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经验,知道今日事情难以善罢。当即问道:“哪位是新任太守?一个月前就已收到朝廷通告,却迟迟不见新太守出现,着实令人担心。洛阳至此路途遥远旅程险恶,万一”
高勇打量眼前这个号称五十岁可看上去只有四十岁上下的贾太守,浓眉阔目,鼻梁高挺,胡须修剪整齐,皮肤更是白皙得可与女子媲美,唯其眉宇间的戾气及神色中的冷酷令人颇觉不爽。高勇下马回礼:“新任辽西太守高勇特来为贾太守贺寿诞之喜!”
贾祥听其自称高勇略感惊讶,仔细打量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心下略宽,抬手相请:“原来是以高纸、印书闻名幽州的高勇啊,半年前听闻你前往蓟县购置产业,后来消息全无。呵呵,原来所为的是这辽西太守之职,后生可畏啊!不过,前段时间听说玄菟新任太守也叫高勇,不知”
高勇哈哈笑道:“正是在下,王太守卸任之时特别叮嘱要与贾太守长相来往。”
贾祥眼中寒光一闪,旋即笑问道:“王太守卸任?这事老朽怎么不知道啊?再者高太守为何由右北平而来,又为何身肩两郡太守之职?”
高勇指天说道:“张常侍热情好客盛情难却啊!至于由右北平而来呵呵,不瞒贾太守,我与那右北平太守有结义之情,他为高勇安全着想才调动郡兵保护。”
贾祥眼珠转转勉强张开嘴发出极不自然的笑声:“原来如此,想不到里面还有这许多曲折。远来皆是客,何况辽西老人,即为祝寿而来请府内入座!”
高勇也不谦让,双手背后向高顺打出手势,迈开大步进入郡府,沮授带领二十兵卒紧随其后。
守门郡兵见状立即上前喝阻:“郡府重地,不准外人私入!”
高勇左右看看,对冷眼旁观的贾祥说道:“贾太守,乌桓大军压境,保不准其密派刺客混入郡府意图刺杀官吏造成辽西恐慌方便其攻城劫掠,带些护卫也是为安全着想。而且,自己的护卫感觉更放心一些。”说着向贾祥眨眼。
贾祥动动嘴没说什么,把手一摆让路放行。府内宾客见贾太守陪着一个少年步入,身后更跟随着二十郡兵,均感错愕,纷纷退后让开道路,其中有些人窃窃私语猜测目前的情况。
高勇见道路闪开突然加速走上台阶,在贾祥追上来之前对院内众人道:“在下乃是新任辽西太守高勇,初来乍到先跟诸位问个好!”众人闻言立时哑口无声,旋即又哄的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贾祥脸色很难看,嘴角竟有些许抽搐,如同在说:“祥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看到这张吓人的脸,一锅热油顿时变成寒冷冰水。与此同时,院外传来大队郡兵跑步踏地之声,院内的宾客更是噤若寒蝉。
贾祥笑道:“高太守所言极是,乌桓向来诡计多端,调些辽西郡兵守卫,老朽才觉得安全。”言罢抬手示意高勇入屋。
高勇当然明白贾祥的话外之音,但坚信高顺一定能够应付,于是仍面带笑容,背手跟随。沮授知道情势危急,立即指挥郡兵护卫左右。入屋不久,高顺才踏进府门,自信的向沮授点头示意,随后紧握剑柄站立在府门内侧。邓孝比高顺矮了一头,却学高顺的样子站在门内另一侧向贾祥点头。
贾祥将一切尽收眼底,声音生冷寒气逼人:“高太守打算何时交接?”
高勇不想其开门见山,立即去掉笑脸佯装正经道:“当然越快越好,乌桓大兵压境哪还有时间吃喝玩乐?如果可以的话,寿筵结束之后如何?”
贾祥面容一瞬间僵硬旋即大笑起来:“好,!好!就在寿筵结束之后。”
筵席在怪异的气氛中开始,宾客们的笑容除了刚刚的忧愁之外又增加了些许恐惧。屋内落座的上宾倒还好说,炭火取暖、坐垫舒适;可屋外寒风中站立那些中下等宾客却有苦难言。菜肴种类不少,荤素搭配着实令人食欲大增。然而,无论屋内还是屋外,除了两位太守再无其他人敢动筷子!
即使是动筷子的两位太守亦各有千秋,吸引了屋内外众宾客的目光。高勇左手拿着筷子轻轻放到肉片上许久未动,见此情景宾客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然而随着时间流走,高勇不但不夹反而摇摇头轻叹一声,筷子抬起移向旁边的菜叶,可仍旧是稍一碰触即停下,跟着摇头叹息,如是者再三。只不过神情越加哀伤,叹息越加响亮。贾祥右手执筷不住抖动,视线紧盯高勇,面色死一般难看,抽搐已扩大到面颊,更隐约可闻咬牙切齿之声
沮授看着高勇的举止虽觉解气,然而现处敌人地盘,稍有不慎想到这,不禁向高顺望去,却见高顺眼含泪光凝视高勇。
最终还是高勇打破沉寂“啊”一声后轻拍额头,立刻放下筷子从怀内取出一个布包,一层层庄重打开“此乃在下特意准备的贺礼,望贾太守笑纳!”
