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理睬他们,英法两国自不用说,就是美国也已经被李富贵堵上了嘴。奕欣虽然想答应俄国人的条件,但是谈判的事情一直是李富贵负责,现在他反而有些插不进去手,好在英法联军签了合约之后很快就撤了个干干净净,李富贵现在似乎也应该回他的老家去了。
对此奕欣派人去探了探李富贵的口风,李富贵倒是非常干脆“我怎么不想回去啊,我儿子现在半岁多了我一面都没见着,你说我为国为民的容易吗?不过呢,一方面这和议还留了一个小尾巴,另一方面我岳父岳母年纪都大了,我们又是好久没见,前一阵子和谈太忙一直没有什么时间侍奉两位老人,现在终于抽出点空闲还不得常回家看看。”
实际上李富贵进京以后经常住在赵府,和赵婉儿的几个哥哥相处的也颇为融洽,他是准备这一次把赵家给接到南面去,估计奕欣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奕欣听到李富贵放出来的话之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本来就觉得咸丰把赵文翔一家留在北京非常愚蠢,谁都知道要是真的造反父母妻子无一不可抛开,你扣着人家老丈人、丈母娘有个屁用,而且赵夫人出了名的历害,说不定李富贵正巴不得有人帮他除掉这个岳母大人呢,以李富贵的个性奕欣觉得自己的这个设想很有可能。
随便找了个借口发了一道上谕,把这些赋闲的老臣封赏了一番,大家当然要上表谢恩,一般还要带上一堆自谦的言辞,什么寝食不安啦,什么无功受禄啦,也有几个上书说自己年纪老迈本来呆在北京就是糟蹋粮食,现在朝廷又格外开恩封赏,实在是愧对这些恩典,希望能够告老还乡不再给朝廷增添负担,这里面就有赵文翔。
接到这些折子之后恭亲王很快就给了答复,大家的还乡申请都被批准,这让那些本来只想客气一番的老家伙们大吃一惊,看着其他人还能留在北京实在是有些不忿,可是话已出口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好在朝廷还给了一笔费用买断了工龄,倒不至于空着手回老家。
当得知终于可以回南方之后赵家上下一片欢腾,他们这两年在北京的日子可不算好过,要不是别人害怕李富贵不计后果的胡来可能对他们赵家的迫害还要厉害,总之是诸事不顺。可是要是回到老家,就不说这还乡尚书的金字招牌,仅仅凭着两江总督的头衔他们就可以横着走,更不用说李富贵在南方的势力了,赵家几个儿子都曾经听他们留在杭州的管家说过那些浙江的地方官对任何沾上李富贵的人都表现得非常恭敬,那自己这些大舅子、二舅子一回去还不得被捧到天上去。
唯独赵夫人闷闷不乐,看到李富贵上朝回来就把他叫到内堂。
富贵啊,听说你准备和我们一起回南方,是不是这样。
是啊,本来京城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忙完了,与俄国的合约虽然还没有签署,不过那毕竟是扫尾的工作,留给恭亲王去做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大家一起还乡热热闹闹的,您马上就能看到外孙子了。李富贵也发现赵夫人的情绪不太好,所以帮他宽宽心。
赵夫人长叹一声,这个赵家自从出了那个老窝囊废就没有一天扬眉吐气过,我这几个儿子和他们那个爹也差不多,本来我是指望你来帮着光大赵家的门楣,没想到啊,你实在太没有抱负了。
这话说得李富贵直翻白眼,自己混到这样居然还算是没有抱负,他实在想问问自己的老丈人究竟是从哪里娶到的这样一位夫人,难怪她整天数落赵文翔窝囊,像她这样的也就是嫁给刘邦大概才能一展所长。
这饭总要一口一口吃,我觉得留在北京并不能真正施展我的才能,还是地方更适合我一些,再说两江总督也不见得就比军机大臣差。
赵夫人冷哼一声,军机大臣又算什么,就是载垣、肃顺他们不也是说抓就抓起来了,想想当时的情形真是可惜啊。
李富贵没有接这位老夫人的话茬,顾左右言他了一番之后找了个借口辞了出来。然后就直奔东跨院去找柳子远,这位公子爷正坐在凉亭中欣赏着荷花,看到李富贵远远的就向他打招呼。李兄百忙之中能抽出空闲来我这里一游,真是蓬荜生辉。
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布置得非常雅致,不过李富贵并不喜欢这个调调,相对来说他更喜欢那种大气一点的设计,如果受条件限制无法做到他宁可把小地方布置得非常整齐来达到功能上的完备。
柳兄可是神仙中人,我现在天天俗务缠身,实在是不敢来打扰柳兄的清静。今天冒昧的过来还是因为有一件家事要向柳兄请教。
不知是什么事情,只要我知道,必然是知无不言。
我这位岳母大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富贵也不跟他绕弯子。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李富贵点了点头,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我这位姑母自幼就心比天高,也不知道她这些念头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反正我们柳家以前好像没有这种奇怪的人物,在这个家中姑母杀伐专断,一向是颐指气使,或许也是为了得到一些补偿吧。柳子远的确没有什么隐瞒,把他所知道的慢慢的娓娓道来,看出姑丈不是理想的人选之后姑母就把心思放到我们几个身上,可是赵家几个儿郎资质平平,当然也有可能是姑母把他们逼的太厉害给逼傻了,总之后来姑母又把眼光放在了我的身上,我虽然说起来还有一些小聪明,不过真的离她的希望还差得很远,后来我就纵情于诗词歌赋、醇酒香茗,名利场上的事情我是不愿再沾了。倒是你啊,自从你进了赵家的门姑母总是把你挂在嘴上。
李富贵摇了摇头叹道:难怪你给我介绍的那些人都是一幅名士派头,用起来实在麻烦。说起来真是想不到岳母大人还有这样的志向。
他们几个的确脾气有些怪异,不过应该能和你处得来,对了,你和李鸿藻相处得还好吧?
还不错,李富贵有些奇怪的反问,你和他也很熟吗?
柳子远点了点头,兰孙兄文采风流,我二人也算是相交莫逆,我也曾经多次向他谈起你。
李富贵恍然大悟,这就难怪了,他一个清流对我的态度显得相当的友好。
其实兰孙兄也知道清谈没有太大的用处,不过我们这些学习儒术的也就只有一腔的热诚、疾书的笔,世事崩坏,自当大声疾呼以挽救人心,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不如他啊。
李富贵对于这种观点并不感冒,不过他现在也没有与柳子远辩论的兴致,当然能够结交一个清流引为奥援还是很不错的,这种摆设什么时候都少不了,而且朝堂之上的舆论如果能够争取最好也争取一下,毕竟自己现在已经算是一个大人物了,也不能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最近随着英法联军的撤走李富贵卖国的言论又再一次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