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远他们把绳子拉上来,见到那端整齐的切痕,就知道是顾长安从容间割断的,便都把心收回了肚子里。
决明和白辛又各自绑上绳索,准备下去接应,毕竟顾长安那边真要有什么动静,他们再从悬崖上往下吊人那是来不及的。
宋明远还是绷着脸,山风袭来,那一瞬间他觉得心底的一点雾气好像也跟着山风散了。
从前霍义还在的时候打趣过他,说你小子是不是看上顾二了,他气恼地锤了霍义一顿。后来他自己也琢磨,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想娶个知冷知热的贤惠女子。
等顾长安回京那日,他就彻底想明白了,他和顾长安只是在应该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也许心底曾有过一枝花骨朵,只是没来得及盛放就凋谢了。他对顾长安的情感,多数还是源自出生入死的同袍情谊,或许还夹杂着一丝对她的欣赏,至于更多的,那是当真没有了。
落在崖底的顾长安揉揉脚踝就往相对干燥的一边走去,崖底杂草多,翠绿的掩映下还有一弯浅浅的小溪,溪水流动速度相当缓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分支,最终会汇入到哪里。
崖底狭长,顾长安边走边打四下打量,原本没寄多少希望的岩壁上竟然出现个突兀的叉。幸亏岩壁上覆着苔藓,画这叉的人估计也力道不够,只把苔藓刮下来一层,岩石基本还是完好无损。
顾长安心头一跳,不用凑到跟前也知道这个奇怪的叉才划上去没几天。一般在外躲藏的人都不会蠢到在自己藏身地附近还划个记号,好让仇家顺利找到自己并杀个干净,所以顾长安估计顾长平他们是笃定除了他们以外不会再有别人来。
这个叉是在顾长安小时候,顾长平跟她闹着玩时候教她,那会儿他不但画了叉,还另画了别的几横几竖,说要是以后走散了,顾长安凭着这些歪七扭八的记号也能找着他。
叉的上头有一道微妙的连线,下头还有一个点,普通人不会闲的没事把一个叉画的这么复杂,所以顾长安是一百个肯定这枚叉的作者就是顾长平。
顾长安继续向前,走着走着,岩壁上出现的就不止是叉了,开始有那些鬼画符一样的记号。她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觉得情况不容乐观,心里憋得难受地在一蓬又一蓬的杂草堆里搜索。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出去了多远,反正再回头时,已经看不清下来时候的那块地方了。
顾长安眼前冒出一个又一个小土包,土是新翻出来的,土包下埋的是什么,她不用去刨也知道,心下一时怆然。
在离土包们不远的地方,有那么一丛草既高大有茂盛,简直像一扇门。
顾长安叹口气,颇有种宿命感地走上前去,拨开了那一丛绿油油的草。如果不是知道顾长平他们只是受困于此,她还真想骂人,这一路不管是记号还是这扇“门”,根本就是在指路,这要万一碰上个想杀他们的,那简直易如反掌。
一个不算幽深的山洞,洞里透着股阴凉的气,小小的火堆还冒着零星的火光,洞里并排躺着几个人,一动不动,乍一看,竟都如死了一般。
顾长安要这时候还认不出其中是一个顾长平,那她真可以抹脖子以谢她哥了。
顾长安很紧张,她真怕是因为她来晚了,然后顾长平堂堂一个将军被困死在野外,那真不知道她死了之后该怎么面对顾家那些早逝的英魂。
顾长安揣着点不安狂奔进去,谁知道她还没奔到,其中一人就保持着躺下的姿势,噌啷一声拔出长剑,循声直指顾长安。
“戚大哥!”
拔剑的不是别人,正是跟着顾长平一同出关找胡炜的戚少杰。顾长安面露喜色,看来他和顾长平都平安,都没埋进外面的土包里去。
“长、长安?”戚少杰眯眯眼睛,勉力支起半个身子,很费力地扭头看着他。
这一番动静,旁边几人也都纷纷爬起来,只有顾长平还是一动不动,继续挺尸。顾长安借着洞口的光一看,不得了,这洞里简直像住了群野人,一个个盔甲早就扔到了一边去,蓬头垢面,胡子也打了结,所幸精神头都还行。
“我来晚了。”顾长安扶住戚少杰,扫了眼她大哥,见人还喘着气,心就飞回了肚子里。
“去看你大哥,他伤的不轻。”戚少杰推她一把,又低头重重咳嗽几声,听着像是伤了内脏。
顾长安跨一步挪到顾长平旁边,就见他脸上脏兮兮的,衣裳也破了好几个窟窿,胡子拉碴,跟外头那群丐帮也没什么区别。
“伤哪儿了?”顾长安一见他哥还活着,脸色也算红润,平时在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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