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剑惊叫一声,道:“你怎样了?”俯身把他抱回坐椅上。
四海游神李奎元轻声道:“你小心应付,不要忘提真力”
白剑不由一震,道:“什么?”那蒙面人截口道:“没有什么,我们只是在你们酒菜之内加了一点配料,想必是你们不习惯,吃了反胃,不要紧,很快就会复原的。”
白剑横了那三个蒙面人一眼,恨恨地一顿脚,道:“你们的行为太卑劣了。有本事就和少侠走个三招两式,看少侠能不能把你们一个一个毙于掌下。”那蒙面人笑笑道:“要动手,就得提真力,一提真力,你便也会反胃了!年轻人,别不知进退,你还是省省力,不要自讨苦吃了吧!”
白剑剑眉一轩道:“谁相信你们的鬼话,看掌!”话声出口,人已从椅子上飞了起来,向那说话的蒙面人扑了过去。
那说话的蒙面人冷冷地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躺到一边去休息休息也好。”
只见他拂袖一挥,白剑一闪而到的身子,便像是冲到墙上的皮球,一弹而开,被震倒在厅堂一角。
那蒙面人挥袖震开白剑之后,转向柳夫人笑道:“夫人,你是亲耳听到,亲目看到,这不是我们说话不算数,而是他们为友义气,不愿弃你们而去,可不能怪我们。”说得怪好听,但也叫人听得心里更是发麻。
柳夫人原也是女中英豪,举逢大变,虽然难免错乱,但现在已渐渐镇定下来,暗暗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废话少说,你们到底有何目的,爽爽炔快他说出来吧!”蒙面人虽一起进了三个,但开口说话的却始终是左面的那入,那人哈哈一笑,又道:“夫人正是女中英豪,朗爽得令人钦敬,那我们也就开门见山,有什么话说什么话了。”
柳夫人冷笑了一声,没再答理。
那蒙面人接着说:“现在请你替我们去把丐帮帮主华老花子请来,我们有话和他商量。”
柳夫人“哼”的一声,道:“说得好轻松,你知道丐帮总坛离这里有多少路?”那蒙面人道:“我知道丐帮总坛在金陵,但老花子现在却已到了鲸鱼套,以夫人你的脚程,来回要不了一个时辰。”
柳夫人脸上掠过一道恼怒的神色,道:“我们柳庄不接待花子,你们有事和他商量,请另找地方吧。”那蒙面人一阵阵声冷笑道:“夫人,别忘了现在柳庄得听我们的啦!”
柳夫人银牙一咬摇头道:“老身不去!”那蒙面人道:“你真不去!”
“说不去,就不去!”“好,我看你去不去,吴七,先把柳家小子左肩给老夫卸了下来。”
他话声出口,只听柳季宽“啊呀”大叫一声,那站在柳季宽身后的汉子,出手奇快地就下了手,简直毫不给柳夫人考虑的余地。
这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柳夫人心头一痛,连叫声都没有叫出来,人还在愣着的时候,那蒙面人又问了一句道:“你去不去?”
柳夫人神智方自一凝,待要答话,而话声尚未出口之际,已听那蒙面人口中又迸出两个字道:“右肩!”“啊呀!”柳季宽的呼号也应声而起。
柳夫人心痛如裂,哀呼道:“去!去!去!我去!请你们不要折磨孩子了。”
这里柳夫人一口答应去,那蒙面人也立时吩咐一声,道:“给他接上双肩!”“咔嚓!咔嚓!”两声,那汉子手法真快,在柳季宽呼声中,又替他接上了肩骨。
一切都快得令人想象不到,更不用说转念头,动心机了。
柳夫人仅有一点精神力量,整个地被击溃了,只见她双目顿时变得黯然无光,哀声道:
“我去了,请你们不要再折磨我的孩子啊!”举上向外面走去。
柳飞虹忽然大喝一声道:“不要去,你不能把大师兄也害上!”
