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玉身子方才一动,尚未起步,突听绝医谷奇叫道:“燕老弟,慢点,我谷奇的差使,你还未分配呢?”
燕少玉扭头笑道:“战事决不可能只是偏面的,胜负双方都有人伤亡,你不能与我同去,因为伤者需要到这里来找你医治。”话落拉着白燕,动身向第一庄走去。
拔山神牛刚急冲冲的迈开大步,连蹦带跳的跟在后面,状似愉快无比。
绝医谷奇虽非好战嗜杀之辈,但好奇与凑热闹乃是人的天性。不由失望的自语道:“早知道如此,我不学这劳什子医道了。”
百灵雕柏树礼笑道:“我正寂寞的发慌,有了你,倒减少了不少寂寞,老兄,教教我怎么处理伤者,到时我也好忙一点,免得呆着无事。”
绝医谷奇苦笑道:“好吧!咱谷奇不能动手,只好动嘴了。柏树礼进谷而去!”
燕家第一庄乃燕少玉的故居,但是,此时却是三易其主了。
人进得庄院,只见四周一片冷清,不但见不到浮沙堡的人,就连庄农也见不到一个,气氛似乎极不寻常。
拔山神牛刚,虽有此感,却想不通是什么道理,环眼一瞪道:“嘿,他妈的,这些龟孙子都死绝了,怎么一个也见不到?”
阴森而冷漠的一笑道,燕少玉似是已猜到了对方的用意,平静的道:“他们不但每有死光,只怕此时布下天罗地网等我们了。”
七煞玉女白燕仰起迷人的粉脸儿,娇声道:“玉哥哥,你说你回来他们知道了?”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燕妹,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等我们吗?”话落一顿,突然他星目中毒光一闪,断然道:“牛刚,有一桩事,有知你敢不敢做?”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把胸膛一挺道:“帮主,你真把我牛刚看扁了不成?别说一桩事,就是你叫我牛刚切下脑袋来。我牛刚如果皱皱眉头,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语声铿锵,豪气干云的。
燕少玉温和的笑笑,道:“我当然不会叫你切下脑袋来,更不愿你受到伤害,我们此去,敌暗我明,恐中其奸计,因此,我想叫你一个人独进庄院,我跟燕妹,暗中潜进,他们没有见过我,到时必把你看成我,而发动全副埋伏。”
这一来,拔山神牛刚可就有些犹豫不定了,环眼连转.也想不出个妥善之计,只得真言道:“帮主,不是我牛刚畏缩。你叫俺杀人,那绝对没问题,但干这等斯文的事,俺牛刚恐怕非露马脚不成。”
燕少玉与白燕,见他那种愁眉苦脸的表情,忍不住都笑了出来,燕少玉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到时什么话也不用说,只模仿我的表情就行了,他们心中有鬼,必会自乱章法,发动埋伏,那时我与燕妹早已到了。”
拔山神牛刚咬了咬钢牙,把大拳一握,道:“好吧!到时候他们不信,俺可不管。”话落转身向庄内走去!
燕少玉笑道:“你知道地方?”
拔山神牛刚向前面一座大院一指道:“他们大概就住在那里面了。”
燕少玉笑道:“对是对了,但你这种猜测,可有些冒险。”
拔山神牛刚大嘴一裂,笑道:“俺就准知不会错嘛!”迈开大步,向前走去,心中一直在想着他所见过的燕少玉对敌时的表情。
燕少玉星目毒光一闪,轻握着七煞玉女白燕的手,低喝一声,道:“起!”声落凌空直上三十几丈,落身在十丈以外的一棵大柏树上,足尖一点树梢,急如轻烟淡缕般的向前飞去。
那消片刻,两人到达院内,飞身跃上院中的一棵大柏树,但却并末隐蔽身躯,直立于树梢之上。
燕少五星目扫了院内一眼,只见四周一片静寂,状似无人居住的院落,心中也不由为之一怔!
