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
方才钱婆说什么“恩公”带人巡城……小庄一下便想起在船上跟渔婆的对话,当时渔婆说起此地官差是好人,又有能耐,她便无心多问了几句,打听了个名姓儿,没想到竟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小庄是无论如何不能给卖入妓~院的,又不能说出自家来历,因此便抬出这些人最忌惮的“成爷”。
但小庄猜到成爷必然能镇住面前恶人,但却无论如何想不到,这成大爷竟是个孤儿,渔婆也不曾跟她说起过。
若是换了别人,此刻恐怕早就吓哭。小庄却偏笑了笑,神情淡定自若,竟让季三儿笑不下去,问道:“你笑什么?”
小庄冷冷觑着他,道:“我笑你蠢,且目光短浅,谁说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没有别的亲戚了?”
季三儿哑然,嘴唇煽动,想反驳却又不知怎么说,又被小庄冷静中带着鄙视的口吻慑住,竟叫嚣不起来。
钱婆看到这里,便道:“我瞧这姑娘说的倒有可能是真的,不然她怎么会知道恩公的名姓呢?我可没说过。”
季三儿跟王大娘自不知他们两人说话时候小庄已经听了机巧去,当下王大娘也忐忑:“季老三,你想死就滚远点儿,若真是成爷的亲戚,你却把人卖到这里,这不是要连累老娘倒霉吗?”
季三儿十分狐疑,却又不敢确定,抬手便来擒小庄:“好!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哥哥对质。”
小庄被他一拉,身子歪了歪,右腿剧痛,当下低呼了声。
小庄拧眉低头看去,却见裙裾已被血染透,伤口自然是不知何时绽裂了,也不知究竟怎么样。
王大娘不愿理会此事,恨不得他们离开眼不见为净。钱婆却道:“季老三,你急什么?我也正要去见恩公,不如让我带姑娘过去,她的腿受了伤,走动不便,还是叫顶轿子抬了过去。”
季老三一听,甩手道:“哪里就这么多事?我没钱!”
小庄抬头看他,目光冷静:“你若不信我说的,现在去找成大爷过来认人不就行了?”
小庄如此笃定,一来是知道这季老三怕见成祥,二来,若渔婆说的是真,那么成祥就是个不错的官差,总不会助纣为虐,因此她底气十足,并不怕季三儿恐吓。
季老三本七八分不信,被她如此一说,却变成四五分,他瞧小庄腿上的伤也走不了多远,便后退一步,道:“好!横竖你在这乐水城里……若是敢扯谎,看我怎么收拾你!”
季老三银子拿不到又吃了恐吓,对小庄发了一番狠后便跑了出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去找成祥。
剩下王大娘看着钱婆,便问:“妹子,你干啥护着她?你不会真的又想那宗事了吧?”
钱婆将目光从小庄身上移开,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这件事若是不了结,我死了也不闭眼的。”
王大娘也跟着叹气:“我也服了你,被骂了那么多次还不肯罢手,若是我,早撇开了,横竖人家不肯要,你干吗总上赶着热脸去贴冷屁股?”
钱婆笑道:“受人恩果千年记,不管恩公要不要,这恩我是一定要报的。”
王大娘无奈:“是了,现在你已诚心向佛……我可管不了你。”伸手到篮子里拿了个黄瓜,便吃起来。
小庄听两人说的古怪,便咬牙起身道:“多谢大娘解围,我要走了。”
钱婆挽住她的手臂:“去哪里?你的腿上有伤,老三又不是个善茬,管你是不是真认得成爷,只怕埋伏在外头也说不定。”
小庄听她话语委婉,仿佛有什么打算,便问:“您老……可是有什么主意?”
钱婆道:“姑娘,老身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若是你答应了,不管成与不成,我保你能顺顺当当出城。”
小庄问道:“什么事?”
王大娘在边儿上吃着黄瓜,便笑。钱婆弯腰看小庄的伤势,边道:“我要你跟我去见一个人……就是方才说过的成爷。”
小庄以为她也是来试探“亲戚”之事,便假意道:“原来是他……这个无妨,我也是会去见他的……”
钱婆见她误会,便道:“我不想诓骗你,实话跟你说,我欠成爷一个大恩惠,曾在菩萨跟前发誓要给他找个好妻室,所以想叫你跟成爷见一面……让他相相……”
真是意外中的意外,小庄张口结舌,表面还算平静,心中却有无限的话如江水滔滔涌动。
王大娘眼毒,见她嘴角微微抽搐,便笑道:“别先一脸见了鬼似的!咱们这乐水总有一多半的姑娘做梦都想嫁过去,在你之前她少说也挑了三五十个出色的黄花儿闺女去相,却都给成爷骂回来,你是真亲戚自然好,你若是假的,入了成爷的眼,却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只怕你也照样儿被骂回来罢了!”
正说到这儿,外间忽地一片骚乱之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