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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巧认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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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怪人道:“姑娘,你的好意很让我感动,可是姑娘该想想,司徒世家,家大业大,在武林中威名远震,令尊、令堂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姑娘也是金枝玉叶,要是认在我这个无家可归,叫花子疯子般的人膝下,那可会落人笑柄,招令尊、令堂生气啊!”司徒燕道:“您老人家怎么说这话?您是我的恩人,也是司徒世家的恩人,我爹娘感激您都来不及,怎么会为这生气?您放心,我爹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至于说旁人,旁人怎么想,怎么说我管不了,我自认做的对就行了,什么叫做花子,什么叫疯子?人生在世谁都有个落难的时候,您老人家当初也有个很好的家,身份地位未必就是一个人的品格”长发长髯怪人要说话。

    司徒燕挪身下了地道:“您不要再说什么了,除非您嫌我,我这就给您叩头。”

    她可是说叩就叩,说完了话当即一矮娇躯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

    长发长髯怪人没有拦,甚至没动没说话,他受了,也收了这个乾女儿。

    他站在那儿呆呆的,两眼之中闪动着泪光。

    司徒燕站了起来,仰起带笑娇靥刚要说话,忽然一怔道:“乾爹,您怎么了?”

    长发长髯怪人倏然定过神来,他笑了,笑得激动,道:“我太高兴了,我是太高兴了”他探怀取出一物,那是一块摺叠得四角方方的羊皮,道:“我身上别无长物,只这么一样东西就算是我的见面礼吧。”

    他递了过去。

    司徒燕忙称谢接过,打开一看,不由一怔,道:“乾爹,这是什么画儿?”

    长发长髯怪人道:“孩子,这不是画儿,应该叫图,这只是半张,另半张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在什么人手里?要是找不到另半张,这半张等于是块废皮,要是能找着另半张,把两半张合在一块儿,就能凭它找到一笔不小的财富暨一册旷古绝今的武学秘笈,总之一句话,这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要小心收藏,回去之后交给令尊,他知道这是什么图。”

    司徒燕一听这话,忙又把那块羊皮递了回去,道:“乾爹,我不要了,改天您换个别的给我吧。”

    长发长髯怪人道:“怎么了?孩子!你害怕”司徒燕一摇头道:“我倒不是害怕,这么贵重的东西,您怎么给了我?”

    长发长髯怪人笑道:“-孩子,不是贵重的东西我还不给你呢,你想想看,有了好东西不给自己的女儿给谁?”

    司徒燕道:“可是我只是您的乾女儿。”

    长发长髯怪人不以为然的道:“乾女儿怎么了,隔着一层么?”

    司徒燕摇头说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您该把这张图给我那位姐姐、或者是妹妹。”

    长发长髯怪人脸上掠过一丝异样表情,道:“在我眼里,乾女儿跟亲生女儿没什么不同,说不定你就是我那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呢!”

    司徒燕道:“乾爹,您”

    长发长髯怪人道:“行了,不要再说什么了,我既然已经拿出了手,还能再收回来?你要再说什么,乾爹我可就要不高兴了。”

    司徒燕迟疑了一下道:“既然这样,燕儿就谢谢您了!”

    长发长髯怪人道:“这才是,赶快收起来吧!孩子,你可千万记祝这张图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可千万要收好,不到回到家里,绝不要轻易拿出来!”

    司徒燕点了点头道:“您放心,燕儿知道!”

    她把那张圈叠好藏进了怀里。

    长发长髯怪人忽然凝目说道:“孩子,乾爹有句话你可愿意听?”

    司徒燕道:“什么?乾爹!”

    长发长髯怪人道:“乾爹知道你出来干什么的,可是你涉世未深,毫无心机,加以现在身上又多了一样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行走在险恶的江湖上,随时有发生危险的可能,乾爹很不放心,你能不能听乾爹的话,就此折回去?”

    司徒燕呆了一呆道:“您让我回家去?”

