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嗬!这身上的味。”林雨桐抬起胳膊闻了闻袖子,“赶紧把衣服脱了洗澡。”
说着话,就把大木桶给移了出来,注上热水。然后自己才进了里面去去洗澡。换了衣服出来,四爷已经洗好了在床上躺下了。她将木桶收拾进去,这才钻到被窝里。
“成了吗?”四爷一把接过她手里的帕子,给她擦干头发。
林雨桐‘嗯’了一声:“刚好碰见送烟的两个丫头,给熬煮好的烟|土里家里一点料。能最大程度的激发药性。”
生烟是要熬煮之后才能吸的,出来以后就成了膏状。加点东西看不出来。吸食一点是没有关系,可是催发了药性以后,是要中毒的。吸食过量的后果就是死人。等人真死了,这能赖谁?抽大|烟抽死的烟鬼每天都有,而且数量也还不少。
四爷点点头:“那就好。”
“怎么?这两人都不妥当?”林雨桐急忙问道。
“这两人劝我去辽东,说那里的厂子都是现成的,去了就能干。”四爷冷笑了一声,“这是把我当成了书呆子。”
是啊!辽东如今是倭国的地盘,去那里干,意思还不明白吗?
死有余辜!
“我打听了,说是这姓冯的是军|部一位刘司令的高参,难道这位司令也……”林雨桐紧跟着摇头,“应该不会吧。”
“姓冯的在京城已经半年了,又不在金陵,说是有差事,可有差事的人怎么可能泡在堂子里不出来?只能说他是那位刘司令所恶了。”
那就好!
说着两句闲话,林雨桐又问起禁烟的事:“……清末禁烟还是有些成效的,可是如今呢,这势头反而越来越烈了。你看,就连茶楼菜馆子澡堂子都专门有了烟屋。好像有厕所的地方就有烟屋,这还了得了。这都成了生活的必须品了。我几次出门,看见路上的要饭的,也不知道怎么的都成了瘾君子了。你说这世道……口号喊的再响亮,但是谁真的管了。”
就是那么一码事,贩烟土的被逮住,按说都得枪毙。但是槐子在警察局啊,他们最知道这事了。一旦逮住,人放回去,但东西罚没。这罚没的东西哪儿去了?还不是被上面的人拿出去交给了烟|土馆子。警察署的头头,在这些卖烟|土的铺子都是占着股份的,吃干股!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四爷一下一下的给林雨桐擦头发,“如今都算是好的了。工党周之前为这个多方奔走,后来才有了如今这禁烟为主调的政策。以前呢?弄了个什么烟|土专卖,所谓的禁烟,变成了由烟贩子私营和国家主营的区别,只要能收税,那就卖!筹集军饷,再加上各地军阀各自为政,什么来钱弄什么。不种粮食种罂|粟,利益所驱而已。如今好容易政策对了,可是执行力不行啊!这可不是一个人能做成的事。”
说着话,就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两人照常上课,也不去打听仙乐楼的事。反正不管成没成,不去打听才是最正确的。
可四爷和林雨桐不去打听,却有人送消息上门了。
林雨桐刚将午饭端上桌,门就被敲响了,“哥?快进来。”怎么这个点来了。
槐子进来就问:“妹夫呢?”
四爷从书房出来:“大哥来了,快坐。还没吃饭吧,一起。”
林雨桐又去厨房多取了一双筷子。两人平时吃的简朴,俩菜一汤就足够了。槐子来了,这就太寒酸了。
“有酒吗?”槐子直接问道,“想跟妹夫喝一杯。”
大中午的喝酒?
林雨桐不解,但还是点点头:“我去拿。”
给两人把酒端出去,这才又回厨房炸花生米,又切了一块酱肘子。她在里面忙活,隐隐约约的能听见槐子压低了声音的说话声:“……妹夫,说实话,我这妹妹真没辱没你的地方。这男人嘛,对外面好奇点无所谓,但是还是得把持住。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我爹去逛窑|子又找窑|姐,最后闹的是妻离子散……”
林雨桐恍然,原来四爷昨晚去仙乐楼被槐子知道了。想想似乎也对,槐子跟里面跑腿的活计仆妇好似都很熟,那些伙计未尝就没有见过四爷的。因此妹夫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这大舅子一晚上的功夫就知道了。如今过来,是给自己出头来警告四爷的吧。
她将菜端出去,四爷就看林雨桐,好似在叫林雨桐出面解释。
林雨桐呵呵干笑一声,附在槐子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紧跟着槐子的脸色就变了,“昨晚死的那两个……”跟你们有关?
