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既要到各处看看去,其实李剑凡哪儿也没去,下了了望台就往他的住处行去。
他边走边想,住在“听涛轩”那三位供奉也是“十三邪”中人,很可能跟卜南山是一路,司徒夫人跟司徒燕到别处暂住的事整个“司徒世家’的人都知道,那三位供奉不可能不知道,凭三位供奉那等老江湖,不会想不到劫持那母女俩为人质逼这位司徒英奇交出那半张“菩提图”以及“司徒世家”这份基业这一招。
那三位供奉想得到这一招,但是知道那安全处所的只有这位司徒英奇跟齐北辰两个人,那么那三位供奉一定会在这位司徒英奇跟齐北辰身上下功夫,以图获知那安全处所究竟在什么地方。
所谓下功夫,不外两字诈骗,对齐北辰,他们也许会来硬的,对司徒英奇则不会,因为要能对司徒英奇来硬的,那就表示他们已经制住了司徒英奇,既是制住了司徒英奇,又何必再找司徒夫人母女。
照这推测着,他得完全把那三位供奉置于控制之下,不,应该把他的想法尽快告诉齐北辰,让齐北辰加倍小心,再让齐北辰转知这位司徒英奇提高警霓,这才是治本的办法。
一念及此,他停步转身就要去找齐北辰,一眼瞥见一名红衣剑士走了过来,冲他微一欠身叫了他一声:“李少侠!”
李剑凡答了一礼,道:“不敢,请问有没有看见齐总管?”
那红衣剑士道:“齐总管到外头巡视各处桩卡去了,少侠有什么事么?”
李剑凡道:“是有点事,齐总管既不在,那我就去见见司徒老爷子吧。”一抱拳,转身行去了。
他虽是头一趟到“司徒世家”来,那敞轩也只去过一次,但是他仍能很容易地找到了那间敞轩,老远他就望见了,原站在敞轩门口的几名红衣剑士不见了,也听不见敞轩里有什么动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位司徒英奇已不在敞轩了。
纳闷着到了敞轩门口,听听,里头静悄悄的,一点声息都没有,他皱了眉,但他到底还是叫了一声“里头有人么?”
里头没反应,一个话声却从左后方传了过来:“少侠找谁呀?”脆生生的一个话声。
李剑凡忙转身望去,只见一条长廊尽头站着一名青衣美婢,明眸皓齿,正是原在敞轩里服侍那位西贝司徒英奇的几名青衣美婢中的一名,他忙放步走了过去。
那青衣美婢一见他走过去,也忙迎了过来,还没到跟前便含笑问道:“少侠是不是要见我们老主人?”
说话间带着一阵醉人的香风到了跟前。
李剑凡微一点头道:“不错,司徒老爷子不在敞轩里了?”
那青衣美婢含笑点头道:“您来得不巧,刚才齐总管来过,说西边已经发现了敌踪,为安全起见把我们老主人移到密室休养去了。”
李剑凡道:“原来如此,姑娘能带我去见见司徒老爷子么?”
那青衣美婢摇头说道:“您原谅,齐总管交待过,没他的话谁也不许擅进密室,这一方面固然是为了我们老主人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怕琐碎事扰得我们老爷子不得安宁,而且密室的门户都是经过特别设计,安有机关消息,只有我们老主人跟齐总管才知道怎么开启。”
李剑凡皱了眉道:“这就麻烦了。”
青衣美婢一泓秋水般目光凝望在李剑凡脸上,道:“少侠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么?”
李剑凡道:“确是有点要紧的事儿”“那只有一个办法,您去找齐总管。”
李剑凡沉吟了一下,微一点头道:“好吧,谢谢姑娘了!”他一抱拳,又转身往前行去。
那青衣美婢似乎对李剑凡颇有好感,一直望着他不见才转身顺着长廊行去。
李剑凡到了前头庄院大门,两侧弓箭手,大门旁也站着不少名红衣跟黄衣剑手,个个神色肃穆,按剑而立,如临大敌,刚才碰见那红衣剑手也在其中,他迎过来一欠身道:“少侠怎么到这儿来了,见着我们老主人了么?”
