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是何神,忽又一阵大痛,睁眼一观,呀,原来睡在这里,方才却是一梦。又是一阵紧痛,喜生一位小官人。那翠桃抱来一看,说道:“小姐,小官人生得鼻直口方,声音响亮,与公子面貌一般的。小姐与公子伶怜俐俐,自然生的小官人也是清清秀秀。若是龌龌龊龊的父母,必定生个邋邋遢遢的儿子。”那翠桃同小姐在里边抱着小官人,好不快活。
那晓外边这些田夫们见王员外家火起,急急赶来相救。员外听说后面火起,急唤翠桃出来相问。那翠桃道:“方才小姐肚痛,幸喜生了一位小官人,小婢正来报员外、院君知晓,里边并没有火光。那小官人出世的时节,房里不过有些香气,那里有什么火光?员外睬他则甚?”那员外听说小姐添了小官人,心里十分快活,来到外边,说道:“各位乡邻,舍下并未失火,方才小女生了一个小官人。”那些乡邻听说员外添了外孙,众人齐道:“员外恭喜,这位小官人长成,必然是个大器,我们惊动了。”员外道:“多承各位问候。”众人各自回家。却是:
从来将相原无种,天怜忠孝降麟儿。
那员外、院君晓得小姐生了一个小官人,十分欢喜,来到小姐房里,恭喜一番,抱那小官人一看,果然大庭高耸,鼻直口方,说道:“女儿,你生了这样的儿子,日后一定享他的洪福哩。”金莲道:“多谢爹爹、母亲。”员外道:“待我与外孙取个名儿来。”金莲道:“爹爹,那呼公子临去叮嘱,说道,生了个男的,叫他延庆便了。”员外道:“女儿,方才你说呼公子,且喜没有外人在此,倘若人家晓得呼公子是王家的女婿,岂不是又要弄出祸来?如今叫他王延庆罢。”金莲道:“爹爹主见不差,竟叫他王延庆便了。”正是:
文身断发贡苍茅,不反南人格有苗。竭力致身分次第,先职子职后登朝。
且说庞妃闻西宫刘妃娘娘已经怀妊,心里很不爽快,恐他生了太子,朝廷必然宠爱。庞妃正想间。那晓刘妃腹痛起来,那庞妃已令心腹太监翁贵,买了一个女娃子进来,恰好刘妃正在收盆,庞妃假意殷勤看顾,一心要想调换。不道刘妃生了一个太子,被庞妃暗嘱了官娥,调换了太子出去,就命宫娥寇直,将太子抛送御河里边。
那寇直不敢违拗庞妃,只得奉命依行。来到御河边,将太子取出,细细一看,不觉掉下泪来。寇直捧了太子,正在痛哭,忽听一声咳嗽。寇直急将太子藏好。恰是陈太监走来,见那寇女在金水河边,上前问道:“寇直女,你在河边则甚?”寇直道:“陈公公,不要说起,庞娘娘调换了刘娘娘生下的太子,教我拿来送入河内,我不忍将好好一个太子弄死,所以在此悲痛。”那陈琳听了,倒是一吓,说道:“寇直,此事断不可行,况皇上晨夕想生太子,岂可弄死储君?”寇直道:“我原是这般念头,为此啼哭。”陈琳道:“寇直,咱去也。古人说得好:闭口深藏舌,安身处处牢。况这个庞娘娘,何等厉害,咱不要惹出事来。”这教:
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双子铺开生死路,翻身跳出是非门。
陈琳说了这话,回身就走,寇直一把拖住,说道:“陈公公,你若不与我想个方法救这太子,还想做宋朝的太监么?”陈琳道:“寇直,依你便怎么?”寇直道:“依我,想个法子救了太子的性命。”陈琳道:“不依呢?”寇直道:“公公不救,我们大家死在河里便了。”那陈琳吃了一唬,想道:“他不过一个官娥,也知大义。难道咱是仁宗皇帝的得力太监,倒不如个女子?也罢,待咱把这太子藏在身边,且到园内采桃子,一齐送到八王爷府中。那八王爷最是修善的,待咱细细与他说明,再无不依。”寇直听了大喜遂将太子交付陈琳,寇直一径回宫,来见庞妃,说道:“启上娘娘,这事办过了。”那庞妃道:“你须秘密些儿!”寇直应道:“晓得。”庞妃自言自语道:
“一计操成真妙策,万千辛苦乐今朝。”
且说陈琳,被寇直将太子托我,心里好为担忧。不免采了几颗桃子,竟往八王府去。陈琳想了一回,来见王爷,说道:“咱奉旨进桃,与王爷庆寿!”那八王开盒一看,只见桃内一个孩子。八王就查究起来,陈琳把缘由细说。那八王细看这小孩子相与仁宗相似。说道:“陈琳,你既送来,说话须要小心。”陈琳道:“理会得。”
不知以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