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快,我如何追得上去。”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追出,纤纤那边即时嚷:“燕大哥在窑内。”
她人已在窑顶,从那些小圆洞看得清楚。
燕十三在窑内也听得清楚,精神一振,呼道:“用剑将窑壁砍开!”
这句话出口,他右掌忙亦推出,绵密的内力再涌向那个瓷球。
长孙无忌却探手抓住了练青霞的右臂,一面道:“你小心。”
“放心——”燕十三双掌盘旋,将长孙无忌的内力切断,以一个人的内力将那个瓷球束在半空。
练青霞没有挣扎,她的左掌这片刻竟然已变成青紫色,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掉下。
她虽然将渗入肌肤血丝也似的毒烟迫出来,毒性仍然留在肌肤内,她也显然已感觉到毒性继续进袭,尽全力去抗拒。
那种毒原就是厉害,消蚀肌肉,其快无比,一经接触,如蛆附骨,不是内力所能够完全迫出来。
长孙无忌、燕十三看在眼内,心中有数,可是在这种环境中亦无计可施,目光更就必须先解决那个储着毒气的瓷球。
他们当中,又以燕十三的内力最好,长孙无忌虽然没有说出来,心底已不能不承认,所以燕十三右掌推出,内力再透来,立即将那个瓷球交给燕十三处置,空出来的左手却仍然蓄势戒备,以防万一。
盈盈、纤纤双剑齐展,很快便在内窑壁上弄出了一个大缺口。
宝剑削铁如泥,内窑的墙壁当然是轻易被割开,盈盈、纤纤虽然极尽小心,碎砖还是不免有些掉进内窑内。
那些碎砖当然不会掉到瓷球上,稍为接近燕十三的都被长孙无忌挥掉拨落。
长孙无忌随即一把抓紧练青霞,纵身拔起,从那个缺口掠出去。
燕十三这才一声:“快离开这里——”双掌以内力将那个瓷球送到地面,身形紧接拔起来,从那个缺口飞掠出窑外。
他双掌虽然没有接触那个瓷球,但已然感觉到那个瓷球在内力长时间的压迫下,已随时会爆开。
他们绝无疑问已尽心尽力而为,极尽小心,但那个瓷球实在太薄,而且已有了裂缝。
不出他所料,那个瓷球落在地上,才一滚转便爆开,血红色的毒烟迅速充满那个内窑,紧接从缺口往外冒。
燕十三、长孙无忌等五人这片刻已远离那座烧窑,迎风向山上掠去。
他们若是顺风向而逃,那毒烟随风吹来,不难会追上,逆风而去,最低限度少了这种顾虑。
一直掠到了山顶他们才停下,往下望去,只见血红色的毒烟滚滚从内窑的缺口涌出,随风飘送,碧绿的树木丛衬托下,分外绮丽。
燕十三他们看着却只有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个地方幸好并没有居民,否则不知道又是多少条性命要无辜了。
练青霞一直是由长孙无忌扶持,也一直紧咬了牙龈,这下子看见大家都脱离险境,心头一宽,到底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燕十三目光一转,问道:“练姑娘怎样了?”
练青霞摇头。“不要紧。”
燕十三淡然道:“现在不是逞勇的时候。”
练青霞道:“是我自找苦吃,非死不可的话也只好认命。”
燕十三道:“幸而你伸手挡住,毒烟没有入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练青霞道:“我宁可将手斩掉也不要做一个瞎子。”
盈盈插口道:“那你将手斩掉好了,省得麻烦。”
练青霞看她一眼。“要斩掉的时候我是会斩掉的。”
纤纤随即道:“只怕斩掉也没用,毒还是留在你体内,继续滋长。”
练青霞冷笑。“大不了一条命。”
纤纤接问:“你真的不怕死,你这么年轻,已经活腻了?”
练青霞没有作声,纤纤还要说什么,燕十三已挥手截住。
长孙无忌突然问:“燕兄可有什么消毒的药物?”