    长发长髯怪人微一点头道:“是的,孩子。”

    司徙燕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长发长髯怪人道:“孩子,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这话你应该懂,你是瞒着家里偷偷跑出来的,你爹娘现在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他二位平日那么疼爱你,你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么忍心让他二位焦虑着急?”

    这番话听得司徒燕眼圈儿红红的,她螓首微挽,低低说道:“谢谢您的教诲,可是我”倏然住口不言。

    长发长髯怪人道:“孩子,你的意思乾爹懂,你信得过乾爹么?你要是信得过乾爹,这件事就交由乾爹来办,你安心回家等好消息去,无论是天涯海角,乾爹一定会为你找到他,行不?”

    司徒燕微微点了点头道:“燕儿听您的。”

    长发长髯怪人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司徒燕的香肩,这:“这才是乾爹的乖女儿,你爹娘既然对你这么好,你就应该多尽点心,好好孝顺他二位,现在天已经晚了,夜晚赶路更危险,也不急在这一会儿,你就在这儿将就一晚上吧,明天一早再走不迟。”

    司徒燕忽然抬起了头,道:“乾爹,您不能跟燕儿做个伴儿么?”

    长发长髯怪人摇头说道:“孩子,乾爹还有乾爹的事儿,明早你走了之后,乾爹也要离开这儿了,即使乾爹能跟你做伴儿,那也只能保护你路上平安,并不能慰你爹娘的焦虑。再说,天上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乾爹并不一定能保护你平安!”

    司徒燕香唇启动,欲言又止。

    长发长髯怪人柔声说道:“孩子,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非孽,爱也不是罪,你喜欢一个人原本不是坏事,可是要是因为喜欢某一个人而给他增添了一身罪过,那就另当别论了。”

    司徒燕抬起头讶然说道:“您这话”长发长髯怪人道:“你这趟瞒着家里偷偷跑出来是为了找他,是不?要是万一你有点什么差池,他一定会引以为咎的,是不?这不是等于给他增添了罪过么?”

    司徒燕没说话,又低下头去,可是当即她一点头道:“您说的对,我该听您的。”

    长发长髯怪人目射慈祥神色,拍了拍她道:“那就什么也别再说了,早点儿歇着吧,明天好起个早,有乾爹在这儿陪着你,你尽可以安心睡一觉。”

    司徒燕迟疑着没动。

    长发长髯怪人倏然一笑道:“乾爹知道,这种地力,这种床”司徒燕忙摇头说道:“不是的,乾爹。”

    长发长髯怪人道:“那为什么还不睡?”

    司徒燕嗫嚅说道:“我我不困,不想睡,想跟您多聊聊!”

    长发长髯怪人笑笑说道:“孩子,你的身子不比乾爹,乾爹在江湖上跑惯了,也练出来了,饿两顿,渴一天或者是煞上个一两夜,乾爹都挺得篆”司徒燕道:

    “真的,我想跟您多聊聊,再聊一会见我就睡,好不?”

    长发长髯怪人似乎不忍拒绝,微一点头道;“好吧!乾爹蹩不过你,可是再聊一会见你一定得睡埃”司徒燕一点头道:“好,一定。”

    长发长髯怪人指了指那张床道:“你床上坐着,乾爹坐地下”司徒燕忙道:“乾爹”长发长髯怪人道:“别多说了,乾爹惯了。”

    说着,硬把她推过去坐在了床上,然后自己盘膝往床前地上一坐,含笑说道:

    “孩子,咱们爷儿俩聊什么,说吧!”

    看样子他兴致很高。

    司徒燕虽然快二十个大姑娘了,可是在优裕的环境中长大,缺少磨练,欠缺世故,却也不脱孩子气,偏着螓首沉吟着道:“嗯,让我想想”忽然目光一凝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乾爹您姓什么,究竟是眼下武林中的哪一位呢?”