七煞玉女白燕初次与燕少玉独处,芳心兴奋,难以凝神提气,是以,无法站得住,要非燕少玉拉住,只怕她早已掉下去了。
燕少玉轻声道:“燕妹,你怎么啦?”
七煞玉女白燕娇脸一红,壮着胆子道:“人家人家,站不住嘛!”
燕少玉一怔,道:“以你的武功,应该可以站得住,何况,我还拉着你。”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更红,娇声道:“就是因为你拉着人家,所以才站不住嘛!”
燕少玉一呆,突然松手,道:“那我不”
话还未落,七煞玉女白燕娇躯突然下沉,几乎掉下去了,燕少玉心中一急,忙将双手一伸,把她搂入怀里!
七煞玉女白燕惊魂初定,突见自己伏在心上人怀中,芳心大慰,几乎是平静的,她仰起迷人的粉脸,柔声道:“少玉,玉哥!我”樱嘴微张,缓缓印在燕少玉双唇之上。
多日的相处,七煞玉女那丝柔如流水的情丝,已渐渐缚住燕少玉落寞的心房,在不知不觉中也真心的爱上了这调皮的姑娘。
他健壮的双臂一圈,紧搂着七煞玉女的细腰,让四片嘴唇,紧紧的压在一起。
七煞玉女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担她不愿挣扎,也不愿意启开四片印在一起的嘴唇来呼吸,因为,她多日的相思爱念深情,并非短暂的时间能补充过来!
突然,轰然!一声大响,院内奔入拔山神牛刚。
两人同时一惊,急忙分开,七煞玉女白面粉脸,如晚霞,紧偎着燕少玉,娇咳的柔声道:“你好坏!”
燕少玉抚着她如云的秀发,笑笑,道:“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坏?”
七煞玉女白燕娇羞的低下头去,轻笑道:“你不跟人家在一起,人家也不会呸!不跟你说了!”美目向下一扫,突然惊呼道:“一条毒蟒!”
“哼,想不到这种东西也到我燕家的故居里来了。”
他的语气阴寒怕人,与方才相比,如同换了个人。
七煞玉女担心的向燕少玉怀中靠了靠,怯怯的道:“玉哥哥,你说牛刚能抵得过它吗?”
燕少玉漠然的一笑道:“有我在此,谁也伤不了他!”
这时拔山神牛刚已走到柏树之下,环眼一转,只见一条粗如水桶长达十丈的大蟒,正盘成一座蛇阵,昂首吐信,向着自己,距离虽有五六丈远,仍然令人触目心惊!
拔山神牛刚神色微微一变,心说:“这是什么怪物,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蟒蛇!”
只见,此蟒腹绿背红,大反一般蛇类腹白的常态,上额双牙似乎太长了些,竟把那血盆似的大嘴,撑得微微张开,看来分外怕人。
拔山神牛刚心中虽然直发毛但他却有一分干云豪气,心念一转,忖道:“我帮主看得起我,第一次派我单独行事,我岂能让他失望,一条蟒,算得了什么,就是被它咬上一口,我也撑得住呀。”
心念转动,原不过只是一眨眼间的事,当下把头一昂,大步向庭前走去,不再理会那条气势汹汹的巨蟒。
燕少玉心中暗自赞许,低声道:“燕妹,把你头上的发夹给我!”
七煞玉女白燕不知其用意,娇声道:“人家如把发夹给你,头发岂不要散乱了,你要它干什么吗?”
燕少玉低声道:“披散了秀发更好看,快给我。”
七煞玉女白燕听燕少玉赞扬她美,芳心其甜如蜜,但仍娇嗔道:“你要自己拿就是了,何必说那些废话,你真是天下第一坏人。”
燕少玉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把她头上七八个银质发夹全取下来,替她理理秀发,笑道:“我是天下第一坏人,你也好不了!”