燕十三目光回到纤纤、盈盈面上。“药物方面她们要比我清楚,随身也带着好几种可以去毒生肌的。”
纤纤摇头道:“没用的,这种毒不同一般,她现在虽然封了穴道,毒性还是会蔓延。”
盈盈接道:“我们的药物只能够延长毒性蔓延的时间,但还是将手臂砍下来的简单有效。”
燕十三只是问:“那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盈盈摇头“若是没有,我们早已经怂恿她这样做。”
“这么年轻没了一条手臂,看着也难受。”纤纤接上口:“我们就是还有办法才故意惹她生气。”
练青霞冷冷的看着她们。
盈盈接触她的目光,一笑:“你别这样看我,哪一个叫你尽摆官架子?”
纤纤截口道:“别说这些了,救人要紧。”随即从腰囊取出两个瓷瓶。
一个瓷瓶装着药粉,另一个则装着药丸,纤纤、盈盈一个将药粉倒在练青霞的左手裂缝上,一个则将药丸放进练青霞口中,硬要练青霞咽下。
这看来并没有什么作用,练青霞中毒的左掌还是青紫色。
长孙无忌这才问:“觉得怎样?”
练青霞嘟囔道:“没有方才的刺痛,却有一种昏眩的感觉。”
盈盈插口道:“你最好马上睡着,睡觉也会令毒性的蔓延时间延长的。”
练青霞摇头道:“我怎能够在这个时候”
盈盈道:“你吃了那些药丸,不睡觉也不成。”
“那些药丸——”话还未说完,练青霞药力已发作,沉沉睡去。
盈盈看着她入睡,摇头道:“你就是不明白,我们跟你说这许多话目的在要你分神,药力才容易发作。”
长孙无忌插口道:“那种毒气真的是那么厉害?”
盈盈道:“我们到过每一个毒气爆发的地方,试验过许多种药物,方才给练大人敷服的丸药已经是我们所能够弄到的最好的一种。”
长孙无忌再问:“你们对药物都很有认识啊。”
燕十三应道:“当今天下对药物最认识的以我所知不过三个人。”
“药圣,药王,药仙?”长孙无忌接问。
燕十三点点头道:“她们是药仙的女儿。”
长孙无忌点头。“据说王而圣,圣而仙,若是药仙也束手无策,那种毒气也未免太厉害了。”
盈盈说道:“先父一生研究,以王道正药为主,对毒药方面的认识其实还不足够。”
纤纤接道:“所以他还是很佩服一个人。”
“药圣还是药王?”长孙无忌接着问道。
纤纤摇头。“是唐门的老祖宗。”
“川东唐门?”长孙无忌一怔。“据说天下用毒之精英莫过于川白唐门,以你们看,毒气的事与他亦可有关系?”
“没有!”燕十三很肯定的回答。
长孙无忌也不奇怪。“看来一开始你便已留意唐门了。”
燕十三也不否认,说道:“天下用毒之精既然莫过于唐门,不向唐门打听又怎成?”
纤纤接道:“当然,唐门与燕大哥非亲非故,若是燕大哥去打听,就算有人肯回答,亦未必是老实话。”
长孙无忌道:“这是说,你们跟唐门多少有些关系,不是亲也是故的了?”
纤纤道:“我们的姑姑也是对药物很有研究,与唐门的二少爷一见如故,二十年前便已嫁入唐门,如今虽然丈夫死了,在唐门仍然有相当地位。”
长孙无忌点头。“那她的话应该是很可靠的,只是唐门对于那种毒气怎会一无所知?”
“老祖宗方去世,唐门的人根本对外面的事情提不起兴趣。”纤纤叹了一口气“唐门现在所剩的已全都是寡妇。”
长孙无忌一怔,沉吟道:“不知道她们对药物有没有相当认识?”
纤纤冷笑一声。“若是没有,我们根本不会建议将姓练的送到那儿去!”
“你们要将她送到唐门?”长孙无忌很奇怪。
纤纤道:“若是唐门的人也不能够化解她所中的毒,天下间,相信没有其他的人了。”
盈盈立即道:“制造那种毒烟的人也许有。”
燕十三摇头。“若是如此,他们也不会将我们诱进烧窑内才动手,也不会一掷出那个瓷球便开溜。”
盈盈不由颔首。“不错——”
燕十三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连系铃人也解不开的铃要别人去解,我实在没有多大信心,只是这实在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盈盈却问:“燕大哥难道没有听过当局者迷这句话?”
