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好好吃,好好去上学。他一直记着你的,所以你不能就此放弃他!目前只是过度期,等漪康复后,你们就不会再分开了。这段时间里,你一定要忍耐,好吗?寒雨,好吗?"
孟寒雨咬着唇,眼眶里的泪不住地滑落,她哽声说:
"请你告诉少陵,教他不必为我担心,我没事的,我会撑下去的!"
杜圣中幽幽地望着她,然后说:
"寒雨,你你恨漪吗?"
孟寒雨惊异地将含泪的眸子移向他,又迅速转开,但是早已泄露那其中的罪恶感,以及恨念。他语重心长地说:
"漪为了得到少陵的爱,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这样的行为,虽是情有可原,但是她已钻进迷茧,困身其中而走不出来了。现在,我们只求她能早日体悟爱的真谛,不要再死心眼苦守一分永远也得不到的爱,就阿弥陀佛了。但是寒雨,你绝不能因此而恨她,你不能因而扭曲你圣洁的心!你"
"其实你也该恨我的不是吗?"孟寒雨忽然抑止不了自己的情绪而哭喊了起来。"对你和她来说,我不都该是你们最恨的人?为什么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那么温柔地安慰我?"
杜圣中扶住她的脸,正视她说:
"为什么我要安慰你?因为我喜欢你,不忍心伤害你,这个理由还不够吗?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说出口,或者非要拥有才算爱;有的人就注定只能在远方守望他的爱!激狂占有并不是爱情的唯一。既然我命定只能默默思念我所爱的人,我为什么要去强求?为什么要破坏眼前的和谐?"
孟寒雨凝泪的瞳眸与杜圣中痛苦却清澄的眼神相对,她哑声说:
"对不起对不起"
杜圣中放开她,深长地叹口气,极致温柔地抚摩她的发说:
"没关系!我只希望我们之间不再有芥蒂。爱情本来就是这么无奈,谁都无权定夺谁的对错!"
黄昏悄悄地降临;杜圣中转开眼睛,茫茫然地望向那轮硕大的火球,正乏力地往山那头慢慢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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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夕阳,映在站立窗边的童少陵的眼里,却是思念无限。
她还好吗?是不是又瘦了?他知道,这些天她一定很不好过;在学校里,她要面对那么多的传言,而他却不能陪在她身边,还多亏他侈言要保护她,他真是个最差劲的人!他紧紧地抓着窗沿,恨恨地骂着自己。
寒雨
几乎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心里狂喊她的名字,他好想念她!
"少陵!少陵!"是王漪的呼叫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他自窗前转过身,看向躺在床上苍白无血似的王漪。他不能守候在寒雨身边是上天给予他的惩罚,谁教他对王漪的感情毫无所觉,以致让她愈陷愈深,终至无路后退,才生出自毁的念头。
这全是他的错啊!
"你想要什么吗?我去帮你拿!"他微笑地走到床边,低头对她说。
王漪高举一只手,童少陵伸手去握住了它,当他瞥见那缠绕在她手腕上的白色绷带,眉宇间马上显现自责与愧疚。
"我从没有和你单独在一起这么久过,这是第一次!我觉得好幸福,好快乐!"她笑着说,脸庞闪耀着灿烂的神采。
她虽然如此欢愉,但是她心里知道,现在童少陵的心一定只念着孟寒雨;不过,只要他的人能在她身边,她相信有一天他会忘了孟寒雨的。
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这生的唯一,就算拼了命,她都不会放手!
即使她成了鬼,她的魂魄也会永远相随在他身旁!
"你在想什么?"童少陵温柔地问,王漪却笑着摇头。这分温柔将永远属于她,谁也不能夺走!不管是谁,她都不让!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他们两人同时将头摆往房门。
王漪拉开嗓子说:"请进!"
门被推开,杜圣中笑盈盈地捧着一束灿放的天堂鸟,走了进来。
"来,这个送你!"他把花往王漪面前一放,便笑望童少陵一眼。"少陵,我刚在路上碰见小妹,她说伯母有事找你,要你回家一趟。"
"我妈找我?她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反正小妹要我这么传话,我带到啦!要不要回去就随你!"
童少陵看看王漪,点点头,说道:
"好吧!那我回去一下。圣中,那就麻烦你陪一下漪,我会快去快回。"说完,他转身又对王漪说:"漪,就让圣中在这儿陪你聊天,我回去看我妈找我做什么,弄清楚了,我会尽快回来。"
王漪眉头皱皱的,猜疑地看向杜圣中,只轻微地动了一下头。
童少陵拿起王漪手中的花,将它插在花瓶后,走往门口。
杜圣中毫不回避王漪探测的目光,也直视着她。
"少陵!"他忽然喊住开门正要走出去的童少陵,同时也疾步走到他身边。
王漪的眼神一直追随着他。
"少陵,等会你回来时顺便绕到我家,告诉我妈我不回去吃饭,今天晚上,我想在漪家吃。"他突兀压低嗓子,快速地说:"寒雨在'末世纪'等你!"然后,他又扬高声音,转头询问王漪:"可以吧?漪!"
