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着许许多多的眼睛,他就是想光明正大找她说此话都难,更别谈其他的了。
哎,就算是糊涂,就算是自欺欺人。也不过是七七四十九天,就让自己放任这七七四四九天吧,日后,便永不相见。
陆小其自然不知道周度心里有这么多想法,她已经为他换好伤药,缠好布带,然后拿起他的上衣:“嗯,好了,来,穿好衣服。”他也顺从地把手伸过去,由她帮忙穿好了衣服,系好了带子,在这中间他的眼神只是低低地没有看她,在陆小其看来他是习惯性的没有表情的表情,但这其实是因为他不敢看她,他怕自己抬头一看她就会泄露心中的异样。也许她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特别,可他却觉得,只有妻子才会为自己的丈夫穿衣,所以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比任何时候都更容易冲动,比任何时候更渴望想要拥有她,将她揽入怀中所以他不敢看她。
陆小其做好这一切后,并不马上过去隔壁。而是在一旁坐下了,笑道:“周度,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给你换药的时候都会想到什么?”周度终于抬眼扫了她一样:“什么?”陆小其拍手笑道:“说起这个东西,我先给你们两个猜个谜语,听好了哦,嗯,是这样的三角四楞长,珍珠里面藏,要吃珍珠肉,解带脱衣裳,打一能吃的东西。快猜快猜。”小铜最喜欢猜谜语了,可是她猜来猜去也猜不着,周度则干脆就是一句:“猜不着。”陆小其知道他的性情,也不嫌他扫兴,只兴趣盎然地提醒小铜:“是一种过节才能吃得到的东西哦。”小铜一点就通:“啊,过节才能吃得到的,年糕月饼啊,都不是,我知道了,是粽子!”陆小其对她竖起大拇指:“对,还是我们小铜聪明,就是粽子。”小铜听到这里又笑得更厉害了:“呵呵,呵呵,奶奶刚才是说周先生象粽子!因为他每次换药都要脱衣服,而且身上还跟粽子一样包得一圈一圈的,你别说,还真像,只可惜这珍珠肉却是吃不得的。”
陆小其和小铜两个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周度尽管表情不多,此时也被感染得笑了一下,但嘴上却道:“就知道笑。”
一天总是很快就过去了,天色渐暗,陆小其又不得不回客堂去了。
暮色渐浓后,又渐渐明亮起来,因为今晚的月亮很好。周度看着从窗户中投入的乳白月色,就忍不住穿上鞋子出了房,在走廊上随意的走了走。这些天总躺着,人都快闷出病来了,但陆小其没走之前他却只能躺着,其实他前几日便已经能够行走了,但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如果他已经能够自理一切,那她还有什么理由过来那样细致无微的照顾他呢?
周度正在走廊上漫步,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周度墓地回头,见是一个怀里抱着一叠经书的和尚,心里便暗叫不安,这个时候平日从没有人来。如今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不认识的和尚呢?他正想着要怎样回答才好,幸好明觉从另一边拐出来了——他是来给周度送晚饭的,见眼前这个情形也楞了一下,然后对那和尚木木说了一句:“师兄,这位是来找师父的居士,师父闭关,他就在这里住一晚了。”那和尚见**这样说,就释然道:“阿弥陀佛,原来是这样,那小僧就不打扰了。”
这和尚走后,木口木面的明觉又烦恼起来:“阿弥陀佛,我也跟师父一样打起诳语来,罪过啊罪过。”
周度在那边也木木地站立了很久,刚才这件事对他犹如当头棒喝,他对自己道:不,不能再这样了,太危险了,今天能有一个和尚看到自己,那改日也难保没有别的和尚会看到自己,如果自己一直出现在陆小其斎祭的地方,只怕会引人猜疑,对于身处大宅门的陆小其来说,名声是万不能有一丝丝瑕疵的不,他不能再待下去了,既然注定了不可能,为什么还要留恋?说什么七七四十九天就好,根本就是放纵自己!他不能允许自己再这样下去了。
他有些痛恨现在的自己,他周度从来做事都很清醒,目标也恨明确,他从来都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他不允许自己再犯这种低级愚蠢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