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誓道:“倘是老朽所为,将遭万箭穿胸,死无葬身之地。”
庞镇寰道:“在下相信令主就是,但在下委实猜不透劫去家父的是何人,一丝蛛丝马迹均无法可寻。”
上官相缓缓将玄阴雷珠收置入怀。
霹雳神掌伍维岳如释重负,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只见上官相略一沉吟,道:“尊府布桩严密,来人竟如入无人之境将令尊劫走,武功机智无疑旷绝,如不出兄弟所料,只在那施展飞花摘叶及铁翅蝙蝠手法之人寻出。”
庞镇寰不禁一愕,颔首道:“不错,在下也曾虑及此人,但此人形踪飘忽,神出鬼没,从无一人得见其面目,唉!人海茫茫,叫在下如何寻觅。”
说时脸色之间不胜重忧。
奚凤啸暗中听得真切,钦佩上官相料事如神,暗道:“猜得委实不错,但须庞镇寰在江湖上疲于奔命,无法施展其阴谋。”
只闻上官相道:“此人既劫走令尊,必有所图,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兄弟相信不久之后必有线索可寻,除此之外,如少侠觅获白阳图解,则他不寻自来。”
庞镇寰心有暗鬼,只觉五内如焚,暗暗冷笑道:“你怎知道我有难言苦衷,看来我庞镇寰必需隐名埋迹了。”
遂抱拳答道:“蒙令主指点,在下不胜感戴,家父久病之躯,身陷妖邪魔掌,在下急欲救回,倘有万一,在下将抱憾终身,祝二位珍重再见。”
说时身形冲霄奔空腾起,几个起落便已无踪。
庞镇寰手下亦迅疾撤离一空。
上官相立即说道:“伍兄,小弟在壶口候驾,令郎决对丝毫无损。”
伍维岳道:“好。”
两人同时疾展身形奔去,查视自己手下有无遭害。
大龙湫怒瀑如雷,飞沫朦朦,天色已慢傍午,忽有三条人影疾掠而至。
奚凤啸仍隐在暗处,他知今日大龙湫必有甚多武林人物前来,如今天下纷纷,无不与白阳图解有关,大龙湫视为图解三藏处之一,虽然不知确否,但仍然不免有好奇之人前来察视,及试试自己或可有此因缘际遇。
武林中人最重福泽机缘,故白阳图解轰动江湖,大龙湫、嘉兴南湖、燕山长城,江湖人物纷至沓来,几乎无日无之。
奚凤啸定睛望去,只见三人形像怪异,一个跛足中年残丐,右腿齐肘断去,一截裤管虚飘飘地,手撑一支精钢铁拐,乱发披拂,枭目厉鼻,顾盼之间,森冷骇人。
另外是一苗族少女身着一袭皮衣裙,藕臂玉腿裸露,明媚大眼,瓠犀半露,腰系一支朱红葫芦及一柄带鞘苗刀,长发迎风飘扬,撩人遐思。
再一是勒发黄衣头陀,环眼厚唇,獠牙外露,手持二柄钢轮禅杖,肩上排有一列十二柄寒光闪闪月牙小刀。
那中年残丐枭目炯炯扫视了大龙湫形势一眼道:“世人均盲目攘夺白阳图真人图迹,据化子所知,大龙湫飞瀑之内,就有一条秘径通往白阳图解藏处。”
少女娇笑道:“是真的么?”
