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支。拿到烟的人不是露出甜甜的微笑就是发出怪怪的女孩式的咯咯笑声。
客套之后,他们被带到他们所说的那个死白人所在的村头新建的一幢房舍里。他们看到一个身上污秽不堪、胡子拉茬、年纪30岁的男子正跷着腿坐在小门阶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门外。埃利奥特很快就明白,那人是患了紧张症——坐在那儿纹丝不动。
“哦,天哪,”罗斯喊起来“这是鲍勃德里斯科。”
“你认识他?”芒罗问道。
“他是我们首批刚果考察队里的地质学家。”她凑上去,在他面前摆摆手。“鲍勃,是我,卡伦。鲍勃,你怎么啦?”
德里斯科没有反应,连眼睛都没有眨。他只是直愣愣地瞪着前方。
其中一个俾格米人向芒罗解释了一番。“他是四天前来到这个村落的,”芒罗说道“他疯了。他们只好限制他的自由。他们认为他得了黑水热病,所以为他新建了一座房子并给他服了一些药。他不再发疯了。现在他们喂他吃饭他也不拒绝,但是他从来不说话。他们认为也许他曾被穆古鲁将军的部队俘获并遭过毒打,要不然他就是个哑巴。”
罗斯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我们能为他做点什么,”芒罗说道“尤其在这种状况下。就身体而言,他是好好的,但是”他摇了摇头。
“我来向休斯敦报告一下方位,”罗斯说“他们会派人从金沙萨来救援的。”
在此期间,德里斯科一动也没有动过。埃利奥特凑近看看他的眼睛。就在他凑上去的时候,德里斯科皱了一下鼻子。他身体紧张起来,突然发出“啊—啊—啊—啊”的尖叫——就像一个人想大声喊叫一样。
埃利奥特大为惊骇,倒退开去。德里斯科松弛下来,又陷入沉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俾格米人凑近芒罗小声耳语。“他说,”芒罗说道“你身上有猩猩气味。”
3.拉戈拉河
两小时后,他们与卡希加和其他人会合,在一位俾格米人向导的带领下穿越加布图以南的雨林。他们绷着脸不说话——因为都得了痢疾。
村子里的俾格米人硬要留他们吃顿早中餐。芒罗感到盛情难却,只好接受。这顿饭主食有形似平瘪文竹根的细细的嫩野薯,还有丛林洋葱、野木薯叶以及几种蘑菇,此外,还有少量酸腐难嚼的龟肉,偶尔还有一两只蚱蜢、毛虫、蠕虫、青蛙和蜗牛等。
这顿饭蛋白质的含量相当于同样重量的牛排的两倍,但是由于胃不适应,吃下去就不舒服。火堆周围的人们所谈论的事也提不起他们的精神。
俾格米人说,穆古鲁将军的部队在马克兰峭壁上设立了供给营地,而那正是芒罗预定的目的地。避开这些部队似乎是明智的。芒罗解释说,在斯瓦希里语里没有骑士品质和运动员品格这些字眼,在刚果语的变体林加拉语中也没有这些字眼。“在世界的这个地方,只有杀戮和被杀戮。我们还是避开的好。”
他们唯一可走的路是向西朝拉戈拉河方向走。芒罗对着地图皱眉,而罗斯则对着电脑控制台发愣。
“拉戈拉河怎么啦?”埃利奥特问。
“也许没什么,”芒罗说道“全看最近雨量大不大了。”
罗斯看了看手表。“我们现在落后了12个小时,”她说道“唯一的办法是连夜从河上走。”
“反正我是想这么干的。”芒罗说道。
罗斯从未听说考察队的向导在夜间带队穿过荒野地区的事。“你要这么干?为什么?”
“因为,”芒罗说“下游河面上的障碍在夜晚要容易逾越得多。”
“什么障碍?”
