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气得半死的脸,柳雁飞差点没破个功大笑出来。今日这所谓的庆生宴,关是看着这对母子斗法就已经够有趣的了!算是她孕期生活的一个调剂吧!也亏得丁贵妃为了她的儿子如此用心。虽然十三岁的十六皇子要谈婚论嫁似乎早了点。不过做母亲的想要提前一两年就选好对象也无可厚非。
一炷香时间到了。
一幅幅,一首首即兴做的画和诗,都被呈了上来。由丁贵妃一一做审。柳雁飞当然以她有孕在身,精力有限为由,推脱掉了这个工作。哪管他有人会暗中嘀咕:“这皇太孙妃定是个胸无点墨之人。”
丁贵妃看得极为认真,不时地点头。
坐在她身边的十六皇子不耐烦了,压低声音对他母亲道:“母妃,随便看看就罢了。依我看都一个样。何必那么认真!”结果被他母亲狠狠瞪了一眼。
柳雁飞便轻声笑着为十六皇子说话:“十六皇叔说的也是。瞧这正午都过了,贵妃娘娘可得抓紧时间了。总不成把这宴会开到午后去吧!”
丁贵妃听得,皱了皱眉头。
却恰在这个时候,太监那尖细的声音突然传来:“单夫人单柳氏到——”
柳雁飞一愣。单柳氏?她随着声音向大门外望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单柳氏,不就是柳素娥嘛!她居然来了!而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这宴会可是将近结束了啊!
却是她把注意力完全放在那缓缓走进殿堂的身影上时,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丁贵妃,一听到柳素娥来了,脸上竟是出现一个“终是把你等来了”的笑。不过,这笑仅仅一闪而过,再接下来,她的表情就恢复如初,一脸淡然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柳素娥身上。柳素娥由远及近地慢慢走到柳雁飞面前。她的手上,捧着一个卷起来的大幅刺绣作品。
柳雁飞瞧着她。这个柳素娥,相较三年前,身上多了几分少妇的韵味。不过,其面容却憔悴了不少。当然,她还是一样的漂亮,容貌上和三年前比,差不多没有什么变化。柳雁飞之所以觉得她憔悴了不少,是因为她的那张脸上,虽然脂粉掩盖了本来的脸色,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她那眼神,那神态,都表明了她过得有多不如意。
柳素娥没有什么表情,多年未见的柳雁飞就在她面前高高在上,她却似乎心如止水。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柳雁飞和丁贵妃磕头请安。她的声音平稳淡然,往年那刁蛮任性的模样全然不见。她说,她是为了赶绣完手中这副“骏马奔腾图”,才迟到这么久的。
丁贵妃就赶忙说道:“平身吧。难为你有这份心意。”
柳素娥就站了起来,然后举起她手中的刺绣作品,道:“妾身的这副‘骏马奔腾图’是特地以皇太孙妃娘娘的烈风作为原型的。”
她这么一说,柳雁飞就感兴趣了:“哦?”
甚至连那坐在丁贵妃身边,本已经不耐烦许久的十六皇子都产生的兴趣,他兴致勃勃地看向了柳素娥。
而这时,就听那丁贵妃笑道:“还不快呈上来,让皇太孙妃瞧瞧。”
柳雁飞瞥了那丁贵妃一眼。
“是!”柳素娥应了一声,然后拿着那副绣品,走向了她们。
她站到了柳雁飞面前,慢慢地展开了那副绣品。
绣品不过才露出一角,就可见其绣功之精细。
丁贵妃兴致盎然地站在凑过身来,想要瞧个仔细。却是不想宣兵夺主的样子,离柳雁飞有那么一尺的距离。
柳雁飞细心瞧着那副正在展开的绣品。
却是突然,图穷匕见!
柳雁飞眼睛一瞪。
柳素娥陡然面露凶光,杀气尽显,她就像是演练了无数遍一般,一把抓住那匕首,狠命地朝柳雁飞刺了过来。
柳雁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握着匕首的手。
柳素娥恶狠狠地瞪着她。先前如死鱼一般的模样全然不见。
柳雁飞用力,令她手持凶器的手不得动弹。“你疯了!”她喝道。却正是她准备使劲,逼她丢了匕首的时候,突然,本距离她有一尺之远的丁贵妃一下扑了过来,一把拽住了她抓着柳素娥的那只手,尖叫道:“来人呐——柳素娥意图行刺!”
从柳素娥抓刀开始,虽然不过短短几秒,但边上瞧见的卫兵和宫女早已扑了过去。因柳素娥始终背对着下方的众人,众人们虽不解发生了什么事,但也面露惊恐。而此时,听到丁贵妃这么一喊,人们落实了自己的猜测,犹如五雷轰顶,全部站了起来。
四周的卫兵冲了上前。常青和王宗放也推开身前的几案,向那边冲了过去。
却是柳雁飞,眉头紧蹙,火冒三丈地瞪着那死命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有所行动,赫然想置她于死地的丁贵妃。接着,“咔嚓”一声,竟是生生地将柳素娥的手腕给拗断了。
“啊——”柳素娥惨叫,匕首掉落在地。“我的手……”她倒地,弓着身子抓住手腕哀嚎。
“你!”丁贵妃面色苍白,退后一步,如同见到魔鬼一般看着大着肚子的柳雁飞。
却是柳雁飞向她身后看去:“十六皇子,你想做甚?”
竟是那十六皇子举着随手抓来的花瓶在他母亲身后高举过头,俨然要砸向他的母亲。
丁贵妃愕然回头。见着自己儿子这个样子,原是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昱儿,你……”
只见那十六皇子死死地盯着他的母亲,目光里,难以置信,愤怒难当,各种感情全部混杂在一起,渐渐地,变成了晶莹的泪花涌了出来。却是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花瓶往地上一砸,一抹眼睛,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丁贵妃,呆愣愣地看着她的儿子这样跑远,最后,众目睽睽之下,目光涣散,颓然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