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白剑乃是惊弓之乌,出手一拳,志在逼开李氏兄弟,好出其不意逃出他们的掌握,哪知李虎存心和白剑化解嫌怨,所以并不避让,肩头一迎,实实地受了白剑一拳。只打得他“啊呀!”一声,裂着嘴巴苦笑道:“兄台,你这口气出过了,可让我们兄弟说句话?”白剑一怔道:“你们”李氏兄弟已是双双一抱拳,李虎陪着笑脸,李龙说道:“对不起,我们兄弟刚才误会兄台了,因此特来找兄台陪罪道歉。”白剑剑眉一蹙道:“你们以为在下是什么人?”李龙心中一动,信口开河道:“在下兄弟因途中听说有人前来远尘山庄找弄什么宝库,因家师伯和乾坤大侠是知交至友,所以不能不坐视,连夜于来一察究竟,就这样把兄误会了。”白剑冷笑一声道:“现在你们又怎下不是那找弄宝库之人?”李龙道:“因为在下兄弟赶走兄台之后,却又来了一批人,把我们兄弟又赶了出来,是否误会,不问可知了。”
真亏他想出这扩展推卸责任的假话,看来比那老人的教导,还高明得多。
白剑忽然发现自己手臂已经包扎好了,回头望了一眼,道:“在下这手臂可是贤兄弟包扎的?”李虎接口道:“我们表示歉意的一点心意。”白剑叹了一口气,道:“多谢二位了”忽然拔腿向“远尘山庄”跑去。李氏兄弟望着白剑背影笑了一笑,才一面跟着,一面叫道:“兄台,你这时不能回去。”白剑,人在前面跑着,背着李氏兄弟,却也笑破了肚皮,敢情,李氏兄弟和那老人的一幕,他已尽收眼底,心中也然。
原来,白剑冲出远尘山庄后,确是莫辨方向,夺路飞奔,突然一阵凉袭来,膘际一麻,被人制了穴道。但不久又掩来一人,解开了他的穴道,把他带去看了那第人教训李氏兄弟的一幕。想不到李氏兄弟真不是东西,一转眼又有了新花样。自剑暗笑中跑回远尘山庄,也装得真像,进门便是一声怒吼,接着便气得在厅中顿脚,李氏兄弟劝了他半天,他才恨恨的收了场,大家都是表演,各有各有用心,一阵暴风雨过后,彼此之间,算是消除了嫌怨。李氏兄弟对于自己的身世,倒没有说假话,他们真还有点怕那无老人,不敢有所背违。白剑茧知自己的身份随时有被人揭穿的可能,但他临时还取了一个“白影”的名字,应付了李氏兄弟。大家把话说明后,白剑替李氏兄弟安排了一处休息的地方,自己也找了一间偏房,离得李氏兄弟远远的,房门一关,正待嘿!房中竟站着那位短叟武显。原来,那替白剑解开穴道的,就是这位古道热肠的老人,他实在不放心白剑一人涉险,故暗中一路跟下来了,短叟武显空荡左袖,也用一只义手撑了起来,袖子一长,便看不出他是只有一条手臂的人了。
白剑进入房中,吁了一口气,道:“老前辈,我现在真有些迷惑了,刚才那无名老人到底有何用心呢?”短叟武显马上纠正他道:“那老人老夫认得,他在武林之中大大的有名。”“他是谁?”“你听说过洞金指段一手没有?”“会是他!晚辈所说他是一位令人可敬的武林长者,为人处事,怎会这样乖张?”短叟武显双腿一翻道:“我又怎知他不是出于一片为友至诚?”白剑一愕道:“老前辈,此话怎讲?”短叟武显道:“你想想,如果你是李四海的朋友,跟看到老朋友的后人,如此不成器,借题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就算是存心不善么?”白剑无法反驳短叟武显的看法,眉头一皱,却从怀中中摸出一粒丹丸,交给短叟武显道:“老前辈,你看看这是一粒什么丹丸?”短叟武显接过那粒丹丸,反复检视了半天,接着又闭起眼思索了片刻,双目一睁道:“这是不是洞金交给李氏兄弟给你服的那粒丹丸!”白剑点头道“正是那粒丹丸!”接着,讪讪地一笑道:“晚辈一时多心,没敢吞入腹内。”他因短叟武显的看法豁达,显得自己过份多疑,因此,有些不好意思。