柳夫人身形一顿,刚“哦!”了一声,只听那蒙面人问道:“你去不去”柳夫人没命地呼道:“去!去!”她可不敢稍事迟疑,生怕孩子又吃苦头,身形一晃,疾射而去。
就在她闪身而去的同时,另一位蒙面人也闪身跟了出去,只是片刻之间他又闪身而回,想必是有什么话赶出去吩咐柳夫人的。
柳夫人出得柳庄,心中记挂着爱子,哪敢怠慢,三脚并作两步,展开身形,急如星火,向鲸鱼套奔去。
她刚奔出土地堂境界,忽见眼前人影一闪,斜刺里射出一条人影,挡住她的去路,喝声道:“什么人,站住!”
柳夫人这时一心只想赶快到达贴鱼套把老花子叫来,她看也不看挡路的是什么人,怒叱一声道:“让开!”双掌一抡劈了出去。
阻路之人这时也看到了她,惊叫一声道:“妈!是你老人家!”柳夫人掌力已到,他可不敢回手,欲待躲避亦已不及,只好吸了一口真气,挺胸相迎。
“啪!”的一”声,掌力击在他胸膛上,他只皱了一下眉头,竟没有被震伤。
他也惊“咦!”了一声,身形一矮,出手如电,一指点了柳夫人的凰尾宅,接着两手一张托住柳夫人,点足长身射向路旁一丛矮树林之内。
树林之内丐帮帮主铁臂苍龙华杰迎着道:“季容,什么人?”
“是我娘!”敢情这人就是柳夫人的第二个儿子柳季容。
铁臂苍龙华杰双目一皱道:“快解开她的穴道,放她下来。”柳季容焦急地道:“她不行,刚才打了我一掌,一点力道都没有。”接着盘膝而坐,轻轻放下乃母,抱在怀中。
铁臂苍龙华杰虎目闪动,伸手一探柳夫人腕脉,轻“咦!”一声,道:“奇怪!”
接着,出手如风,一连点了柳夫人七处穴道,又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纳入柳夫人口中。
过了片刻,柳夫人长吁一口气,睁开秀目。她神智一复,第一个感觉是靠在什么人怀中,本能的反应便是挣着要站了起来。
她身子刚一动,只听耳边柳季容道:“妈!是孩儿季容,您不要动,再歇歇。”
柳夫人心烦意乱,哪能再休息,一扭腰站了起来道:“老花子呢?”老花子华杰道:
“三妹,愚兄在此等待多时了。唉!你怎会中了人家的‘消气散’呢?”
柳夫人望着老花子凄然一叹,道:“完了!完了!柳庄整个的完了!”老花子华杰猛然一震,道:“什么?你说柳庄已经完了!”
柳夫人冷冷地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老花子华杰汕讪地道:“我们我们是听说你们有惊,特来阻止那些恶徒的。”柳夫人道:“你们都睡着了?人家早就到了柳庄了。”
老花子华杰颤声道:“二师弟他们”柳夫人惨笑道:“落到他们手中了,就是义薄云天,赶来助拳的李老哥和他师兄也同作了阶下之囚。”
柳季容大吼一声,道:“孩子和他们拼了!”柳夫人冷喝一声,道:“你要到哪里去?
回来!”
柳季容凌空折腰,落回柳夫人身前,拜倒哀求道:“妈,您就让孩儿回去一趟吧!”老花子华杰长叹一声,道:“三妹,事到如今,你还使什么小性子。”
柳夫人瞪了老花子一眼,俯身扶起柳季容道:“孩子,不是妈不让你回去,而是你不能回去。”柳季容问:“为什么,孩子不能回去?”