    长发长髯怪人眉锋微微飞皱,旋即含笑说道:“你非要问这个不可么?”

    司徒燕道:“那当然了,燕儿回去后告诉两位老人家燕儿拜了个乾爹,两位老人家要问燕儿乾爹姓什么,是武林中哪一位?燕儿一样也说不出来,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长发长髯怪人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张小嘴儿会说话”司徒燕娇笑道:

    “燕儿说的是实情实话,您想是不是?”

    长发长髯怪人微一点头道:“好吧,乾爹告诉你,乾爹姓鲁,叫鲁六旬。”

    司徒燕轻轻说道:“鲁六旬”

    鲁六旬道:“没听说过,是不?”

    司徒燕忸怩不安的笑了笑!道:“燕儿不常在江湖走动”鲁六旬道:

    “别这么会说话了,乾爹在武林中本就默默无闻,除了乾爹自己,谁都不知鲁六旬究竟是何许人。”

    忽听得一个带笑话传了进来:“那不一定,我就知道几分。”

    鲁六旬脸色一变,霍的站起,一个旋身挡在了司徒燕身前,目中冷芒逼视门外喝问道:“什么人?”

    没听见答话,漆黑的门外人影一闪转进一个人来,藉着灯光看,来人是个文士打扮的瘦削老者,五十乡岁年纪,穿一件青衫,脚下一双福字履,头上还戴了一顶方巾,一张老脸上,残眉、凹目、鸡眼、鹰鼻、双唇奇雹一脸的阴损险诈色,让人一见就厌恶。

    鲁六旬脱口说道:“余必讼。”

    瘦削老者双唇略一牵动,算是笑,道:“你老哥好眼力,老朽正是有恶师爷之称的余必讼,就凭你老哥一照面便能认出老朽的这份眼力,老朽知道那几分就错不到那儿去。”

    司徒燕从床上跃下,一步跨到鲁六旬身侧,道:“老人家还认得我么?”

    “哟!”余必讼不知道是真现在才看见司徒燕还是怎么,两眼一直道:“这不是司徒姑娘么?认得,认得,怎会不认得?去年令尊寿诞。老朽登府致贺见过姑娘,是不?”

    眉锋一皱,接道:“姑娘金枝玉叶,何等娇贵,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司徒燕道:“我遭恶徒暗算掳来此处,是这位老人家赶走恶徒救了我。”

    余必讼“哦!”的一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那就难怪了”顿了顿道:“但不知是那个不长眼的大胆恶徒,竟敢暗算司徒姑娘。”

    司徒燕道:“他从我背后下手,我没有看见他,我要是看见了他,也就不会遭他暗算了。”

    长心眼儿了“十三邪”都是一丘之貉,余必讼来意难测,还是别明说的好。

    “那么”余必讼一双目光落在了鲁六旬脸上,道:“那恶徒既是你老哥赶走的,你老哥该看见他了吧?”

    鲁六旬微一摇头道:“当时天色已暗,这儿还没有灯,我现身他就跑了,我也没看清楚。”

    余必讼眉锋又为之一皱,道:“这就麻烦了,老朽有意为姑娘出出气,找着那胆大恶徒取了他的性命,却不料”司徒燕道:“多谢老人家好意”余必讼忽然凝目问道:“姑娘被那恶徒掳来此处的时候,可是在昏迷中。”

    司徒燕微一点头道:“是啊!”余必讼指指鲁六旬道:“那么姑娘又怎么知道是这位赶走恶徒,救了姑娘?”

    司徒燕道:“这个”

    鲁六旬接口说道:“是我告诉司徒姑娘的。”

    余必讼点了点头道:“是喽!我说嘛!要不然司徒姑娘,怎么会知道是你赶走了恶徒救了她”脸色忽然一沉,冷笑说道:“怎见得不是暗算人的是你,救人的也是你。”

    鲁六旬淡然说道:“你误会了,我既然暗算人,又何必救人?”