中年残丐枭目一瞪,怪声道:“谁说不真,化子师祖曾获意外机缘进入此洞,洞径深遂逼仄,钟乳如森戟乱刃,强风势如万钧,甚难进入,故有定风珠可保无虞,但无外传之雷、火、剧毒等等诸般禁制。”
少女道:“那么令师祖曾获不世奇缘,当已习成白阳图解,怎么丐兄竟未获袭传。”
残丐摇首泛出一丝苦笑道:“家师祖虽获进入,但见满壁均是图形,共八百九十一式,与内家武学迥异,习此图解,非废去原来武功重习不可,更需耗去十年光阴,那时家师祖年已耄耋,而且尚有不得已之苦衷,忍痛离开此洞返转,仙去之前遗言家师,并绘有图形,因家师赋性恬淡,始终隐忍在胸”
勒发头陀道:“如此我等何不按图索骥,在此枯候作甚,时机不再,不宜坐失,有道是捷足先登,岂能自误。”
中年残丐道:“化子须防尚有人在此潜伏偷听,我等进入,万一被其暗暗蹑随狙袭,我等决无还手之能,化子罹身残疾,只宜断后,首先遭袭者就是化子,所以化子不可不防。”
苗装少女格格娇笑道:“这样说来我们还是不能轻身涉险,依小妹之见,不如回去了吧,锋镝干戈,不免流血,何必妄费心机。”
残丐鼻中冷哼一声道:“行程一百半九十,岂可功亏一篑,贤妹武功虽高,但嫌柔弱心慈。”
披发头陀咧嘴大笑道:“好啦,丐兄请指明确处,贫道首先进入。”
中年残丐手指悬空匹练巨瀑道:“就在瀑中,左侧岩窟一枝开有白花的老藤最是好认,不过穿透入瀑须提高三尺,因瀑力冲击之故,更须拿准时刻,稍一不慎,必致粉身碎骨。”
蓦地,随风传来闷晦长笑,空中纷纷坠下十数条人影,为首正是洪泽湖二十八寨总瓢子混海金鳌娄铁寒。
中年残丐面色一变,道:“原来是娄当家,咱们有二十年不见啦,娄当家此来为了何故?”
娄铁寒面带笑容道:“明人不说暗话,还不是为了白阳图解,老师可否指点一条明路?”
中年残丐知娄铁寒已将自己所说闻悉于胸,暗骂道:“老匹夫笑里藏刀,心如蛇蝎,化子定要作弄你至半死不活。”
遂淡淡一笑道:“娄当家既已闻悉化子之言,就该抢先入瀑,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道理娄当家该明白。”
娄铁寒闻言微笑道:“说得极是,但老朽尚未所明洞径险伏底蕴,乞道共详。”
中年残丐大笑道:“娄当家,你也太贪得无厌了。”
娄铁寒面色一沉,道:“有道是一客不烦二主,老朽也不算强人所难。”
中年残丐厉声道:“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涉,娄当家是倚仗人多势众,欺凌化子是么?”
话音一落,人已凌空腾起,精钢铁拐一式“风卷残云”向娄铁寒当头劈下。
拐猛力沉,锐啸破空。
娄铁寒哈哈一声长笑中,飘身疾退。
拐势如山,只差五寸便可打中,但残丐究竟吃在断足之亏,后天缺陷致使身法不能灵活使用,一个收势不住,叮的一声,击实在山石上,立时碎石纷飞,火星进冒。
但中年残丐究竟是江湖中著名的人物,借势腾身再起,人如飞燕般掠回原处,面泛阴森的狞笑。
