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丛慕白说到千面狐狸靳一原对鲁半班急于知道五块玉块的下落,突然生了一个奇异的想法之时,神州丐道忽然伸手止住丛慕白说下去,含着微笑说道:“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丛姑娘!请你暂时休憩,免得你说得舌躁唇焦,也好让在场诸位,不妨稍加推断。”
丛慕白点点头,心中多少有些怪异,一双秀目,凝视注视着神州丐道。
神州丐道却转向祁灵说道:“祁灵!你机缘不浅,运道颇佳,但不知你已获得了几块玉块?”
这几句话问得祁灵一怔,既然一目大师将真的玉块秘芨另有安排,则祁灵纵使将五块玉块都得到手,又有何机缘可言?
当时祁灵微微一怔之余,立即应声说道:“徒儿得到两块,一块是华山枫林山庄,华山掌门独孤叟所赠,另一块是回春圣手逯雨田前辈所赠。”
说着话,便从身上小心地取出两块玉块,双手托在手掌之中,送到神州丐道面前。
那五块玉若不是由于千面狐狸指出是一目大师的故作玄虚,那真是武林之中多少人梦寐以求而又不可得的宝物,虽然如此,如今托在祁灵掌中,依然是那样晶莹润泽,令人顿生爱意,即使不是一目大师的“玉块秘芨”也是一件足以令人赏心悦目的罕见玉器。
神州丐道对祁灵手掌上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祁灵!收起来,而且要和过去一样,小心维护,勿使遗失,勿使损失。”
神州丐道这两句话,引起祁灵极大的怀疑,也引起祁灵极高的兴趣。
玉块所以珍贵,不是在玉块的本身,而是在王块上面所记载的图与文,因为这些图,极有可能是指示一目大师真正埋藏玉块秘芨之处;而这些文,是大有可能就是玉块块秘芨的口诀,所以,玉块因图文而珍贵,如今玉块既是虚假之物,尚有可价值可言?值得如此珍视与宝藏?祁灵所以怀疑,岂是无因?
但是,祁灵深知恩师学究天下,明察秋毫,他所以如此慎重吩咐,必有其特别用心,因而起祁灵的极大兴趣,当时将两块玉上心放妥之后,抬起头来,口称:“恩师!”
神州丐道摇摇头说道:“现在不许你多问,慢慢用心想想,你要慢慢地体会我道人的用意。”
金沙乐伯在一旁忍不住叫道:“丛慕白这娃儿说得正到好处,你师徒在一旁打什么哑谜,半路上打断话柄,叫人好不难过。”
神州丐道笑嘻嘻地说道:“丛姑娘说了半天,也该让她休息一会,我不是说过,也好让你们趁此机会,稍加猜测么?白老儿!你猜着了没有?”
金沙伯乐不住地摇头说道:“狐狸本身就是善变,何况他老儿还是一只千面狐狸?我白完元以善识马性闻名金沙大漠,可没有本领能善识狐性。”
金沙伯乐如此一本正经说来,引得旁人不禁哈哈一笑。紫盖隐儒含着微笑向神州丐道说过:“与其猜测,倒不如让他们叙述到头,丐道友之意,无非是让慕白暂时休憩一会儿,既然如此,何不让祁灵接述下去?”
神州丐道呵呵地笑道:“千面狐狸虽然善变,难道还不能变脱天山双侠的意料之中么?只不过是让他们说了出来对证一番罢了。”
说着,便转而向祁灵说道:“这一段应该是关系到靳一原双目失明,和鲁半班的欺师灭祖,祁灵!你要详加说明,毋使遗漏。”
祁灵坐正了身体,谨声应是。
其实,在当时天柱山飞来峰三担种的茅舍当中,祁灵可没有象在神州丐道面前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而是充满了诧异与茫然。
当时祁灵心里止不住暗自忖道:“靳老前辈有什么奇异的想法?为何不直接了当地向鲁半班说明其中原委?鲁半班是靳老前辈唯一的衣钵传人,而且又是他最喜爱的人,靳老前辈已经将自己一身所学,传给鲁半班,所不能傲视当今的,只有武功一项,如今既然有一目大师这个玉块秘芨,而且靳老前辈又是唯一知道藏地之人,他为什么不肯在当时告诉急欲一知的鲁半班?
