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的一头雾水,试探道:“郡主?”
不料千兰影手快如电,趁其不备,飞速的将他脸上纱布猛然扯下,墨天痕吃痛,顿时大叫一声,向后跃了半步,捂着伤口问道:“郡主你这是做什么?”只见千兰影俏脸一黑,道:“把手给我放下来!”
墨天痕这才知道她是要看自己的伤口,又好气又是好笑,依言将手放下,无奈道:“郡主你要看,说一声便是,何必作弄我”千兰影秀眉一挑,昂首道:“本郡主喜欢看你上蹿下跳的样子,不行吗?”
她虽说的似在杵人,双眸却关切的盯住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秀眉已是微微皱起,小声嘀咕起来:“真的好深,这要留疤的。”墨天痕并未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只是被她看的颇为不好意思,于是小声道:“郡主?只不过是普通伤口,不碍事的。”千兰影突然怒道:“用你提醒?这伤口深浅本郡主会看不出来?”说着。
便从怀中摸出一个淡金的瓷瓶,恶狠狠的塞进墨天痕手中,然后一掌把他拍了个趔趄,对他身后一直偷笑不止的柳芳依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你!好好给我给他上药!”柳芳依开心的不行,忙道:“是是,给你给他上药,我记下了,郡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千兰影被她笑的自己俏脸泛红,局促道:“没有了!”说罢一转身,低着头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墨天痕望着自己手中的淡金瓷瓶,此刻仍有些发懵,喃喃自语道:“这是当日她受伤时,圣司所赐的药物。”
柳芳依从他身后走出,轻巧的拿过瓷瓶,笑道:“是啊,她前夜就找着了,一直握在手心呢。”说话同时,已是将药物抹在墨天痕伤口处。
“那一枪,她一直很自责呢。”药膏敷上,墨天痕疼的嘴角咧了两下,道:“她人倒是不坏,就是脾气实在太过骄蛮了。”
柳芳依笑道:“她从小被捧在手心,无人胆敢忤逆,是遇见你之后,她才懂得何谓‘自责’。”墨天痕叹道:“可惜,尚不懂得何谓‘认错’。”
柳芳依好没气的揪了一下他没受伤的半边脸颊,笑道:“你呀,要求真多。”墨天痕不解道:“认错悔改,乃是基本的处世之道,怎算的要求多?”这时。
只见一名三教弟子快步跑来,道:“墨师弟,圣司有请。”墨天痕不敢耽搁,匆匆与柳芳依道了别,便随那弟子前往霍青丝住处。来到屋外,发觉不少弟子都在忙碌的收拾行装。进屋之后,霍青丝、煌天破、籁天声、颜若榴都已在屋内。颜若榴今日换了身干净的素服。
由于重伤的缘故,她的脸色仍是惨白,将她平日里的妖艳抹去大半,露出了她未经雕饰的原貌,竟是清丽无比,楚楚动人,只是骨子里仍是隐隐的对人散发着丝丝诱惑,与一旁高贵冷艳、清冷淡雅的霍青丝立出了鲜明的对比。
“圣司,这是准备出发吗?可四佛座”“四佛座距此不足半天路程,此回只由我们四人护送颜若榴先行返回昊阳坛。”霍青丝道。
煌天破接着道:“有些事情,必须让她亲呈师尊,老籁伤体已复七成,足可参战,由我们四人行动,一可快速抵达,二可不惧鬼狱拦路。”
墨天痕心知情报一事刻不容缓,便道:“弟子遵命。”“好,你且回去与你的两位女伴道个别,收拾好行装,我们在城门前汇合。”
辰时不到,煌天破便把行装收拾完毕,独自一人从内城出关,走进一片树林之中。行不足半刻,眼前豁然开朗,目及之处,刻碑林立,竟是一处占地极广的空旷墓场!
煌天破凝眉走向最边远的角落,那是一片新坟,石碑上的刻字颜色仍是鲜亮,但底下的人早已不再鲜活。
年轻的儒者一袭白衣,健步来到一座坟前,从未屈折过的阳刚身姿,下一刻竟是单膝跪地!寂静墓场中,儒者沉默不语,任由冷风拂面,照见愧疚的容颜。半晌,一道身影从儒者身后缓步迈近。
“你为何来到此处?”来者正是籁天声。他凝眉望着煌天破折腰的背影,又扫视了四周墓碑,道:“他们皆是战死的同门英烈,你却为何只跪怀谦之墓?”
煌天破并不抬头,低声道:“没错,他们都是三教英烈,奋勇对敌,置死生于度外的铮铮子弟。他们死的英勇,也死得其所。”“但他不同。”籁天声语调平静,听不出是喜是悲:“你当时毫不犹豫。”
“当机立断,不代表吾毫不在乎。”“你做了当时最正确的选择。”煌天破缓缓起身,向怀谦的墓碑躬身一礼,随后挺起胸膛道:“诛杀战友,罪责在吾,未护同门周全,罪亦在吾。等回邑锽,吾会向师尊与佛门请罪讨罚,但当日之杀,吾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