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说:“而这个人,已经两次要你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替他求情?”柳一尚随的手心已是汗湿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神经越发紧绷起来。他并不只是怕死,他怕的还有即使他死了,也与事无益,与世无益。他曾经想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正义,但他现在才真正感觉到,用最宝贵的生命,仅仅用最宝贵的生命,根本不可能捍卫正义。何况正如白灵所说,世上不平的事多如牛毛,他又有几条命可以去牺牲?自己思考事情的思维,是该变一变了。他现在比任何一个时刻都想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一切都才有可能。即使他最终无法将柳一忆凝定罪,他也一定可以扫除别的罪恶,现在这样与世无益地死,除了让亲人伤心,让世人嗟叹,不会再有太多别的东西了。“不,我不要你杀他!”忆凝哭喊道。“不行!”干节怒道,“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以绝后患!”忆凝听他说的如此坚决,一时也慌了,手足无措。她实在不知道要怎样劝干节,便一下子跪到他的面前,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我求你!不要杀他,我求你!”柳一尚随微微一怔,他望着忆凝,一时神色复杂。干节见她跪下,忙蹲下身,双手抓住她的肩,一边拉她起来,一边说:“忆凝,你快起来。”他虽然很喜欢别人匍匐在他的脚下,但他唯独不愿意忆凝跪在他的面前,因为他真心爱她,他不想看到她跪在自己的面前。虽然干节奋力拉她起来,但忆凝又哭又闹,不愿起来,最后,干节不得不运功,强行把她拉了起来,然后又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忆凝一边哭,还一边在说:“不要杀他,我求你!”“好了,别哭了。”干节一边安慰她,一边用手抚摸着她的秀发。柳一尚随在一边看着,也不得不暗叹,干节竟然被他的妹妹治的服服帖帖的。干节安慰了她好一会儿,忆凝才渐渐止住哭泣。他放开她,忧虑地说:“如果我真的放了他,你真的不怕他再想办法告发你吗?”忆凝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说:“你让我跟他商量商量。”干节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道:“你去吧。”柳一尚随心中一动,他一定得抓住这个机会。但他要怎样说,他们才会相信自己呢?如果答应地太爽快,未免也太不可信了,但这个尺度在哪儿呢?忆凝走过去,对柳一尚随说:“大哥,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所有人的心里都已经平静了,你又何必再平地起波澜呢?”柳一尚随不语,他知道,太快地被她“说动”,干节是不会信的。忆凝又说:“大哥,我是你的亲妹妹,你真的舍得我去死吗?应艳只是一个与你不相干的人,甚至不是我们成昊氏的人。而我呢?我是你朝夕相处,生活了十几年的亲妹妹。你就一定要你的亲人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死吗?”柳一尚随看她声泪俱下,不禁心中一动。他在想揭发忆凝的时候,胸中满是对她的仇恨,为失去妹妹伤心的情愫相比之下就淡得多,现在听她如此哭喊,心脏也不由得阵阵绞痛,眼圈一红。忆凝见他为之所动,又继续道:“我知道大哥不是无情无义的是不是?你不想看到我去死是不是?如果我不死,我还可以救很多人,如果我死了,也不会因此有人复生的是不是?”柳一尚随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来。忆凝捧起他的头来,用祈求的语气说:“大哥,不要告发我好不好?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好不好?我再也不会杀人了,我一定会多救人,来弥补我的过失。我求你,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柳一尚随虽然心中痛苦,但是他心中是非甚为明白,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放过忆凝。只是,他比以前更为痛苦。但此刻为了先保住性命,不得不先把自己“隐藏”起来。他故意作出一个极为痛苦的表情,似乎内心正在做着极力地挣扎,良久,他才作出一副颓然的样子说:“好,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忆凝一听他如此表态,立刻紧紧地抱着柳一尚随,喜极而泣。干节则在一旁冷冷地说:“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柳一尚随也冷冷地说:“有你保护她,我就是还想揭发她,恐怕也没有那个能力吧?”“柳一尚随,我这次就信你。”干节说,“我要是发现你再有什么行为对忆凝不利,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而且,小心你的另外一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