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石仁中长喘口气;道:“阿田伯,你为了我不值得”
阿田伯道:“值得,我老头子无儿无女,遇上你,我觉得自己晚年不再空虚了,有了这些,我老头子死了也不辜”
两个人正在絮絮低语之时,那十八匹快骑已奔驰来到跟前,十几道人影身手俱不俗,微微一晃飘落而下。
额头宽阔,双眉落刀,隆鼻狮口,目珠岩刃,是血手追魂楚一雄的招牌,他穿着一件火红斗篷,腰里斜插长扇,在十八个武林高手簇拥下,确实有几分威风。
刘豺恭声道:“楚大哥,那位”
血手追魂楚一雄“哼”了一声道:“先告诉我,是谁把梁小山打得吐血——”
这是明知故问,他真会装糊涂.
刘豺接口恭应道:“老大,是这位石朋友”
血手追魂楚一雄已经是一大把的年纪,那份倨傲和狂妄与当年无多大差别,早年他那种态度,就知道此人若非真有几分真才实学,断不会这般目中无人——
他斜瞧了石仁中半天,冷声道:“毛孩子——”
有道是:“年纪小愿称老,年纪老愿叫小。”
石仁中年纪虽不大,总不愿被人叫着毛孩子,他也年少气盛,压不下胸中那股火气
他冷冷地道:“老先生,你这称呼不当——”
血手追魂楚一雄道:“你觉得不够客气?”
石仁中道:“在下有名有姓——”
血手追魂楚一雄冷笑道:“你没写个牌子挂在脖子上”
石仁中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羞辱自己,心中那股澎湃的怒气,真是难以压制下去
他怒声道:“老先生,你——”
阿田伯适时的道:“老弟,你怎么这样沉不住气,田里的疯狗咬你一口,你难道也要咬它一口!那样你与疯狗有什么分别——”
石仁中一笑,说道:“阿田伯,你说的对”
血手追魂楚一雄没有料到一个乡巴老头,居然敢指着和尚骂秃子,将自己比喻为疯狗,他年岁已一大把,有谁骂过他,楚一雄愈想愈有气,怒道:“老东西,你骂我?”
阿田伯道:“楚大侠误会了。”
楚一雄道:“石仁中伤人盗剑,定是有人教唆,你这老东西鬼头鬼脑,一定不是什么善类”
他朝左右的人一施眼色,这:“刘豹,给我拿下——”
刘豹移身,道:“是。”
阿田伯瘦骨嶙峋,面黄肌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刘豹夜郎自大,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移身跃去,伸手就抓,好快的手法。
石仁中突然一掌切下,道:“谁敢动阿巴伯一下,我先宰了他。”
这一掌切得正是时候,刘豹若不收手,那只手势必要被切断,他知道石仁中功力深厚,怎敢硬碰,吓得急忙缩手,倒射而退。
血手追魂楚一雄,说道:“没用的东西。”
阿田伯适时一笑道:“老弟,你又河必动手呢,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能把老头子怎么样?”