“等我们碰到再说吧。”芒罗说道。
离拉戈拉河尚有一英里,他们就听到远处奔腾咆哮的水流声。埃米立即焦虑起来,并一再打手语问:什么水?埃利奥特尽力安慰她,但又不想做得过分;尽管埃米害怕,她也得忍耐。
他们到达拉戈拉河河边时,才发现响声来自上游某处飞泻而下的大瀑布。横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宽50英尺、水流平静而浑浊的河流。
“看上去还不错,”埃利奥特说。
“是啊,”芒罗说“还不错。”
但是芒罗很了解刚果河。这条世界第四大河(仅次于尼罗河、亚马逊河和长江)有许多特点。它犹如一条巨蛇,蜿蜒曲折地流经非洲大陆。它两度穿越赤道——先是朝北流向基桑加尼市,到了姆班达卡就转而向南流去。这一流向如此不同凡响,以致100年前地理学家都不相信这是事实。由于刚果河流经赤道的南北两侧,所以它的流域总有一个地方处于雨季。刚果河与尼罗河等河流不同,它的水位不受季节变化的影响。它稳定地以每秒100万立方英尺的水量流入大西洋,其流量仅次于亚马逊河。
但是由于刚果河的河道弯曲,所以它也是最不便航行的大河。从距大西洋300英里的斯坦利深潭开始,激流就使航行受到严重干扰。在2000英里的内陆基桑加尼市处,它的河面仍然有1英里宽。韦吉巴亚大瀑布阻断了所有的航行。从基桑加尼再向上,沿各条支流越往上游去,障碍就越大,因为从南面高原上的热带大草原和东面1.6万英尺积雪覆盖的鲁文佐里山发源的各条支流,是从高处流向地势较低的丛林地区的。
拉戈拉河的各条支流沿途劈出了一系列峡谷,其中最令人胆战心惊的就是位于孔戈洛的鬼门峡。在这里,平静的卢瓦拉巴河穿过一个深半英里、宽100码、成漏斗状的峡谷。
拉戈拉河是在基桑加尼流入卢瓦拉巴河的一条小支流。河两岸的部落称这条河为“巴拉塔瓦尼”——意思是“骗人的路”——因为拉戈拉河变化无常是出了名的。这条河的主要特色是拉戈拉峡谷。这是一条200英尺深,有些地方只有10英尺宽的石灰岩峡谷。根据最近的降雨量推断,拉戈拉峡谷抑或是美妙怡人的景观,抑或是白浪汹涌的恶梦。
到达阿布图后,他们距离下游的拉戈拉峡谷还有15英里。从河面上他们根本看不出峡谷里的情况。芒罗深知这一点,但他感到没有必要向埃利奥特说明,尤其此时埃利奥特正全神贯注地照看着埃米。
卡希加手下的人正在给两只“黄道”橡皮筏冲气。埃米越看越不安。她拽拽埃利奥特的袖子,然后打手势问:什么气球?
“那些是船,埃米,”他说道,不过他隐约感到埃米已悟出那些是什么东西,她是故意委婉地表示一下。“船”是她费了很大劲才学会的一个词。因为她不喜欢水,所以她对任何水上运输工具都不感兴趣。
为什么船?她问。
“我们现在要乘船了,”埃利奥特说。
的确,卡希加的手下正把橡皮船推到水里,往船上装设备,然后把设备固定在橡皮栓柱上。
谁乘?她问道。
“我们都乘,”埃利奥特说。
埃米又看了一会儿。不幸的是每个人都显得很紧张。芒罗大声下达着命令,脚夫们在匆忙地准备。埃米像往常一样,对周围人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埃利奥特一直没有忘记,埃米曾一连几天总是说萨拉约翰逊有些不对头,最后萨拉向埃米工程组的人员证实,她与丈夫离了婚。现在埃利奥特可以肯定,埃米意识到大家的不安情绪。乘船过河?她问道。
“不,埃米,”他说道“不是过河,是乘船。”
埃米挺直腰,绷紧肩膀,打手语说:不。
“埃米,”他说道“我们不能把你留在这儿。”
对此,她倒有一个解决办法:其他人走。彼得埃米留下。
“对不起,埃米,”他说“我得去,你也得去。”
不,她手语道,埃米不去。
“要去的,埃米。”他走到他的行囊处,取出注射器和一瓶索拉伦麻醉剂。
埃米紧绷身体,面露愠色,紧握的拳头敲打着下颌。
“语言不要粗鲁,埃米!”他警告她说。
罗斯拿着给他和埃米穿的橘黄色救生衣走了过来。“怎么啦?”
