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攸云,你即将嫁人,怎么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令你心烦呢?"乔玉苹很清楚她的性子,若非遇上棘手之事,她不会这么沮丧的。
quot;我内心有别人还能嫁人吗?"
因为关立冬的失约,致使范登邦对这件事大失信心,故坚持范攸云与黄家的亲事仍照常举行,而范攸云则为了父亲的坚持而大大伤神。
quot;这难道你还忘不了他吗?他已无情在先了。"
quot;他没有,他那一天出了点事才无法来的。"
quot;那他为什么不和你联络呢?"
quot;我说过,他出了事没法和我联络。"
quot;你们又见面了?"
quot;嗯!他托人来找我。"
quot;那你决定如何?"
quot;我不知道,没个头绪。"
quot;攸云,我知道我不该劝你什么,可是你只要明白自己要什么、在做什么就行了。"乔玉苹无法给她什么具体的意见。
毕竟范家只有她一个继承人,她一走,范家也无首了,现在事业全交在她的手上,后继无人是会乱了秩序的。
quot;妈,我实在放不下他。"
quot;他究竟是什么来历、什么出身?"
quot;他姓关,叫立冬。"
quot;关立冬?"这三字如利刀划过她的内心。
她遗弃多年的孩子竟是她继女、也是垦翔的父亲?这太捉弄人了,她找了数十年的儿子,竟一下子与她周遭的人全牵扯上了。
quot;妈,你认得立冬是不是?"
quot;他就是我口中的儿子关立冬他现在做什么?"
quot;无业游民?也不算;大企业家?也不是,反正他是介于这两者之中的人。"她还是不敢对其母说他是黑社会的。
quot;攸云,不如你叫他来见我,好不好?"
quot;他未必肯的。"
quot;他恨我?"
quot;他不知你是他的亲生母亲。"
quot;我会向他解释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quot;妈,我尽力试试好不好?"
quot;好,好,当然好。"她现在可比中大奖的心情更好,她睽别数十年的儿子终于让她找着了,她要好好地补偿他。
不过范攸云可没那么乐观。
若如范母所言,他一个人在外头也这么久了,关父多多少少也会灌输些错误的讯息误导他真实之事,玉苹的立场着实不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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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去老地方等他。
由管理人员口中得知,他已好一阵子未归,今天只好碰碰运气了。
她坐在候客室等他。
咦,大概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他竟回这来,她在候客室看报,关立冬在管理人员告知下获知她已来了一个多小时,他随即进入候客室。
quot;你怎么来这?"他对她在婚礼前夕出现在他的地方感到满意。
quot;噢!你回来了。"她搁下手中报纸,迎向他。
quot;你来做什么?你决定了?"
quot;不是,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quot;什么好消息?"他自认他已麻烦多多,若真有什么好消息也可以弥平最近不断的恶运,他愿意洗耳恭听。
quot;你妈想见你。"
可是她才一开口,他开始狂笑了。
quot;我妈?攸云,你这个点子很差,我根本没有妈妈。"
quot;生你的妈妈,你没有吗?"
quot;她早死了。"他绝情地说。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没命,反正他心底早已认定,当年她的出走,也带走了他的幸福对她,已说不上任何感觉;若真要有的话,只能是恨了。
quot;她没死,她想见你。"
quot;你们什么关系?"他冷眼看了范攸云一眼。
quot;她是我继母。"
quot;真的是她!"他那日所见到的人果真是她——乔玉苹。
quot;你见过她了?"
quot;你订婚那一天见到的,记忆很模糊了,毕竟已太久远。"他对这种认母的提议一点也不感兴趣。
他早认定他是孑然一身了,范攸云对他而言已是一项变数,他不热衷再有乔玉苹的参与。
quot;你想不想见她?"
quot;有跟没有似乎没什么差别。"
quot;她很想见你。"
quot;那你认为我会想见她吗?"
quot;立冬,她有她的苦处,听听她的心里话,给她个机会好不好?"
quot;今天你来当说客?若要我去可以,你必须答应跟我走。"
quot;条件交换?"
quot;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quot;好,我答应你。"为了一圆范母多年的心愿,以及给自己一个充分的理由,她答应下来——至少这是个推她前进的力量。
quot;什么时候去?"
quot;明天中午在——”
quot;我会去的。"
quot;我们等你。"
关立冬不知自己做对还是做错,他这个时候根本不能再出门,现在黑白两道已追他追得紧,上次尚未摆平,现在又他当是赌注了!
