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蘭抬头,一脸迷茫的看着白之卿。
“大哥,你说什么?”
白之卿眯了眼睛,和白秀蘭对视,白秀蘭的表情太无辜,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自己。白之卿眉头微蹙,许久后才开口,嗓音有些沙哑。
“你变了许多,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白秀蘭移开些,坐到一旁,闻言忽的就笑了,她抬手擦掉脸上沾染的灰尘。
“大哥,我们多年没见,谁又没有变呢?”她微微歪头,眸中带着些许落寞,声音很轻,仿佛叹息。“几年的时间,树木花草白家临城就连国主都变了,我们怎么可能不变!”
白秀蘭不知道原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兴许她并不希望事情走到这一步。
她盯着白之卿的眼睛,“你说,不变,我能活下来吗?”
那一刻,好像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昏暗的空间里,白之卿看到白秀蘭脸上自嘲的笑。他突然心口有些发酸,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在他的记忆里,白秀蘭永远都是那个瘦瘦小小说话轻声细语,腼腆羞涩的小女孩。当年自己离家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流露出激烈的情绪,她抱着白之卿大哭。
那年,她还小。
可是现在,她已经十八岁。
“秀蘭——”
白之卿喉咙有些发硬,他后悔刚才的贸贸然。
白秀蘭笑笑,随即低下了头。“别说了,大哥。如果相信我,就什么都不要问。”
话题有些偏沉重,这些年白秀蘭应该是受了不少委屈,白之卿压下心中悸动,脑中乱糟糟的翻腾,深呼吸几次,才平缓情绪。
“嗯,我不问。”
两人都不再说话,车厢摇摇晃晃,只有发动机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响着。白之卿只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没了意识。
白秀蘭望着天边渐渐染红的朝霞,许久后,她弯起唇笑了笑。
民国一九一二年腊月十二,徽州。
徽州民泰安康,青瓦小楼,小桥流水,比起临城的喧嚣,这里像是世外桃源。
车子穿过热闹的街道,走过石桥,最后在邻山的官邸停下。
白秀蘭搀扶着陈氏下车,另一边白之卿穿着件呢子大衣,伤口已经处理过,可走路依旧能看的出来,胳膊上有伤。
“这样贸然打搅,不太好吧!”
陈氏脸上是担忧,心里实在是不愿意再进顾家的门,她不希望白秀蘭嫁给那克妻的顾钊。当初亲事是白启峰和老夫人定下,如今大房一家都离开了临城,这婚事如何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她一点都不想和顾家有任何牵扯,如若不是白之卿和白秀蘭坚持,她甚至不想来徽州。
“来了,不上门拜谢,才是不礼貌。”
在门口见到顾家管家,那管家也是识眼色的,一看是白家人,先迎了进去,立马差人去找夫人过来。
顾夫人自从到了徽州,看处处都不顺眼,到底不是临城让她舒坦。
“前几天老三的人捎信回来,白启山一家子也到了徽州。”
顾夫人穿着件深蓝色旗袍,头发盘起,端庄而秀雅,只是声音有些急躁。“这应该会上门来看看,也别让老大到处忙,回来瞅瞅自己媳妇。”
顾老爷倒是没想这么多。
“老三闯了祸事,老大这不是忙着善后,儿女情长的事往后推推也成,不急于一时。”
顾夫人急了,暴脾气上来,一拍沙发扶手。
“什么不急?都不看看老大今年多大了?也没有个正经妻室,成何体统!临城的事不是已经了啦?我们什么时候回临城?这徽州是如何都住不习惯!”
顾老爷知道这一次内战其中凶险,不愿老妻跟着提心吊胆,所以也不提两个儿子命悬一线的事。站起来走到顾夫人身边,两人坐在一个沙发上,拍了拍她的手背。
“急了一辈子,也让自己歇歇,儿孙自有儿孙福。着急也是无用,等这事安定下来,再回临城。”
顾老爷年轻的时候脾气又臭又硬,如今熬到这岁数,他脾气倒是好了起来,顾夫人反而更加凶悍,只剩外表端庄,看老爷子来哄她,按下心底担忧。
“做娘的不都这样,只要活一天,都操心儿女的事。”
两人正说着话,下人就来了。
“白家太太过来了,正在客厅。”
顾太太眉眼一动,随即笑了起来,眯着眼睛拍了下顾老爷的胳膊。
“好事,老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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