话落把手中发夹折成两段。
七煞玉女一回头,登时娇嗔道:“不来了,你把它弄坏了,我要你赔!”话落竟偎在燕少玉怀中撒起娇来。
燕少玉搂住她的柳腰,轻轻在她粉颊上亲了一口,急声道:“乖妹妹,别吵,等下我赔你金的,事情开始了!”最后一句,语声突然又阴森起来。
七煞玉女白燕那是真要他赔,只是她芳心遗慰,在心上人面前撒娇而已,闻言急忙低头向下看去,触目芳心不由一跳,暗道:“果然是这两个老毒物。”
只见,此时大庭门口,并立着两个老者,左男右女,两人手中,各端着一只酒杯,神色泰然自若,狂妄之极。
男的白发肃肃,披散两颊,下连满脸白发,所能看见的,几乎只有一双绿渗渗的深陷阴眼及红红的大如鸡蛋的鼻尖,此人正是“毒龙尊者”
女的鸠面鸡皮,手黑如炭,枯如鹰爪,残眉细眼,满脸阴霾,令人望而心寒,此人正是那“百禽毒婆”
拔山神牛刚静立院中,尽量模仿燕少玉的声音,冷冷的道:“两位还没死啊?”
毒龙尊者上下打量了牛刚一眼,冷声道:“燕少玉怎么不来?可是他长途跋涉,得了风寒?”
牛刚冷笑道:“你爷爷就是燕少玉,你还不出来受死,等什么时候了!”
百禽毒婆闻言干笑道:“嘿嘿!你小子别在这里顶名冒姓了,燕少玉斯文外表,面如宋玉潘安的,江湖上那个不知不晓,怎么突然变成你这等丑相。”
拔山神牛刚心直,闻言一怔,心说:“是啊!帮主那么好看,我牛刚那里会像他,我早知要露马脚,这可如何是好?”
毒龙尊者见状大笑道:“哈哈我说燕少玉既要派人顶替,也该找个像样的,怎么找到你这种丑家伙呢?哈哈”那笑声如枭鸟夜啼,寒人心房。
拔山神牛刚直恨不得立刻上去打他两掌消恨,但却又怕坏了帮主大事,只得忍下来,冷声道:“两位何妨出来答话?”
这句话冷漠无比,倒真有些象燕少玉了。
百禽毒婆脸一怔,再度上下打量了拔山神一眼,道:“你小子不配我俩出手!”
话落细眼中毒光一闪,冷喝道:“来人啊!与我把此人擒下!”
喝声才落。只听两侧房内一声大吼,立时跃出七八个劲装大汉,各摆手中兵刃,向拔山神牛刚扑去。
七煞玉女白燕见状暗骇,美目不由向燕少玉看去,但是燕少玉脸上,除了冷漠而外,没有一点表情。
拔山神牛刚原是个性直暴燥之人,忍了这么久,已属难能可贵了,再见此情景,那能忍耐得住呢,大叫一声,道:“爷爷宰了你们!”声落猛一旋身,连拍七八掌之多。
掌出虽狂风如飚,但却没有多大劲道,拔山神牛刚练的是外门功夫,这一切,当然也瞒不了这两个阴险狡诈的老毒物。
毒龙尊者见状哈哈一笑道:“燕少玉确实也狂得可以,竟派你这废料来送死,哈哈”笑声一落,突然一惊,怔怔的望着场中出神。
只见,七八个大汉在拔山神掌风扫过之处,纷纷跃出两三丈远,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自倒地身亡。
百禽毒婆与毒龙尊者。见状大骇,继而忖道:“听说燕少玉是朝阳神叟鸣凤老人的弟子,武功与常人大不相同,莫非他方才用的就是那种工夫?但江湖传言,燕少玉明明是个书生模样的少年人,何以会突然变成这等模样呢?”
本来,这两个老毒物并非如此容易受骗之人,只由拔山神牛刚,一招之下,打倒如此多人,而武功又大背常理,因此,才使两人由惊而骇,动摇了信念。
拔山神牛刚自己也是一楞,心说:“这些人难道是纸糊的不成,我内功向来没有基础,何以一挥之下,他们会都见阎王了。”
在转念之间,信心大增,昂首冷哼道:“我看你们还是齐上好了,凭这些饭桶,在爷爷手下,只怕再多也不济事。”
两个毒物此时,信心已动摇,狂态立失,百禽毒婆夜鸟似的长笑一声,道:“你小子别夸口吧!”