“她在骂人,”埃利奥特答道“最好别管我们。”罗斯瞥了一眼埃米紧张、僵直的身体,匆匆走开了。
埃米手语彼得的名字,接着又一次敲打自己的下颌。这是北美式手势语,用文雅的语言翻译出来就是“肮脏”的意思,虽然这是猿猴需要尿尿时最常用的手势。不过,灵长目动物研究人员从不会弄错动物所要表达的真正意思。埃米是在说,彼得狗屎。
几乎所有具有语言技能的灵长目动物都会骂人,并且运用许多不同的手势语来骂。有时贬损性的词似乎是随意选的,像“疯子”、“家伙”或者“废话”但是在几个不同的实验室里,至少有八只灵长目动物独立地选定握拳手势来表示极端不快。这一惊人的巧合未曾被报导过,唯一原因是调查人员不愿去尝试解释它。猿猴也像人一样,用身体的排泄物术语来表达轻蔑和愤怒的情绪,这一点似已得到证明。
彼得狗屎,她再次用手语骂道。
“埃米”他把注射器里的麻醉剂剂量加大了一倍。
彼得狗屎船狗屎人狗屎。
“埃米,住口。”他挺直身体,模仿大猩猩生气时的姿态,把腰一躬。这个动作常常使埃米向后退却,但是这一次却不灵了。
彼得不喜欢埃米。现在她生气了,把脸转过去谁也不理。
“别胡说,”埃利奥特手拿注射器走近她说道“彼得喜欢埃米。”
她向后退缩,不愿让他接近。最后他不得不装上二氧化碳气枪,朝她胸部射了一针。在他们共处的这些年里,他只这样干过三四次。埃米面色沮丧地拔出了针头。彼得不喜欢埃米。
“对不起,”彼得埃利奥特说。正当她双眼上翻之际,他上前一把抱住她,让她倒在自己的怀里。
在第二只橡皮船上,埃米躺在埃利奥特脚边,轻轻地呼吸着。埃利奥特看见芒罗正站在前面的第一只船上,引导两只船静静地向下游漂去。
芒罗把考察队分置在两只船上,每船六人。芒罗在前一只船上;埃利奥特、罗斯和埃米由卡希加指挥,在后一只船上。芒罗说,第二只船会“从我们的不幸中吸取教训”
不过,在拉戈拉河上头两个小时的航行中没有发生什么不幸。河的两岸一片寂静,亘古永恒,令人沉睡。坐在船头,欣赏着两岸向后掠去的丛林,不由感到心旷神怡。这一切犹如田园诗一般,只是天气十分闷热。罗斯把一只手放在船舷外边浑浊的水中戏玩,直到卡希加制止才罢手。
“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总会有鳄鱼,”他警告说。
卡希加指着泥泞的河岸。那里一条条鳄鱼正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对他们的到来无动于衷。偶尔,其中一只大家伙仰起长满锯齿的大嘴打呵欠。但是大多数时候,它们都是懒洋洋的,对两只小船不屑一顾。
埃利奥特暗暗觉得有点失望。他从小就看过许多反映丛林的电影,在这些影片中,鳄鱼一看有船接近就如饿虎扑食般下到水里。“难道它们不会打扰我们?”他问道。
“天气太热,”卡希加说“鳄鱼早、晚进食,现在不。除了凉快的时间之外,其他时候它们都在打瞌睡。吉库尤人说,白天鳄鱼都参军去了,一、二、三、四。”说完,他笑了起来。
这话的意思费了一番口舌才解释清楚。原来,卡希加部落的人注意到,鳄鱼白天在做俯卧撑——用粗短的腿周期性地把笨重的身体抬离地面。这动作使卡希加联想起军队做健身操的情景。
“芒罗为什么忧心忡忡?”埃利奥特问道“是担心鳄鱼吗?”
“不是,”卡希加答道。
“是拉戈拉峡谷?”
“也不是,”卡希加说道。
“那么是什么呢?”
“是过了峡谷以后,”卡希加说。
拉戈拉河变得曲折起来。他们拐了个弯,听到河水的咆哮声越来越大。埃利奥特感到橡皮船的速度越来越快,船舷边的水出现道道波纹。卡希加大喊:“抓牢,博士们!”
他们漂进了峡谷。
此后,埃利奥特只留下不完整的、万花筒般的印象:浑浊的水流在阳光下翻滚,卷起阵阵白色浪花;他自己所在的小船不停地颠簸摇晃;前面芒罗所在的小船颠簸得似乎就要倾覆了,却又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状态。
由于行驶速度太快,他们很难看清飞逝影绰的陡峭的红色峡壁。除了稀疏的绿色攀缘灌木外,只有裸露的岩石。空气炎热而潮湿;飞溅到他们身上的浑浊的河水却凉丝丝的,一次又一次弄得他们全身湿透。洁白的浪涛拍打着向外突出的黑色岩石,犹如拍打着溺水者光秃秃的头。
一切都来得太快。
前面芒罗所在的小船时而从视野中消失几分钟,隐现在奔腾咆哮的浑浊河水掀起的巨浪之中。咆哮声回荡在岩壁之间,轰然作响,形成了他们周围世界的不变特色。在峡谷深处,在下午的太阳已照不到的、狭窄的、水色发暗的河道上,两条小船正穿过一片水流湍急、恶浪翻腾的水域,侧顾着避开岩壁,一圈圈地打着转。船上的人们呼喊着,诅咒着,并用船桨椎开岩壁。
躺在船上的埃米滚到了船的一侧。埃利奥特深怕她被从船舷上打下的浑水淹死。罗斯亦颇感不妙。当水上涌起的大浪接二连三地打得他们浑身湿透之时,她以单调的声音不住地低声重复:“哦天哪!哦天哪!哦天哪!”
