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你不会真的想角逐云晰的男朋友吧?”汪宇不善地问着。第一百次自问他为啥要与这两名陌生的路人甲同坐一桌吃东西?在他眼中,年纪迈入三字头,都是lkk老头子了,怎么有那个脸追求小女生?
“很抱歉,我已经是小晰的男友了。等小晰大学毕业,她便会是我的妻子。”
“天已经黑了,不适合作白日梦。”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杨迟含笑地回敬。
“大明星,你是斗不过奸商的。”欧阳达好心地提醒,不忍见小憋子死得太难看。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汪宇厌烦地关上响个不停的手机想也知道是他那个拔得快跳楼的经纪人,但他就是不想接,因为一旦接了之后就会心软地乖乖回去工作,但大敌当前,他怎么走得开?
云晰端了两盘食物回来,一边坐下一边问:“你们在聊什么?很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对工作繁忙的汪先生致上一些慰问之意罢了。”
杨迟笑答。
云晰将食物分配到其他人的盘子上,道:“短时间会很辛苦没错,但任何一种工作,因受重视而忙碌,总好过不被重视而庸碌吧?汪宇以后一定是天王巨星。到时我们就可以很得意地告诉别人,他是我们的好朋友,沾了好大的光呢!”
“你希望我成为大明星?”汪宇突然对经纪人感到抱歉起来。而他更想知道云晰的看法。
云晰奇怪道:“那是你的工作呀。难道你投入演艺界,从没想过要功成名就吗?就像杨迟主持了巨阳的资讯开发部门,总不会只想挂个名、领份死薪水,不打算做出一番成绩吧?在其位,谋其政,是应该的吧?”
她看向杨迟与欧阳达。
“当然。”欧阳达连忙点头。
杨迟也点头。
“自我目标的实现是很重要的。我想汪先生选择演艺界,当然也不打算玩玩而已。他是个有表演才能的艺人。”
“你为什么不直接叫我戏子算了!”汪宇气得牙痒痒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斯文的谈吐含有刀刃致命功能!笑面虎就是指这种人吗?真是令人眼界大开。
云晰不明白三个男人的表情为何都不太对劲,应该是不熟的关系,想来也不会有大投契的话题。
“大家吃呀!惫有好多摊子还没逛呢。汪宇明天要赶飞机,别太拖着他,不然明天精神不好就没有好心情投入工作了。大家快吃”
就这样,在三人皆有志一同不让云晰知晓情故间的斗争。当然,方兴未艾的战况,也只好以埋头苦吃划下这一役潦草的句点。
吃撑了肚子,时间也快到深夜十一点了。云晰拍着鼓胀的肚子良号:“我不要坐车,我想走回家。”二十分钟的路正好用来帮助消化。
杨迟怜惜地搂住她肩。
“好,那我们走路回去。欧阳,麻烦你先把车开回去,也好先告知云先生夫妇一声。我想汪洗生也在赶时间,我们就不误你宝贵的时间了。”
简单俐落地取得两人独处的好理由。
“我才不”汪宇再度有了跳脚的冲动。
但云晰指着他腰间正抖得像九二一大地震的手机。
“快去吧,我们不可以再绊住你了,一定又是你的经纪人打电话来催你了。非常感谢你陪我们上夜市,这样就够了,快回去吧。”其实在逛夜市的途中她就开始感到抱歉了。他似乎真的很忙,还留着陪她玩,任由call机、电话响个不停。要不是她发现他不小心关机而提醒他的话,他就不会知道有人找他找得快哭了。杨迟还特地称赞她心细呢,倒是不知欧阳达为什么笑个不停。
汪宇也只能死瞪着震动不已的手机,在肚子里发表一篇精采绝伦的国骂,只能无计可施地认命,然后乖乖地被打发掉。
再三怨叹他四年前为什么会年少无知地去参加校园民歌比赛,然后相中去走秀,然后一路误入歧途至今,害得他此刻得牺牲他宝贵的自由
“请上车。”欧阳达很多礼地打开驾驶座另一侧的车门,恭迎贵客上车。
“谢、谢。”汪宇咬牙上车,并且“礼貌”地回敬十元铜板当小费。
直到车子驶远后,云晰笑看杨迟。
“不好意思,让你留下来陪我。今天工作一整天,你应该很累了吧?”