要不然干嘛带着林雨桐去?
四爷没否认,“都死了吗?”
“死了。”槐子之前猛喝的那几口酒带来的半迷糊劲也一下子就没了,“昨儿半夜,整个人就抽过去了。没等救护车来,就都咽气了。听说是抽多了。”要不是自家妹子也去了,他也一定将两者联系不到一起。因此那些听说来的两人的症状,跟抽多了一模一样。
林雨桐给两人盛饭,却看了四爷一眼。
这动不动就杀人这事,还是要跟槐子解释一声。
四爷倒也没瞒着,细细的说了。槐子也才愕然:“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
十分的惊讶。
“我能做什么?”他扭头四下看看,“既然你研究的东西那么重要,这个地方安全吗?要不然还是回家住吧。咱们林家青壮年加起来,成百号人,你们又住在第三进,算是最中心的位子,绝对安全。保证一个苍蝇也飞不进去。”
四爷摆手:“那倒不用。暂时先就这样吧。如今一点成果都没有,说什么都早。”
不是一点成果都没有,而是这些成果想转化为实物,要走的路还和漫长。没厂房,没机器,没人才。要什么没什么。还是先从人才入手吧。
槐子临走的时候,说是会在学校附近安排几个兄弟,叫他们放心。
果然没两天,学校外面就有了卖卤肉的,一吃就是林家出品的。这玩意不贵,学生们偶尔也会买,瞧着生意还不错,又有几个拉黄包车,就停在附近。想来学校里一乱,他们都能冲进来。
四爷叮嘱林雨桐:“看着每月给这几个人点补贴,不能让人家白给咱们站岗。”
林雨桐也是这么想的。一个月给他们三块钱外加一袋子面粉,这绝对不能算是少了。
这天去了办公室,林雨桐总感觉有一道视线在打量自己,等一抬头,就对上欧阳一一的视线。
“有事?”林雨桐挑眉问道。
欧阳一一笑了笑,就摇了摇头。却转脸去和高寒说话。马祥搭了两次话,欧阳一一都没搭理,“欧阳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这话从何说起?”欧阳一一显得很冷淡,“我最不喜欢那些看起来像是正人君子,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肮脏的人。”
马祥脸上挂不住,蹭一下站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含沙射影说谁呢?我怎么不是正人君子了?”
“正人君子会去仙乐楼那样的地方?”她说着,语调了竟然还带着几分哽咽,好似马祥是负心汉,辜负了她一般。
林雨桐的拿着手的笔继续写字,半点停顿都没有。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她就有心里准备,知道这个女人不那么好打发。如今重提仙乐楼,不知道又有什么意思。
马祥刚才的火气被欧阳一一含泪的双眼一下子给扑灭了,他呐呐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看向林雨桐:“这去仙乐楼也不定是做坏事,那天跟我一起去的还有林先生的先生,他也是受邀前去的。我们早早的都回来了。”
欧阳看向林雨桐:“林先生,是这样吗?”
林雨桐一副迷糊的样子,好半天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那天晚上回来恼的不行,说是上当受骗了。我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问他他也不说,原来仙乐楼不是听戏的?我们还以为那是一家新开的戏院呢。”
这话说的!
马祥连连点头:“对的!对的!我也以为是听戏去的。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我们就吃了个饭,玩了两圈牌。后来……”
欧阳似笑非笑的看马祥:“后来你就拉着一个叫萧红的女人在里面逍遥了一晚上!”