反正他也要定了她,也想圆一个母子团聚的日子,现在两个混在一起,也好一次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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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小高,关于南部那盘子,怎么了?进度如何?"
quot;老大,现在已推派出来了。"
quot;中部呢?"
quot;辅选当中。"
quot;成不成?来得及吗?"
quot;万事ok!只要一出炉,北部也可以好好重整。"
quot;好,叫几个人去通知东角文彬、西角青龙、北角祖宗、南角小尤,晚上到长城饭店商谈立老大事宜,还有叫三百个兄弟去护盘,这一次别再出楼子了!还有通知卓仔、圣仔、阿元、向仔来这,我有事要交代。"关立冬盼咐底下人。
该是北部地盘推派人了,他只是暂代,这职位早晚要换人坐的。
quot;是,老大。"经他一嘱咐,立刻有人前去办事。
这件黑社会大事讨论已久,只是每个人想争权夺位,杀来砍去,使黑社会已坠落万恶深渊。
这下子趁群龙无首之际,来一次大整合,好好整顿一番,以便新人上座,再振黑社会往日雄风。
只要这事一摆平,他也好卸下大任,安安心心地与攸云过过平静的日子。
quot;大哥,你真的不担任七海帮帮主了?"
quot;江湖路险,当初若非老三大哥一再坚持,今日我也不会占着这个位置。现在有机会卸任,我也好安心做点事,杀人太多也不好。"他以前即被训练成杀手命格,现在有了她的出现,也该收收心,找个正当职业,别再成了五专生——吃、喝、嫖、赌、杀样样专的人。
若非当年救他的人支配他成为黑道人物,或许他今日也不会成为江湖人。
如今他有能力放下这一切是非,也该是金盆洗手之时了。
quot;阿林,不管以后主子是谁,你们都要全心全力扶持他,别因为易主而松下戒心。"
quot;放心,领人薪水,与人消灾。"
quot;懂就好。"想想他们这一票六天王,当年护老三大哥,至今护他关立冬也有十几个年头,将来七海帮的历史也少不得记上他们一笔。
到了中午,他先赴其母之约。他们实在太久未见了,往日记忆也不复寻他走向她们。
quot;你这次没失约了。"
quot;承诺。"
quot;妈,他是立冬。"
quot;我知道他是,他很像树君。"乔玉苹见他一人餐厅即认出他来了。
他无一不像关树君,那个令女人不可自拔的男人,不过他的暴庚之气很重、很江湖味。
quot;我来了,现在该怎么办?"关立冬以往对乔玉苹尚存一丝的母爱渴望,此际竟消失无踪了。
也许是太久了,尽管有着满腔的渴望,但在岁月无情的剥蚀下,也一日一日地消失殆尽了。
唉,毕竟时间不待人,情久也会淡化为薄的。
quot;立冬,这几年你怎么过的?他对你好不好?"
quot;我一直在外面,他——我已失去联络。"
quot;他还酣酒吗?"
quot;酒是他的生命。"
quot;他为什么不振作点、争气点呢?"
quot;你既然选择离开他,何必再替他伤心难过?"
quot;我不是替他,而是为你!我要带你走,他又不肯,既然不肯,为什么又不好好尽责照顾你?"
乔玉苹对关树君的行为很是愤慨,要了又不肯养,既然如此,当初让她带走不是更好,何必让他成了无家孤儿呢?"你怨我吗?"
quot;我们无爱,哪来的怨?"
quot;立冬,我很对不起你。"
quot;不用什么对不起我,现在我要带她走,你同不同意?"
quot;你要带攸云走?"
quot;没错,你若想补偿我,就让她跟我走。"
quot;我无法作主。"
quot;那咱们没什么好谈的,我走了。"
quot;立冬——别走,你才刚来。"
quot;共识不同,谈不拢不走行吗?"
