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飞黑着一张脸回到了景阳宫,浑身散发出一种“近身者死”的气场,把太监宫女们吓得够呛。她一脚踹飞了一张凳子,一拳在砸在了桌子上,将其砸出了一个大洞,然后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了。
她自认为是个很能克制脾气的人,轻易不会动怒。但是,这一回,怒火却差点把她的理智都给烧没了。她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后的她,才意识到寝殿里站着几个被她吓得瑟瑟发抖的太监和宫女。柳雁飞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战战兢兢的太监和宫女们离去后,这偌大的寝殿里就剩下她一人了。
寂静中,柳雁飞开始第一次认真考虑起她的这场婚姻。就如她曾经对石澈所表示过的那样,最一开始,她不过把这个赐婚当作一项任务罢了。军人的天命就是服从任务,那皇帝老儿所下的任何一道圣旨,对她而言都是一道必须遵守的军令,谁叫他是全军最高司令长官?她从未想过要抗旨,因为她是军人!只要一天身为军人,她就要一天服从长官下达的命令。而服从命令之后的下场……
以前的柳雁飞根本懒得去细想,她嫁给江桥之后,会过上一种怎样的生活。她只想着,等到她悲哀地发现再也无法以一名军人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时候,她就隐姓埋名,远离尘嚣。其实,她早就为自己的最后的结局做了打算,不是吗?
“祭品”什么的说法,她一直都无所谓,就算是被皇家过河拆桥又怎样,她始终认为,她肯定能在最后时刻为自己安排好一切。皇家会过河拆桥,这不是绝大多数人都认定的事实吗?
这般想来,太子妃在婚前几日,就逼迫江桥选娶良娣,早就该是意料中的事了。可是,她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为什么心里会如此不舒服?甚至,心口生疼了起来。
柳雁飞把脸埋进了双手里。是了,江桥成功娶了她之后,所谓“克妻命格”就算是破了,届时,必定会有许多人家,将自己的女儿送入东宫,东宫皇储,怎可能只有一个正妻?再想远一点,待到江桥登上大宝,身为一国之君的时候,三宫六院,怎能会少?这天下,有哪个皇帝一生仅有一个女人?
柳雁飞咬了咬牙,把脸从手中抬起,她为自己心里的难受感到烦闷。这些东西,当初接下圣旨的时候早就知道了,为何当初一点都没把它当一回事,如今却心下疼得几乎要泣出血来。
她站了起来,走至窗边,透过窗户望向窗外迷人的风景,清新的空气随着晨风迎面扑来,可她却丝毫清爽的感觉都没有,胸口堵得慌,几乎令她喘不过气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一拳狠狠地砸在窗边。“该死的江桥!”她骂道。
江桥是无辜的,柳雁飞知道。他违背了母亲的意愿,都和母亲吵上了。可是,柳雁飞还是忍不住把火发泄到他的身上。
他怎能如此之好,令她喜欢上他!喜欢便算了,若不是今日突然来这一出,她都没有发觉,其实这些日子来,自己竟浑然不觉地喜欢到,想跟他,这个未来的皇帝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真是,该死!”
想着江桥,江桥却一直没有回来。
柳雁飞不知道的是,在那延禧宫里,她前脚刚走,太子妃后脚就把江桥叫了过去。那延禧宫里,哪个人不是太子妃的眼线,柳雁飞差点发火踹飞椅子的事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因此,她把江桥叫过去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桥儿,那种女人,祖鲁无礼,她怎么配得上你?”太子妃紧蹙眉头,非常不悦,“你的身份是什么?你要清楚,只有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才适合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你需要的是一个真正可以母仪天下的女人!”
“我喜欢她,母妃。”江桥如此回答。
太子妃气急败坏:“你不听我的话了是吧?我知道,娶她是迫不得已。但现今你的命格已破,你可以另娶其他女子入宫,我这边的任何一个人选都比她强上百倍!”
“我只要她。”江桥说道,他无奈地试图再次说服他的母亲,“母妃,为何你就是对雁飞有偏见呢?你根本就没跟她相处过,你不了解她的为人。仅仅因为她曾经浴血沙场?可你不认为这更是其他女子所无法匹及的吗?雁飞是独一无二的。要我在只会吟诗作对的闺秀们和她之间进行选择,我只选择她!”
“你!”太子妃眼见着江桥还是老样子,在这件事上根本不肯让步,气得胸口起伏不平,怒骂了出来,“你这个不肖子,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江桥一听,便跪下:“母妃切勿这么说,孩儿惶恐。母妃生我养我,我怎会不孝顺母妃?”
“那你还敢忤逆我?”
“孩儿只在此事上决不能听命于母妃!”江桥很坚决,他颇为痛苦地抬起头,看向太子妃,“母妃就别管孩儿的婚事了吧,就像以前一样。孩儿因为‘克妻’,也从未见过母妃您想过法子啊!”
“你!”太子妃脸色一变,“你这是怨我这么多年来不给你选妃?”
江桥道:“孩子不是这个意思,孩儿知道母妃那是没有办法只得心死。可是,以前那样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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