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干净说道:“五爷不答应。”
柳氏娘子却不做声。
展昭叫道:“白兄。”只此一声,却不再说话。
“干吗?展昭你说再多也没用,反正做事的那个不是你。”白玉堂瞪向展昭。
我实在没有办法,此刻茫然的躲开白玉堂的目光,看看展昭。却看到展昭也正转过头来看向我,唉,他叫了白玉堂后不说话,反而看着我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所以地望了他一眼,又呆呆地转过头看白玉堂,想看他如何反应,却见白玉堂那么巧也正看着我。
两个人目光相对,白玉堂一怔,愣愣地看了我足有一分钟不说话。
我望着他,觉得很对不起他,他似是风一样洒脱不羁的风流年怎么会受控于人何况做这种事情,着实的委屈了他。
四目相对,我张张口说不出话来,只好咽下去,想了想,终于慢慢转身,痛心疾首,说道:“本官忽然想还是不”
我想放弃了。
强人所难的事情,我经常做。
但是这一件不行。
我怕做了这个,以后我在白玉堂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不料,我还没有说完,那边白玉堂直直看着我,忽然张口截断我的话,他说道:“好的,我答应了。”
刷刷刷,一刹那,三个人,三道目光,六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白玉堂。
我惊讶,那一只手捏着惊堂木,本来想做一个大义凛然舍弃的结束,此刻却被他将话堵在喉咙里。
可是,前一会还斩钉截铁,现在怎么突然大转变?
那边展昭却淡然依旧,似乎早知道一切不会有什么为难之处。
而柳氏娘子,杏眼里带着微笑了然的光,扫了一眼,又看向白玉堂。
“可是”我张口想说话,展昭说道:“大人不要着急,既然如此,柳氏娘子你也该将事情的真相讲了吧?”
柳氏娘子转头看向白玉堂,白玉堂向前走一步,好歹离她有一步距离了。柳娘子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咯咯一笑:“罢了,方才是跟你开玩笑的。”转脸看向我,笑容微敛,说道“凤大人,想必你心头以为我是那种趁人之危,不顾廉耻的女子吧。”
我汗颜:“柳夫人乃是奇女子,下官哪里敢有什么其他看法。”
柳娘子说道:“柳朝羽虽然是我的夫君,不过,成亲这十几年来,他半点没有碰过我,更别谈什么夫妻之情,我对他早就绝望透顶,实话跟大人说,柳藏川的亲生母亲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柳藏川不是柳朝羽的亲生儿子我却是可以确认的。”
“碍”虽然对此早有怀疑,不过听到有人亲口将真相讲出来,还是惊了一跳的“柳夫人怎么知道?可是柳朝羽对夫人所讲?”
柳氏娘子说道:“当初我跟着柳朝羽的时候,是在陌川之外的边镇,他从一家野店青楼之中将我赎出,他答应我要照顾我一辈子。我自然对他很是感激,以为遇到了毕生可以依靠的良人,谁知,事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怎样?”
“当时同行的还有一个小男孩,大概是五六岁的样子,我看他很怕周围的人,好似受了极大的惊吓,我问柳朝羽他是谁,柳朝羽回答那是他的儿子,我既然有心要当他的夫人,自然对这件事十分关切,他既然有儿子,那么他的原配夫人呢,难道是要我做妾室,又或者只是对我撒谎我担惊受怕,于是便想了个法子,将当时柳朝羽的贴身之人灌醉,逼他吐露真情,原来那小呵柳朝羽过陌川的时候捡到的孤儿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孤儿?”
“不错,后来我还想细细追根究底,他为何要捡来一个孤儿,还对我撒谎说是自己的儿子,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的不能见人的嗜好么?我猜疑之中,第二天那个对我说出真相的人忽然莫名死去,然后相继几天,原先跟随的那些人不是失踪,便是暴毙,柳朝羽只说是感染了急病,我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难道他是故意在杀人灭口?”
“本来我是想将那孩子不是他亲生儿子的事情跟他当面说清楚问一问的,发生了这件事,让我觉得事情不太平常。我便决定静观其变。”
“柳朝羽对我说,以前他在家乡有个妻子,生了柳藏川便病故,他担心柳藏川变得孤僻,所以请我代替他娘亲好生照料。”柳氏娘子一声冷笑“我自然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不过心底究竟是怀着一丝希望,希望一切都是我的错觉,毕竟是他将我救出那火坑,我该感激的事么?”
白玉堂跟展昭都没有讲话,我只好:“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柳氏娘子一笑“后来便简单的多了,我装聋作哑,扮温顺,他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很放心,我表面对柳藏川很好,答应他,要将他当成自己亲生儿子对待,他很高兴,后来回了汴京,我便一直久居在后院,出门的话也要柳朝羽同意,我一开始以为他关心我,后来发现,他只是在变相的囚禁我,有一次我听丫鬟们暗地说话,他们说我是柳藏川的娘亲,因为被柳朝羽冷落太久,有些脾气古怪,所以柳朝羽吩咐她们看好了我,不许外出。我知道,也许是他已经对我起了疑心,也许他不想我外出,泄露柳藏川不是我亲生儿子的事。”
“他为何要将柳藏川的身份弄得如此神秘?”
“我也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只是,这十几年来,我简直是过着活死人一样的生活,他一边囚禁着我不许我外出,不许我见人,另一边却丝毫都不碰我,不理会我,就当我真的是死人一样。其实我今天有机会跑来,也多亏昨晚你们那一场闹,他急急忙忙不知做了什么去了,防范我的人也少,我狠狠心打昏了一个丫鬟跑了出来,其实,假如他对我好一点的话不用总是那么冷淡当我死人的话,我今天是不会跑出来的,无论怎样,都已经是十年的时间,看那个人,也看得太熟悉。在小白昨晚去之前,我都已经老老实实认命,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间我闭着眼睛都知道每一样东西位置的房间里。不过偶尔我会想,究竟这样行尸走肉般的活着,跟落在陌川外那青楼中受折磨,哪个会比较好一些?我不知道埃”
柳氏娘子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杏眼边上,沾了一星儿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