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多尔顿一进门,德威特便说,“去找一名叫做林德·普纳巴格的巫师,然后与他们联手将挂彩旗的船只赶出港口去。不用担心,现在船上基本都是血族。”
这背后的含义并不难猜。多尔顿吃了一惊:“大人,您要开战吗?”
“告诉你不用担心,开不开战又怎样?反正我们不会输。拿出高环神秘者的自信来,你可是伊士曼最能打的那一批人。”
“可会不会有点仓促了?你的计划应当放在首位。”多尔顿不知道洛朗说了什么,这种情况他一丁点也没预料到。“况且就算开战,我也得首先保护你的安全,而不是上阵冲锋。”
“没人让你冲锋,你这笨蛋。战争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德威特告诉他,“照我说的去做,只要船队的首领不是你这样的石头脑筋,他们就会乖乖听话。多尔顿,我要你用行动来替我表明,我们是站在寂静学派这边的。”
……
好像有一支乐队在他耳边演奏,马蹄踏在瓦片上,狂风呼啸掀起浪头。这些响声成了梦境的一部分,黏着在他的身后。尤利尔骑在马上,沿着河岸的屋檐疾驰,他的前方没有任何阻挡——围栏和石墙被他踩在脚下,风标与旗帜跟他并肩。无尽的星空向他敞开怀抱,竖琴座的乐弦轻柔闪耀,光芒覆盖黯淡的破碎之月,在月影之下,一座悬倒的黑暗城堡巍然屹立。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尤利尔。”一个声音唤醒他,“有人在喊叫。”罗玛的语气充满紧张。“还有乱七八糟的响声呢。”
睁眼之时,一切的星光都粉碎消失。他的恶魔本质立刻让他体会到门外流淌的魔力河流,完全不同的神秘彼此冲撞、覆盖,就像油画上的浅色染料被更深邃的色彩遮蔽。“开始了。”尤利尔意识到教会正在收网。
“我猜也是啦。”小狮子舔舔嘴,“艾科尼果然没叫我们。他们打得过吗?”
“陷阱足以弥补力量的差距。”尤利尔利用『灵视』窥探的未来中,艾科尼自己做诱饵,两名弓箭手在阳台埋伏。他差点死在他们手上。“我们只需等待胜利的到来。”不用魔法,他也敢如此预言。
“那你说会有人受伤吗?”
“当然。”
“我希望不要是艾科尼。怎么说,他也比格莫要好。”罗玛边紧弓弦边说,“十字骑士也是不一样的,这下我可了解了。”
“你了解得太片面。”他忍不住反驳。
小狮子晃着腿,床铺吱吱呀呀地响起来。“你说得对,不过接下来我会见到更多的十字骑士,什么样都有。我们距离骑士海湾还远着呢。”她忽然说起另一个话题,“你觉得艾科尼会跟我们同行吗?”
“他干嘛这么做?”
“因为这些孩子都要被运往东方……等他审问过俘虏,一定会往东走。既然我们志同道合,干嘛不一起去?”
尤利尔没想过邀请艾科尼同行,但这个提议看上去很不错。“你我都是克洛伊塔的学徒,他认同我们会比较困难。”
“我们可以不告诉他。”
“说谎很容易,就像我之前做的那样。可这一路上你都要对他撒谎吗?等到了骑士海湾我们分道扬镳,骗他一辈子?这算哪门子的志同道合?”
“我们到时候可以说清楚!别忘了,我的首要目的是找到艾肯,你是要尽可能找到所有人,对吧?你不是总想得到最好的结果吗?还有什么比在完成高塔的任务时顺带解决信仰阵营的内部问题更完美的结果呢?”
见了鬼了。“这种话谁教你的?”
“办法是我自己想的。”
但劝说的方式可不一定。尤利尔无法否认自己的动摇,罗玛完全从他的角度来考虑,而且每个字都描述的是他最渴望的未来。艾科尼能自始至终贯彻女神的使命,但他不行。学徒早就没有了在布鲁姆诺特时的决心。我被乔伊用实习的借口带回伊士曼,他心想,导师希望我完成心愿。可尤利尔自己知道他绝不能为了个人想法而放弃护送罗玛的任务,否则他就没资格做乔伊的学徒。
“不行。”他一口回绝,“等外面的战斗结束,我们立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