话落长啸一声,四周登时闪出三四十个张弓搭箭的壮汉,箭尖全指向拔山神牛刚,百禽毒婆扫了四周一眼,冷笑道:“小子,你向四周看看!”
拔山神牛刚早就看到了,闻言冷冷的道:“嘿嘿,你们倒用起古代的战略来了,这些对爷爷有用吗?”
毒龙尊者冷哼一声,仰天发出三声尖锐刺耳的长啸,四个大汉,闻言立时闪开五条出路,只听丝丝!连声,院中突然又游出五条大蟒,与先前那条,一模一样。
这些毒蟒,似都受过相当训练,出来并不立刻攻击,各选方位,盘成似蛇,红信伸缩,向着场中牛刚。
拔山神牛刚见状心头一骇,暗忖道:“他妈的,这么多蛇,老子先打哪一条,先没有拔棵大树带来,实在错了。”
毒龙尊者得意的厉笑道:“小子,老夫现在可以把战略告诉你了,等下老夫这六条绿蟒一攻击,他们便以弓箭相辅,哈哈现在你该不会再说弓箭是古老战术了吧?这本是打算用来对付燕少玉的,但你小子却说你就是,那你就先尝尝这味道吧!”
拔山神牛刚冷哼道:“有种的,你们就进来先接爷爷两招。”
百禽毒婆阴森的冷笑一声道:“它们都是我们手下,如果你连它们也打不过,自然也没资格对付我们。”
拔山神牛刚此时身临重围,心中虽有些慌乱,但却并不是怕死,而是怀疑燕少玉交待要办事,不知自己办到了没有。
树梢上燕少玉附耳对七煞玉女轻笑道:“燕妹,我们此来的目的已达到,是下手的时候了!”
七煞玉女温柔的道:“玉哥,我们怎么下手,这些真的能困住你吗?”
燕少玉俊脸上掠过一丝习惯的笑意,谈然道:“方才我们如果三人齐进,那两个老毒物必同时出手,虽然不一定困得住我!但你与牛刚的处境却相当可伯,燕妹妹等下下去的时候,你由左边杀出,我在右边,先把那些弓箭手宰光。”
恰在这时,毒龙尊者双臂缓缓举了起来,四周三四十个弓箭手,双目全都盯在他双臂上,毒龙尊者深吸了一口箭气,方想发声,突听左侧传来一片修叫,倒下十几个弓箭手,由于他们手张满弓,倒地时一松手,箭即脱弦而出,倒把对面的弓箭手,射倒十几个。
两个老毒物方目一怔,突见左边一条白影,急如鹰隼般的扑了下来,那知,白影尚未到,右边突然传来一片凄厉惨号!
一变未落,一变又起,使人此时之间,几乎连怎么一回事都分不清楚。
两人再转头向左边望去,只见,血注冲霄,尸首纵横,惨不忍睹,剩下五六个末死的,早巳把弓箭丢掉,东奔西走,呼天叫地,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在淡影一闪之下,倒地身亡了,此人的手段,确实狠得伯人。
这时,左边惨号声又起,拔山神牛刚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道:“给我留两个。”声落人已扑了出去。
毒龙尊者此时已看清那条淡影是一个黄衣少年,他直觉的认为,此人就是燕少玉,因为,他身上有一种逼人的寒气。
两个老毒物表面上虽然镇定如常,但却已顾不得那些被杀的弟子惨号,他们直觉出,眼前这个少年不好对付。
燕少玉挥手把死剑拍回腕上,看也不看那些纵横的尸首一眼,好象,这些死者,并不是人,而是一堆草木。
他举起沉重的脚步,缓缓向二人走去,对身侧那些昂首吐信的巨蟒,形如末见。
二毒心头同时一震,单由燕少玉这份胆量,已足够令人心寒了!