大自然还对他们施以其他非礼。在波涛汹涌的峡谷中心,还有黑压压的蚊子云集于他们头顶上方,不断叮咬他们。在拉戈拉峡谷咆哮的水流上方竟然有这么多蚊子,这似乎是天方夜谭,然而这确是事实。小船奋力穿行于奔腾的浪涛之间。天色渐暗。船上的人们舀出船里的积水,并紧张地拍打着蚊子。
随后,河道突然变宽,浑浊的水流也放慢了,峡壁向后退去。拉戈拉河又一次变得异常平静。埃利奥特颓然倒在船里,觉得精疲力竭。他感到落日的余辉正照在他脸上,充气橡皮船下面的河水在流淌。
“我们成功了,”他说道。
“迄今为止是这样,”卡希加说“但是我们吉库尤人有这么一说:谁也不能活着逃离生活。现在还不是轻松的时候,博士们!”
“反正嘛,我相信他说的,”罗斯疲惫地说。
他们又轻快地漂流了一小时。两岸的岩壁渐渐隐去,他们又进入了平坦的非洲雨林地带。拉戈拉峡谷仿佛不曾存在过。这里河道宽阔,被落日染成金黄色的河水在缓缓地流淌。
埃利奥特脱去湿漉漉的衬衣,换上一件套头衫,因为夜晚的空气中已有了几分凉意。埃米在他脚边打着鼾,埃利奥特给她盖上一条长毛巾,以免她着凉。罗斯检查了发射设备,确保其状态良好。等她检查完,太阳已经落山,天色迅速暗下来。卡希加扳开一把猎枪,向里装填黄色粗短的子弹。
“这是干什么用的?”埃利奥特问。
“对付‘基波科’的,”卡希加说“我不知道英文怎么说。”随后他用土语大声问芒罗:“喂,‘基波科’是什么?”
在前面那只船上的芒罗回头看了一眼答道:“河马。”
“河马。”卡希加重复道。
“它们危险吗?”埃利奥特问。
“夜晚,我们希望没危险,”卡希加说“不过,我想是有危险的。”
20世纪是对野生动物展开广泛研究的时期。这些研究推翻了长期以来许多关于动物的定论。如今普遍承认的是,温和的鹿实际上是生活在冷酷而龌龊的群落中,而被认为很凶残的狼对家庭和后代的尽心尽责却堪称楷模。还有非洲狮——高傲的兽中之王——不过是活动诡秘的食肉动物,而令人不齿的豺狗则获得了新的尊严。(数十年来,观察家们发现狮子总是在黎明时分吃到猎物的尸体,而食肉豺狗则在周围游荡,等待进食机会。直到科学家对豺狗进行夜间跟踪后,他们才得出新的解释:猎物实际上是豺狗捕杀的,然而它们却被投机而懒惰的狮子赶跑,所以才有拂晓时见到的那种场面。这一情况与如下发现相吻合:狮子在许多方面是古怪而自私的,而豺狗则有健全的社会结构——这是人类长期以来对动物界怀有偏见的又一例证。)
但是河马依然是人们了解甚少的动物。希罗多德1所说的“河里的马”是仅次于大象的非洲第二大哺乳动物。它有个习惯,那就是躺在水中,仅露出眼睛和鼻孔。这就使对它的研究变得很困难。河马群以雄河马为中心。一只成年雄河马常常带着几只雌河马和它们的幼崽,每群有8~14只。
1希罗多德(484?—430/420bc),古希腊历史学家,被称为“历史之父”
尽管河马身体肥胖,长相滑稽,但它们却具有非凡的暴力。雄河马体形巨大,有14英尺长,近乎1万磅重。它能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发起冲击。分别长在嘴两边的四根獠牙看上去粗钝,其实两侧非常锋利。河马发起攻击时不是用嘴去咬,而是左右甩动它那海绵状的大嘴进行抽打。与大多数动物不同的是,雄河马之间的决斗往往是一方刺伤对方,使对方因伤口太深而死亡。河马决斗没有什么象征意义。
这种动物对人来说也很危险。在有牧群的河岸地区,当地人的死亡有一半是河马造成的;另一半则归因于大象和食肉的猫科动物。河马是食素动物。夜晚,它们纷纷爬上陆地吃进大量的青草,以维持庞大身体的需要。离开水的河马特别危险。任何一个人如果发现自己处于上岸的河马与河岸之间,而又匆匆向河边跑,那他一般就性命难保了。
但是河马对非洲河流的生态环境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它排出的大量粪便是河里青草的肥料,而肥沃的青草又促进了河里的鱼和其他动物的生长。没有河马,非洲的河流就不会有生气。把哪里的河马赶走,哪里的河流就会死亡。
除这些以外,对河马的了解还有一点。河马有很强的领地意识。雄河马无一例外地保护自己在河中的领地,抵御任何入侵者。正如许多记载中所说的那样,入侵者包括其他的河马、鳄鱼和过往船只。人也在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