石仁中呐呐地道:“阿巴伯,我怕他伤了你。”
阿田伯摇头道:“不会,不会,我这把老骨头还挺硬朗呢——”
血手追魂楚一雄缓缓行了过来,道:“不错,不错,老先生,你的骨头还真硬朗”
说着满面杀机,一股怒火燃满眉睫,朝着阿田伯行来。
石仁中跨步上前,说道:“楚大侠,你也一是一方之主,断不会与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动手,事情是我惹的,你冲着我来好了。”
血手追魂楚一雄一怔,道:“不会武功”
阿田占道:“我不会什么武功,却不在乎你”血手追魂楚一雄一拱手,说道:“老先生,真对不起,我不知道阁下不是练家子”
他的手微微拱举,一股阴柔的暗劲朝前推来,阿田伯毫无所觉的打了个寒噤,露出一派茫然之色。
石仁中神情一变,道:“楚大侠,你暗下毒手”
血手追魂“嘿嘿”地道:“这只怪他多开口,咎由自取”
阿田伯全身抖颤,道:“老弟,我怎么突然觉得好冷——”
石仁中闻言不禁一酸,像他这样一个良善、与世无争的老人,居然遭了暗算,犹不知己命在旦夕,下手之人着实太残忍了
他双目寒光大涌,道:“阿田伯,你回房先歇着”
在这刹那,阿田伯彷佛突然老了许多,目中神光已散,背也隆起许多,原已斑白的发丝似乎更苍白了
阿田伯唉声道:“我不放心你留在这里——”
石仁中苦涩的道:“阿田伯,别管我,一切都会过去”
这老人似乎是实在支持不下去了,蹒跚的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目中尽是爱怜之色,轻叹道:“老弟,强龙不斗地头蛇,你是个外乡人,再强也强不过地头蛇,听我老头子的话,跟我回房去。”
石仁中道:“阿田伯,机会不再。”
阿田伯瞪眼道:“为什么?他们难道不能放过你”这话自这个老人嘴里说出来,不禁有点幼椎,由他的言谈里,可知这个老先生根本不是江湖人,更不知道江湖上阴险毒辣,诡谲奸诈,凶邪无耻
石仁中肯定的道:“阿田伯,他们不会放过我”
阿田伯微愠道:“真有这种事?”
石仁中这:“阿田伯,江湖上的事你不会了解”
阿田伯摇摇手道:“噢,我不是江湖人,也管不了江湖事”
他似是已经心灰意懒,摇摇头,缓缓行走。
石仁中目送这个老人离去后,面上刹那布上一层寒霜,那股激荡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下来,他寒声道:“楚大爷,在下敬重你是条武林汉子,想不到你居然对
一个不谙武功的人暗下毒手,也未免太卑鄙了!”
血手追魂楚一雄哼声道:“小子,我手下梁小山是你伤的!”
石仁中道:“那得怪他学艺不精——”
血手追魂楚一雄道:“这不结了,你伤了粱小山,我伤了那个多管闲事的老头子,咱们算是扯平,下面要谈的,是我你的事——”
石仁中冷哼一声,道:“在下与你不认识——”
血手追魂楚。雄嘿嘿地道:“盗剑杀人,形同奸匪,我楚一雄与西门老爷子是生死之交!不能坐视不管吧”
石仁中冷冷地道:“我看你愈老愈糊涂”
血手追魂楚一雄大怒道:“你骂老夫,嘿,小子,今儿个你交出‘穿月’剑便罢,否则老夫先剁了你,再把那老东西杀掉”
正说着,阿田伯去而复回,怀中抱着那柄‘穿月’神剑,一步一歪,缓缓走到石仁中的身边。
石仁中焦急的道:“阿田伯,你还回来干什么?”
阿田伯笑道:“我不放心你,动手相搏,遇敌过招,一定要有称手的兵器,老夫看见你床头上的宝剑,所以赶快给你送来”
石仁中感动的道:“阿田伯”
在他记忆里,自小便有许多人爱护着他,帮助着他,而令他永生难忘的除了哑叔,现在多了个阿田伯
刘豹颤声道:“穿月”
有这是剑的名,刃的影,这柄千古神剑抱在阿田伯怀里,登时引起四周站着的人争望,数的十名目先投落在“穿月”剑上,似乎每一个人都有占为己有之心
血手追魂楚一雄道:“老头子——”
阿田伯道:“干什么?”
血手追楚一雄道:“把剑交给我,立刻饶你不死。”
阿田伯冷冰的一哼,道:“你能饶我不死——”
血手追魂楚一雄道:“当然——”
阿田占道:“谁又能饶了你”血手追魂楚一雄哈哈大笑道:“江湖上有谁能动我姓楚的一根毛——”
阿田伯道:“我——”
血手追魂楚一雄大笑道:“你?老东西,你是死到临头”
阿田伯冷冷一哂,道:“老楚,你别太自信——”
他右手微微拱举在自已睑上轻轻的一抹,刹那之间,露出一张通红无比的睑,这张红似关公般的睑,一落入血手追魂楚一雄的眼里,吓得他蹬蹬直退。
血手追魂楚一雄颤声道:“你”阿田伯冷声道:“我这张大红睑,你不会不认识吧!”
