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忽然那女人抬起头。
“我丈夫死了也有十年。”她说。
这句话令桑榆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她为什么突然提到她的丈夫?如果不是她电视头脑发挥想像,就是其中必有原委。
“我认识于老师也有十年了。”那女人露出笑容。
原来如此,她只不过是因为老师的关系,追缅她死去的丈夫。
一个孤独的女人,和桑榆一样。
“我带你们去。”那女人骤然提议。
贺棋远差点雀跃得跳起来,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可是桑榆不甚高兴因为贺祺远的雀跃。
“太好了,如果你肯带我们去,我们一定轻松不少,你要多少钱。”贺棋还兴高采烈说道。
那女人受惊倒退一步,桑榆立刻捏他一把。
“对不起,我们无心要求你,如果你肯帮忙,就再好不过。”桑榆微笑说。
那女人低下头似在沉思贺棋远在桑榆耳边悄悄说,一边抚着腰际被她捏的红块。
“你怎么知道她不要钱?”
“别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死要钱!”桑榆轻声骂道。
贺祺远显得委屈的样子,桑榆话气软下来。
“你看不出她是好人?”
“好人可以用看的就知道?”他反问桑榆。
“在这里可以。”
桑榆肯定下结论。
这时,那女人轻轻抬起头,眼光飘向远方。
“我也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这好像又是一个谜桑榆拍一下脑门,生气自己始终忘不掉工作的乐趣。
有了那女人的承诺,贺祺远和桑榆同时感到,路途的困难大大减少一半,他们经过半日折腾,肚子饿得咕噜乱叫,那女人为他们准备小米粥,为他们解饥。
当那女人从户外临时搭起的小炉台,捧来一大锅香喷喷的米粥时,桑榆几乎以为她会变魔术。
别小看这铁桶煮出的粥,里面可是样样具备,取材大致出于山中随手可得的野果蔬菜,新鲜得令人垂涎三尺。
贺祺远足足吞了五碗,才善罢甘休。
“你丈夫娶到你真是幸福,每天都可以吃到这么美味可口的东西。”贺祺远真诚赞美那女人。
那女人羞赧低下头,她喜欢男人的赞美。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说该怎么称呼你?”贺祺远突然问。
女人犹豫一下,还是说出来。
“夏日。”
“夏日?我不是指季节,我是说别人怎么叫你?”
“夏日。”女人重复一次。
看到贺棋远还是一脸不解,她只好解释。
“我的名字山地话你们听不懂的,于老师叫我夏日,你们也叫我夏日吧!
我和他相识在夏日。”
“夏日多有趣。”贺祺远开心笑道。
桑榆用力放下竹筷。
她的忍耐已经到达极点,这一餐只见他们眉来眼去,害得桑榆根本食不知味,索性不吃了。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桑榆大声吼道。
那女人望桑榆一眼。
“现在。”
桑榆嘘了一口气。
那女人倒是相当干脆于是三人吃饱后,便开始往无尽的山路出发。
走路就是这么一回事,一直走一直走,没有时间,也没有目的,一直走一直走就对了,反正总会有停下的时候。
体力也是这么一回事,一直走一直走,就累了、喘了,就想休息了,就走不下去了这一小时的行程,桑榆起码有一百次想叫停的欲望。
她头顶似在燃烧,刺辣的阳光,毫不容情烧煮她的意志,她脖子也挺得酸了,脸则焦热难受,衣服更是一片湿流。
最重要是她那两条腿,好像不是她的。
桑榆眯起眼,看见夏日走在前头,她似乎一点倦意也没有,两条长腿矫健,直往前迈进,每一步都像开始的第一步。
贺祺远则和桑榆并肩而行,他也是步伐如飞,要不是桑榆跟在身旁,恐怕他会和夏日一起飞达目的地。
明显地,桑榆是他们的累赘。
“还有多久?”她忍不住问身旁的贺祺远。
“很久。”他不容情说。
“很久贺祺远,你连安慰我一下都不肯。”桑榆一边提腿跟着他的脚步,一边委屈得想哭。
“怎么安慰你?要来的是你,喊累的也是你,倒楣的却是我!”贺祺远赌气说。
“我没有喊累,我我只是走不动。”一滴汗水流进她的眼睛,她急忙挥去,挥出的竟然是雨滴。
贺祺远也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要早点到达,就打起精神,如果要我背你,就说一声。”
“才不要!”她嘟起嘴,那模样只有十六岁。
贺祺远笑一笑,他比桑榆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来白俊的脸已灰蒙一片,颊边的胡鬓历经一夜未修,冒出一小截胡碴。总之,他的狼狈样,绝不亚于桑榆,只不过他是男人,不能叫苦,还得背负她的苦。
贺祺远往前向夏日招手,夏日停下。
“桑榆累了。”他这么说。
“我不是累,我是脚痛走不动!”桑榆在后头大叫,对他们的轻声耳语,她可是竖起耳朵,机伶得很。
“才走一下就累了?”夏日不带表情的看桑榆一眼。
桑榆涨红脸。
“原谅她吧!她是城市养出来的娇娇女。”这句话,贺棋远是讲给桑榆听的。
夏日笑一下,头上的夏日也笑一笑,热得贺棋远睁不开眼。
一停下来,桑榆几乎是倒在贺祺远的身上,也顾不得身上的汗湿和尘埃。
“你就常常累一点好吗?这样我才有机可乘。”
他扶她坐在一块岩石上,她将头靠在他肩上,感到颈部一阵酥软。
桑榆累得连吵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连贺祺远握在她腰间的手,都懒得理会。
“还有多久?”她痛苦问道,好像此时,她也只能问这句话的样子。
夏日空向前方,表情严肃。
“照这样子走,晚上绝到不了,先在下一个地方休息,第二天再走吧!”夏日叹气。
桑榆匆忙望向四周,山还是山,石头还是石头,夏日指的休息地点,莫非就是山和石头的夹缝处?
