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其看来,他的形象已经较往日高大明亮了许多。
她心里真是为他开心,他原本就不是池中物,如今历经艰辛,终于有了这样出人头地受人尊敬的一日。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而周度,他在不停应付着众人的敬酒时,眼光也时不时地瞟向陆小其这边,在众人举碗的空隙中,在交错的人影后,两人的目光总是会不期而遇,而那目光中不易觉察的一点亮光,只有两人才能心神领会。
旁人虽然不注意,但始作俑者明月却很是注意着这两人之间轻微的互动,他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看来自己果然是没有做错啊。其实他原本并不是一个十分心细的人。但他却十分清楚陆小其在周度的心中占据着怎样的位置,而周度又是怎样的想见到她,所以他明月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作主张为陆小其提供方便,而事实证明他没做错,尽管周度每次都会做出不赞同他这种行为的样子,但并没有多加责罚,很明显,他心里其实是喜欢的。
众人酒足饭饱过后终于渐渐散去,帐内剩下的人越来越少,陆小其也有点坐不住了,她朝在旁边送客的周度一抱拳就准备走了,但她刚走出几步,她的手就被牢牢地箍住了,她回头,却只看到周度的后背,他正在送着前面离去的人,而陆小其的手,被他反手藏在了背后。
她望着他的背,心里暖暖的,并没有挣扎,反正她也是不想走,他要她多留一阵那她便多留一阵罢。等所有的人客散去,周度才放开了她的手,吩咐了她和另外一名士兵一声:“扶我回账。”陆小其会意,立刻和旁边一名士兵一起扶起他往帐外走去
两人扶着周度往他的帐篷走去,守帐的士兵只以为陆小其是伺候周度的随从士兵,自然没有注意她。周度进去后在榻上躺下,然后指了指陆小其:“你留下。”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士兵:“你回去休息。”那士兵口里说了声“是”就要出去,周度又吩咐道:“告诉守帐的弟兄们,若非紧急军情,一律等明日再报。”
士兵走后,周度这才微微笑起,冲一旁站着的陆小其道:“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陆小其有点不放心地看了看帐门口,才坐了下来:“我,我还是先回去了”周度却定定地望着她道:“不,你今晚就住这。”陆小其“啊”了一声。道:“这,这可以么?”周度拉过她的手握住:“嗯。”尽管他今儿一直控制着酒量,但到如今到底是有些醉了,他很少醉的,难得醉一次,尽管并未醉到糊涂,但他却想给自己个借口放纵一回,就一回。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可是两人近在一城,他却不能去看他,就连她主动来看他的时候,他也要尽量地显得冷漠,只因他知道,他身处军营之中,是不应该多见她的。
他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将她拥入了怀中,两人一阵耳鬓厮磨,很快便心跳加速起来,暖暖的炉火,微醺的酒意,都令两人越发地难以自抑就在两人气息无比絮乱之时,周度却突然放开了陆小其,自己退开到一边,灯光下他分明已经激动起来的眼眸,微微地闭上了,然后他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就是今夜,就算他难得地恣意留下了她,但他也不能够太过放肆,外面毕竟有士兵守着,军中随时有军情回报,所以他不能冒险将她一直抱在怀里。
陆小其自然也是知道眼下的境况的,她低着已经发红的脸儿走到对面相距数米处的一张木榻上躺下,盖了被子,然后有些羞涩的道:“我今儿就睡这里罢。”周度很不想答应,但却只能点点头:“好。”
两人都下意识地面对面躺下,周度的眼光一直看着陆小其,柔柔的,陆小其有些害羞,低声道:“吹了灯罢。”周度道:“不用。”一来平日有士兵随身伺候睡在帐内的时候都不熄灯,二来他也不想失去看着陆小其的机会。即便不能够肌肤相亲,但能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她,那也是好的。
陆小其刚开始还给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不久之后就睡着了。只因这军营中的酒都是烈酒,所以她此刻是有些不胜酒意了。但周度却和她不同,他尽管已经有了醉意,但却一直醒着——他想要看着她,尽可能多的看着她,一刻也不愿意合眼。
半夜,陆小其在睡梦之中突然被人吵醒,她听到有人惊慌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