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林世群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发丝凌乱,神色憔悴,那双永远冷静的眼睛里,没有了从容冷静,布满血丝。
林渺渺怔了怔,似乎直到此时,她才发现,他已经老了,尽管他保养得很好,也无法阻挡岁月的脚步,橘黄色的路灯下,她看得并不清楚,她觉得他老了,并不是因为他眼尾的皱纹,而是一种感觉,似乎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挫折,他老了,他的脊背似乎已经无法再挺直。
林渺渺心里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林世群在一夕之间变成这样,但如果她问,林世群会回答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进来喝杯水吧。”
“不了。”他又沉默了一会儿,上前了一步,异常用力地抱住了她,从他上前的动作,再到他抬手抱住她,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只有几秒钟,她看得很清楚,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父亲怎么能给女儿带来痛苦呢?”他声音很轻,似乎在质问自己,又似乎在阐述一个众所周知的道理,说完这句话,他的声音就哽咽了起来。
从他哽咽的声音里,颤抖的拥抱里,似乎骤然涌出了无穷的痛苦和悔恨。
“女儿应该是上天给予父亲最珍贵的礼物。”他的声音更轻了,像是一旦重了一点,就无法再承受心中的情感。林渺渺呆呆地扬起脸,在橘黄色的路灯下,他的眼角有一抹光,她几乎是呆滞地看着一滴液体从他布满血丝的眼眶中滚落,滴在在她的衣襟上,她无法用皮肤感受其中的温度,也无法用味蕾品尝其中的味道,但她却感觉到了滚烫和苦涩。
“他应该让痛苦远离自己的女儿,保护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让她像城堡里的公主一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前半句他说得很重,后半句又轻了下来,她心底忽然跟着难过起来,林世群并不是一个好父亲,甚至这是他第一次拥抱她,准确的说除了把她送到Y国,再除去被赶到街头的那一段时间,他并没有刻意地苛待过她,他会提前给她转好生活费,每年会去看她一次。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会觉得难过,或许正是因为她知道林世群是一个多冷酷无情的人,所以当他在她面前流泪的时候,她才会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心底到底有多难过。
可是,现在说那样的话,不觉得太晚了吗?
她清晰地记得八岁的那一天,她只怎样孤独无依地站在客厅里,被林世云骂得抬不起头,而他就冷漠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幕。她在Y国流落街头,还听不懂那些陌生的语言,心中是多么的害怕,饥饿,寒冷,恐惧,疼痛,鲜血从她的头皮流到眼睛里……
就算他在她面前哭泣,就算他现在痛苦悔恨,她心中的那道门早已经关上了。
波澜起伏的心情慢慢恢复了平静。
她平静地说:“你不用这样。”
他松开了拥抱的手,并不意外她的态度,刚才的话和眼泪似乎都像从没发生过一般,他再次成为了冷静自持的林世群。
“这么晚了,先进去了,小心着凉。”他说完这句话转身上了车。
像他到来时的突然一样,他离开也这么的突然,就好像之前的一幕从没有发生过。林渺渺并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态度清晰地表明,他不会告诉她的。
宗政是十二点才回来的,当然是被江泽给扶回来的,浑身酒气,但还没有醉到不省人事。
“给我洗澡!”
“我要喝水!”
“亲我一下!”
“人呢?!!”
林渺渺觉得宁愿他醉得不省人事,至少还能安分点儿,她恼火地说,“酒量不行,就别喝那么多!”
是个男人都不喜欢被喜欢的人质疑自己的能力,而况宗政觉得自己酒量还不错,但自从大家知道他的婚讯,一个个都打着恭喜的幌子来敬酒,他难道还能说不喝,他又不是铁打的,哪架得住那么多人。
宗政半撑在水里,把她拽了过来,一边揉着她,一边气势汹汹地逼问:“我不行?我让你看看到底谁不行!”
林渺渺一阵无语,她说他酒量不行,他非得扯到别的上,然后翻来覆去的证明他很行。
第二天是周日,林渺渺醒了后,扫了眼时间,推了推宗政:“你今天上班吗?”
宗政把她搂得更紧了,过了一会儿才含糊地说:“去,再睡一会儿。”
等他准备起床时,林渺渺向他打听起来:“最近林氏集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宗政诧异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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