毒龙尊者直到燕少玉走进六蟒中间,紧张的情绪,才稍微一缓,冷声道:“小子,老夫推测,你就是燕少玉了。”
燕少玉阴冷的一笑道:“在临死之前,阁下似乎仍很得意!”话落停身于众蟒之中。
毒龙尊者得意的大笑道:“假使老夫是你,决不进敌人摆下的圈中,嘿嘿!”精目中毒光一闪,阴森的扫了六条毒蟒一眼。
这时,那边战事已结束。七煞玉女白燕一见燕少玉困在六蟒中时,芳心大骇,娇呼一声,就要飞扑进来!
突听燕少玉冷声道:“燕妹,站在外面,别进来!”
百禽毒婆探手入怀摸出两支小巧的铁燕,冷声道:“燕少玉,你可是知道进了绝地了?”
话落双手一举,突听毒龙尊者阻道:“大妹,你还不用出手,让这些蟒来建此第一功吧!”声落不等百禽毒婆回话,仰天发出两声厉啸。
燕少玉闻声知道他在指挥六条绿腹赤蟒攻击,心头不由微微一颤,急忙左手一搭右腕。铮然!一声,撤下了死剑取下,只见那六条巨蟒,巴斗大的巨头一晃,蛇阵立散,闪电向中间窜来,其快捷直似惊电一闪。
燕少玉心知毒龙尊者既靠这六条腹绿赤蟒而名震武林,绝非偶然得来,这六条巨蟒想必有其歹毒可怕的威力。
燕少玉心中虽然暗自警惕,但却末形之于色,俊脸依旧一片漠然,阴沉的冷笑一声,死剑一挥突化“月挂疏桐”旋身向四周劈去,恰好阻住众蟒进攻。
毒龙尊者见状心中阴笑一声,付道:“你小子果然还有一手,嘿嘿,老夫到要看看你能挡得多久。”念头方落,脸上得意之色突失,深陷的双目,骇然的叮着六条巨蟒出神。
百禽毒婆也是一楞,心说:“这六条畜牲,一向狠毒无比,今天怎么却畏缩不进了?”
只见,场中六条绿腹赤蟒,巨头晃动,红信伸缩,不停的向后游动,似有藉机逃脱之意。
燕少玉持剑缓缓向前逼去,俊脸上一片阴森冷漠之色。
毒龙尊者见状大怒,突然仰天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啸声。
七煞玉女白燕,缓和下来的粉脸,又是一紧,忍不住脱口叫道:“玉哥哥,小心!”
七煞玉女白燕话声才落,六条巨蟒已再度发动攻击,但行动却有些畏缩不进,显得十分勉强。
燕少玉冷笑一声,死剑突然一扬,冷喝声中,鸣凤展翼已然而出。
但见,茫茫剑影一闪而没,两条血柱,冲天而起,两个巴斗大的蛇头,已跌出五丈之远。
两条巨蟒负痛把十几丈长的蛇身一展一扫,只听“哗啦!”一声,直扫的沙土飞扬,毒龙尊者与百禽毒婆一楞之下,几乎被它扫个正着。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但两个老毒物为之骇然楞住,就是七煞玉女白燕与拔山神牛刚,也为之一呆。
拔山神牛刚是个直性人,存不住话,心中疑惑,不由盼口道:“这老小子靠它毒蟒成名,何以这六条东西如此不争气呢?”
七煞玉女白燕也疑惑的道:“是啊!莫非这些东西是假的?啊!不,我明白了。”
拔山神牛刚不知原委,正自闷得发慌,闻言忙道:“你知道什么了,快告诉掩嘛,俺都快急死了。”
七煞玉女白燕向场中扫了一眼,只见,那剩下的四条巨蟒,已退回原位,红信伸缩.不敢再进,心中大放.娇声笑道:“我玉哥哥的生死环,是大禹治水时专降天下毒物的,漫说这些东西还未成气候,就连成了气候的驼龙尚且敌不住呢?”言下神气飞扬,似是芳心快慰无比。
拔山神牛刚轻唔了一声,突然楞楞的问道:“什么!你说帮主是你的?”