燕十三笑笑。“也许他们就想到害人,没有想到救人。”
长孙无忌突然的说道:“我也有一种想法。”
燕十三道:“唐门的人其实已经留意到毒气这件事,甚至研究出解药?”
长孙无忌一叹。“你果然是一个聪明人,举一反三,幸好我们并不是敌人。”
窑内的生死与共,他对燕十三的敌意无疑已减少了很多,也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
燕十三只是道:“天下用毒之精莫过于唐门,江湖上出现了一种那么厉害的毒药,为了维护本门的声誉,唐门中人就是不弄出一种同等厉害的毒药来,也应该会弄出一种解药才是。”
长孙无忌道:“我也是这样想。”
燕十三目光一转。“对方既然将这个地方也毁去,想必已找到更好的地方,但要重新部署,也要一段时间,我们也就趁这个机会走一趟唐门。”
纤纤道:“本来我们姊妹两个与姓练的一起便可以,只是恐怕我们那个姑姑亦无计可施。”
燕十三奇怪道:“以她在唐门的地位也不能够要其他人帮忙?”
纤纤道:“若是姑姑也救不了,能够救姓练的便只有一个人。”
“是哪一个?”燕十三追问。
“唐门的掌门人。”
“到底是哪一个?”燕十三再问。
长孙无忌接说道:“唐门既然只剩下一门寡妇,这个掌门人是必然亦是其中之一。”
纤纤点点头。“她叫做玉娇娇,是药圣的女儿。”
长孙无忌不假思索,一声:“完全没有印象。”
纤纤道:“若非嫁入唐门,在江湖上她现在想必已经很有名。”
长孙无忌又问道:“那又何须嫁入唐门?”
“唐门的大少爷据说无论武功相貌人品都是上上之选,与她一见如故。”纤纤又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好人都是命不长。”
长孙无忌不由点头。“天下间那么多坏人,好人要长命实在不容易。”
纤纤看了看长孙无忌,眼神已没有那么冷,对这个官府中人她多少总算有些好感。
盈盈即时问:“燕大哥,我们要不要找小严?”
燕十三目光一转。“他找我们总要比我们找他容易得多。”
纤纤笑了笑。“这个人就是有这种本领,很多时以为他已经跑远了,突然间一旁又出现,吓你一跳。”
燕十三接问:“他是追下去了。”
“他说这是唯一的线索。”
“不错,但对方连这样的一个陷阱也安排好了,又怎会不事先安排好退路?”
“他一定要追下去,我们又如何阻止得了。”纤纤摇摇头。“也不看是怎样的环境。”
盈盈接着说道:“连你的生死也不管哩。”
燕十三笑了。“有你们管还不够?”
盈盈道:“他就是一点儿也不关心。”
燕十三道:“也许他觉得我的运气实在很不错,总能够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盈盈摇头,道:“我看他就不是这样想。”
“什么时候开始你对他有这么大的反感?”燕十三笑问。
盈盈一怔“噗哧”的笑了出来,纤纤随即问:“燕大哥,你看小严的运气怎样?”
“一向都很不错,甚至比我还要好,这一次相信也不会例外。”燕十三又是一怔。“你们其实还是很关心他的。”
盈盈道:“既然他运气那么好,我们不管他就是。”
纤纤笑问:“你知道他现在追到什么地方去了?”
盈盈摇头。“既然不管了,追到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关系?”
燕十三看着她们,心里一阵温暖的感觉,他完全了解,她们虽然很多时牙尖嘴利,毕竟心地是很善良的。
严拾生追得并不舒服,一方面要掩饰自己的行踪,一方面又不能够让金银甲人失踪。
金银甲人脚踏铁轮子,在路上滑行,越来越快,那条路,更就好像特别为他们而设,出奇的平滑,也所以以他们的重量,速度仍然是如此惊人。
严拾生一身轻功完全施展出来,距离还是越来越远,转了三个弯,终于还是追脱了,他心里一急,身形再快,全力向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