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节鲜嫩的玉色的藕,飘入连恒的梦中。
“上节课,我们学习了补中益气、健脾养心的藕节黄芪猪肉汤,今天我们来学习粉蒸莲藕。”一个带着白色高帽的厨师,举着节嫩藕站到讲台上。
这是烹饪学校面向社会开的一个烹饪班。下面的学生,都是中青年女子,每个学生面前都是一张案板,一堆食材,一套工具,旁边一个灶台。
美丽的仲青蓝跟着老师的步骤,把洗净的莲藕,刮去外皮,用刀面拍碎,再切成块状;卤猪肉切成小丁,将藕、肉拌合,同盛入盘,然后加入备好了的生米粉、精盐、姜末、葱花、胡椒粉、油拌匀,倒在蒸笼中,旺火沸水锅蒸。
“好,半小时到了,出锅,倒入盘子里,将酱油、醋、芝麻油调成味汁,淋入藕内就行。这道菜,爽口又鲜香,润燥又滋补,最适合秋季食用。”白高帽厨师陶醉在自己的作品中。
“嗯,好吃!很好吃!”青蓝尝了一口自己的同步作业,同样很满意。
“小姐,小姐,什么东西好吃啊?”
“粉蒸莲藕啊。”
“好,罗妈这就去跟厨房说。”
“罗妈???”
连恒一惊,蓦然醒来。
天已大亮了,阳光刺目。她揉揉眼睛,看到住在外间的罗妈站在床畔。
“呃,不必了……做梦而已。”她有些尴尬,“我起来了,帮我编辫子吧!”
看着镜中眼睛不够大、鼻子不够挺、勉强还算可爱的少女,她再次默默提醒自己:连恒,你现在叫做“连恒”!你是没有那个傻瓜仲青蓝一半美丽的“连恒”!
想到前生,自己竟傻到专门为那个和她一起死去的男人学做菜,真是满腹郁闷。
那可恶的男人,叫什么?究竟是怎么骗到她的?
这天早饭后,大家发现陆巧巧又不见了。
“什么?又不在房里?到哪去了?”于落英很是不满,“小桥不是在家吗?”
“奴婢真的不知夫人的去向。”被传进来的小桥一头雾水。
“算了,小桥你先做活计去吧!”苏彩云撑着额头叹气道,“妹妹也是的,出门应该和姐姐说一声嘛!”。
于落英蹙起秀眉,沉吟道:“是得——和她谈谈了,毕竟现在是连家的三夫人,不比以前在云心楼里,怎么着——也得顾及着些家声。”
“奴婢……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说?”玉钟上前,一脸卑躬。自从和于落英玩过泼水游戏后,玉钟一直想讨好这位当家主母,言行举止皆很谨慎。
连恒素来最烦“不知当不当说”这句,你若觉得不当说就闭嘴,觉得该说就直接禀报嘛!不知怎的,她近日对玉钟的印象很糟。
于落英面无表情:“有话就说。”
玉钟哀恳地望着她,低声道:“只能和夫人一人说!”
于落英挥手让婢女们都退下,道:“二夫人和小姐在场无妨。”
玉钟挨近于落英,悄声报告:“刚才,我看三夫人有点紧张地往外走,我就跟到门口,听她跟车夫说,是到县衙后的永安巷去。”
“永安巷?可是当真?”于落英的眉,锁得更紧。
“玉钟亲耳听见的,可以发誓!”玉钟急急道。
“永安巷?那里不是县衙捕快住聚居的地方吗?”苏彩云奇道。
“捕快?”连恒也觉得奇怪。
“三房去那里干什么?”于落英十分不解。
“夫人,要不要叫辆车去看看?”玉钟小心翼翼地提议。
于落英陷入沉思,不置可否。她垂首看着茶盅里的茶叶,淡淡道:“玉钟,你先下去忙你的吧!”
“姐姐,依我看,的确是要去看个究竟呢!那个地方,可是男人堆!”待玉钟躬身退下,苏彩云沉思片刻,缓缓道。
于落英有些犹豫:“这么抛头露面地跑去,被老爷知道……不大好吧?”
“娘,还是不要去吧。我不信三娘会……”看人由眼入心,陆巧巧虽然有时风情有时任性,但一双漆黑的眸子,给连恒的感觉是坦率无伪的。
“可是,若妹妹她真的乱来,姐姐你知道了不管,罪责就大了呀!”苏彩云有些担忧。
“这样吧……我们雇辆车,坐在车里,到了之后,只叫罗妈下去打探。”
“娘,我也一起去吧!”连恒担心于落英一时激动控制不住,做出不合宜的事来。这位明代的娘亲大人,并不是什么太有城府的人。
永安巷。
一条并不算长的古巷。
因为是白天,捕快们都工作去了,巷子里很冷清。一幢幢黑白两色、砖木结构的徽州风格宅院无声伫立在巷子两边。
许是年代久远,房宇的白墙大多已成灰黄色,显出沉重沧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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