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你不相信么?让我露一手,给你开开眼界!”
逍遥先生说完这句话,含笑面对贺芷青道:
“青姑娘,老朽现在就来捉摸你的心意了!现在你心头只有一个意念!你认为,为什么今夜展宁的三更之约,只限定他一人前去赴约,你心中正在懊恼,为什么展宁去得,你贺芷青就去不得;你有心不信这个邪,私自下了个非去不可的决心可对?”
真的,这一猜,无异将贺芷青的小性儿完全洞穿了!
她,心事被人揭穿,立生一股羞意,瞥一眼展宁,娇靥上,滟上两朵急晕。
她无意答理,含颦浅笑中,垂下头去
逍遥先生另有见地不同,含笑追问着道:
“怎么样?我猜中你的心事没有?”
贺芷青娇羞如花嘴角梨淌显现,低垂的螓首却是点了一点。
逍遥先生满含得意之色,冲着酒怪傲然一颔首,笑色一敛,仍然面对贺芷青道:
“青姑娘,既是你甘愿拜在老夫名下,做一个老夫的螟蛉义女,我希望你,今晚千万不可造次,穷途老儿指明要展宁单身前往,却是含有深意的,你懂么?”
贺芷青低头不言,酒怪在旁插口问道:
“以你看,这深意何在呢?”
逍遥先生微微一笑道:
“酒怪,当真你是孤陋寡闻的了!未必你不知道,那雪山百乐仙翁,一身的功力超凡,也是一个孤傲难驯的角色!据我猜测,他今夜约在夜半三更,除了要查实展宁的根底之外,说不定还有意炫耀两手绝学,要使展宁心服口也服呢!你想,展宁与雪山一派有渊源,人家派内的事,能容外人插足其间么?”
酒怪接口又问道:
“你看展宁的今夜之行,有凶险没有?”
逍遥先生道:
“原来是有的,现在却没有了!”
展宁听得入神,闻言,一扬手中的白纸包儿道:
“您是说就仰仗这封‘锦囊妙计’?”
“正是!”逍遥先生答完这一声,一转头,迳向酒怪又笑道:
“我这一手如何?能够差强人意么?”酒怪撇嘴一哂道:
“较比那穷途老儿差得远,半点也不神!”
“不神?”白翔哈哈大笑道:“这只能怨我未到炉火纯青之境地,火候差池些吧了!不过,你再看这一招!”
逍遥先生倏又一转脸,面对展宁笑道:
“展宁,除了那穷途老儿,猜出了心中的三个问题以外,我认为,在你心里还有点迷惑存在着,你承认不?”
这一说,不但酒怪与贺芷青玄奇不已,就连展宁自己,也深觉有些茫然了!
展宁强呈笑意道:
“请您说说看!”
逍遥先生一竖食指道:
“第一点,贺天龙的天罗八掌,是他在雁荡山与百丈峰,掘开了雪山长眉和尚的两处宝藏,剽窃而学得去的!但,怀玉山与九宫山两处宝藏,加上小孤山的一处宝藏,却是原封未动,地狱谷主的地罗十一式,又是哪里得来的呢?你心中怀有这问题想必很久了,适才你打算就席请教穷途老儿,奈何他走得太快,你正在追悔不及可是?”
展宁点头应承道:
“确乎,晚辈急于求解这个问题呢!”_
“解答这个问题还不简单么?我倒要反问你,雪山百乐仙翁拥有的天罗十一式,他又是哪里学得来的呢?”
多这一句反问,展宁满头玄雾顿除,哦了一声道:
“哦,敢情您是说,邬子云的地罗十一式来自青城,是青城玄通子前辈,留给青城门下的镇山之宝,可是?”
“正是这样!”
逍遥先生继续又笑道:
“现在,就要猜你的第二点心事,你此番提前入川,是为即将到来的九月初六,作未雨绸缪之计,除了先要解决与雪山百乐仙翁纠葛,还有心上青城去走走,是么?”
展宁点一点头。
逍遥先生略为盘算,抚髯笑道:
“此去九月初六,还有整整八天时光,赶完今晚三更之约,你偕同青姑娘去趟川西,到了青城山,九顶山便近在咫尺了,诸事了了,再赴生死约会不也妥贴的多?”
展宁点头道:
“晚辈正有这个打算!”