这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事。”
可是,当时在丛慕白的心里,也在不住的思忖,她所想到的,却是另一个疑问,她奇怪地暗想:“靳一原老前辈博学多才,精通医道,熟识易容,尤其擅长各种精工技巧,所唯一不能称于世者,只有武功一项,听他方才口气,分明对于一目大师埋藏秘芨之地,了若指掌,他为何当初自己不移动不取回,练成一身惊世骇俗、称绝古今的武功?难道他有所不愿?难道这其中还有何种秘密么?”
祁灵和丛慕白姑娘,两个人有同样茫然怀疑的心情,但是,所怀疑的内容,却是各有相异之处,两个人坐在那里,都默然不作一声,不住地自己心里盘问着可疑之处。
这一段时间的沉默,千面狐狸靳一原在稍微一顿之后,便又笑着说道:
“祁灵!你们两个人对于这我个奇异的想法,不感到有一点诧异么?”
祁灵应声说道:“当时鲁半班为老前辈唯一之爱徒,为何没有将这件武林秘密,应他所请,毫不保留地告诉他?难道老前辈已有预感,预料到鲁半班有欺师灭祖之意么?”
靳一原哼了一声,点点头说道:“这问题是当然而出,只是你问得更有道理。”
说着话,掉过头,转向丛慕白问道:“慕白!你娃娃是否另有所见?”
丛慕白略微沉吟了一下,含着笑声说道:“晚辈却另有一种诧异,只是怕有直言冒犯之处。”
靳一原笑道:“你娃娃在飞来峰三担种上,此时此地在老夫寒舍之中,是为贵宾,一切说话,应该是百无禁忌。”
丛慕白说道:“老前辈方才言下之意,对于一目大师玉块秘芨的真正藏处,了若指掌,如此,老前辈何不自己前去取回,练成不世武功,为一目大师遗学放一光彩?”
这几句话一出丛慕白姑娘之口,靳一原想必没有料到她会提到这个问题,一听之下,浑身微微一震,半晌没有说话,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慕白!你娃娃这个问题问得好,问得好!”丛慕白一见靳一原这种失常的神情,不禁心里为之一惊,心里忖道:“我说这话,是得罪了他么?如果不是,那一定触痛了他的隐艰,如此说来,这玉块秘芨之中,还有一段为别人所不知的隐情。”
靳一原连说两声“问得好”以后,停顿一会,说道:“慕白!让老夫先说与目前有关的事,你的问题,容待以后再说吧!”
丛慕白那里还敢多讲话,只轻轻地说道:“老前辈!我没有说错话吧?”
靳一原不禁又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那一双紧闭的眼睛,在眼角上忽然挤出两颗晶莹的泪珠,使他脸上这份笑容,更显得有一份难言的苍凉意味,他摇摇头说道:“慕白!你娃娃没有说错话,你的问题,迟早老夫会告诉你,不要在心里存有疑虑,你懂老夫的意思么?”
丛慕白点点头,恭谨地应了一声:“是。”
靳一原又转向着祁灵,随即用衣袖轻轻拭去眼中的眼泪,立即又豪放地笑了一下,说道:“祁灵!你可是问我为何当时不直接了当地告诉鲁半班,又生什么奇异的想法,是么?”
祁灵应声说道:“鲁半班真面目未露,老前辈爱如己出,一身武功技艺,点滴倾翼相授,毫无吝啬,为何独独对于一目大师玉块秘芨所藏之处,不肯直接说明?晚辈不明即此。”
靳一原点点头说道:“老夫不肯当时立即说明,与当时突生一个奇异想法,是有密切相连的关系,但是,真正归究起因,应该说是无意如此,对于鲁半班而言,倒不是人谋不臧。”
这一句“人谋不臧”说得祁灵心头一震,立即说道:“听老前辈言下之意,鲁半班是早有预计而来的么?那他如何能知道当今之世,只有老前辈知道一目大师的真正秘密?”