柳夫人没有再答柳季容的话,面色一正,转向老花子华杰道:“大师兄,那些恶徒要你独自一人前去与他们一谈,其后果你该想象得到。去也在你,不去也在你,小妹要回去了。”话声一落,转过身子,向柳庄奔了回去。
老花子华杰喝道:“三妹,等我一步,愚兄和你一道去。”纵身而起,追赶到柳夫人身旁,乘她不备,一指点了过去。
柳夫人惊叫一声道:“你要做什么”闪身欲避哪还避得开,身躯摇了几摇,向后就倒。
老花子华杰伸手扶住柳夫人,招呼柳季容道:“季容,把你娘送回武昌舵去,你也就在那里待命好了。”
柳季容应声守来,抱起乃母,如飞而去。
老花子华杰见柳季容人已去远,突然大声喝道:“四位长老何在?”
“弟子在!”四条人影,从四个方向一闪而到,躬身立在老花子华杰面前。
老花子华杰扫视大长老一眼,肃容道:“本座这就前往柳庄一行。在本座未回来之前,帮务暂由你们共同处理,如本座一去不回,三年之后,可由柳季容接掌帮主之位。”这是帮主的谕旨,字字千钧,不容违忽。
四大长老躬身领谕道:“谨遵帮主法偷!”老花子华杰神色一宽,长叹了一口气,道:
“四位贤弟,一切重托你们了。”现在他是离开帮主的身份,托以私谊。
四大长老身形齐动,挡住者花子华杰去路,同声道:“帮主师兄,你真要到柳庄去。”
老花子华杰道:“我不能不去。”钟长老秉文道:“以本席愚见,帮主应以本帮命运为重,怎可单身涉险。”
老花子华杰双目电闪,一注钟长老秉文,口齿欲动,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贤弟,你不知道,这是恩师的遗命,不是为兄不知轻重。”夏长老言道:“要去我们一道去。”
老花子华杰摇头道:“人当然越多越好,可是人家只准愚兄一个人去,你们好好守在外面,不要误呈就好了。”
丐帮动员大小花子百数十人,守在土地堂四周,结果人家进入柳庄,而丐帮弟子犹在梦中,说来也真够他们羞愧的了。
四大长老垂首无言,老花子华杰迈开大步向柳庄走去。
柳庄,他差不多将近四十年没有踏入一步了,思潮起伏,往事絮绕中,不知不觉人已到了柳庄庄前。
一路上,他都没有遇见一个人,入了柳庄庄门,仍是不见半个人影,直到他踏上夺屋前台阶,才见屋内迎出一人道:“华帮主,失迎了,柳夫人呢?”老花子华杰怒目一瞪道:
“朋友,是你找老夫?”
那人哈哈一笑道:“庄主请,大家都在大厅上恭候帮主呢。”老花子华杰跨步走入厅内,只见大厅正面并排坐着三个白中蒙面人,四海游神李奎元、易凡、柳飞虹、柳季宽四人,则各人相隔五尺左右,守在他们四人身后。
全厅连敌带友算上,一共只有八个人,就是加上门口那一位,也只有九人。
老花子华杰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暗暗忖道:“凭他们区区五个人,就把李奎元他们都制住了,不知这几个人有多高的身手。”暗中不免惊疑不已。
老花子华杰一帮之主,一生不知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愈是险恶环境,愈能沉得住气,当下一抱拳道:“老花子来了,不知各位有何见教?”
三个蒙面人左边那人阴森森地道:“请坐!”老花子华杰举止望,只见在他们三人对面丈远之处放好一张空椅子。
老花子华杰走过去,坐在那张椅子上,冷冷笑道:“各位用尽心机把老夫请来,总不致连真面目都不敢现出来吧。”
左边座上那蒙面人哈哈一笑道:“华帮主要见我们真面目有何不可!”他一伸手,先看下了自己的蒙面中,接着,另两人也扯下了蒙面中。
老花子华杰一愣道:“原来是你们。”伏牛三雄:老大朱敏,老二杨昔,老三丁超。这三个人,在江湖上颇负盛名,不令老花子华杰认得他们,四海游神李奎元与柳飞虹又何尝不认识他们。
不过他们名头虽不小,但和座中的老花子华杰、四海游神李奎元以及柳飞虹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凭他们这三个人,就把柳庄弄得天翻地覆,这话说出去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老花子华杰一愣,四海游神李奎元和柳飞虹更是目瞪口呆,羞从心头起,但身手被制,其奈他何?
