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我把他们招募来,是否做错了?也许在外头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迦叶大师抽空看她一眼,“对他们来说,怕是宁可之前吃饱饭打这一场死去,也不愿意就那么在京城里饿死。之前,你也没有想到流民里会混入宁王的军队。你的举措对付流民其实足够了。其实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就别想那么多。你可是众人的主心骨。”
是,这些都是贫民,在粮价飞涨以后,他们除了去抢掠,也就只有饿死这个下场。而抢掠者之前听徐赟讲,抓起来和投机倒把的一起被斩首示众了。对那些抢掠的暴民,沈寄也不知该抱什么心态。他们不抢掠会饿死,而且他们在抢掠宝月斋时没有伤崔大掌柜等人的性命。可后来事态越来越乱后,他们的道德底线也被冲破了,也成了无恶不作的恶棍。
终于,城墙外的人在付出两百多人死伤后,退去了。这块骨头难啃,那些人就奔别处去了。毕竟别处一样可以抢到粮食,却没这处难对付。这种粮价飞涨的时候,像沈寄这样养了几百号人的庄子着实不多。她这也是一时心善想多保存一些人得的善报。
最后清点人数,伤五十多人,亡三十多人。亡者就葬在了温泉庄子的边缘位置,伤者被安排养伤。
沈寄看着还剩下的一百多青壮还有七八十妇孺,说道:“不用担心,这些人不把附近全抢光不会再来了。这里是京畿,京郊大营不会容得他们如此为非作歹下去的。”那些人分散成几十只,分散各处抢掠,来到温泉庄子的正是其中一只。
这些人原本想占据几座大庄子联成一片形成军营,依靠抢来的吃食坚守等待宁王的军队杀到。然后再和潜伏在京城的人里应外合。朝廷的人马如今大多为东昌所牵制。看之前的情势,这似乎是很不错的一个安排。
但这里毕竟是京畿,卧榻之畔岂容他人安睡。半个月后,京郊大营果然出动了。一番厮杀后剿灭了绝大多数的真假青壮流民,剩下的那些就不足为大患了。而向京城而来的宁王军队则被兵部紧急调集的各城兵马拦阻在距京城八百里之外。
消息传来,温泉庄子里一片欢呼,终于撑过来了。从陆续有流民从庄子门口经过到此刻前前后后一百多天。从夏末到了初冬,男男女女身上都穿上了原本做的军服,将军被里的棉花拆出来填塞进去,就成了冬装,看着倒也颇像一只正规军的样子。
沈寄觉得实在是妙极了,不然她上哪去给两三百号人做冬装去。连迦叶大师都觉得好笑,调侃沈寄也带出了支混编军队来。虽然因为食物限量供应,蔬菜什么的早就断绝了,众人的气色不是太好。但这会儿看着精气神还是挺好的。
沈寄道:“不知道外头还有京城怎么样了?”
迦叶大师静默了一下,“你不会以为经过粮价飞涨还有之前流民和宁王军队的劫掠,外头还有能什么好景象吧?多半是十室九空,搞不好有些地方一个村子都没人烟了。京城里必定也是一片萧条,饿死不少平民百姓。过去的三四个月,只有你这温泉山庄,称得上乐土。”
听了伽叶大师的话,原本想让洪总管把库存的腌制鸡鸭牛羊猪肉拿出来庆祝的沈寄沉默了。
洪总管听说她有庆祝的想法,赶紧道:“奶奶不可,外头京郊大营的人肯定会闻风而来。就算看大人的面子,到时候家里也剩不下什么了。”
沈寄点头,“我知道,还是闷声吃饱饭吧。派人进城去打听大爷小爷的情况,还有芙叶郡主府如今如何了,当前情势又怎样。”
“是。”
当天晚上,魏楹骑马回来了。人前还好,人后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着实把沈寄吓了一跳,“你不是在值房住着,时常在宫里走动么,怎么饿成这样啊?”
魏楹足足吃了半只腌鸡两条条鲫鱼,一碗腌萝卜白菜,三碗米饭才放下筷子,然后还喝了两碗鱼汤。
“一直就没吃饱过。这一路过来,到处是白幡。媳妇儿,幸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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