七煞玉女粉脸一红,道:“本来嘛!”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道:“他是俺帮主,也是俺的,好不好?不信,等下我们问问他!”
七煞玉女白燕粉脸更红,她虽然明知心上人爱自己,却不也当面对他说他是自己的,因为,她实在没有这种勇气,当下没好气的扭过问去道:“不说就不说,反正他也是我的。”
两入争论之际,那边毒龙尊者也与百禽毒婆争论了许久,而场中的燕少玉,却没有停下来。
牛刚的话声才落,又是一道血柱冲天而起,接着拍!的一声大响,巨蟒一尾巴打在巨柏之上,打成一道深达两尺深的槽,这一击之力,确实大得怕人。
毒龙尊者眼见自己仗以成名的六条巨蟒已死其半,心中又恨又怒,厉声道:“百禽毒婆你倒是管不管吗?”
与毒龙尊者交信甚久,虽然恨他方才阻止自己出手,而欲独占奇功的念头,但终究是老朋友,再者,她心中也升起一丝免死狐悲的意念,闻言冷笑道:“快发令叫你那些徒子徒孙全力攻击。”
拔山神牛刚瞥眼看到,心说:“臭婆子,你敢偷袭,爷爷准活劈了你。”思忖间,已提足功力了。
毒龙尊者心中虽恨百禽婆口齿刻薄,无奈此刻在求人之际,不能发作,只得整出一片笑容,冲天发出两声厉啸。
此时,剩余的三条巨解,已被燕少玉逼到墙脚下,后退无路,已成困兽,闻声凶性立发,困兽反噬之心已生,只听丝丝丝!连声,三条巨蟒突然直立而起,高达五六丈,箕口大张,白牙如戟,腥臭之气,中人欲呕。
燕少玉大喝一声,招出“鸣凤展翼”向上罩去,蒙蒙剑幕,早已包住了三条巨蟒。
百禽毒婆见状那敢怠慢,细目中毒光一闪,就要出手,突听拔山神牛刚大吼道:“贼婆子,爷爷等你多时了。”涌身直扑而去。
毒龙尊者眼见三条毒蟒牲命危在旦夕,生怕百禽毒婆转移攻击目标,见状忙道:“我来!”
百禽毒婆细眼一翻,冷哼道:“找我婆子的人,何用你挡。”
她冷喝一声道:“浑小子,这两只燕子送给你了。”双手一抖,但见两支铁燕,凌天而起,向拔山神牛刚头上飞落。
百禽毒婆双燕一出,急忙探手入怀,左手抓住三只铁燕,右手抓了三只红嘴白鹤,白鹤仍是银质做成,伸缩展翅,栩栩如生。
百禽毒婆当下一声不吭,双手齐抖,铁燕白鹤已凌空而起,穿插飞行,向燕少玉头上罩了下来。
当下牛刚闻声一抬头,见两只小巧铁燕,盘旋头上,他不知厉害,大笑道:“爷爷岂怕你这些破铜烂铁?”声落双掌一举,才要拍出,突然空中双燕一沉,接着,砰!的一声炸裂,但见无数碎片,似雪花骤雨般的直射下来,范围之光,足有六丈方圆。
拔山神牛刚见状大骇,慌忙拍出两掌,闪身向后纵出去,但仍慢了一着,只觉双臂一麻,拔去全身功力,倒了下去。
七煞玉女白燕正自全神贯注在燕少玉身上,见燕少玉头上飞来三只银鹤三只铁燕,正在疑惑,不知是什么东西,突闻响声,不由一回头,只见拔山神牛刚正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周围还散着一些铁片。
七煞玉女白燕见状一骇,急忙跨步向牛刚走去,才走了两步,芳心突然一沉,霍然转身娇呼地道:“玉哥哥,当心头上,快躲!”