靳一原摇头说道:“他何尝知道老夫是晓得这项秘密的第一人?我说他人谋不臧,只不过是说他听到玉块秘芨的传说以后,所表现的那种急不可待的愚蠢行为。”
说着话,他微微转侧回头,对着丛慕白说道:“当时的鲁半班,就和你娃娃现在一样,他是急于要知道玉块秘芨的下落,而且其灼急的心情,较之你今日,更要急到数倍,以老夫当时对溺爱的情形而言,应该立即毫无犹豫地将我所知道的实情,告诉给他,但是,突然间老夫顿生一种感觉”
祁灵闻言不由地脱口叹道:“老前辈在如此溺爱情形之下,竟然一反常情,没有立即告诉鲁半班,而且另生一种他样的感觉,这真只有归之为天意了。”
靳一原点点头,也慨叹了一声,接着说道:“老夫当时突然感觉到,鲁半班随我习艺多年,尊师重道,恭师有加,从来没有一点违逆之处,为何今日一听这玉块秘芨之事,便突然一变而为如此急躁失常,而且在言词之间,无形地流露了有欠尊敬之意?”
靳一原说到此处,苦笑说道:“如今是觉得这个怀疑有理,但是在当时老夫突然如此怀疑鲁半班,却是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失常态,我如何能对自己所钟爱的人,发生如此怀疑?但是,老夫秉性如此,一经想到,便要做到。”
祁灵说道:“于是老前辈便有一个奇异的想法?”
靳一原点点头说道:“祁灵不错,这个怀疑,使老夫有了一个奇异的想法,老夫突然想起,鲁半班随我习艺数年,他的真情真性,是否是如此?是否确是表里如一?何不乘这个玉块秘芨的事,来对他试探一番。”
丛慕白说道:“老前辈当时如此灵机一动,为武林消除了一切空前的浩劫,设若当时告诉鲁半班玉块秘芨的真相,让他得到了这部集武学大成的秘芨,天下生灵将何以堪?”
祁灵也接着说道:“老前辈当时试探鲁半班的情形,是否有如晚辈乍入飞来峰的今日?”
靳一原呵呵笑道:“祁灵!你娃娃还将这件事,耿耿记在心中么?”
祁灵红着脸摇头笑道:“晚辈何敢?再则也不致如此鼠肚鸡肠,何况老前辈相试于晚辈,只是对晚辈的考验,晚辈何致如此不识好歹?”
靳一原笑道:“老夫只是和你娃娃说句玩话罢了,其实鲁半班当时何需如此再三相试,仅此微微一点,便将自己本性暴露无遗,说来真是令人如今思之,犹有余忿与伤心?”
丛慕白问道:“老前辈究竟是如何相试于鲁半班?”
靳一原说道:“当时老夫只随意地说了一句:一块玉块分别埋在五岳,如今年深月久,老夫也未必能记忆清楚,好在老夫立意从此归隐山林,即使轻而易举得到这玉块秘芨,对老夫而言又有何益?是凡奇珍异宝,大抵都靠缘份,看来这本秘芨,与我无缘,随他去罢。”
丛慕白接着说道:“鲁半班他当时的态度,便有了背叛师门之意么?”
靳一原点点头说道:“当时他沉吟了一会,随后他又哀求老夫带他前去寻找玉块,老夫断然拒绝,并且告诉他,老夫传了他一身技艺,包含武功在内,足以在武林中立足,只要自己还有能力求上进,何须玉块秘芨,照样可以出人头地。”
祁灵叹道:“老前辈当时虽是有意相试,其实所言的种种,何尝不是金玉良言,句句值他猛省,可惜鲁半班如此聪明伶俐的人物,竟不能体察老前辈这些良言的精义。”
靳一原长叹出声说道:“这都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所应该引以为鉴的,一个人让外物所蒙蔽,灵智自然断丧殆尽,事可危矣,鲁半班见老夫断然拒其所请,突然一个冷笑,霍然倒退数步,指着我说道:‘千面狐狸!你休要如此假作正经,道什么机缘,讲什么归隐?只不过是你不愿意我的武功超过你而已,告诉你,只要五岳不崩,我鲁半班自有寻找到五块玉块之时,到时候看你还有何说?”
