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中毒咳血,落下肺虚遗症;二房苦心布局,难逃天网恢恢;三房痛失爱子,负气离家出走;是非不分的糊涂丫环小葛,是最最可悲的牺牲品。
出了县衙大门,连恒心情沉重,忍不住抱怨连正:“父亲大人!你没事干什么娶那么多老婆?”
连正一愣,继而尴尬不已:“我……”
正好,连家的马车过来了,连正如释重负,忙拍拍连恒的肩,温言哄道:“阿恒乖,先上车,回家再说,啊?”
于落英看着丈夫焦头烂额的样子,叹息一声,默默拉连恒上了车。
“连正!!!”
半路忽然杀出一个俊挺的少年男子挡在马车前。
连正定睛一看,来人一袭青衣,一身正气,一脸严肃——可不正是新鲜出炉的当红神捕狄纭?顿时,额前浮现数道黑线。
“连正!你可知,男人顶天立地,是要有责任感的!今日的恶果,你敢说与你毫无关联么?”狄纭目光冰冷,义正词严。
“阿纭,你莫在路边吵,好么?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姨母,我、我也正到处派人找她……”连正心知陆巧巧是蒙冤出走,对狄纭是满心歉疚。
狄纭正色道:“我没有吵。我姨母我自去找,不劳你费心。我只想对你说:一切罪孽,皆因你而起。你不仅负了我姨母,同样负了连夫人,负了苏彩云!望你以后不要再拈花惹草,和妻女好生度日!”
说罢,他绷着脸,转身离去。
连正摇摇头,闷闷上了车,讪讪对妻女道:“这小子……”
却见连恒挑开马车的窗帘,看着狄纭挺拔的背影,若有所思。
三日后。
苏彩云和狱里另几个女犯,将被押解到黑石甸服役。
连恒着男装,带着扮成书童的小枫,随连正一起送苏彩云一程。虽然乔震南驾着车,但三人都是陪着苏彩云步行,只让车远远跟着。
收了连正银子的衙差,不仅允许连家众人跟着走,而且对苏彩云和颜悦色,颇为照顾。
不知不觉,已到城外。
秋风起,木叶落,孤雁南飞;露凝霜,草茎黄,乌栖寒枝。
一路沉默的苏彩云,忽然停下脚步,抬头对连恒道:“阿恒,你们回去吧!不管送到哪,终有一别。”
一个龅牙衙差连忙道:“是啊,老爷,小姐,你们回去吧!二夫人我们会好生照看的!”
连恒点点头,又命小枫给了龅牙一锭银子:“路上各位官爷打酒喝。”龅牙乐滋滋地收下。
连正心绪复杂地看着套着枷锁的苏彩云,低低道:“黑石甸那边我也打点好了。你……保重!”
苏彩云垂眸望着地上的落叶,沉默不语。
一日夫妻百日恩。虽说十年来两人并不亲近,但连正一直把苏氏视作自己的家人,并无离弃之意。如今落到如斯境地,连正心里也是千般惆怅、万般唏嘘。他长叹一声,涩然道:“那,我们走了。”
苏彩云还是不做声。
连恒过去握住她的手,有点哽咽:“二娘,你永远是我的二娘。我一定会想法子为你缩减刑期。”
苏彩云眼圈不由红了,她掰开连恒的手,低声道:“上车去吧!起风了,你身子弱……”
说罢,毅然转身,快步往前走去。
衙差们跟连正点点头,押着人犯上路了。
连恒心酸地看着苏彩云渐行渐远的身影,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蓦然,远处传来一阵马嘶,伴着滚滚尘烟,十来个灰衣人骑着马疾驰而来。
领头的一个身形健硕,戴着斗笠,蒙着脸,看不清面目。他手持一把大弓,“嗖”地一箭射向最前面的一个衙差。
紧接着,后面的人又“嗖嗖”飞来几箭。
本来押解的是女犯,路程不远人数又少,县里只派了四个武艺平平的衙役。这下子忽然平地冒出来这么一帮人,顿时场面一片混乱。几个衙差全部受伤,女犯们尖叫着四处逃窜。
领头的蒙面人骑马来到苏彩云面前,一把把她抓上马。
连正看到情势不对,赶紧命乔震南去救苏彩云。
灰衣人们见乔震南飞身出来,立刻对着他连射数箭。乔震南挥舞长剑,和那群人纠缠打斗在了一起。
蒙面首领对着那群打得起劲的灰衣人中的某人大喝道:“永富!赶紧把中间那个扮成小公子的丫头带走!”
一个灰衣青年立刻闪身跃出来,一把抓住连恒。
不会武功的连正大惊失色,慌忙喊道:“震南!救小姐!”
那几个灰衣人武艺高强,乔震南被团团围住,寡不敌众,自顾不暇,根本无法出来。
蒙面首领冷笑道:“连正!你做梦吧!这辈子你也别想看见你闺女了!永富,快随我走!”他左手揽住苏彩云,右手一扬马鞭,策马离去。
“笑天!是你吗?”苏彩云回头盯着首领蒙得严严实实的脸,急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