伏牛三雄蒙面中一晃又戴回去了,老大朱敏哈哈一笑,道:“大帮主,你做梦也没想到是我们三兄弟吧?”
老花子华杰心急如电闪,暗忖道:“知道了你们底牌,这就好办了。哼,凭你们三人也想在老花子面前道字号,也未免大自不量力了。”
老花子华杰当时便打定主意,要以闪电手汉,反败为胜,不声不响,先暗暗传声四海游神李奎元他们四个人道:“老花子身上带得有敝帮‘一心丹’,可解‘消气散’之效力,老花子打出‘一心丹’时,请各位张口承接。”老花子华杰传声一毕,霍地从椅子上长身而起,口中发出一声狂笑道:“那你们就纳命来吧!”双掌一错,猛然向伏牛三雄扑了过去。
一股其大无比的劲力,带起一阵狂风,席地向伏牛三雄卷了过去。
伏牛三雄相视一笑
老花子华杰掌力出手,人到中途,忽然使出丐帮绝学“物转星移”身体一折,反身而回,扑向了那站在柳季宽身后那人。
同时,右手一扬,四点红光,分向四海游神李奎元等四人射去。
老花子“一心丹”一出手,人也飞到了那人头顶上。
老花子华杰身形何等快疾,那人欲待举掌相拒,已来不及了,只听老花子华杰大喝一声:“去你的吧!”一股奇大压力,已当头而下。只听“噗!”的一声,老花子华杰巨灵之掌,已如千斤重锤,打在那人的头顶上,打得那人脑浆迸裂,一条身子也倒飞了出去。
老花子一击得手,心中大定,回身挡在四海游神李奎元身前,一伏腰,从裤管之内取出一个四节尺多长的圆筒,一合一旋,便成了一根五尺多长的“打狗棍”
老花子横棍当胸,虎目一寒,射向伏牛三雄,吼道:“你们一起上吧,免得老花子多费手脚。”
伏牛三雄老大朱敏阴阴一笑道:“老花子要动手,那还不简单得很,不过你先看看你的如意算盘打成了没有?”老花子华杰暗中微吃一惊,疑神掠目向四海游神李奎元等四人看去。
这一看,不由使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双目之中,现出了迷惘之色敢情,他打给四海游神李奎无等四人的“一心丹”没有一颗到达他们口中,都沾在他们项下衣襟之上。
老花子华杰内功精深,目力之强本有暗中辨物之能,何况这时厅中之灯光通明,略一凝神之下,便被他看出每一粒“一心丹”之上都微微露出些许银毫。
原来,他打出的“一心丹”统被人家用比他更高明的手法,半途截下来了。
老花子华杰自认出手极快,原想在四海游神李奎元他们服用“一心丹”药力未到之前,由自己全力制住伏牛三雄,只要四游海神他们功力一恢复,哪还怕伏牛三雄他们飞上天去,谁知如意算盘竟完全落了空。
所望成空尤在其次,更使他惊震的是伏牛三雄的功力竟然突飞猛进,到了“飞芒穿珠”
的境界,他还想以一敌三呢!这样看来,只怕以一对一,都不一定讨得了好了。
老花子华杰色厉内在;震声大笑道:“小巧之技,算得了什么,老花子就不相信凭你们三块料,数年不见就能划出奇迹来!”
伏牛三雄老大朱敏回头向第三丁超一呶嘴道:“老花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老三,你去教训教训他,不过不能伤他的命,我们留着他还有用呢。”好狂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