千面狐狸说到这里,神情一转而为激动,颏下银髯,微微颤抖,一双紧闭的眼睛,比平时闭得更紧了,使人想到,只要他一睁眼之际,泪水便自然而流。
祁灵和丛慕白也默默地坐在一旁没有讲话,他们二人的心里,对于靳一原当时这一份至重的打击,由衷地有了极深的同情。
良久,丛慕白才轻轻地问道:“靳老前辈!鲁半班说了这些欺师灭祖的话以后,他就逃走了么?”
靳一原忽然一昂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脸上浮出下丝松不自然的笑容,摇摇头说道:“他退后数尺,原本准备逃走的,但是他的话没有说完,他还没走。”
丛慕白惊道:“他方才那些话,每一句都足以使之驱逐门墙,或处以刑罚,他还要说些什么?”
靳一原苦笑说道:“就凭那些话,老夫尚不至于双目失明,他接着指着我说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若依他秉性,为除后患,他要下手将我制于死命之后,才肯离去,但是,他到底还念我数年以来,对他传授多种技艺,各种功力,而且,确未藏私,因此,他才饶我一命。”
祁灵大惊说道:“此人不仅丧心病狂,而且猖狂自大,口不择言,他虽然得到老前辈谋不择言,他虽然得到老前辈真传,但是,毕竟火候不够,他如何能加害于老前辈?”
靳一原点头说道:“鲁半班当时所说的倒是真情。”
祁灵和丛慕白当时几乎为之瞠然失色,如此说来,鲁半班的功力竟比千面狐狸靳一原还要高出一筹么?
靳一原虽然是闭着双眼,对于眼胆的情形,却是了如指掌,他立即察觉到祁灵和丛慕白的神情有异,便又接说着说道:“傻娃娃!你们可曾想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鲁半班如果当时不露声色,等到后来伺机下手,老夫岂能时时刻刻对自己爱徒,严加防范?”
丛慕白听了这句话,才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祁灵却追着问道:“鲁半班如此欺师灭祖,人神共弃的行为,老前辈当时可曾给予惩罚么?”
靳一原摇摇头说道:“没有!但是,我对自己有了惩罚。”
祁灵和丛慕白双双地“啊”了一声,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地将眼光落到靳一原那一双紧闭的眼睛上。
靳一原忽然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两步,停下来对祁灵和丛慕白说道:
“老夫当时在怒火之余,只要一举手,便可以取鲁半班性命易如反掌,但是,正是我举手掌的瞬间,顿然有一种自责的意念,急袭心头,我不责己,岂能责人?”
丛慕白说道:“老前辈!你何错之有?何需自责?”
靳一原摇摇头道:“娃娃!我忘了我方才说过,老夫闯荡江湖数十年,虽有善绩,亦有恶行,为人之道:‘千善应该一恶难容’。鲁半班如此对我,那是我的报应。”
靳一原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是无比的沉重,沉吟了一会,又接着说道:
“老夫行年已老,识人极多,奈何不能察及自己的门下弟子?对于一个人的心地本质,毫无所识,便冒然传以全身绝艺,不怨自己有眼无珠,能怨何人?”
丛慕白叫道:“老前辈!当时你纵容鲁半班逃走了么?”
靳一原点头说道:“是老夫纵客他走的,但是,纵他逃走之前,老夫曾经说了几句话。”
丛慕白仰头,望着靳一原,认真地问道:“老前辈!你训诫他一番,然后纵他而去的么?”
靳一原忽然纵情毫放地笑了一声,伸手在丛慕白秀发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接着说道:“娃娃!像鲁半班这等行为,老夫杀他都不屑,还对他有何训诫之言?”
丛慕白不解地望着靳一原问道:“如此老前辈向他说些什么?”
