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刚刚开始散发灼热时,原本躺在床上沉睡的姜程程突然一个扑腾翻身起来,赤着脚散着头发翻出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纸笔,唰唰地写。
几个略有凌乱的字显在纸上。
孤独症,拉萨,拜佛,火车,偷拍,阳光,心脏病。又写了什么姜母已经认不出来了,只见姜程程把笔往柜子上一扔,闭着眼睛又倒回床上扯过被子接着睡,呼吸渐渐绵长起来。
拿着鸡毛掸子的姜母:“……”
等到姜母已经准备做午饭时候姜程程才迷糊着眼走下楼来。
姜母听见声响,头都没抬,“去洗漱,一会儿换衣服下来吃饭。”
对于姜程程这种一起床一上午过去,她都要睡醒了她才睡的生活方式,姜母表示不赞同但已经习惯。
吃饭的时候,姜母给姜程程盛了一碗蔬菜汤,问道:“你早上的时候写的什么?”
姜程程抬眼,“啊?我写的什么?”
“就是你早上起来在一张纸上写了阳光啊,火车啊,拜佛啊什么的。那是什么?”
姜程程瞪大眼睛,问道:“我早上起来了?我怎么不记得?”
姜母闻言心生感慨,现在的孩子,在刚睡醒迷迷糊糊时智商和身体是分开的。
等到姜程程吃完饭回到房间时才看到她熟悉的笔迹,一幕幕瞬间像电影胶片似的涌上来。
是火车像一阵风穿过层层森林,穿透暮霭,在光与影的变幻中拖出一条漫长又虚幻的尾巴。似乎能听见山涧间肃肃风声和火车呜呜地声响。少年坐在姑娘身边,看着姑娘拿出一盒药,打开矿泉水灌下两粒。然后头枕在胳膊上,浅浅睡着。车窗外透出斑驳日光摊在少女苍白泛青的脸颊上,她的睫毛像安息的蝶翼是被人一刀剪下的利落,覆着淡白的肌肤隐隐透出几分死气。少年终是忍不住拿出相机轻轻拍一张,拍立得洗相片的声音并没有打扰到浅眠的姑娘。
少年拿出一只黑色钢笔在相片背面写着什么,自己是似乎要破纸而出的凌厉。
然后轻轻放在姑娘的手边,目光落在药瓶上,是看不懂的文字。但他认识一个单词。,孤独症。目光深深,是不可看透的情绪。终究没做什么只是轻轻走开。他走后没多久,姑娘睁开双眼,看见这张相片后急忙起身四处张望,却只看见一世浮沉。
是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少年躲在红色高墙后,细碎地刘海遮住他晦暗不明的眼眸,他的脖颈上挂了一个相机,等到数十个数之后,他才手扶着红墙探出头来偷偷看一眼,然后拿出拍立得相机对着那穿着一身白裙的少女偷拍一张,当照片出来后,藏地湛蓝的天空下,红墙两边窄小的胡同里姑娘在旁若无人的向前走,有裙角轻轻荡开,她的头发有些乱。
有一个身穿红袍的僧人手拿转经筒,眼角扫过这一幕,双目闭拢轻叹一声:嗡嘛呢叭咩吽。
姑娘走在前面,似有所觉的回头看去,少年警觉地撤到朱漆柱子旁,过了好久才敢露出一抹亚麻色,然后缓缓地呼口气。只能远远跟在她身后。
是姑娘在贴满便利贴的墙边噙着笑悠悠看着,看着看着却突然垂下眼睑,抿住略有苍白的唇,然后在便利贴上写了什么,随手贴在墙上。
少年跟上去,盯着姑娘的字,然后慢慢握紧了拳。最终松开泛白的拳掌,在旁边补了几个字后跟着姑娘走了上去。
是姑娘在朝圣者身后磕长头匍匐在地上,她披着红蓝相间的围巾,额头是带着尘土的红肿,却神色淡然。
少年摸出怀中的手帕,垂下眼帘看不清情绪,半晌,收了手。
是姑娘坐在大昭寺旁听着风声,却没想到一张照片顺着风吹到了她脚下。她伸手拾起,却见是她在人群中侧过头的双眼。
她翻过照片,指尖抚过尚未干净的墨水,转头望去,却没注意到眼角的那一抹亚麻色。
是她窝在藏民的帐篷前一边逗弄奶狗一边啜着酥油茶,酥油茶翻腾出的袅袅热气晕染了她的眉眼和唇边的浅笑。
而少年则斜倚在不远处的牦牛车边静静注视。良久,拿起相机对着姑娘轻轻摁下快门。小奶狗似有发现,对着他嘤嘤两声哼唧,少年将手指放置唇边轻轻嘘一口气,转身便消失在牛羊间。
是姑娘在酒肆见慢慢走,有漫漫日光铺散在她身边,身姿蔓蔓。酒肆旁老猫眯着眼睛叫唤一声,换来姑娘的一个侧目,不经意间扫过比日光还要温柔几分的亚麻色,姑娘浅浅一笑,在拐角处却不见了身影。
少年急忙冲出来四处寻找,一回身却撞进姑娘的视线中。她弯着眉眼,怀中还抱着那只舔着爪子的老猫。对她指了指酒肆,周折眼角,笑了。
……
姜程程闭住眼睛,半晌,缓缓睁开时轻叹一口气。
执笔写下。
照片一张张飘落,像崩落的瓦砾。
酒肆前的猫,默默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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