夏日会意桑榆的慌乱,而贺棋远则陶醉于桑榆难得的温柔里。
“前方不远有几间屋子,我有认识的朋友住在那里,可以暂住一晚。”
桑榆松一口气,只要不睡在乱石之间,她已经很满足了。
等休息够了,三人再度出发。
桑榆口干舌燥,被贺祺远拖着往前走,人家说--休息是为走更长的路。桑榆则要推翻这种没有亲身经历的说词,应该为--休息是,尝足了休息的甜头,会更失去继续奋斗的意志。
一直走在前头的夏日,为顺着他们的速度,脚步也慢了许多。
又走了好一段路,才看到夏日所言的几栋屋子,此时已是日落黄昏。
桑榆惊叹望着这几栋屋子,她想贺祺远看了也会有同感。
“哇塞!要拍灾难片,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地点。”贺祺远衷心叫道。
就是这样,残破不堪!
这些屋子,没有一砖一瓦完整,甚至有一栋屋子的屋顶只有一半,还有一间的梁柱严重倾斜,用几根大木桩支撑。
夏日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敲了一扇门。
一位山地老妇人走出来,她和夏日兴高采烈寒暄一番,但是没有一句他们听得懂,她们乃用母?交谈。
夏日转过头对老妇人指向他们,老妇人笑得开心,他们也急忙回以一笑。
老妇人热情万分,比手划脚的邀请他们入屋,他们也急忙弯腰表示答谢,几个简单的动作,让城市与乡间的人心连成一片桑榆狼吞虎咽吃了好几碗清汤面,这是老妇人亲手揉的面条,那汤也清得可以,只有水和几集蔬菜,奇怪的是,味道竟好得不得了。
贺祺远也不输给桑榆,最后他也懒得盛面,就把锅内的残余物全倒进胄里。
吃完后,贺祺远抹一下嘴,一副十分满足的样子。
不过,他没有称赞老妇人的手艺。
桑榆有点生气,果然,他对夏日较特别。
“贺棋远,人脑满肠肥已经很可怜了,别把身子也吃成脑满肠肥。”桑榆有醋劲不能发,只好大逞口舌之快。
贺祺远正看着夏日收拾桌面的优雅动作,他想桑榆只要有她的一点温柔就好了。
“贺祺远”桑榆又叫一声。
“听到了,我听到只要我一秒钟不看你,你就骂人。”他气得说道。
桑榆芳心发烧,他说得没错怎么搞得?自从夏日出现后,她一秒钟都难得平静?
凭良心说,夏日很美,但是桑榆也不差,对两个同美的女人而言,年纪是决胜负的关键,明显的,夏日比桑榆老,所以桑榆应请大获全胜才是,可是桑榆仍难心悦诚服。
贺祺远看着桑榆,经过一天的奔波,她已钗横鬓乱,显得十分疲惫,不免心生怜惜。
他出奇不意握住她的手,这一次桑榆抬头看他,没有挣开他的手。
“傻瓜,我爱你。”
像雷一样打在她头上,她整个人晃了一下,心跳得好急,呼吸更是不规则这句话,她听他说过不下数百次,可是这一次听来,却如此震撼而具杀伤力,把她的防卫攻得片甲不留,她傻傻的望着他,感觉他变得好温柔。
难道夏日真会捉弄情她被太阳晒昏了?还是被汗水淋怕了?还是许久未尝到冰红茶的甘味,使她神魂颠倒、意乱情迷起来当他深情等待她的反应时,她只能低下头,忙着平服被夏日弄乱的思绪。
而罪魁祸首的夏日却开口了。
“里面是你们的房间,早些休息吧!”
一句极普通的话,却惊吓了两个人,还差点跳起来,他们同时叫出。
“我们?”
夏日微笑,觉得这两个人真不可思议,不但可以一直吵个没完,而且很容易大惊小怪,可见外面文明人的见识,也不会比他们多。
“是啊!里面有一张小床,可能有点小,但是挤一挤还过得去。那本是xxx(山地话,老妇人之名)儿子和媳妇的,可是夏天是狩猎季,他们必须出征到八月才回来,所以可以暂借你们睡一晚。”
说半天,没有说出桑榆的重点,她急死了。
“我们怎么可以睡在一起?”
“你们不是夫妻吗?或者外面的夫妻不睡在一起?”
“不是不对,夏日小姐你误会了,我和她不是夫妻!”贺祺远也急了,他可不想因一时非份之想,就被桑榆一脚踹死。
夏日惊愕地望着他们。
“没错,我是很想娶她,更想和她睡在一起。可是她还没有答应嫁给我,所以今晚我们还是不能睡在一起。”
听他们一说,夏日忽然急急望向身旁站着含笑的老妇人,又急急转过头,以一种非常严肃的口吻告诉他们。
“不行,你们一定要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