娄铁寒微微一笑道:“卞老师,老朽带领敝湖十三寨寨主,江湖尊称十三飞龙太保,均是身负卓绝武功,识时务者是为俊杰,只请三位领路,非存心胁迫,你我双方共入图解藏处,各凭福泽参解武林绝学,其不两全其美,何必兵戎互见。”
勒发头陀狞声怪笑道:“天下哪有一厢情愿之事,洒家并非自夸海口,十三家寨主在洒家眼中无异土鸡瓦犬,不堪一击。”
此言一出,恼怒了十三家寨主,个个面呈不忿怒容,突闻一声暴喝道:“我陈英豪愿见识禅师绝学。”
说着一个魁梧大汉疾步迈出,向勒发头陀走来。
娄铁寒道:“苗岭三英.武学已臻化境,陈贤弟不可轻敌。”
十三寨主闻言心神猛震,苗岭三英在天南道上威望极重,中年残丐卞南泰,人称恶铁拐,勒发头陀法名大森,人称飞刀尊者,苗装少女名鲁丽嫦,天南道上称她玉罗刹,三人极正派,明白是非,但均都出手狠辣,不死不休,天南武林无不忌惮三分。
陈英豪闻得对方就是天南江湖上闻名丧胆的飞刀尊者大森头陀,不禁头皮发炸,无奈既已挺身而出,岂能示惧,朗声大笑道:“当家的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陈英豪也不是无名之辈。”
说着一挽雁翎刀,洒出一抹寒电,飞向大森头陀攻去。
大森头陀怪笑一声,钢轮禅杖抡起千重杖影,将陈英豪单刀封向外门,杖端刃尖顺水推舟扎向陈英豪脉门要穴。
陈英豪猝然警觉对方武功奇幻难测,知不抽身而退,定罹丧身之祸.急沉右腕,旋身疾攻三招,以进为退。
三刀疾出,荡起一片刀风闪电,倏地眼前失去大森头陀身影,不禁一怔,只闻娄铁寒大喝道:“陈贤弟当心。”
喝声入耳,只觉头顶风生,忙抬面一望,只见五柄飞刀聚成一簇,突爆散旋射罩下.闪避不及,不禁魂飞胆寒。
只闻陈英豪一声惨-出口,仰面倒下,五柄飞刀在头顶、双肩、后心、前胸五处重穴上,鲜血汩汩冒出。
娄铁寒一见大森头陀飞刀离背,即知自己如不出手相救,陈英豪必难悻免,喝声中已然跃身而出。
岂料恶铁拐卞南泰迎面扑来,挟着重逾千钧拐势拦腰猛扫,娄铁寒龟壳连星宝刀一招“托梁换住”望上一刁。
叮的一声,刀杖相击,两人身形各自震出。
休看卞南泰一足已残,单腿一沾地面,疾又腾身扑下,铁拐一式“天河星泻”攻出,左掌五指一舒,运出大力金钢手法疾抓而下。
娄铁寒知卞南泰功力高绝,不敢轻敌,身形疾移,龟壳刀施展出一路精奇刀法。
卞南泰亦施展飞鹰十八身法,杖沉如山,硬打硬击。
大森头陀与玉罗刹鲁丽嫦并肩向十二寨主攻去,立时展开了一场激烈拼搏。
鲁丽嫦苗刀锋利无比,转眼之间两家寨主已是断肢折腿,血涌如注昏死过去。
大森头陀正想发出肩后七柄飞刀,忽闻一声春雷似地大喝道:“住手!”
空中疾如飞鹰泻落一条黑影,现出一条从首至尾为一袭黑袍仅露出二个眼孔之人。
娄铁寒目睹此人,忆起武林传言,暗道:“铁翅蝙蝠之主者莫非就是他!”
他不禁心底泛起一股奇寒,龟壳连星宝刀横胸,退了一步,道:“尊驾请赐告姓名来历?”
黑衣人朗笑道:“目前尚暂难奉告。”
说着两道森厉如刃的目光突注视在中年残丐卞南泰身上,沉声道:“白阳图解藏处阁下确知进入途径么?”