    余必讼道:“谁知道你是什么用心。”

    司徒燕忙道:“不,老人家,确是这位老人家救了我”余必讼道:“司徒姑娘,你涉世未深,经验历练两缺,江湖人心险恶,你怎么能随便相信他呢?”

    司徒燕道:“不,我相信这位老人家”余必讼道:“姑娘,相信一个人必须基于长久的认识,他要是我知道的那个人,我也会相信他。”

    司徒燕微愕说道:“老人家这话什么意思?”

    余必讼一双阴诈目光从鲁六旬脸上扫过,道:“我看他很面善,像我熟知的一个人,他要是那个人的话,我就相信他。”

    司徒燕忍不住问道:“老人家说的是谁?”

    余必讼目光一凝,望着鲁六旬缓缓说道:“一代巨匠,巧手鲁班欧阳朋。”

    鲁六旬淡然说道:“你认错人了,我姓鲁,叫鲁六旬。’司徒燕道:“是啊!

    老人家认错人了,这位老人家真姓鲁”余必讼道:“他是这么告诉姑娘的么?”

    司徒燕道:“是啊!怎么?”

    余必讼冷笑一声道:“他也只能瞒姑娘,却瞒不了余某人这种老江湖,他犬巧手鲁班的鲁’字为姓,取欧阳朋的那个‘朋’字为名,六旬是两个月,两个月合起来不就是个朋字么?”

    司徒燕呆了呆,不由的把一双目光移注在鲁六旬脸上。

    鲁六旬淡然一笑道:“不愧‘恶师爷’,的确好心智,居然硬把我的姓名往别处凑,我看你该改行了,摆个测字摊儿定然生意兴隆,我要是欧阳朋,何必改名换姓自称鲁六旬?欧阳朋这三个字有什么不好?”

    余必讼冷冷一笑道:“欧阳朋这三个字没什么不好,可是武林之中找你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欧阳朋这三个字就势必得换一换了。”

    鲁六旬道:“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你认错人了,我是鲁六旬,不是欧阳朋。”

    余必讼冷笑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也是一句话,我是认定了你就是欧阳朋,我不怕你不承认,我自有办法让你现出原形。”

    他话落人动,闪身欺过来,抖手就是一掌!

    司徒燕娇躯一闪已到鲁六旬身前,余必讼硬生生收掌退向后去,道:“司徒姑娘,你怎么司徒燕涉世未深,毫无心机,可是她一身所学不弱,也绝不怕事,她高扬双眉道:“我正要问余老,余老这是什么意思,即使鲁老人家是欧阳朋,欧阳朋又跟你余老有什么过节?”

    余必讼乾咳一声道:“过节倒是没什么过节,只是眼下武林之中,人人都在找他,为的是想要他身上一样东西,老朽我虽不是有贪心的人,可是老朽如若不要,别人也照样会要,所以嘛”司徒燕截口道:“你们要什么,是不是一张图?”

    鲁六旬一惊忙道:“孩子,你”余必讼一点头道:“不错,看来姑娘也知道欧阳朋身上有半张‘菩提图’了?”

    司徒燕道:“知道又怎么样?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位老人家确是‘巧手鲁班’欧阳大侠,可是他那张图已经给了我了,我刚刚认在了他老人家膝下,那是他老人家给我的见面礼!”

    鲁六旬急得跺脚说道:“孩子,你怎么”司徒燕眉梢儿一扬道:“乾爹,您老人家别管,是谁就是谁,有什么好怕的?有燕儿在,燕儿绝不让任何人碰您一指头。”

    鲁六旬焦急的道:“孩子,你不知道”只听余必讼道:司徒姑娘,你已经认在了欧阳朋膝下,欧阳朋把那半张‘菩提图’送给你当见面礼了?真的么?”