他这么耍性格,使范攸云及乔玉苹心急得很,连个头都还没提就接不下去了,还谈什么协调呢?
quot;立冬,攸云不是我生的,我作不了决定。"乔玉苹很为难,她不过是个继母身份,这教她怎么下决定?
quot;那我走了。"
quot;立冬——"范攸云终于开口了。
quot;什么事?"
quot;我已答应你了,你何必再向妈丢个难题呢?"
quot;若有长辈同意更好,不是吗?"他瞧了范攸云一眼,如征求她的同意似。
quot;立冬,给我点时间,好不好?"乔玉苹很希望有机会弥补他,只是不要在这种左右为难的情况之下。
quot;好,三天后,我会带她走。"
quot;三天后?那一天是攸云和叙昌的大喜前夕,这quot;你一早来通知我,这是联络号码。"他递给乔玉苹一张卡片即反身离去。
关立冬赴完午餐约会,立即回住处补给精神,以应付今晚的变天计划。
quot;他究竟在做什么?攸云?"他一消失,乔玉苹心里好乱。
quot;他是黑社会的。"
quot;关树君真是害人不浅,让一个这么好的孩子涉足是非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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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苹一方面对范登邦抱歉,另一方面又为了儿子操心,今夜她肯定又要失眠了。
quot;登邦,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quot;什么事?这么慎重?"在人寝前,乔玉苹坐在床畔对着正在更衣的范父开口。
她已想了整整半天,想得心神纷乱,但这事不解决又不行。
quot;登邦,我"
quot;有话直说没关系,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吞吞吐吐的。"
quot;登邦,可不可以退了黄家亲事?"她怯怯地,而且不敢正视他。
quot;你在说什么?是攸云叫你说的是不是?"范登邦还满心期待她会说出什么夫妻间的悄悄话,不知她却口出这种杀伤力大,而且幼稚的话来。
quot;没有,是我自己要说的,不关攸云的事。"她急着替范攸云辩白。
quot;有什么理由要我退了黄家婚事?"范登邦知道她的为人,她不是那种不识轻重,且会说出这样不经大脑思考的话。
quot;因为登邦,我不是有说过我当初有个儿子带不出来吗?"
quot;这又和那件事有何关联?"
quot;攸云的孩子是我那个儿子的孩子。"
quot;玉苹——"哇!这下他可头大了,两码子事竟有办法扯在一块。
这下子使情势急转弯,大大扭转了一件原本已是尘埃落定的婚礼。
quot;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登邦,帮帮我。"
quot;玉苹,这事很棘手的。"
quot;我知道我也不想,可是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亏欠他太多了,我希望藉这个机会补偿他。"
quot;玉苹,这事我很难做决定。"
quot;我知道,可是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求求你!"
quot;唉!你们母女老出这种难题给我。"
quot;你愿意了?"
quot;谁叫你跟着我又那么尽心尽力,你儿子不等于是我儿子?现在是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他也不能再举牌反对了。
孩子也生了,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quot;我会感激你的。”
quot;不用什么感不感激,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攸云也是你替我照顾才会让我无后顾之忧,纵使现在捅这么大一个篓子给我,我也认了。"
quot;登邦"
quot;他什么时候要来?"
quot;三天后。
quot;那你告诉他,要他在新婚之日前来抢人,就当我也没得罪黄易居,这单纯是年轻一辈擅作主张,不关老一辈的事,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这么一来,黄家也不至于找我们要人,这是一石两鸟之计——年轻人要私奔,老的也阻挡不了。"
quot;万一他们使坏呢?"乔玉苹知道这事不简单,对方的来势也不小,非随随便便即可蒙混过关的。
quot;我范家也不弱。"
quot;我很担心"
quot;担心什么?攸云若要跟他走,我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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