众人齐刷刷望去,只见层层包裹下居然只有几样物事:两根麦秆、两棵枯草、一块不知什么做成的饼以及四块随处可见的石头。看到众人疑惑的目光,高勇解释道:“麦秆、枯草和干饼是来此路上从本地百姓口中‘夺’来的!尽管今年获得了丰收,可是百姓仍食不果腹,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不仅自己吃不到,连缴租缴税都不够。税吏来了怎么办?卖房卖地,还不够呢?卖儿卖女他妈的,一群王八蛋!”
说到这,高勇感到情绪过于激动,赶紧深吸几口气,使情绪平静下来,继续道:“四块石头上面各写两个字:宾徒、昌黎、柳城、绒城在座的诸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众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贾祥则是色如死灰坐立不安。
“上个月乌桓入辽西劫掠,柳城、绒城首先遭殃,其后昌黎、宾徒相继失守,得到消息的玄菟新任太守亲自领兵救援,入境两千郡兵,回去的时候仅剩一千余他们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同是大汉臣民,同是父老乡亲!辽西北方四城惨遭屠戮,只余老弱十余人这么长时间你们又做了什么?直至乌桓退兵也不见一兵一卒踏出新阳。”说着转向贾祥“当初奋战时不知今日贾太守五十大寿,否则定要在四城各挑一具尸体送来给贾太守庆寿!”
一席话,说得众人低头不语。唯独贾祥猛然起身叫嚷道:“你这假冒太守,是谁指使你如此造谣生事!来人啊,将他们统统抓起来斩首示众!”话音未落,内屋冲出数十郡兵,贾俊当先执剑叫喊道:“假冒朝廷命官其罪当诛!给我杀!”高勇哈哈大笑:“动真格的了,你个贾太守真混蛋!”说着把案上杯碗统统拨到地上,稀里哗啦清脆响亮。沮授伸手一挥,四名护卫队员扮作的郡兵立刻冲到高勇身前与扑来的郡兵对战,屋外守候的十六人快速冲入屋内加入战局与贾俊率领的辽西郡兵打在一起。混乱的屋内案几被毁、碗碟尽碎,上好的菜肴被肆意蹂躏。沮授亦执剑在手保护高勇。
府门内侧的高顺见暗号已下当即大吼道:“右北平郡兵听令:包围郡府,反抗者格杀勿论!”
邓孝也不含糊,拔出剑向高顺比划着叫嚷道:“辽西郡兵也听令:把这帮人全砍啊!”邓孝的‘了’还没出口便被高顺一剑斩掉持剑的右臂,疼得原地打滚发出刺耳的杀猪般嚎叫。
宾客们见此情景哪敢沾边,纷纷挤靠在一起或蹲或趴躲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府门外,双方拚杀的同时号声大作,郡城西、北、东三门守军即刻向郡府赶来,南门与这边一样爆发激战,号声传来的同时双方立即展开对攻。
不过,与辽西郡兵闷头砍杀不同,右北平郡兵边作战边高喊:“辽西太守贾祥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已被新任太守擒拿,众乡亲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敢有阻挡的郡兵一律杀无赦!”
高顺斩伤邓孝之后没有到院外指挥战斗,而是径直杀奔混战中的屋内。上一次偷袭王寇之时所用的擒贼擒王的战术是险境中求胜的最佳选择。
贾祥的卫兵见高顺冲来立刻分出四五人阻挡。高顺双眼杀意骤现突然快步前冲,‘噗哧’一剑贯穿当先敌兵的胸口,跟着低头旋转身形避开砍向脖间的两剑,同时抽剑回旋将左侧两人斩伤。五人防线立破,待要补防为时已晚。
高顺抬起一脚将背对自己的敌兵揣飞,手中剑锋左右刺、削,又连续杀伤四五人,逼得周围敌兵纷纷退后躲避。沮授看到后亦保护高勇召唤郡兵靠拢过去。
贾俊自讨武艺不错,眼见敌方一校尉打扮之人竟连伤郡兵七八人当即怒气冲天,爆喝道:“大胆狂徒拿命来!”挺剑杀奔高顺。
高顺暗道“来的好”逼退左右迎接上去。贾俊弓步探前当空直刺,高顺撤步闪身剑指敌肋,贾俊嘴角一撇收剑回挡同时起脚踢向高顺膝盖,高顺连转身形剑锋划向敌喉,贾俊后跳避开,准备举剑再战。
恰在此时,贾祥的声音传来:“杀掉那个假冒太守,敌人不攻自破!”
贾俊立刻心领神会,举起的剑没有刺向高顺,而是飞快转身刺向背后一丈开外的高勇。说时迟那时快,高顺低吼一声狂冲过来,不想被三名敌兵围阻远水难解近渴。沮授心叫不好探剑相挡却被另一敌兵掷剑偷袭伤及右臂使得佩剑掉落!
贾俊心中大喜,一丈之距转瞬即到,胜利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