燕少玉这时刚把三条巨蟒斩死,正在躲避那些扫来的蟒尾,闻言一惊,抬头只见百禽毒婆的暗器,已距头上不满一丈,心头不由一惊,方欲倒身飞出,突听空中传来连声爆炸声响,数不清的绿色水珠与铁硝,已笼罩了七八丈方圆。
七煞玉女白燕,一见燕少玉已被罩在一片灰雾之中人影不见,一颗芳心,直似破碎了一般,哭喊一声道:“玉哥哥,等等你的燕妹。”飞身就要扑去。
那边,却传来百禽毒婆一声得意无比的刺耳长笑。
七煞玉女白燕身子才上两步,突见灰雾中央,突然如浓烟般的冲天冒起,一条身带血迹的鹅黄色的人影,冲天直上二丈多高。
百禽毒婆一见人影,鸠险立时一变,笑声立止,只见,空中人影,双脚一收,惊地幻出五尊坐佛。
百禽毒婆与毒龙尊者见状骇然惊叫道:“啊!莲台”
二人话末说完,突见五道白光一闪,接着传来两声惨叫,凄厉如鸟,令人毛骨悚然。
百禽毒婆左右肩井穴与右胸上各中一把短剑,直没入柄但却未立刻丧命。
毒龙尊者右肩井穴与小腹上各中一柄,也是没入柄,并未立时断气。
燕少玉落地一个跟路,几乎跌到,俊脸显得非常苍白。
由惊骇,而喜悦,七煞玉女白燕己暂时忘了倒地的拔山神牛刚,飞身扑进燕少玉怀中,玉臂一圈,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流泪轻声道:“玉哥哥,玉哥哥,刚才真吓死我了,你没受伤吗?”
看看这调皮多情的姑娘,燕少玉一直觉得自己负了一笔永远无法偿清的债务,似乎他暂时已失去了往日的自制能力,忍不住轻吻着七煞玉女白燕的粉面,轻轻的,似梦呓般的低声道:“燕妹妹,我,我令你失望了。”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一沉,脱口道:“什么?玉哥,你被那毒婆伤了?”
燕少玉平静的笑了笑,星目扫了四周,突然了发现地上的牛刚,他动也不动的静静躺在那里,已似昏迷过去,燕少玉黯然的摇摇头,自语道:“他也伤了,似乎太不值得了。”
七煞玉女白燕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轻泣道:“玉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燕少玉平淡淡的笑了笑,举起右手,只见,他那只往日洁白如玉的手掌,此时已变成了紫黑色,伤处就在掌心中,正在汩汩的流着黑水。
七煞玉女白燕红润的粉脸,已变成铁青色,木然的盯着燕少玉的掌心,突然,她一伸玉手,向他掌上握去。
燕少玉一惊,霍然把手掌一缩,避了开去,右臂闪电一圈.把七煞玉女白燕双臂搂紧,沉声道:“燕妹妹,你疯了!”
七煞玉女白燕挣扎着,哭叫道:“玉哥哥,放开我,你说过,阴阳道上你都不离开我的,放开我嘛。”
突然,那边传来百禽毒婆夜鸟似的一声厉笑,断断续续的道:“哈哈燕少玉,我我老婆子只,只道你真有通天彻彻地的本本领,而未曾受伤呢,哈哈想想不到,我老婆子竟竟然料,料错了。”
燕少玉平静的冷笑道:“阁下放心,燕某会看着你断气的。”
七煞玉女粉脸突然一变,脱口道:“玉哥哥,你是不会死的,放毒之人,必有解毒之药。”
燕少玉心中也是一动,突听百禽毒婆厉笑道:“哈哈老儿,看样子咱们真该先走了。”话落一滚,滚到毒龙尊者身侧。
毒龙尊者冷哼道:“要非你任性,也不致于如此,老夫死也不愿与你死在同时。”
百禽毒婆心毒如蝎蛇,闻言鸣脸上阴霾一闪,突然提足残余气力,闪电探手,把毒龙尊者小腹上的短剑拔出,只见他小腹上血柱冲起数尺,连翻数滚,气绝丧命。
百禽毒婆嘴角掠过一丝阴毒的笑意,自语道:“不愿与我死在同时,你就先走吧!”