短史武显“唉!”了一声,摇头道:“不可信!不可信,真把老夫弄糊涂了。”白剑脸上透出一种最后胜利的微笑道:“是一粒毒丸?”短叟武显摇头道:“不!这是一粒难得一见的‘小还丹’。”白剑几乎跳了起来,大感意外地惊叫道:“‘小还丹’?”显然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小还丹”在固本培元疗伤一类药物中,首屈一指,服用一粒,足可抵得十年苦修之功,其被武林人物珍视,可想而知。短叟武显迷芒的道:“一点不错,这就是‘小还丹’。”他目光中呈现出的迷茫,不是对‘小还丹’的鉴别自信,乃是无法了解洞金指段一手随随便便就是一粒“小还丹”的这种奇特行动。白剑亦有此同感,蹩眉道:“他凭什么要把珍贵的‘小还丹’给我服用?”短叟武显猛然一拍大腿道:“是了,他一定知道你是谁了。”白剑冷静地道:“照说,除了那些神秘人物外,他没有理由知道我。”短叟武显道:
“话不能这样说,他或许像老夫一样,巧中遇见了你与史姥姥的事,不过没有现身罢了。”
短叟武显越想越有理,越说话声越大“是了,是了”他要不是暗中跟来,怎会突然在这里出现。”不等白剑表示意见,他又自圆其说地道:“因为他是乾坤大侠的朋友,自然有一百个理由给你一粒‘小还丹’。”白剑经他这样一说,不由又起另一种感慨,仰天而叹道:
“想那白公子与史姥姥两人,坚苦奋斗了三年,结果白公子只落到含恨以终”
短叟武显眉头一皱,道:“老弟,你可是含责没有维护白公子之意?”白剑道:“晚辈并无此意,史姥姥也说得明白,他们纵然是百般困难,也不存麻烦故旧知交之心,晚辈只是感慨白公子的境遇罢了。”短叟武显也是长叹一声道:“不论怎样说,乾坤大侠身遭不测,我们这些老朋友竞是毫无所知,说来也够惭愧的了。”“唉!”短叟武显接着又叹了一声,将“小还丹”交还给白剑道:“你身负重任,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增进内力磨练武功,这是段老兄的一片苦心,你就把它服了吧。”白剑接这‘小还丹’,并未马上服用,只把它放回杯中,短叟武显看地眼中,也没有说什么。白剑也正心有所思,房中顿时沉寂了下来。蓦地,短叟武显双目精光陡射,冷笑了一声,喝说:“什么人?”喝志扣,人影一晃,微风不兴,便已穿窗而出,白剑紧随而起地射出窗外,但觉冷风掠面,眼前却早已失去了短叟武显的去向。白剑对于来人,事先既一无所觉,事后又跟不上短叟武显的身法,心中不由忽又起了一种平时不努力,用时方恨少的感觉。他痴痴地望着茫茫夜色,也不知向哪一个方向追下才好。无目的瞎撞,倒不如静以观变。凭短叟武显的那身功力,谅还不致发生什么危险,如说边他也不能自保,自己纵然是碰中了方向,跟了上去,又何济于事。
白剑略一考虑,便不再作跟踪的打算,不自觉地摸了怀中那粒“小还丹”一下,显然他已准备服用那粒“小还丹”了。他正要回声退回房中,蓦地,一声冷笑传入他耳中,道:
“武显正要朋友帮忙的,你小子却独其身,畏首畏尾,交了你这种朋友,真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一条人影陡然在他身边冒了出来,掠过他眼前,投向左边一条小径而去。白剑哪爱得了这种话,当下暴喝一声,哈哈大笑道:“朋友,你也未免大小看在下了。”双脚一顿,身形疾射而起,循着那条小路追了下去。前面那条人影,早已消失不见了!白剑钢牙猛咬,暗中吸了一口真气,尽其所能地展出一身轻功,身形陡然加快了一倍不止。不径尽处,是一片黑压压的密林,武林中原有遇林莫入的警语。尤其在这星月无光的世界不明的时候,更应视为畏途,可是这时的白剑,满脑子都是“不信邪”的怒意,哪管得入要后的凶险,身形一点未慢,双臂一振,射入密林这内。
白剑身形方隐人林中,便听一声惊叫,一条人影从密林之内斜飞了出来。原是白剑。脸上惊愕之色未退,只见他随所折了一条树枝,神色凝重持向树林之内走去。大地原本星月无光,林内更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白剑纵然是穷极目力,发挥夜视之能,也只能看出丈远不到。入林不无,枝桠中吊着一团黑糊糊的东西,犹在摆动不止。白剑刚才就是被这团东西从头上突然落下,逼出林外的这时他手中多了一根树棍,人未近身,已是“呼!”的一声,扫了过去。树棍打在那黑糊糊的东西上,只听一声闷响,震撼了他的心弦。那是个人!