“我当时是喝多了。”马祥诅咒发誓,“我真是喝多了。不信可以去问金先生。”
“你可别拉上我先生,我先生回到家的时候才十点半刚过一点。”林雨桐马上不高兴,“你可别混赖我先生的名声,这个看门的人能证明。”
欧阳一一眼睛一眯,按这个时间推算,也就是说金思烨从仙乐楼出来的时候,在十点左右。可陈挺却是在凌晨两点死的。即便当时吸食了烟|土,也不会等到凌晨才发作。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在十二点前后,有人又半诱惑的叫他再吸食了一次。人家幻境当中的时候,很可能被人误导。又或者说,在这个时间点前后,吃的东西喝的东西被人家里料进去,当然了,点燃的香料也有可能。但这至少排除了金思烨的嫌疑。
她跟陈挺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对于吸食那玩意,陈挺很自制。那是个惜命的人。另一个姓冯的如何,她说不好,但是陈挺……主动吸食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要是按照这个想法往下推,事情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这害陈挺的目的是什么呢?没道理嘛!毕竟连陈挺都不知道自己的底细。
看来,这还真成了一个无头案了!
她有些懊恼,但却没露出来,只对马祥冷哼一声:“你……以后不要找我,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人家金先生都能不留恋花丛,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人家那姐儿可是不愿意,是你非拉着人家不撒手的……”
林雨桐诧异的看向欧阳一一:“欧阳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看了半天戏的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马上朝欧阳一一看过去。是啊!那种地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欧阳一一顿了一下才道:“我哥哥在警察厅,昨晚出了人命案,就是他们去处理的。那些笔录,我可都看见了。”
林雨桐从这里得到一个信息,警察局有人跟欧阳一一这边的人接触过。即便这人不知道跟他接触的是倭国人,但是有了这一条线索,就能找到这个跟警察局走关系的人,进而找到他们的老巢。
她心里这么盘算着,脸上却带着几分羡慕来:“欧阳小|姐真是神通广大,看来咱们可得好好巴结巴结你了。这以后有用到你的地方,你可别推辞。”
这话一说,几个人都笑了。你三言,他两语的跟对方套起近乎来。
她其实试图跟踪过田芳,但是一出门,林雨桐就知道这种办法行不通,田芳只要一出学校,这前后跟着她的人总在三五个。而且她出门都是有规律的,那些人想来也是定时来接她的。所以,尝试过一次,见实在不可行,她马上就放弃,改道去了其他的地方。不敢引起对方的警觉。如果能从警察局那边入手,那就再好没有了。至少牵扯不到自己和四爷身上。另外,只怕也不能叫槐子插手。
因为心里有这个事,所以这个周末,四爷和林雨桐一起回了林家的小院子。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见槐子还没回来,两人就将门关上了,明儿再说也一样。
四爷站在廊下,对着院子当中间长出来的一株槐子苗子道:“怎么不把这玩意砍了?”哪里有院子里种槐树的,也不怕犯忌讳。
林雨桐凑过去一看。“哎呦,还真是槐树。之前发出枝芽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树就没管它,如今叶子长全了,这才瞧出来。”院子里平整,这应该是以前的埋下底下的老根发了新芽了。
四爷马上伸手:“拿一把铁锨给我。这玩意长在院子里太晦气了。”
“那就得连老根都□□。”林雨桐将铁锨递过去,又把手电筒打开给照明,“这得挖多深啊!”看着院子的平整样,以前怎么就没见发芽呢?想起来还真是,这枯木逢春未必就是好事。
四爷埋头挖他的:“不管多深都得挖。”
“要不我叫杨子过来帮忙?”林雨桐说着就要起身。
可谁知道刚把手电筒放在边上,就听见一声‘脆响’,铁锹碰到东西了,还是个坚硬的东西。
她赶紧把手电光打过去,“有石子?”
四爷蹲下伸手扒拉了几下,“不是!好像是水缸。”
水缸埋在下面干嘛?只怕是碎片吧。
“甭管是什么先把那晦气东西处理了。”林雨桐说着,就拿出铲子,打算把碎片清理出来。可谁知道上层的土一扒开,露出的水缸口是用胶泥封着的。那这绝对不是碎片。“会是什么?”
四爷一铁锨下去将封口拍开,里面的东西就这么露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