    司徒燕探怀取出了那半张图,一扬,冷然说道:“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余必讼目光一臀,登时两眼异-暴闪,哈哈一笑道:“还是姑娘家吃香啊,别人拚命都不一定能抢到手的东西,你只这么一声乾爹,他就乖乖的把它送给你了,真是啊!”他右手突然一指点向司徒燕心窝,左掌同时递出抓向司徒燕手里那块羊皮。

    司徒燕冷冷一笑道:“我防着你。”

    他侧身躲过余必讼那一指,左手一圈向着余必讼那只左掌拍去。

    余必讼两手同时落空,匆忙之间左手只得变抓为拍,硬跟司徒燕对了一掌。

    砰然一声,余必讼身躯不过幌了一幌,司徒燕却往后退了两步。

    余必讼哈哈一笑道:“司徒燕,你保不住这张图的,还是给我吧。”

    他闪身欺了过来。

    鲁六旬带着一阵风迎了上去,两条人影交错,刹那间互换了五六招,忽听“嘶!”的一声,两条人影乍分,鲁六旬左胁下衣衫破了一个洞,再差分毫便伤着了左肋。

    余必讼一笑道:“欧阳朋,你的手艺傲夸当世,无人能及,这武功么,你还比我差点儿,我先收拾你,再对付司徒燕。”

    他闪身便要再扑,司徒燕突然发出一声清啸,直上夜空,遥遥传了出去!

    余必讼脸色一变,硬生生收住扑势道:“司徒姑娘这是干什么?”

    司徒燕冰冷说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余必讼脸色又是一变,一句话没再说,转身扑了出去!

    司徒燕笑了:“没想到我这一着还真有用,老东西,你也知道怕啊!”鲁六旬道:“孩子,你司徒世家的人虽不在附近,别的武林人物可难保不在附近,这儿已经不能再待了,快走吧,乾爹送你一程。”

    司徒燕一点头就要走,忽然她一凝目又道:“乾爹,您老人家真是”鲁六旬微一摇头,道:“孩子,他弄错了,乾爹不是欧阳朋。”

    司徒燕道:“那您给燕儿的这张图”鲁六旬道:“图确是欧阳朋的,但是他临死之前把这张图交给了乾爹。”

    司徒燕美目一睁,道:“您怎么说?欧阳朋已经死了?”

    “是的。”鲁六旬点了点头道:“他死在一座古庙里,当时他带着很重的伤,乾爹从那儿过碰见了他,他失血过多,乾爹救不了他,他临死之前把这张图交给乾爹,托乾爹代他赠送有缘!”

    司徒燕道:“那您怎么把它给了我?”

    鲁六旬道:“他已经是个入土的人了,跟谁有缘?你跟乾爹有缘也就等于是跟他有缘,所以乾爹把这张图给了你。”

    司徒燕道:“您说他带着很重的伤,可知道是谁杀伤他的?”

    鲁六旬摇头说道:“他没来得及说,乾爹也没来得及问!”

    司徒燕沉默了一下道:“一代巨匠竟就这么死了,那一身绝艺也失了传,真可惜啊!”鲁六旬道:“欧阳朋是个绝世奇才,近百年内没有第二个,往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出他这种人才了,的确是可惜,孩子,别再说什么了,赶快走吧。”

    司徒燕微一点头,就要走。

    鲁六旬忽然脸色一变道:“孩子,有人来了,为数还不少,咱们走不掉了。”

    扬手一掌劈灭了那盏油灯,一拉司徒燕低低说道:“孩子,跟乾爹来。”

    他拉着司徒燕就要往窗口扑。

    忽听外头传来一声低低异啸。

    司徒燕一怔停住,道:“乾爹,是我家的人!”

    旋即扬声叫道:“是齐总管么?”