李剑凡道:“没有,司徒老爷子迁往密室休养去了,我到这儿来等齐总管。”
只听有人说道:“齐总管回来了。”
李剑凡抬眼望去,只见齐北辰带着两名红衣剑手驰行如飞,巳到了护庄河边,三个人腾身而起,带着一阵疾风掠过了护庄河,又一个起落从门上掠进了庄院。
齐北辰一眼便看见了李剑凡,一怔道:“少侠怎么到这儿来了。”
李剑凡道:“我特来等齐总管”
齐北辰微一摇头道:“只一里多外有几个人幌了幌就没了动静,以我看他们要等天黑才会行动,今天晚上没月亮,正是好时候。”
敢情他也留意到这一点了。
他话锋一顿又道:“现在离天黑已经不远了,我到大厨房去叫他们早开饭去。”
他一抱拳要走。
李剑凡伸手拦住了他道:“随便麻烦哪位跑一趟吧,我有点要紧事儿要跟齐总管谈谈。”
齐北辰一怔凝目:“什么事儿?少侠。”
李剑凡道:“先请哪位跑趟大厨房传话去。”
齐北辰当即派出了一名黄衣剑手去,然后收回目光道:“您请说吧。”
李剑凡摇头道:“别在这儿扰乱军心,咱们一边儿谈去。”
他把齐北辰拉到了一边,把他想到的告诉了齐北辰,但是他没明说,他怀疑那三位供奉。
静静听毕,齐北辰笑了,道:“谢谢您,不过您请放心‘司徒世家’没有一个不是待了多少年的老人。”
李剑凡道:“这是我的顾虑,也是我的推测,希望我这顾虑是多余的,我这推测是错误的。不过,奔总管,现在的‘司徒世家’里可不是没有刚来不久的?”
齐北辰笑道:“说句话您别介意,刚来不久的只有您一位。”
李剑凡道:“是么,奔总管?”
齐北辰道:“事实上”
笑容忽地一敛道:“少侠,您是说”李剑凡道:“齐总管,我还不敢断言。”
齐北辰沉默一下,一点头道:“防着点儿总是好的,您跟我们老主人说过没有。”
李剑凡道:“我到敞轩去过了,司徒老爷子已迁往密室养病去了”奔北辰“哦”地一声道:“那我这就去禀知我们老主人去,待会见再来见少侠。”
没容李剑凡说话,一抱拳,飞步而去。
李剑凡又到处看了看,不看还好,这一看才发现“司徒世家’现有的实力比他想像中的还雄厚、还惊人!
他知道,来犯的强敌要不出奇谋绝难动“司徒世家”分毫。
他也明白,要不尽快揭穿这位西贝司徒英奇的假面具,只再稍假时日“司徒世家”非称霸武林不可,到那时候谁再想动“司徒世家”那无异是痴人说梦。
齐北辰没来找他,想必安排别的事去了。
天渐渐的黑下来了,他取道走向自己的住处。
也许是院子太小,他住的这个小院子似乎比外头黑些!
这么一来,连带得屋子里也非点灯不可了。
李剑凡进了屋,头一件事就是点灯,可是他的手伸出去却停在了那儿。
他的目光落在灯旁桌面,那儿有一丁点儿粉末,红色的粉末。
粉末是红色的,桌面是枣红色的,加以粉末只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是在这该点灯的时候错非是有上好目力、超人警觉的李剑凡,还真难看出来。
本来要去点灯的那只手,伸出一指沾了些那红色的粉末,放在鼻子前轻轻地闻了闻,突然,两眼闪过两道冷电般懔人寒芒,他凝神听了一下,旋又伸手过去点上了灯。
灯亮了,驱走了屋里的黑暗,李剑凡端起灯走向卧室。
掀起了卧室门口的垂帘,他目光忽地凝注在床上。
床上,他的床上躺着个人,一个高挽着云髻,身穿着纱衣的女子。
那女子面向里侧卧,看不见她的脸,但是从地那里在蝉翼般轻纱里那曲线玲珑的胴体,那凝脂一般的肌肤看,用不着再看她的面貌了,单这一付胴体就能倾倒众生,蚀人入骨、销人之魂了呀。
这是谁?怎么会登堂入室,甚至上了李剑凡的床?
