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渺渺从宗政的怀里睁开眼,鼻息间全是他干爽清新的味道,林渺渺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刚从宗政的腿间抽出自己的腿,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宗政就醒了,把她搂得更紧了。
然后,一个硬硬的事物顶在她的小腹,林渺渺浑身僵硬了一下,坚决地推开他的怀抱,严肃地说:“我要去跑步。”
宗政微眯着眼睛,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不准去见李铭。”
林渺渺无语,她跑步跟见李铭有关吗?虽然可能会碰见李铭。
宗政把头在林渺渺的脖子上蹭了蹭,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再睡会!”
再睡下去,又要借用她的手怎么办?她都觉得那已经不是她的手了。林渺渺推开他,宗政如影随形地贴了上来,结实的手臂横在她的胸口,准确地握住了她的胸。林渺渺一僵,以前都是搂腰,现在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这么明目张胆地摸上来了。
林渺渺愤愤地踹了他一脚,宗政摸了一下面色不悦地问:“我记得昨晚睡觉的时候你没穿内衣!”
林渺渺:“……”难道她要说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觉得非常不安给穿上了么?
“结婚那晚,你也没穿。”他隔着轻薄的丝绸睡衣就能清晰地摸到顶端,林渺渺冷笑:“跟你睡必须穿……”
宗政舔了舔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将下/身抵在林渺渺的大腿处,轻轻摩擦着:“帮我一下?”
滚烫的呼吸全部送入她的耳朵里,林渺渺慌慌张张地往后躲,顺带还踹了一脚,几乎拿出了比赛的专业水准,敏捷地跳下床,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宗政盯着林渺渺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了一声:“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样。”
“嘭!”回应他的是一记重重的关门声。
林渺渺下楼时,周姐已经在客厅了,正在用熨斗烫着报纸,林渺渺看着时间还早,还是去东岸公园跑了一圈,等她跑完步回来,宗政的位置上已经摆放好了熨得笔挺的报纸,餐桌的中央还插着一束异常娇艳的玫瑰花。
宗政正坐在那里翻看着报纸,看见她回来,抬眸瞥了她一眼,脸色有点沉:“去见他了?”
经过昨晚的事儿,林渺渺还没想好以后要怎么对待宗政,闻言默不作声,宗政冷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今天是周末,宗政呆在家里看着某个重播的马球比赛,林渺渺转了一圈,发现无事可做,想去给花园里的树木花草浇水,但去了园子才发现草地上和花丛里都花挂着晶亮的水珠,她往花园里扫了一眼,似乎花朵都比前几天娇艳了不少。
林渺渺百无聊赖地走回别墅,就接到了林世群的电话,让她和宗政抽空回林家大宅吃顿饭,林渺渺想也没想便回绝了,理由相当充分:“万一她闹起来,怎么收场?”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顾容。
林世群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什么,放下电话后,又给宗政打了个电话,约宗政中午一起吃饭,宗政挂了电话瞥了林渺渺一眼:“中午你爸约我吃饭。”
林渺渺微微诧异了一下,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宗政的脸色又沉了一分,挑明了说:“你跟我一起去!”
“他约你吃饭,我就不去了。”林渺渺回答得理所当然。宗政静默了几秒,一想林家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便没有再继续坚持,只是望向林渺渺的目光里多了一分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怜惜。
林世群约宗政吃饭的地点,是在Z市某个以私家菜闻名的会所,宗政抵达后,被服务员领进了包间,宗林两家的那个迄今已经投入百亿美元的项目,宗政也负责了其中一部分,自然跟林世群打过不少交道,双方还挺熟的,林世群的经商管理手腕他都没话说,但是在处理女人的问题上,就让宗政颇为不屑了。
大家族中联姻并不少见,既然锦衣玉食,就应该承担起这份责任,两年前的宗政,对林思毫无感情,最终他还是答应了联姻,那个时候他仔细考虑过,会尽量试着和林思相处,就算不爱她,他会给予林思妻子的尊重。
如果以后遇见真正喜欢的人呢?
宗政的记忆里慢慢浮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那时候他只有11岁,也只见过她一面,她坐在树枝上默默的流泪,当他仰起脸来看她的时候,她从树枝间探出了头,一滴滚烫的泪水坠落在他的侧脸。
他只见过她一面,不知道她的姓名,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如今在何处。
宗政最后接受了联姻,将唯一的一次心动埋藏在心底,随后林思就死了,两年后,他娶了林渺渺,一个在他的心里住了整整两年的女人,甚至替代了当年那个坐在枝头的小姑娘。
林世群和蔼地笑了笑:“来了,坐下吧。”
“早上我给渺渺打电话,本想叫你们回林家吃个饭,渺渺不想去,我只好单独请你了,前几天老爷子收到了你送的东西,挺高兴的,什么时候让你去见见他。”
宗政礼貌地应诺,菜上齐后,林世群抿了口酒,就说起了林渺渺的事。
“渺渺从小没了母亲,跟着她外婆长到8岁,后来又被我送去Y国,……”林世群的目光闪过几分愧疚,叹息了一声,“这些年我一直想补偿,可惜她从来没接受过。”
“刚刚把她送去Y国的时候,她只有八岁,人生地不熟,身边也没有任何的长辈,这几年我每一天都在后悔当初的决定,我自以为给她找了个保姆,买了所放房子,给那个账户上存了钱,就可以甩手不管,却忘了她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她到Y国后在那个房子里只呆了大半年,就被赶出去,幸好……,幸好,她被她的师傅给带了回去……,两年后思思才告诉我这件事……,我去了次Y国,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差一点就死在了Y国……”
“宗政,可能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但……,我还是要说,我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开心快乐,每一次看到她,我都在后悔……,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林世群自嘲了笑了笑,沉默了许久,宗政也沉默着,他答应娶林渺渺,自然对她的过往了解了一下,但那些在书面的资料毕竟太简陋了,现在从林世群口中娓娓道来,却让他的心像沉入了冰水中,愤懑的情绪如鲠在喉。
从小没有父母,跟着外婆相依为命,年幼的时候又被自己的父亲送到了Y国,独自一个人生活,最后因为……,被赶出栖身之所,流落街头,差一点就死在某个阴暗又潮湿的地下交易会所。
他一直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在发生着不幸的事,有很多的人或许比她更凄惨,但他只要一想到这些事发生在林渺渺身上,没来由地显得那么的触目惊心,胸腔内的抑郁之气和无边的愤怒几乎让他失去理智。
林渺渺那张淡漠疏离的脸浮现在他的脑中,她并没有任何错,却要承担林世群犯错的后果,他的心口陡然生出一股酸涩和怜惜,放在腿边的拳头几乎捏得“咯咯”作响,这么多年,她一直一个人,会不会觉得孤单?会不会觉得害怕?