话落把短剑掷在地上,突然伸手握住右胸口的短剑柄上,冷声道:“燕少玉,老婆子身上确实有解药,但却同时有十几种毒药,只有在我老婆子死后,看你自己的运气如何了!”
她的语辞阴狠,似乎死到临头,她仍不能消除那残酷暴戾之气。
燕少玉此时已觉得自身功力难以抵敌那丝丝向心脉渗透的毒性,但却末形之于色,好像死对他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威胁。
他阴狠的冷笑道:“尊驾似乎只有嘴上狠,为什么还不把短剑拔下来呢?莫非尊驾发抖的鸟爪,已经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错,百禽毒婆的鸟爪确实抖得历害,因此,她心中虽狠,虽毒但她自己却又另当别论,她当然对生还怀着无限的眷恋。
然而,燕少玉的话却使她脸上挂不住,只见她铁灰色的鸠脸上一阵搐动,双目中残光一闪,切齿道:“燕少玉,咱们地下见!”话落就转手拔剑。
七煞玉女白燕惶恐的叫道:“且慢,只要你能救治我玉哥哥.我可以保你不死。”声音急而快但却字字清晰,犹如珠落玉盘,悦耳之极。
百禽毒婆一怔,突然得意的残笑道:“哈哈小丫头,你,你没想到自己年轻轻的,就就守了寡了吧?”
话落牙根一咬,满口黄牙,颗颗碎裂,干干的嘴角中血流如注,右手猛扬,短剑已然拔出了,鲜血随剑冲起数尺,惨吼一声,气绝身亡。
七煞玉女白燕惶恐的轻“啊!”一声,飞身就要去搜药。
燕少玉一把拉住她,轻声道:“燕妹,别费事了,这种人虽然身怀解药,那解药必与毒药同色,只有她自己才能辨得出。”
七煞玉女白燕此时心急如焚,用力挣出燕少玉臂腕,飞身扑落百禽毒婆身侧,急忙一搜,搜出十几个玉瓶,果然不出燕少玉所料,不但颜色相同,就是瓶子,也是同样,七煞玉女白燕一时之间不由呆住了。
突然,燕少玉沉重平静的声音,起自她身侧,轻声道:“燕妹,时间不多了,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话声虽然平静,但在白燕耳中,却似千万把利剑插进了她小小的心房,使她觉得那颗心已完全破碎了,她再也控制不住,哭喊一声,扑进燕少玉怀中,泣道:“玉哥哥,我不要你死,你,你还有许多事没有做。”
燕少玉轻轻拍拍她的香肩,笑道:“是的,燕妹妹。谁都不愿意死,但是,死神的魔爪既然掌握了你,害怕又有何用呢?”
说话之间,把麻木的右手插入怀中.掏出那粒驼龙珠,托于掌心上,道:“燕妹,他日你再见到凤仪时,把这个交给她,这是我唯一能送给她的东西了。”
七煞玉女白燕闻言心头一震,心说:“这些日子里他从来没有提到过凤仪,我只知道他已经把她忘了,想不到他时时刻刻都想她,原来,他比谁都重情,能与他死在一起,还有什么遗憾的。”思付间,她樱嘴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凄艳满足的笑意,轻声道:“玉哥哥,你怎么安排我呢?”
这时,燕少玉觉得掌心有一丝奇异的感觉,星目转移到掌心上,轻声道:“你与凤仪交情最好的,找到她以后,就不要再在江湖走动了,他日,找个如意”
未等他把话说完,七煞玉女白燕把樱口印在他唇上,阻止他再把话说下去,良久,良久才移开红唇,轻笑道:“我的如意郎君就是你,你说过生死路上,都不与我分开的,你找别人送去给仪妹吧,我相信不久,她也会到地下来找我们的。”
她的语声平静坦然,毫不牵强。
燕少玉心头一沉,星目不由自主的移到掌心上,目光到处,只见那颗明亮的珠子,此时已蒙上一片污气,亮光尽失,紫黑的掌心,已然转白,伤口开始流出鲜红的血丝,心头登时一宽,笑笑道:“燕妹,你看看我的掌心,现在,我不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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