卞南泰狞笑道:“碍难奉告。”
黑衣人居然不动气,慑人目光凝视了卞南泰后,缓缓扫视全场,道:“今日在场诸位朋友除归顺老夫外,别无生途可走。”
语声阴冷低沉,如雷瀑声竟掩它不住,非但字字清晰入耳,而且鼓膜嗡嗡震鸣。
场中诸人不禁面色大变。
突闻大森头陀厉喝道:“未必见得!”身形疾跃,钢轮禅杖一招“匝天蓦地”震起漫天杖影,飞刀同时离肩似急风卷叶般压袭而下。
黑衣人身形屹立如山,七支飞刀寒电飞射距身五寸之际,似遇强阻反震,突然折回,袭向大森头陀而去。
只见黑衣人反手奇幻一抓,五指一把扣住钢轮禅杖,左掌倏地一扬,不见任何暗器,但闻大森头陀发出一声凄厉惨嗥,叭哒坠地。
赫然只见大森头陀胸口上嵌着一支泛出蓝汪汪光华的铁翅蝙蝠,黑血汩汩冒出,已然气绝。
群袭不禁大骇,面色惨变。
娄铁寒暗道:“不出老朽所料,果然是他。”不由凛凛自危,六神无主地,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玉罗刹鲁丽嫦突纵跃而起,弹身斜射出五六丈外。
黑衣人长笑道:“姑娘,你走不了。”
说时右掌虚空一扬。
鲁丽嫦身形如断线之鸢般坠下,恰巧坠在奚凤啸藏身之处丈外。
奚凤啸急伸右掌虚空一托,使鲁丽嫦下坠之势略缓,以免震动脏腑。
这时场中娄铁寒诸人不禁慑住。
恶铁拐卞南泰目露怨毒骇慑之色,道:“尊驾意欲何为?”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白阳图解老夫志在必得,诸位若归顺老夫,当以朋友相待,并无损各位武林名望,图解得手后定与诸位共享。”
卞南泰冷笑道:“尊驾这等心狠意毒,难使在下心服口服。”
黑衣人笑道:“令友大森头陀辣手猝击,焉能怨得老夫。”
卞南泰道:“那么鲁姑娘呢?尊驾又是如何说法?”
黑衣人道:“今日之事必须慎秘,不可走漏外泄,老夫无妨,诸位恐难保全性命,不得已制止鲁姑娘,但老夫担保鲁姑娘安然无恙。”
卞南泰暗道:“如不助他进入秘穴洞径,恐难安然逃去,不如假允俟后见机行事。”
黑衣人似洞烛卞南泰肺腑,阴阴一笑道:“卞老师最好与老朽合力同心,不可生心叛异。”
手指着洪泽一众寨主道:“徐寨主,请依照卞老师所说穿瀑觅洞,事成厥功为首。”
娄铁寒不禁大惊,暗道:“此人显然处心积虑,对江湖稍具名望人物一一熟记在胸,看来洪泽湖底蕴俱已为他洞悉。”
只见那人面有难色,娄铁寒忙道:“徐贤弟清勉为其难。”
徐姓寨主身材颀长,鸢肩蜂腰,约莫四旬开外年岁,轻功身法极高,闻言鼻中冷哼一声道:“属下遵命。”
迈步走近潭滑择一有利位置,日光凝向飞瀑,只见瀑左出生纠结一枝老藤,藤叶苍翠上缀满白色小花摇晃上下飞舞。
卞南泰高声道:“徐老师紧记须提高三尺,真气均匀,劲力一贯,才可穿入瀑内,更须眼力拿捏奇准。”
徐姓寨主答道:“承蒙相告,徐某心感。”腹内其实怨毒已极,如非卞南泰,怎会罹受此祸,心料此行九死一生,必无悼理,暗中一咬牙,调顺真气,双肩-提,身如离弦之弩般向飞瀑激射而去。
但,此刻此境谁也不能不生畏惧之心,百丈飞瀑.势如万钧,鼓激风力撼山震岳,涌注急漩。
徐姓寨主身形尚距瀑布五尺,突感上空风力急压,重逾负山,不由心中一发慌,真气一浮,身形不由自主地望下一沉。
卞南泰见状,高声道:“不好,徐老师命休矣。”