王漪仍然皱着眉,盯视他们俩的一举一动,慢慢地点点头。
"太好了!少陵,你快回去吧!或许伯母真有什么事找你也不一定!"
童少陵压住雀跃的心情,眼神却悄悄向杜圣中传递无限的感谢。
"那我回去了。"
杜圣中站在门口,对他挥挥手。许久才转过身面对王漪的猜测。
"怎么了?用这样的眼光看我?"他随意地走到床边,拉了椅子坐下。
"少陵真的是回家?他是不是去见孟寒雨?"她阴森森地说,阴森森地注视着杜圣中。
杜圣中提起嘴角,讽刺又悲伤地笑。"若我说是呢?他的确是去见寒雨呢?"
王漪陡地跳了起来,冲向门口,狂嚷道:"就算我硬拉,我也要将他拉回来!我不准他去见她!"
杜圣中由她身后抱紧她,箝制她的歇斯底里,大声吼道:
"你把少陵当成是你的禁脔?你以为你这就是爱他吗?在我看来,你这叫变态的占有欲!你根本不是爱他,你是在扼杀他的生命,你知道吗?"
她仍然疯狂挣动,想要拦阻童少陵。
"我不管你说什么,我绝不会将他让给孟寒雨!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少陵!放开我"
"漪!"杜圣中大吼一声,把她拖到镜子前。"你看看你自己!镜中的人是你吗?我认识的漪她不会有这么可怕、自私的眼神,更不会有这么狰狞的脸容。你看仔细一点,这真的是你吗?"
王漪别开脸,不忍去看镜中那张属于她,却脸色青森像似夜叉那般邪恶的脸谱。"你看啊!你不敢看吗?"杜圣中摇着她,咆哮地说。
王漪依然别开脸,门外却在此时传来急乱的声响。
"小漪!发生什么事了?"她母亲着急地在门外喊着。
"妈,没事!没有什么事,您别进来。"王漪平静地说。
杜圣中放开她,走回床边,坐到椅子上。门外,王漪的母亲还是不放心。
"小漪,真的没事?"
"没事的!妈,我和圣中在讨论一件事,您别担心!"
门外的声响才渐渐消失;王漪垂脸立在镜前,浑身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漪!"杜圣中叹息着说:"你这么做,只能留下少陵的人,他的心还是属于寒雨的。这种不完全的爱,你也要吗?"
王漪握着拳,紧咬双唇,倏地转过身,坚定地说:
"我要!只要他在我的身边,我可以等!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我都会等下去!我会等到他忘记孟寒雨,真正地将心放在我身上。无论多久,我都能等!"
杜圣中改用悲悯的眼光瞧着她,和缓的说:
"那你可能等到头发都白了,那还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我相信我能等到那天的。"
"漪,你有没有分析过,为什么少陵认识你那么久了,却没有爱上你,反而爱上寒雨?那是因为寒雨和他有着相同的气质,他们彼此吸引,互不自觉地追寻对方;他们注定今生要相互守候!这样的爱,有谁阻止得了?"
"他们不是!"王漪激动地说:"少陵只是一时被她迷惑了!还有你,你们都被孟寒雨那狐狸精给吸引了。可是,只要时间久了,距离远了,你们就会忘记她的。我相信他一定会的!"
"你错了!少陵和寒雨的感情不只是'迷惑'这么简单而已;他们的爱在前辈子就已注定要彼此相属,谁也不能改变它的!"
"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只要少陵,他也只能属于我,我不会将他让给孟寒雨的!"
"漪,你怎么这么傻?!你这只是做茧自困、自作多情呀!少陵将寒雨当成天、当成地,她是他的魂、他的爱,他今生唯一想保护的人!你再怎么做,都是枉然!'枉然'你懂不懂?那是没有指望的!"
杜圣中绝望地想要斩断她的执念,她却只是一味浮现泪光地猛摇头。
"我做不到!我爱他啊我一直爱着他,我已经爱得没有自我,今生今世我只能为他而活!没有他,我的人生就不再完整了。圣中,你怎么忍心要我放弃他?你怎么能?"
说完后,她扑倒在床上,失声痛哭。杜圣中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温柔地说:"漪,爱情就像一道多元方程式,它的解永远不只一种;掺进的变项不同,结果也会不同。更多时候这道方程式就是无解,就像爱情的千化万幻,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方程式是哪一种解。但是爱情错综千万变化,不正是我们沉迷其中的原因?也许就是下次,我们能圆满心中的爱,但是当这分爱不是属于你时,那么就勇敢放手吧!"
王漪猛烈地摇头,抬起脸哭喊:"我爱他!我爱他啊"
面对她的坚持,杜圣中只能颓然倒坐在椅子上,心中涌现的苦涩再也抑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