酒怪听的不对劲了,奇然大吼道:
“你将他俩安排到川西去,我这穷叫化,要摆在什么地方去呀!”
逍遥先生呵呵笑道:
“你这叫化子,一生是劳碌奔波的命,你陪我在尧龙山去纳福几天,老朽的陈年佳酿,未必不能解解你的酒馋?”
酒怪颔首大笑之中,逍遥先生志得意满地,笑着又问道:
“依你看来,老朽当场表演的这一手,未必比较那穷途老儿逊色?”
酒怪摇头笑道:
“还是那句活,不如人家来得‘神’!”
“还不‘神’?你这当真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作祟了!”逍遥先生大摇其头,又道:“穷途老鬼要真有什么不凡,怎地在我这真人面前不露相,见了我这孔夫子,他怎地偃旗息鼓,不在我面前卖卖文章呢?哈哈,哈”逍遥先生素以沉稳持重见称,想是他别有用心,不但此刻说话的语声高亢,尤其话完这声长笑,笑声如珠,直在这座饭堂中激荡不已
倏地,夺地一声——
这声奇响,来得煞是突兀,不偏不倚,恰恰响在这张桌面的正当中!
席间哪有俗手,闻得这声突发的奇响,身子俱各朝后一弓,跃离桌面五尺有余
但是,奇怪的很,向身后跃退出去的只有三个人,那是酒怪、展宁与贺芷青!
逍遥先生,他直如没事人儿一般,一手把盏,脸上仍是满含着浅浅的笑意,似是这声突发的奇响,早就落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尽管他的神色泰然之极,他的两道眼神左瞟右瞥,对周遭的一切也没有放过
二男一女,此番出乎自然的趋避动作,自不免带动椅凳发出哗然一片响声,吸引了饭堂中的全部食客,惧将两道含有奇毒之意的眼光,打量过来。
这是一个至为尴尬的局面!
逍遥先生半晌观察,也没看出什么蹊跷来,摇摇头,冲着二男一女微吁道:
“没有什么事!你等自不小心,动作也真是大以惊世骇俗了!来来来,你们来看看,那穷途老鬼也沉不住气,给我发下战书来了!”
逍遥先生手指之处,乃是在这张桌面的正当中,四个瓷制菜盘中间的一块空隙桌面上,不知何时,自空飞来了一支竹筷子,竹筷子插进桌面盈寸,笔直地插立着。
筷子头上贴着一张白纸条,上面一行小字,这样写着——
逍遥后辈不知检点,漫天夸海口,想与我这世外高人较量高低,你才真是孔夫子面前卖文章,不自惭形秽而已!
下方的四字署名,赫然又是——穷途书生!
酒怪与展宁见得这样留字,骇然各自转过头去,也在四座之中搜寻不休
逍遥先生摇头苦笑道:
“展宁,老夫这一阵败的奇惨,你知道我失败在什么地方么?”
“什么地方?”展宁也自困惑满头。
逍遥先生倏出奇峰道:
“穷途老鬼,根本不是一个佝偻着背的白胡子老头,你俩全都受骗了!”
“现在事实证明,那是经过他精心化装了的!”
展宁喃喃自语道:
“那么,他的庐山真面目又上怎样的呢?”
为时,饭堂中有六个人准备结账离去,其中有商贾,也有村农服色的人。
逍遥先生朝这六个人,分别打量了几眼,轻喟道:
“难说的很,说不定那老鬼刻正脱身求去,就混迹在这六人之中!”
就在座中四个人,八道眼神专住在那行将离去的六个人身上时,桌面上,夺地又一声清响,入耳传来——
有了上次的教训,座中人闻声固然惊心,四条身子,却是一动也没动!
在方才那支竹筷子旁边,又多了一支筷子,筷子头上的白纸条,上写——
逍遥后辈,还不抱头鼠窜么?展宁的时辰已到,不能耽误的了!
你若仍是心存不服,三天之内,老人家准上尧龙山,偷出你一缸陈年佳酿。
逍遥先生左看右看,在四座也没看出半点端霓来,只好站起身来,一叹道:
“这一仗,我白翔输的口服心服了,老鬼既有三天必到尧龙山之约,老夫昼夜不寝,也要等候这老鬼的大驾光临!酒虫!我俩就走!”
似有似无的,仿佛自空传来一声冷笑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