血手追魂楚一雄骇声大叫道:“红面侠——”
宁遇白玉,不碰红面,江湖上提起白玉客与红面侠,黑道丧胆,白道变色,这两人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纵横江湖数十年,鲜有敌手,尤其是红面侠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上至今认识他的人也不会太多。
阿田伯“哼”了一声道:“不错,老夫正是红脸老不死——”
这算是人的名树的影,血手追魂楚一雄虽也是江湖上名震一时的人物,但与之相较,尚差一截,此刻每个人心里都在嘀咕,知道自己遇上煞星了
血手追魂楚一雄苦笑道:“恕罪,恕罪,老夫不知是”
阿田伯神情一冷,说道:“阁下在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但所作所为令人不见,西门洪一生正派,怎会有你这种朋友,唉,刚才你暗中伤我,我木该还以颜色,可是”
血手追魂楚一雄冷冷地道:“你要打回来!”
阿田伯冷冷笑道:“依你这种行径,我真想给你一顿,看在王姑娘份上,老夫自然不好意思动手了”
血手追魂楚一雄一震道:“你认识我大姊崔玉姑——”
阿田伯冷冷地道:“崔玉姑一生正直,侠名四播,你与她虽有同门之谊,在道行上你差多了,老楚,别自讨没趣,立刻滚——”
血手追魂楚一雄一怔说,道:“你叫我走”
阿田伯道:“这还不够客气么?难道你要老夫动手——”
血手追魂楚一雄道:“红面侠,念在我师姊份上,你不该管这件事。姓石的
那小子如今已是各派人物捉拿的逃凶,谁也保护不了他,老夫只要那柄剑,将宝剑交给我,老夫”
阿田怕冷怒的一哼,说道:“那你是不给面子了?”
血手追魂楚一雄这:“谁又给老夫面子?”
阿田伯冷声道:“好!你我在手下见功夫——”
他一吸气,将那柄“穿月”剑交给了石仁中,一卷袖子,双目如铃,屹立地上,凝视血手追魂楚一雄。
双方都是一代高手,那样凝重严阵以待的样子,真有山雨欲来之势,此刻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四下都紧张起来。
石仁中大步上前,站立两人之间,说道:“楚大侠找的是在下,由在下与楚大侠”
血手追瑰楚一雄乘机说道:“没错!冤有头债有主,这事老夫和姓石的解决”
他是个老奸巨滑之徒,深知红面侠在江湖上绝非浪得虚名之辈,手底下功夫岂会太弱,念头一转,知道石仁中年少可欺,藉机转移目标。
阿田伯愤愤地道:“在这里想欺负人,那可办不到——”
血手追魂楚一雄“嘿嘿”地道:“你放心,老夫和石老弟单独解决”
他真是愈老愈邪,算盘也愈打愈精,他知道自己这方虽然人手不少,在红面侠眼里却不算什么?如果由自己与石仁中单独比较,此次非但是稳操胜券,也能藉机将宝剑夺来,这就是他精明的地方,不过百密尚有一疏,他也有疏失之处,这是他从没料到的
阿田伯看了石仁中一眼,道:“好,不过你可得讲江湖义气——”
血手追魂楚一雄道:“当然,但凭武技取胜,绝不以人多压少”
他一听红面侠应允了,心底暗喜,他知道自己数十年的功力绝不会栽在一个少年人手里,心神顿定,抱元守一,凝神聚气,目视远方,含笑而立。
石仁中抱剑凝神,道:“楚大侠请亮兵器——”
血手追魂楚一雄摇头道:“不必了,老夫这双手就是武器——”
阿田占道:“老弟,他是以血手成名,手上之技可以说是冠压天下,一双手掌并不比兵刃弱过多少”
石仁中此刻是抱剑屹立,闻立刻一沉剑式,长剑缓缓拔了出来,他抱剑如
一,气沉丹田,缭绕剑气四逸,长刃森寒,那副沉凝的神态,真有一派剑师之概。
他沉凝的说道:“楚大侠,在下领教了。”
剑刃在半空中校起一大串剑花,芒芒剑影,细碎如花,四处寒气凝重,当真有气吞山河之势。
