他背面打去,尤其是臀部,硬被射中数支。
段平闷叫,闪入秘道,两人想再追,却也因打着段平臀部,高兴直笑,而忘了追人。
银河接下银海,觉得他心智全失,不知该如何才好。忽见着鹰儿跌落地面,痛苦挣扎,深怕它受不了,赶忙放下银海,欺身捧起鹰儿,发现它左胸插着银弩,元气甚是虚弱。
银河急道:“小毛蛋坚强些,我会把你医好。”
鹰儿轻轻张嘴,想叫已叫不出声音。
银河忽然想到它曾在这里偷得药物,此处必有疗伤药了,当下很快四下寻找,终于在书房书桌上找到。立即将鹰儿弄昏,找来小刀替它切开胸肌,取出银弩,这才发现那银弩深入内脏伤了心脉,实是难以挽救,不禁流下泪水。
“小毛蛋你要坚强,五百年才一只,你还有另一半要找啊!”伤心之下,他还是将心脉给接回去,将伤口缝妥,敷上药。
鹰儿总是安详地闭着眼睛,脉搏却渐渐弱了。
银河更舍不得,将它抱入胸怀,多少回忆,多少感情就此流露。
包光光和大嘴巴默默站在外头,若非小鹰儿,他俩恐怕和银河命丧于此。
银河伤心不已,外头仍有一位哥哥,强忍泪水,走出外面,黯然说道:“我们走吧!”
走向哥哥,将他背起,一步步迈出沉重的步伐,往黑暗中行去。
一刹那之间,银河几乎失去了一生中最亲密的伙伴,小鹰儿奄奄一息,大哥却一无所觉,一个在怀中,一个在肩头。
包光光和大嘴巴默默走在后头,他俩想接下银海,替银河分担一些,但见他如此沉默,两人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默默跟着他了。
小鹰儿张了张眼皮,终于连最后一丝脉搏也停了。
银河心如刀割,将它抚向脸颊,是如何地舍不得,它是心头的一块肉,心灵一道痕,从小陪到大,它从没说过一句不高兴的话,从没拒绝自己任何事情,更从来没为它自己性命想过,只知道跟着自己,伴着自己,甚至闭上最后一眼,竟也是如此温和而安详。
“小鹰儿你要活过来,五百年才能一见,这是神迹,你一定要活过来。”
他紧紧将鹰儿抱人怀中,深怕它受了凉,跟自己在水牢里一样,痛苦万分,他要让它最安详地躺在自己怀中,再也没有任何忧愁。
他们走出了神殿,仍是静默一片,僧人早散去,只留灯火闪烁着。
银河一无所觉走向寺外,天空一片漆黑,只有疏星点点,赶集人潮早散得精光,留下简陋搭篷随风摆荡叭哒叭哒作响,偶尔传来狼嚎,呜呜哀鸣,似为人间无奈哭泣。
银河走在前头,银海在他背上,鹰儿在他怀中,他茫然不觉地走着。
包光光和大嘴巴跟在后头,两人忽然觉得大大哥的心境竟是如此孤单?
黑暗已过,烈阳已升,照得包光光和大嘴巴受不了,两人找了块布遮头,也替银海遮去。
银河仍茫然无目标地走着,他在想鹰儿是从沙漠来的,也该将它送回沙漠,那才是它的家。
他抱着它,在怀中,不忍让它受冻,也许是太阳猛烈照射,鹰儿也被晒得温温的。
天又暗了。
银河仍走着。
前面是一大片沙漠。
包光光和大嘴巴已发慌,以为银河发了失心疯,想阻止他,银河却回答要将鹰儿送回沙漠,两人无奈,只好跟在后头,找来不少木枝、石块,一路作记号,也带了一大壶水,准备陪他走一段长路。
银河始终抱着鹰儿,不忍让它冷去。
烈阳高照,四面全是沙丘,只留一道远远长长脚印。
银河将鹰儿置于沙漠中,将它放正,悲叨说道:“小鹰儿,五百年才能见着,希望五百年后你还能复活。”
包光光和大嘴巴也如此祈祷,连银海都有了笑容。
一阵风沙吹来,掩去鹰儿不少,黄沙热气腾腾,袅袅上升,似乎覆盖在鹰儿身上的沙子也被热气蒸得跳动起来。
包光光急道:“小毛蛋在动了!”
大嘴巴更急:“它真的复活了!”
银河一怔,不敢相信往地面瞧去。
烈阳下,鹰儿果然张开眼皮,眨了几下。
银河这一惊非同小可:“小毛蛋!”又伸手把它抱入怀中,探着它的脉搏,竟然跳动起来,他激动万分:“难道真是神迹?五百年才一次得神迹!”
他探索鹰儿,发现它心脉竟然已经完好如初,激动得有点抖颤,他终于相信鹰儿本是奇迹的神物。
原来他一直以为鹰儿会再复活,所以不肯让它冷去身躯,用自己体温温着它,它既然在沙漠中找到,必定对沙漠有特殊适应能力,也许也是它奇迹来源,是以才坚持将它带回沙漠,他并不希望奇迹立即发生,而是在五百年后,没想到只隔三天,奇迹就重现了。
而这原因全在于鹰儿内脏俱有再生能力,那是因为它必须得活数百年,更要俱备其他同类所没有的长处,才能活得那么久。
本来银河若无温着它,让它冷去,那它可能就真的非死去不可,然而银河保持它身躯温度,它体内内脏自然有办法再生,再加上沙漠热气,终于让它醒来,也挽回它一条命。
鹰儿渐渐挥动翅膀,然后渐渐飞高,向银河叫了两声,已往大漠飞去。
银河向它招手,不知经过这次蜕变之后,它是否还会回来?因为它还有另一个任务——寻找另一半,传宗接代。
不管如何,看它活着离开,银河总是高兴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