李剑凡唇边飞快掠过一丝冰冷笑意,一步跨到床前,他说了话“芳驾是‘司徒世家’里的哪一位?”
床上女子像没听见似的,没有一点反应!
是睡着了?李剑凡的话声不小,即便是睡着了也应该醒了。
李剑凡双眉微扬伸出了手!
是打算拍拍她,摇摇她,还是打算
不管他打算干什么,似乎都没能达到目的。
只因为就在这时候床上的女子转过了身,藉着那转身之势,她的手抓向李剑凡的手。
她抓的是李剑凡的手,不是李剑凡的腕脉,所以她很容易的就抓住了李剑凡的手。
李剑凡这时候似乎要把手收回来,可是她的手一紧,没容李剑凡收手,同时,她那娇慵无力的话声响起:“‘司徒世家’有我这样的人儿么?”
她的话声娇慵无力,充满了诱惑。
她的脸,她的面貌也天生的带着挑逗,她冶艳妖媚,尤其是那双眼,能勾人魂、慑人魄,那两道光-直能把一块钢溶化掉,她的嘴,她的鼻子,她的眉,无不诱人。
看上去她不是个年轻少女,而是个中年妇人,但她那成熟的风韵都是年轻少女所没有的,比年轻少女更动人。
李剑凡任她抓着他的手,道:“那么芳驾是”她娇媚一笑,能让人混身热血往上一涌,道:“别这么俗,这么傻行不?要是我是你,我床上躺着这么一个女人,我绝不会管她是什么人,是从哪儿来的。”
李剑凡道:“芳驾,我在‘司徒世家’做客。”
“焉知这不是‘司徒世家’的待客之道?”
李剑凡道:“芳驾认识我,或者是见过我”她一摇头:“不认识,也没见过,何必非认识,非见过不可?”
李剑凡道:“芳驾,‘司徒世家’强敌压境,今夜将有一场惨烈的搏杀”
“我知道,信不信,你这屋里今夜也会有一场相当激烈的搏斗?”
李剑凡目光一凝道:“芳驾究竟是”“你真要问?”
“我这个人俗了些,也傻了些。”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好吧,把灯放几上,让我慢慢儿告诉你。”
几就在床头,李剑凡伸手过去把灯放下了。
她往里挪了挪身,道:“躺下来。”
她的人,她的目光,她的话,能让任何一个男人无法抗拒。
但是李剑凡只坐在了床边。
“不敢躺下,怕我吃了你?”
李剑凡微一点头道:“还真有点,我不能让主人责我这个客人无行。”
“不跟你说过了么,怎么知道这不是主人的待客之道?”
李剑凡摇头道:“不像,尤其在今天晚上。”
“那你错了,只有在今天晚上才像,外头那么热闹,里头又岂能冷冷清清的。”
“也许你是对的,不过我总得证实一番。”
她笑了,更娇、更媚、更动人,另一只手在李剑凡脸上轻捧了一下道:“瞧不出你还挺有趣儿的,好吧,听我告诉你真情实话吧,你能记得你前生的事么?”
李剑凡为之一怔:“这话”
“告诉我,能不能。”
“不能,”李剑凡道:“谁能记得前生的事?”
“知道为什么不能么?”
李剑凡道:“听说那是因为在投生转世的时候喝了‘孟婆汤’。”
“一点不错,你就是因为喝了‘孟婆汤’,所以记不得前生的事了,也有人没喝‘孟婆汤’,能清清楚楚记得前生的事,你听说过没有?”