但他剑光虽绕,却未攻射,这是他习的那本秘笈的起手剑式。
他临场中招式流转,仿佛是无穷无尽,一时也不知道该出什么招式,而血手追魂目睹这般威势,登时凉了半截,虽然他血手无情,功力深厚,到底是肉与剑斗,鹿死谁手,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了。
血手追魂楚一雄喝道:“好小子,你这柄钊可要留下了。”
他知道自己与这种后生小辈过招,绝不可耗损体力,唯有速战速决方为上策,话声一落,立动攻击,身形一晃,一双手爪已快速无比的攻了过来。
石仁中斜转长剑,沉声道:“楚大侠,你注意了。”
他只觉胸腔间激荡着一股无法遏止的力量,若不发抒出来,彷佛要冲破自己的血脉,于是长剑连闪,无数无尽的剑招倾荡而出——
好似黄河缺口,奔流出窜,旋转冲刺,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这情景令他惶悚,尽是拼命招式。
这种拼命招式一经发出,血手追魂楚一雄顿感压力奇重,连喘息一刻半刻都不可能,尤其对方有几招怪招简直不能想像,他频频退避,却无半招还手之力。
阿田伯双目奇光一闪,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呀——”
他朝前斜跨两步,沉声道:“老弟,快住手——”
石仁中剑如江河,奔放激漩,他颤声道:“阿田伯,我收不了手!”
陡地一声惨叫,剑光在空中兜成一个大半弧,血影崩现,一只血淋淋的手掌跟着掉落在地上。
血手追魂楚一雄在地上惨号了一声,又似滚地皮球一样,连着滚了数滚,人半跪着地,缓缓爬了起来。
他满面痛苦的道:“石仁中,这断掌之仇可不易解呀——”
江湖上仇恨有数种,一是断手削履,二是杀父弑兄,三是夺妻奸嫂,四是烧屋毁家石仁中一剑削了素以双手成名的楚一雄手腕,这仇是不可解了。
他痛苦无比的握着自己断了的左腕,他恨得牙齿咬得吱吱直响,那切齿之
恨,断腕之仇,在他心里像一把野火烧了起来,燃烧了他整个心身
石仁中摇了摇头,道:“楚大侠,在下失手”
“呸!”血手追魂呸了一声道:“失手?你说得真好听——”
刘豹吆喝一声道:“通通上,给大哥报仇——”
血手追魂那一批手下虽非耿耿之徒,但彼此也曾断腕酒血,见大哥被人所伤,他们早已经按捺不住了,此刻一听令下,纷纷拔出兵器涌了上来。
楚一雄怒吼道:“退下去——”
刘豹一扬头,道:“大哥,这是机会呀!”
血手追魂楚。雄怒声道:“少给我丢人了,咱们说过是一对一,谁胜谁败都不准有帮手,我的手给姓石的剁了下来,我自己会再剁他一只下来,用不着你们来费心——”
这个人虽然有点固执不通情理,但在这方面倒还不失为一条汉子,说出话来豪气十足,英雄水色——
阿田伯道:“老楚,你真侥幸——”
血手追魂楚一雄微怒道:“侥幸,你这是什么话?”
阿田伯叹了口气道:“你与他动手过招,难道没有看出有点不对劲——”
血手追魂楚一雄忙道:“我他妈的早就觉出不对劲了,不然这只手掌也不会白白送给了他”
阿田伯道:“你知道他无法收手。”
血手追魂楚一雄骂道:“放屁,你他妈的讲的还是人话?”
阿田伯摇头道:“老楚,你也是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点道理还看不出来,老夫是旁观者清,你与他动手的时候,应当知道他这剑法上有了问题——”
楚一雄一怔,说道:“当然有问题”
阿田伯正色道:“所以我说你侥幸,在剑法上你已然晓得有了问题,你应当晓得他使的是什么剑法——”
血手追魂楚一雄变色,说道:“什么剑法?”逍遥谷扫描齐名ocr逍遥谷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