“渺渺是我唯一的孩子,将来我手里林氏集团的股份都会留给她……”
宗政沉默不语,他心中很明白,林世群暗示的话,不论他说那些往事,还是林氏集团的股份,都是希望他能善待林渺渺,但这些话却让他心中很不舒服,像一根刺一样插在他的心口上,她的过去他没有来得及参与,但她的现在和未来都会属于他。
“渺渺性子有点冷,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宗政,你多担待一点……”
“好。”宗政虽然只答了一个字,但林世群却愉快地笑了起来,饭桌上一扫之前的沉郁。
宗政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斜肩吊带和短裤,笔直的双腿像白玉一般无暇,她的脸上似乎有着丝绸般的光泽,美得惊心动魄,她是一个很清冷的少女,让他莫名想到天荷园中那一池的青莲,瓣长而广,青白分明,涂香散花,不染纤尘。
其后的两年里,宗政很多次的回顾这最初的相遇,细节在回忆中不断地被添加,他的感情也在不断地修改这份记忆,在最初回想的时候,林渺渺的每个举动似乎都带着恶意和心机,她清艳的容颜似乎也面目可憎,每一次回忆,记忆似乎都被他人为的修改着,如今,再一次回想时,他微微一笑。
“你们小时候,其实见过一面……”
宗政微讶,林世群笑了笑,也没有卖关子:“那时,我刚把她带回来,她打了叶宁,后来不见了,你把她送了回来。”
午饭后,宗政拒绝了林世群去打马球的提议,开车回了世纪花园,林渺渺在屋外的草地上正在给武松洗澡,溅得浑身是水,她的脸上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明媚笑容,干净纯粹得像清晨的露珠。
他从车库里走出来,远远地凝望着她。
她很美,美到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潮澎湃,直到此时,宗政才清晰地认识到,他所见到的美丽里,还包含了无数命运的磨砺。
林渺渺无意间抬眸望见了他,宗政迎着她的目光一步步走向她,定定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用袖子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扬起了脸,宗政蹲了下来,视线和她齐平。
“你……,有事?”林渺渺纳闷,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是想表达什么呢?他的目光里的情绪似乎包含了很多,一股脑地投向她,林渺渺心神微动,她一时间不能仔细的分辨出那些情绪,但却能清晰感受到他目光里的柔软。
“你……”
他托着她的侧脸吻了起来,林渺渺有点无语地想,她虽然有点喜欢宗政的吻,但在人正说话的时候,突然吻过来,她也会紧张呀!
武松“汪汪”叫了两声,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不给它继续洗澡的女主人,宗政放开林渺渺的唇,瞥了眼武松,江泽买的狗果然跟他一样烦。
“你怎么……唔……”
蹲在草地上接吻,旁边还有一只围观的狗,真是……,真是……
林渺渺无语地望着他,宗政的眼眸里有了星点的笑意:“林渺渺,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吧。”
“啊?”
林渺渺眨了下眼睛,目带迷惑,宗政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上挑,眼波流转着异常温暖怜惜的光芒,他笑了起来,如同四月里午后的阳光,让人从心底温暖起来。
好好相处,林渺渺自然愿意和他好好相处,毕竟大家要同住一个屋檐,宗政拉着林渺渺回卧室开始协商“好好相处”,洗澡洗到一半的武松被丢给了周姐,武松默默地望着远去的女主人,“汪汪”地叫了两声。
“这是第二次家庭会议!会议的主题是讨论婚后的具体如何相处。我的观点是:既然已经结了婚,就该认真的经营这份婚姻!”宗政甩了一个眼刀给正走神的林渺渺,“想什么呢?”
“……昨天算第一次会议吗?”
宗政“嗯”了一声,“你觉得呢?”
林渺渺迷惑地望着他,宗政沉着脸问:“你的观点?”
林渺渺拧着眉认真思索,昨天她还在想离婚的事儿呢,但自从宗政告诉她丘淑清有冠心病后,她踌躇了,如今宗政似乎给了她另一条道路。林渺渺思索了一分钟,宗政有点不耐:“有话就说!”
“我……,暂时没有观点。”
“什么意思?”宗政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就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办,离婚又……唔……”
宗政放开喘息的林渺渺,总结了一句:“你不用发表观点了,按着我的观点走!”宗政停顿了一下,问,“你有没有认真地对待这份婚姻?”
林渺渺一向是个坦诚的孩子,她老实地摇了摇头。
宗政沉着脸,捏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狠狠吸了一口。
“那你嫁给我干嘛?”宗政一看林渺渺露出明知故问的表情,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你不用回答了!”
“林渺渺,你这是赤=裸=裸的骗婚!!!”
林渺渺立刻否认:“……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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