靳一原说道:“老夫当时只叫住鲁半班,要他稍等一会,让他看不能识人的下场。”
祁灵此时禁不住激动地问道:“老前辈!是你当时当着鲁半班的面,自毁双目,以自处识人不真的惩罚。”
靳一原平静异常地点点头,说道:“老夫自己身上一瓶毒蛇涎,涂入双目,从此失明至今。”
千面狐狸靳一原这几句话,说得异常安详,话气平和已极,但是,在这平和之中,仍不难听出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
这一丝淡淡似有如无的悲哀,感染了祁灵,也感染了丛慕白,大家都顿时为这默默无言,直至良久,丛慕白竟不由自主地流下两点眼泪,滴在千面狐狸靳一原的手臂之上,靳一原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臂,慢慢地说道:“慕白!你娃娃的心肠很好,老夫很高兴你和祁灵都是如此心地良善,让老夫对人恢复信心,知道这个世界上,仍旧还有好人,而且好人毕竟比坏人要多。”
祁灵和丛慕白当时被这一种莫名的感慨,充塞胸间,一时思想悠悠,心情戚戚,一时说不上话来,一时也无话可说。
靳一原接着说道:“但是,鲁半班却遍布爪牙,阴谋扰乱武林安宁,即使五块玉块他无法得到,他也要掩伏阴谋,带其残酷野心,这其间前后蒙受其害的”
说到此处,丛慕白姑娘忽然在一旁暗暗抽泣,满面流泪。
靳一原叹着气说道:“慕白娃娃!方才的话想必触动你的思亲之情,其实当年我听到今尊在四川境内的遭遇,便料定是鲁半班嫁祸华山而为,所以,当你无意中撞到飞来峰,与老夫相遇之际,知道了你的身世,便触动传艺之心,说来无他,鲁半班竟是老夫曾经授业的弟子,他造孽,老夫能为之尽一分力,了一点心头之疚,我又有何吝?慕白娃娃!你知道这其间的隐情么?”
丛姑娘此时已经按捺不住,扑到靳一原身上,痛哭失声。
靳一原轻轻拍着丛慕白的肩头,叹着说道:“娃娃!徒哭何济于事?你们还没有说明此行的真正用意,你们是要我前往黄山,整顿一下自己的门规,以稍减自己的罪行是么?”
丛慕白渐渐地停住眼泪,看了祁灵一眼,便将黄山的情形,从头叙述了一遍。
靳一原听得非常出神,最后才接着说道:“鲁半班为人聪明绝顶,能够将所学触类旁通,举一反二,若据你方才所说的经过看来,黄山今日一切机关埋伏,不仅巧妙无比,巧夺天工,而且其毒无比,威力更增百倍,看来这件事是颇费周章,而且是不易为的一件事。”
祁灵闻言霍然而起,正待说话,却被靳一原一把拉住,向祁灵说道:“祁灵!你稍安毋躁,方才那两句话刚一出老夫之口,老夫便知道要激起你豪气无边,你是否要立志亲手扫除黄山魔氛,甚而不要老夫下山相助?”
祁灵被靳一原一口道中自己的心事,当时不由地脸上一红,尴尬地说道:
“晚辈做事,但问是否尽力,以求无愧我心,至于成功与否,在所非计。至于老前辈!本已隐居深山,不应前来惊动”
靳一原接着伸手将祁灵双手抓住,紧紧地握着,说道:“祁灵!论机关技巧,鲁半班胜你多多,但是论武功高低,则鲁半班必非是你敌手,你不必为此不安。”
祁灵这才透过气来,含着愧意地说道:“晚辈因为曾经折辱在黄山,所以一听老前辈之言,才引起激动一拼之心,老前辈如此刻意开导,晚辈更是愧作莫似,本来黄山之事,关系整个武林,晚辈何能以个人荣辱,来牵扯到整体的成败?”
靳一原笑道:“祁灵本是聪颖绝顶之人,何须老夫多费口舌?如今黄山问题老夫所应该尽力者,便是这些机关埋伏,若论鲁半班从前所学,老夫虽然双目皆瞎,也是了如指掌,指顾之间,黄山的机关埋伏,毕不足阻挠你们长驱直入,但是如今。
祁灵沉重地说道:“老前辈!你此番盛意,已使晚辈不虚飞来峰之行,正如老前辈方才所说,一切均有无意,是事尽力而为,只要天道无亏,相信鲁半班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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