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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猪栏是以水泥空心砖为墙,水泥地,瓦木房,矮木门。我把桶子放在门边。也许是里面的猪听到了脚步声,还没打开门,里面的两只猪就起来捣门了,性子真急啊!我抽掉关门的栓子,两只猪就仰着满是猪糠的嘴“哼哼哄哄”地抢食。几个月不见,我记忆中的小猪变成一百多斤的肥猪了。
猪栏里的粪便臭味令我作呕,我忙把一桶猪食倒在猪槽里,很快一桶猪食就抢完了,我又到了一桶,这一桶两只猪有点吃不过,不是抬着大脑袋看着我。我才记得我要把撒米糠,就把勺子里伴有“871”猪饲料的米糠全倒在猪槽里。幸亏我动作敏捷,要不然我的裙子就会被猪揩了嘴。猪见泔水里有米糠,又抢着吞吸起来了,互不相让,巴不得独吞这美味佳肴。这时我看出那只个子小些的猪霸道地四脚站在槽里,而那只个子较大的猪急得“哼哼哄哄”在它旁边转来转去。我有点恼火:小弟敢欺负大哥来了,真不像话!我拿起门边的一段毛竹竿往那只蛮横的小个子背上敲打了几下,小个子“哼哼”地叫了几声,才给大哥让了一点位置。我看猪食吃得差不多,猪吃得肚皮滚圆,就把木板门关上,插上门栓,担着一担空桶回家。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劳作的人们陆陆续续走在马路上。我看见马路上几户人家亮堂的厅堂里有电视的沙沙声,闻到小巷旁几户人家厨房里飘来的阵阵菜香。我走在一条小巷里,迎面走来一位大婶,她手挽着一个竹篮子好像是要去马路上的杂货店买东西。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柳青的妈。这使我想起了我家和柳青家的关系。
我家和柳青家的老房子只有三四米的距离,隔着那条石头路小巷斜对着。三年以前我家和柳青家关系不错:柳青家做了糍粑、粽子、豆腐、饺子,他的父母就会叫柳青的姐姐或柳青送点给我家,我家做了糍粑、粽子、豆腐、饺子,或者有多余的冬瓜、南瓜、丝瓜等蔬菜,爸妈就会叫我送到他家里。两家的大人茶后饭余就会和邻居们坐在一起谈农事唠家常,谈古论今,说奇人异事和鬼怪传说,我们邻居家的小孩子就喜欢坐在各自父母的怀里倾听那些奇人异事、鬼怪传说,常常晚上不敢一个人关灯睡觉。我们三姐弟妹和柳青弟姐俩更是打成一片,俨然像一家人。
可是自从三年前柳青的姐姐柳红高中毕业后嫁给宜南县城一位个体户的儿子,在南昌开了一家建材公司,柳青爸停薪留职两年和他的女儿、女婿和亲家合伙做铝合金的生意,挣到十多万,儿子柳青又考上大专,去年在小河对面的自家菜地里盖了一座两层楼的小洋房,他们夫妻俩就开始疏远我家了,再加上我家养猪折了大本,背上了一万多元的债,他们夫妻俩就瞧不起我家了,并且公开反对柳青和我交往。去年冬天的一天,柳青妈和我妈因为一只鸡的小事大吵了一架,从此两家大人见面没话说,成了冤家。柳青又是那么懦弱孝顺,什么事都听他父母的,再加上他考上大学,我们不但没有多少交往的机会,而且就算是假期柳青回到杨家村,他也很少来我家找我谈心,而我一个姑娘家怕羞,不敢主动,再加上两家的关系不好,我从来没到柳青家找他说说话,虽然心里渴望去找柳青玩。于是失望之余,再加上家里父母闹不和,家里负债累累,我才索性去外面打工,也不想告诉他我在哪里打工。
柳青妈抬头看了我一眼,一声不吭地继续走路。如果不是她是柳青的妈,我才不会理她呢。可是因为我和柳青的关系,就硬着头皮搭讪。
“柳青妈,去喂猪呀?”我礼貌地上前搭讪。
柳青妈抬头有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眼光里清清楚楚地写着鄙夷和讨厌,扭过头假装没听见。我吃了一个闭门羹,尴尬地与她擦肩而过。柳青不是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只要我八月底回老家,他的父母就会同意我和他交往,同意我嫁给他吗?现在我是八月底就回来了,他娘怎么还是这样冷冰冰呢?是不是柳青在骗我,也许根本就没有他父母答应我嫁给他的事!我心中的那一块浓得解不开释不淡的心结让我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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