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允儿皱眉道:“宫中怎会有它国宫庭信物?莫不成这宫中有刺客?”
楚王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刺客何足为虑,寡人何惧刺客,令寡人忧心的,只怕这会是寡人身边的人。”
允儿温声劝慰:“大王莫急,不知大工尹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楚王皱眉道:“并不曾,单凭一方铁金石,在这深宫中查找其主,犹如大海捞针。”
允儿点点头:“寻一无主之物,确实难度太大,此人如是宫内之人,只怕藏匿颇深,一时半刻查找不到,走露风声,反而会狗急跳墙,搞出麻烦。”
楚王道:“大工尹也如此说。”
允儿突然嘴角弯弯一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道:“大王想寻其主,这有何难?”
楚王“哦”然道:“爱姬有何妙计?”
允儿一笑,附耳于楚王。
第二日午后,采桃出去,半晌回来。
向允儿禀报:“如贵人所愿,事情办妥。”
允儿起身走下榻来,以扇掩鼻,绕采桃慢慢地转了两圈,
采桃唯恐允儿不信,急忙道:“小人确实趁人不备,将物件放于郑姬寝宫。”
允儿点点头。齐奚招了两个寺人进来,将采桃手臂扭绑起来,采桃惊惧道:“贵人何故如此?贵人答应过不杀小人的!”
允儿方才微笑开口道:“你且放心,我怎么会杀你,留你还有大用。只是从现在开始,你不得走出这流观阁一步,何时放你出来,我自有道理。”
齐奚将采桃的眼睛蒙上,将嘴堵了,寺人抬了采桃出去。
齐奚低声问道:“这贱婢的话,贵人可相信?”
允儿凝思着,缓缓开口:“齐奚,你可闻到刚刚采桃身上有一丝淡淡的香味?”
齐奚恍然大悟:“贵人是说,那是郑姬身上的味道?采桃只是外间伺候,平日里接触不到香料,身上的气味应该来自郑姬宫中。”
允儿点头:“郑姬欲加害于我的心思,近来应十分迫切。听闻采桃来报,必定会将她引入秘密所在。这秘密所在,唯有寝宫。郑姬酷爱熏香,寝宫应是香味最浓的地方,这半晌的工夫,足以使衣衫淡淡留香。”
齐奚敬佩至极。
允儿沉思,又道:“采桃家人在我手里,她也不敢不从,我手中有她的把柄,如她不顾及家人,也不至于被郑姬拿捏到今日。”
齐奚犹豫开口,问道:“贵人,可会真的放了采桃?”
允儿望着齐奚,笑道:“你觉得呢?”
齐奚想了下,认真地摇了摇头:“小人以为,就算贵人愿替她求情,大王也不会放过她。”
允儿温温一笑,手抚上齐奚的肩膀,对着齐奚郑重道:“只为了让你相信我说的话,我一定会放了她。”
当天夜里,夜空如洗,昊天中无数闪闪星子,乃是十分好的天气。
甬路上突然响起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火把刺破了夜空的宁静,环列之尹指挥着戍守宫中的郎卫队,如潮水般迅速包围了宫中各室。
宫人惊惶失措,每到一处,环列之尹便大声宣告着:“奉大王口谕,搜寻奸细,众人勿要惊惶,全部集到厅堂中,不得随意走动,违者立斩。”
众人见是宫中卫队,并非反贼,片刻便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坐在火把围绕的院中。
大工尹豰於菟陪着楚王坐在华章台对奕。
楚王开口道:“子文,你在宫中呆的久了,近几年寡人尽使你管百工这琐碎之事,你的弓马可还娴熟?”
豰於菟一听,立刻长身而起,对楚王一礼道:“小臣并未疏忽,每日都勤练弓马,愿为大王驱驰!”
楚王笑着看他:“我听闻那些大臣多次说起大工尹,乃我楚国明珠,人品才德堪为表率,寡人的太师保申,早就想招你为婿,和寡人说起多次,你意下如何呀?”
豰於菟苦笑道:“小臣并无成家之愿,还请大王为小臣谢绝太师美意。”
楚王用手夹着棋子在棋盘上敲敲,笑道:“坐,坐。寡人只是闲聊,子文莫要紧张。”
豰於菟坐下,楚王沉吟开口道:“昔我先君,辟在荆山,筚路蓝缕。我民更是跋涉山林,处于草莽。而今我楚地千里,甲兵几十万,至今却还是个没有资格参加会盟的荆蛮之族。”
豰於菟认真地听着。楚王起身踱步,走到窗边,望天边一轮弦月,转过头来笑道:“寡人欲做这南方霸主,结好于诸侯,对抗强齐,某一天,能挺进中原,让周天子及天下诸侯不能再小视我楚国,子文以为如何?”
豰於菟十分激动,感觉一腔热血在沸腾,再次起身离座道:“臣愿为大王马前卒,肝脑涂地,助大王实现此番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