群雄不禁大震。
只见徐姓寨主身形虽沉,射势尚未衰竭,转眼没入瀑布中,经狂泻怒瀑冲得随瀑泻撞着潭中怪石,身躯登时四分五裂,血水一冒,连同支离尸体漩入潭底。
黑衣人长长发出一声叹息,徐徐出声道:“哪位能自告奋勇?”目光忽然落在娄铁寒面上。
娄铁寒不禁心头一震,忙道:“符寨主,你不妨一试,但须留神谨慎,千万别蹈徐贤弟覆辙。”
一个虎背熊腰大汉应道:“属下遵命。”身形拔空飞起,向潭侧掠落。
只见他猛施千斤坠身法,迅疾落地,两足甫一沾实之际,突然转身,双掌疾扬,打出一片星形蒺藜,漫天飞雨般向黑衣人打去。
娄铁寒见符寨主居然测出自己心意,连星宝刀一挥,与众家寨主疾扑而出。
卞南泰猛一顿拐杖,身形一鹤冲天飞起,只闻黑衣人发出森厉悸人长笑,只觉背后风生,奇寒澈骨,气血立凝,身不由主地急沉而下
原来黑衣人智计出众,料事如神,早料到他必不甘心俯首听命有此一着。
他成竹在胸,竟然无视于娄铁寒等人拼命扑击,只留神恶铁拐卞南泰举止。
果然卞南泰欲趁机遁空逸去,卞南泰单足拔空之际,立振衣鼓出一片无形罡劲,逼开娄铁寒等人扑势,身如流星迅疾望卞南泰追去,虚空拂出一掌。
卞南泰身形一坠,他立即伸臂飞攫一把捞住,左掌回旋望娄铁寒等人拂出一股寒冽罡气。
娄铁寒等只感寒气袭体,不禁浑身战颤,血凝气结,眼前一眩,纷纷昏倒在地。
黑衣人放下卞南泰拍开穴道,悯恻叹息道:“卞老师,你这是何苦?”
卞南泰经黑衣人拍开穴道,只觉四肢绵软无力,不由冷笑道:“这等屈辱任何人难以忍受,卞某只愿求一死。”
黑衣人长叹一声道:“卞老师与他人联手合作,不如与老朽共事,老朽决不自私,同参白阳图解绝学,各凭智慧领悟岂不甚
好。”
卞南泰心不一动,暗道:“自己一人决难成事,反不如与他合作。”
现出一丝无可奈何苦笑道:“但望尊驾不食言就是。”
黑衣人道:“老朽若口不应心,日后当死状极惨。”
卞南泰思索须臾,道:“好,尊驾若觅至瀑内藏洞时,唯一难题,须设法使卞某如何能安然进入洞径,因卞某未曾亲履其境,只凭先师口述记忆,触景思情,无法洋言。”
黑衣人道:“那倒是一桩辣手难题,但老朽决计不辞万难定求于成。”
说着望了悬空狂泻飞瀑一眼,接道:“卞老师眼前不妨静坐调息,气运周天,逼出躯体内凝结玄罡。”缓步飘然走向潭边。
卞南泰忙道:“万一此时又有武林人物来此卞某如何拦阻?”
黑衣人头也不回,答道:“无妨,老朽在此大龙揪周围五里之内布下伏桩多处,再高的身手也当知难而退。”
说着又道:“卞老师须立即调息行功,不可自误。”
卞南泰心神一颤,知黑衣人决非恫吓之言,望了远处的玉罗刹鲁丽嫦一眼,暗道:“此人既言鲁贤妹可安然无恙,当可无妨。”手中拐杖一斜,身形滑坐于地,瞑目调息,暂无视黑衣人如何进入飞瀑行事。
此刻,奚凤啸目睹黑衣人静静负手屹立着潭沿,凝目注视着飞瀑,知此人在思索穿入瀑洞之策,正待蹑出,忽见黑衣人缓缓转视,竟向自己藏处走来,不禁大震,暗中畜聚真力凝神戒备,暗道:“此人是否就是庞镇寰么?”
只见黑衣人飘然慢步走至鲁丽嫦身前,两道目光盯在鲁丽嫦身上。
鲁丽嫦只穿着一袭豹皮紧身短短衣裙,藕臂玉腿,胴体隐约,撩人绮念遐思。黑衣人并非柳下惠,目光凝注在鲁丽嫦身上久久不移。
奚凤啸瞧出黑衣人目中神光有种异样光芒,不由心神一震,暗道:“他似放弃了穿入瀑洞觅取图解之念,莫非动了邪念不成?”