变了两小时的夜,原本衣冠笔挺的杨迟不仅头发乱了、扣子松了,连领带也扯掉在不知名的地方,一点也没有白天大主管的派头了。
“看到你,一切疲劳都消失了。”她是他心神的依归,若没有她的存在,子然一身的他终究会在不断的尔虞我诈里,成为第二个森田广;成为那样一个为了往上爬而不择手段、没有良知的人。
“乱讲,我什么也没做。”她甩动着两人交握的手,嘻嘻一笑。
“接下来你会不会说我是你的春花秋月冬棉被?我同学说恋人之间的对话一向很蠢。可是我告诉她们你才不是那种会冲昏头的小毛头,不屑肉麻话的。可是你现在却说了,我觉得好可惜。”
杨迟以另一手轻敲了下她的额。
“我不肉麻话,只说实话。”
“是吗?那我们来模拟一下,假如今天我发现你真的身分,然后决定跟你分手,你会怎样?”虽然失恋没失成,因为当事人之一的杨迟显然无此意愿,那她也只好收拾起自己幻想了一下午的悲情,继续当他女朋友了。不过她真的挺想知道杨迟会有什么反应。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抬头看阴沉无星子的天空,不让她瞧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寒酷。
“我想知道呀。”她摇着他手。
杨迟深吸了口气,低下头看她。
“先告诉你一个故事好吗?”
云晰不大确定他是不是想转移话题。
“跟你有关的?”
“嗯。”他点头,妮娓陈述起十年前重挫他的那一段往事
出国留学,然后长辈要求照顾世交的女儿,理所当然被冷成一对,然后森田广以友好的姿态出现;他向来敬重有才华的人自然敞怀相交,维持亦竞争、亦相助的友谊,虽然不太苟同森田广过于游戏花丛的脾性,但个人私德问题,也轮不到他置嘴。
直到森田广抢走了他的女友;直到森田广唆使女友借同住之便,窃取他的作业,并销毁电脑内的所有资料
他才知道,人性可以没理由的险恶。出生于富贵世家,原本以为自己学得够多了,至少已能保住自己在任何情况下全身而追。但他错了,森田广让他明白他仍是太过稚嫩天真
云晰愈听愈震惊之余,几乎是屏住棒吸到最后。
大人的世界是这么血淋淋的吗?
“这不是好听的故事。”
“确不好听。”他同意。
“后来呢?那个日本人怎么了?”正常的故事都是这样的,善恶终有报,那个日本人最后有没有很惨?很落魄?流落在美国阴暗的角落里啃啮自己的悔恨?
面对着这张年轻得不知世道险恶的纯净脸孔,杨迟当然知道她期待他说出一个结局。但正在进行的人生历程,哪来所谓的结局呢?如果告诉她森田广还活得意气风发,她的小脸肯定曾皱成百思莫解的疑惑。因为她的人生还年轻得只有黑白分明,并深信好坏都有其报应。
他希望她一辈子都抱持着这分单纯,不必挣扎于灰色地带没个安心的着落,只剩对世人的忌忿猜疑。他因她而着落了,只想永远抱持住这分美善踏实。
“你说!我不相信你会就这么算了。”着急地催促着,就怕他闭口不肯说了。
杨迟轻拍她。
“那个日本人后来回日本去了,是家族里最会赚钱、最有能力的人,于是深受父亲倚重的他,近日抵达台湾,负责主导一件土地开发案。比起十年前,更加风光了,被封为日本百大青年企业家榜首。
“不公平。”
“他有能力,所以重用,很公平。无关于他品性优劣n不是坏人,或他以前我做过什么。你明白的,不是吗?”
云晰不甘愿地点头,但还有话说:“好!他很厉害,那他干嘛偷你的作业?还偷你的女朋友?”哪有人这么坏的!