    话声刚落,劲风疾闪,刹那间屋子里布满了幢幢黑影,一条瘦高黑影带着劲风扑了过来。

    司徒燕急忙喝道:“齐总管,住手。”

    瘦高黑影硬生生刹住扑势退了回去。

    鲁六旬道:“我还是把灯点上吧。”

    他探怀取出火摺子打着,又把那盏油灯点着了。

    灯亮了,也看得清楚了,满屋子都是佩剑红衣人,一个个骠悍之气逼人,对面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瘦高锦袍汉子,目光锐利,眼神十足,这当儿他带着众佩剑红衣人向着司徒燕恭谨躬下身去,道:“可找着姑娘了,主人跟夫人都急坏了,请姑娘快跟属下回去吧。”

    司徒燕道:“我知道,我这就回去,这位老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义父,快上前见过。”

    锦袍汉子深深看了鲁六旬一眼,上前一步,躬下身去鲁六旬忙答一礼道:

    “不敢当,老朽鲁六旬,各位少礼!”

    司徒燕道:“乾爹,他是我家的总管,叫齐北辰,这些是我家的一等红衣剑士。”

    鲁六旬一抱拳道:“老朽久仰,诸位来得正好,适才有人前来骚扰,此地已不安全,老朽正预备连夜送司徒姑娘回去,现在老朽可以安心把司徒姑娘交给齐总管了。”

    齐北辰微一欠身道:“多谢鲁老人家,适才我家姑娘说老人家是她的救命恩人,但不知我家姑娘遇到了什么凶险,还请老人家明告,以便齐某回去后禀知我家主人。”

    司徒燕道:“我告诉你吧。”

    她从碰见“花花公子”司马玉人说起,一直说到刚才“恶师爷”余必讼被她吓走。

    齐北辰听得两眼寒芒连闪,道:“司马玉人跟余必讼的胆子不小,去年主人寿诞,他两个也在一众贺客之中,如今他俩竟敢属下回去之后一定要禀明主人,向主人讨取一方令符,踏遍江湖追杀这两个该死的东西。”

    鲁六旬道:“万恶淫为首,司马玉人罪无可恕,但那余必讼前来骚扰却是为了司徒姑娘所说的那张图。”

    齐北辰道:“敢问老人家,那是张什么图?竟惹得余必讼觊觎。”

    鲁六旬道:“那是半张菩提图。”

    齐北辰大吃一惊,叫道:“菩提图?”

    鲁六旬微一点头道:“不错,菩提图,齐总管谅必知道此图的珍贵,余必讼已知司徒姑娘身上有半张菩提图,虽然他适才被司徒姑娘一语惊走,但他绝不会就此罢手。从这儿到山东地界还有相当遥远的一段路,还请齐总管加意提防。”

    齐北辰定了定神,忙道:“这个齐北辰省得,只是老人家怎么把这半张‘菩提图’送给了我家姑娘?据江湖传言,‘巧手鲁班’欧阳朋手里有半张‘菩提图’”鲁六旬道:“就是为这,佘必讼适才才错把老朽当成了欧阳朋,这半张‘菩提图’原来在欧阳朋手中,前些日子欧阳朋带着重伤倒卧在一座破庙里,老朽从那儿路过碰见了他,他失血过多,老朽救不了他,他临死之前把这半张‘菩提图’交给老朽,嘱老朽代他转赠有缘,老朽以为司徒姑娘跟老朽有缘,所以把这半张‘菩提图’送给了她。”

    齐北辰道:“原来如此,老人家拯救我家姑娘在前,赐赠“菩提图”于后,对司徒世家恩厚,齐北辰仅代我家主人谢过。”

    话落,他深深一躬身。

    鲁六旬答了一礼道:“齐总管不要客气,司徒姑娘在这儿碰见了老朽,总算彼此有缘,要不然我也救不了她,请齐总管护着司徒姑娘赶快走吧,早一刻抵达山东地界就早安全一刻。”

    齐北辰欠身忙道:“齐北辰遵命。”

    回身一挥手道:“开道。”

    一众佩剑红衣人立即鱼贯走了出去,行动真快。

    齐北辰转向司徒燕一躬身道:“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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