李剑凡道:“听倒是听说过,只是芳驾现在”“我么,我现在就把你的前生事告诉你。”
李剑凡道:“芳驾知道我的前生事?”
“当然知道,你前生搭救过我,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李剑凡“哦?”了一声。
“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或许我喝的‘孟婆汤’太多了。”
她“噗嗤”一笑,花枝乱颤般,颤得最厉害的在她的胸前,隔着那层轻纱看,隐隐约约的。雾里看花虽然看不清楚,但却比能清晰看见动人。
“你比前生风趣多了,要是你前生有这么风趣,我早在廿多年前就找你来了,你就不知道你前辈子呆痴、古板得有多恼人。”
“是么?”
“怎么不是?告诉你吧,你前辈子是个读书人,父母双亡,家徒四壁,有一年你上京赶考,走到半路上碰上了大雷雨,你躲进了一座破庙里,你前脚进入那座破庙,后脚就跟进了一只千年狐狸,一跳就跳进了你的怀里”“准把我吓了一大跳。”
“没有,读书人有见识,你知道那只千年狐狸为什么躲进你怀里?”
“八成儿是为了避雷劫!”
“一点不错,雷劫过去,风停雨歇,那只千年狐狸走了,你就这么成了它的救命恩人”“我明白了,你就是那只千年狐。”
“不错,我就是你前生救过的那只千年狐,避过那一次雷劫,我修练成仙,说起来你不只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所以能登仙藉,可以说都是你赐给的”李剑凡突然笑了:“这种事我听说过不少,也从书上看到不少,没想到此时此地却轮到了我身上!”
只听她一本正经地接道:“你对我有大恩,知恩不报,天条难容,前生我就想去找你,可是我知道前生的你呆痴、古板,我要是去找你,你一定不肯纳我”李剑凡道:“怎见得今生我就会纳你?”
她妙目微瞟,娇媚一笑,道:“今生的你风趣多了,风趣的人焉有不懂风流情趣的道理,既懂风流情趣,你还会不纳我么?”
李剑凡道:“以我看这跟懂不懂风流情趣没多大关系。”
她凝目问道:“怎么说?”
李剑凡道:“君子不欺暗室,自己房里莫明其妙的来个女人,极尽挑逗,愿荐枕席,尽管我懂风流情趣,温柔滋味,可是我却不能糊里糊涂就这么纳了,以我看这跟一个人的品行和是否知书达礼有关系。”
她道:“那么你是不是个知书达礼的人?”
李剑凡轻咳一声道:“我读的是圣贤之书”“得了吧,我的好人!”她突然娇笑一声道:“别假道学了,一刻千金,别辜负了这似水柔情,醉人良霄,只有这一回,我保你夜夜都想我。”
她身躯外移,振腕一拉,李剑凡一个身躯从她那诱人的胴体上翻了过去,一骨碌倒在床里。
她就眼那扑羊的饿虎似的,嫩藕般粉臂一探搂紧了李剑凡,然后一翻身,上半身整个儿压在李剑凡胸前,带着吃吃的娇笑,还带着轻微的娇喘。
李剑凡忙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么急呀,灯还没吹呢!”
她吃吃笑道:“别吹灯,好人,摸黑有什么意思,你能看见我,我能看见你,兴致不是更高么?”
李剑凡忽然笑了,道:“对,真亏你想得出,你可真不愧是个千年狐,可是我这身衣裳”“不要紧,”她道:“让我来给你宽衣解带。”
她伸手往李刺凡腰间摸去。
李剑凡忽然伸手拦住了她的手,道:“许是今儿个太累了,我有点儿困,睡一觉,养养精神再说好不?”
她那双妙目中闪电般掠过一丝异彩道:“困?那好办,让我给你提提神。”
她的手从李剑凡腰间要往下移。
李剑凡抓住了她那只手,道:“别,咦!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这么困,眼皮好重”他的眼皮真够重的,说着话两眼就闭起来了,可是旋即他又睁开了眼,猛一摇头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就是累一点儿也不至于这么困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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