只见黑衣人右臂疾伸,抓起鲁丽嫦往左边乱石丛中走去。
雁荡山水之奇,与桂林阳朔有异曲同工之妙,乱石朵云,孤峰钻天,玲珑剔透,九曲迂回,更黛碧郁翠,玉瀑银龙,引人入胜,乐而忘返。
距大龙湫不远,石林嵯峨中。
黑衣人将鲁丽嫦放在地上,解开拂闭穴道。
鲁丽嫦睁开星眸,只见黑衣人立在面前,他那异样的目光,使她芳心乱跳,玉容惨变,颤声道:“你要做什么?”
黑衣人道:“姑娘天生丽质,在下心生爱慕,意欲与姑娘结成连理,共效于飞之乐。”
鲁丽嫦只觉四肢绵软无力,芳心大急道:“我不应允又待如何?”
黑衣人轻笑一声道:“在下自信貌像英俊,不算辱没了姑娘,姑娘若再坚拒,在下就要动强了。”
说着右臂缓缓伸下,欲解鲁丽嫦豹皮衣裙。
鲁丽嫦惊得花容失色,颤声叫道:“且慢!”
黑衣人道:“姑娘是应允了。”
鲁丽嫦道:“你自说貌像俊美,我甚难置信,先显露真面目证实是否如你所说,不然,我将一辈子恨你。”
黑衣人目泛极感为难之色,摇首答道:“目前尚难现出本来
面目,纵然恨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鲁丽嫦道:“我知道你为防人察知你真正来历,也不勉强,但我虽是苗女,却不喜桑间滩上,必须明媒正娶。”
黑衣人朗笑道:“姑娘用的缓兵之计虽好,但在在下面前施展未免弄巧成拙,美色当前,情欲难禁,恕在下鲁莽了。”五指一翻一挑,上衣立即掀开。
黑衣人目中顿泛如火欲焰。
鲁丽嫦珠泪夺眶而出,羞愤欲绝。
黑衣人冷笑一声,伸手扯脱鲁丽嫦下裙,蓦然只觉脑后风生,破空锐啸,不禁骇然变色,听风辨影,身形一闪,反手一抓,触手坚锐微痛,一把捉住,见是一支铁翅蝙蝠。
他心中大惊,长身腾空,目光四巡,哪有半个人影,显然藏在石林内,不禁大声喝道:“什么人竟敢暗算老夫。”
身形落在石笋尖巅,居高临下,来人一现踪迹,立即施展辣手。
忽闻一声低沉的冷笑随风飘送入耳道:“禽兽不如,行同枭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有何不可。”
黑衣人声甫入耳,立即循声扑去,疾如流星急弩,伸掌劈向一块怪石。”轰”的一声巨响,怪石粉碎溅飞,急尘弥漫障空,但却一击成空。
只听又是一声冷笑传来道:“木石无知,你胡乱出手,不怕有损你的威名么?”
二十余丈外突冒起一条黑影,拔空冲霄似箭。
黑衣人厉喝出声,双足一踹,身形似弩,两掌并胸推出一股汹涌如潮的罡劲直击而去。
忽见那条黑影又疾沉而下,杳失身影。
黑衣人身形落地,顿然悟出此人愚弄自己之故,是不敢与自己为敌,他空自切齿痛恨,但一转念自己在大龙湫周围满布能手,他怎能潜入,不由悚然一凛,急急转身扑向大龙湫而去。
大龙湫静静躺着娄铁寒等人躯体,不曾移动分毫,只是竟不见恶铁拐卞南泰身影。
黑衣人顿又疾返鲁丽嫦处,无独有偶,鲁丽嫦又失去踪影。
他只觉遭受无比的挫折,目中怒火猛炽,气急振吭发出一声长啸。
片刻之间.四方八面涌奔过来十数名手执兵刃,身形矫捷玄农劲装的汉子。
黑衣人沉声道:“你等可曾发现有人逃出么?”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一个大汉恭身禀道:“属下们三步一桩,五步一卡,无异天罗地网,并未发现有可疑之人。”
黑衣人略一沉吟,喝道:“在此大龙湫五里方圆之内展开搜索。”他料定暗算自己之人尚在附近潜藏,率众四方搜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