白剑忽有所觉,暗叫一声道:“莫非他老人家?”此念一生。白剑已慢冒了一身冷汗,只觉全身似已虚脱了似的,手足又冷又颤。他怀着极其惊恐的心情,走近那团黑糊糊的东西,伸手攫开披在外面的一件黑袍。天啦!可不正是短叟武显!只见他手足被人反绑呆在大之上,一动也不能动。白剑掐断绳索把短叟武显轻轻放东行上,再仔细一看,只见他口中还不住地冒着热血。不用说,那一定是他刚才那一棍,把他打成了重伤。白剑急叫了一声:
“老前辈”短叟武显人已昏迷过去,哪还听得以他的呼声,白剑呼声出口,也想到这一点,再一推拿检查,才知他原已被人点了穴道。幸好那点裕道手法极为普通,着手而解,白剑解开短叟武显被制穴道之后,想起怀中的“小还丹”救人要紧,毫不犹疑地取出纳入短叟武显口中,一面继续替他推拿起来。他那一棍真把短叟武显打惨了,他费了不少时间,才把短叟武显救醒过来。短叟武显作重,眼睁开了,却看不清救他的人是谁,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吐现微弱的话声道:“尊驾是谁?是你救了老夫么?”白剑长吁了一口气,道:“老前辈,是我,我是白剑”
短叟武显话声突然一截道:“快抱我离开这里!”白剑一怔道:“老前辈,你这时还不宜”短叟武显喘急地道:“抱老夫离开”白剑并不笨,这时也听出短叟武显话声惶恐至极,心头一凛,抱起短臾武显,纵身出了树林。出了树林,白剑才问道:“老前辈,我们到哪里去?”短叟武显气力又弱了下来道:“奔到江边,有一处地方有三棵并排的大树小船”一口气接不上来,说不下去。
白剑接口道:“老前辈静吧,晚辈知道了。”白剑先奔到江边,然后向上下游打量,果然,隐隐看见上游有三棵树的影子,遂放腿奔了过去,从一丛芦苇中找到了一只小船。放妥短叟武显,把小船划到江心,白剑放心地吁了一口气,道:“老前辈,我们已到江心了,现在向哪里去?”短叟武显答了一句:“让他顺流而下好了。”接着,便闭目不语,运功调息起来。短史武显功力深厚,又有白剑“小还丹”之助,不久之后,便已鼻息均匀,进入忘我之境。白剑知道短叟武显是要宁静,打扰不得,遂也闷声不响,稳住舵,让小船随着水流缓缓而下。远尘山庄的黑影,渐渐远去,终于完全消失不见。
白剑所为何来,因何而去,这些都已不在他自己心上,如今最令他挂令的,就是短叟武显的伤势,和自己对他的那份歉咎。不知不觉,水面上已泛出了鳞光,夜尽天明东方现出了暑光。而这时,短叟武显双目一睁,神采奕奕地翻身坐了起来,摇头一叹,道:“老夫这个跟头可栽得太大了。”话声凄凉而沉重,只听得白剑五脏为之一裂,说不出的难过道:“老前辈,晚辈晚辈没相到会是老前辈,那一棍”短叟武显忽然哈哈狂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