“因为他讨厌我。”
“为什么?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惹到他?”云晰好讶异。
“没有。但当他对我做了那些事之后,我倒是发现我居然会这么恨一个人,恨到入骨。”他语气很轻,不愿森冷的很意吓到她。
但云晰仍是颤抖了下。在他伸手圈住她肩时,她也顺势地偎入他温暖的怀中。
“你恨一个人会怎样呢?”她小声地问。
“与之对立到至死方休。”
他的口吻好淡,但她仍是听得胆怯。悄道:“那,你怎么对付抛弃你的女友呢?日本人抢去的那个女友。”
她想参考一下之前的例子当借镜。
“不理她。”他对萧菁菁没有深刻的感觉。当年女友被抢,伤的也只是自尊与面子而已。
“咦?就这样?”她不信。
“不然还能怎样?”他挑眉。
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此刻正沿着一块铁皮围起来正待开发的土地外围走。这里也是他们初识的地方呢。他们因同时想起而相视微笑,但话题仍是继续
“如果我离开你,你也一样不理我吗?”
他握住她的手略施力道,没弄痛她,但坚决不放的信念传递得很明确。他一字一字道:“我会追着你到下辈子。”
“为为什么这句甜言蜜语听起来那么惊惊?”她声音更小了。
他倏地搂住她,低哑而渴切地轻喃:“我爱你。”
“你”好好羞人哦,他真的真的说了那么白的活了吗?耳根热烫的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听觉是否正常?她的心抖颇得快要掉出来了
但杨迟突然将她扯到身后,刚才奇特的氛围当下蒸发为无形;云晰一时回不过神,不知现下是什么状况
在这片土地的人口处,有三个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拿着一包什么东西正欲塞人已破坏的铁门内。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杨迟冰寒开口,不仅吓了云晰一跳,也令三名猥琐的男子霍地跳起来。
“小心点!笨蛋!”为首的男子怒咆着下属,紧张地看包裹无恙之后,对不速之客破口大骂:“干!没你的事,滚开!不然小心老子赏你一颗花生吃!”
仗着夜深人静,男子掏出一把手枪示威。
“要我们走,可以,等我知道那一包东西是什么之后。或者你不介意送我,既然你们已经打算丢弃到里面?”该死!这些人有枪!杨迟阻止云晰探出头,一手死牢地抓着她,不让她动弹。思索着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你找死!”拿枪的男子连吼了几句粗话,想开枪又怕弄大事端,只好叫另一名手下动手;“阿比,上!”
就见得原本双手空空的阿比突然抽出一把瑞士刀狠厉地往杨迟身上刺过来。
“不可以!”云晰大叫,飞身上前护佐杨迟。
“笨蛋!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一个踢腿,杨迟精准地踢掉阿比手中的刀,并在一声“咋”的破裂声下,确定那只手已骨折。杨迟再度护住她于身后。
云晰努力要让他了解
“听我说!我不会有事的!他们伤不了我,真的!”她的行为并不是找死呀!
“混蛋东西!阿弟!被你上!”眼见阿比已经倒地不起,老大一把捧过包裹,喝着另一个手下开打。
杨迟见云晰又要迎身上前,他几乎要哀叫了起来。
“拜托你这时候乖一点成吗?”吗字甫落,他伸出直拳打断阿弟的鼻梁并附赠四颗早已摇摇欲坠的门牙。注意力始终放在有枪的歹徒头头身上,并暗自按下西装内袋的一组遥控按,期望欧阳达人还在车上
“***;你找死!”火大的老大再也顾不得会不会惊动别人,对准杨迟便要开枪
“砰!”第一枪,没中,反被杨迟抢过包裹。
扳机再了一次
“砰!”老大的下巴被打碎,子弹也打中了人
杨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手上的血,迟缓地再看向陷入昏迷的云晰她正倒卧在他怀中,鲜红的血液一滴又一滴地染红了他的手、他的身,冻凝了他的生命
“不!”
暗寂的夜因枪响而起了喧哗,突来一声悲怆的怒啸,长长远远地向四方扩散,冲窜向天听,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