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点了点头!
老船夫骇意横生道:“小哥地狱谷只有入谷的鬼,绝无出谷之人。你何必”
商待老船夫话说完,青衣少年幽幽一叹道:
“我何当不知道这地方凶险无伦,进得出不得,奈何家父先我而来了,我只好”“怎么,令尊也来了?”
“是的!”青衣少年情急于面。
老船夫手指柬贴又问道:
“小哥,这帖儿是那里发出来的?”
青衣少年遥指对江道:
“喽,就是这地狱谷!”
老船夫似是大吃一惊,叫道:
“什么,恶鬼还要请客?拿红柬帖请人上门送死?荒唐!荒唐!”
说到这时,语气一转而急迫,道:
“请帖上,约定在什么时候呢?”
青衣少年抬脸打量一眼暮色,答道:
“酉初时分!”
“酉初时分么?时间快了呀!”老船夫摘下头上的摭阳笠,无可奈何地道:“好吧!老汉冲着这条老命不要,成全你这赶渡过江的孝子吧!”
老船夫伸手接过舵柄,直驶大江中流
暮色逐渐昏暗,阴霾低垂中,隐隐传来声闷雷
江风转盛,水上雾气迷蒙
天,终于黑下来了!
地狱谷,双峰高插入云,宛如犬蹲般蜷伏在面前
谷中的两条黑布长幡,血红的莲花上,发射着或明或暗的磷磷鬼火!
阴森森地,静得真个怕人!
老船夫惨然一笑道:
“小哥,你此刻面对地狱谷,未必你不害怕?”
少年人心不在焉的摇一摇头!
老船夫有心再说什么,忽地——
一声凄厉的狂嚎打地狱谷传出。响荡在夜空里,历久回荡不绝
狂吼惨绝人寰,骇人听闻之及!
老船天闻声知警,顿然变换一种惊惧与战颤的语气说道:
“唔,今夜似是不比平常,怎么厉鬼提前动手了?”青衣少年悚然一惊道:
“老人家,往常恶鬼杀人,多在什么时候?”
“总是在三更夜半的当口”
青衣少年惊哦一声,心里却犯上嘀咕了
先后三声厉吼又随风遥遥传来
吼叫声真个凄厉无比!
天际,雷声转急,仿佛捶捣在人们心板上!
嚓地,一抹闪电惊过,将既已暗黑了的无尽苍穹,照耀的宛如白昼!
藉这稍纵即逝的一闪亮光,青衣少年匆匆对地狱谷左近地势投上一瞥
偏脸望一眼微微战栗的老船夫,善言安慰道:“老人家,是我连累你,再拢近一丈距离,我即可纵身上岸,您在江心回船,不也就免得担惊受怕了”
老船夫凄然苦笑道:
“小哥儿舍死忘生,单身来闯这地狱鬼谷,难得你还有这份好心,处处为老儿的安危着想,俗语说:‘生死由命,富贵由天!’又说:‘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小老儿生受你的厚赐,有几句唇边之言,不知道当不当讲?”
青衣少年心中一动,忙道:
“老人家有言,在下当乐于洗耳恭听!”
老船夫悠然一叹道:
“我看小哥适才上船的身手,分明是曾经练过武,可是?”
这少年也不避讳,点头应了一声:“是!”老船夫接口又说道:“小哥此行,既是为担心令尊的安危而来,非万不得我希望小哥还是悬崖勒马,避免涉险入谷才是正经!”少年人点头道:
“假若家父因未带这大红请柬,而被阻在谷口,我愿意考虑老丈的教言。”
老船夫抬头望望一团沉窒的夜色,逞自又道:
“假如小老儿所料不差,一场倾盆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少年人满脸茫然。
“有关系!绝对有关系!”老船夫情知少年人难解言外之意,补充又说道:“小老儿土生土长在邓都,对这地狱谷的险恶地势,真是了如指掌了的,那也就是说,只要是一场倾盆雨来临,不管谷内存在着的是人,是鬼,他们谁也抗不住瞬息上涨的积水,势必非要觅地暂避不可的!”
少年人心穷玲珑,闻言轻笑道:
“您有意要在下乘雨入谷,可免除许多意外阻找挠,对否?”
老船夫咧嘴一笑道:
“还有一点,地狱谷除了入谷狭口之外,没有第二条通路可寻,你切莫在谷中胡冲乱闻,那是枉费精力的!”
少年人悚然一惊道:
“怎么,这是一条死谷么?”老船夫微微一笑道:
“不错!地狱谷除了双峰夹峙的入口,这条幽遽深远的阴森谷,全是陡壁危崖,人犬俱难攀越,但,谷中却有一条秘密甬道存在着,若非熟详地势的本地人,是难以觉察得出的”
“甬道?甬道在哪里?”少年人满含情急。
老船夫手肘轻轻地撞身边的少年人,道:
“轻声些!轻声些!老汉这就要告诉你了!你打谷口向里直奔,约莫走了里许光景,可远远望见一所颓废的破庙。这破庙,就是谷中唯一的一处建筑,可惜它年久失修,禁不住风雨侵蚀而破败不堪了!”
少年人意不在此,频频追问。
“你别急呀!”老船夫干笑一声又道:“老汉现在告诉你的,全是半年以前的历史掌故了,这半年有了些什么变动,却不是老汉我能够想象得到的!至于这条甬道哩,也有它的出典所在,只是只是”
说着,说着,隐隐雷声夹杂中,豆大的雨点打了下来
老船夫似乎有心长话短说,急急又道:
“暴风雨就要来了,这正是小哥入谷行动的大好时光,我现在只要特意告诉你,那条经人工开辟的秘密甬道,就在破庙的左后方,经过破庙,一直沿山向右奔就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