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悦儿见了一皱眉,这人的双手简直不能称之为“手”!十指留着长长的指甲,足在二寸长呈尖锥状,指尖和指甲俱是漆黑一片,双手干瘦皮包骨,青筋暴起,看上去就像条条蚯蚓爬在干树枝上。
这样一双手,比喻成鬼爪倒更恰当一些!钱悦儿心头一凛,知道遇上了朱橚形容的大内第一高手,锦衣卫指挥使“黑无常”卫无涯!
钱悦儿心中警惕,口中仍然厉害,有心要激怒于他:“大人这样一双手,平常怎样吃饭的呢?”一拍脑袋,作恍然大悟状:“哎呀,是我太蠢!大人位高权重,找个人来喂饭当然不成问题的!”
卫无涯被奚落得脸色发青,眸射凶光,阴声道:“小子,拿点真本事出来,本指挥使可不与你斗嘴皮子,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钱悦儿从腰间抽出“玉珠剑”,迎风一抖,剑身挺直,在冬夜中发出凛冽寒光,呵呵一笑:“小爷我最恨有人不讲卫生,留着长指甲不剪,今天就做件好事,帮你修剪、修剪!”
卫无涯被气得凹陷的两颊鼓了起来,大喝一声向她扑了过来。高手过招最忌心浮气躁,钱悦儿本是有心激怒他。她虽是出言不逊,内心却是高度戒备,十分小心,见他扑来立即以“凌波腾云步”轻巧闪过。
“凌波腾云步”乃玉珠峰独门绝技,步法如行云流水、变幻多端,分为三十六式凌波步、三十六式腾云步,亦可组合使用,有上千种变化。配合轻身之术使用,登山履水如临平地,飞升下降之间既可缓如登梯,也可快如闪电。全凭内力气劲操纵,乃是绝顶上乘的轻功法门。
钱悦儿不敢让他的毒爪接近自己,自然要借轻功造诣及时闪避。虽不识“阴风爪”厉害,既然朱橚郑重关照,自然要慎重对待。钱悦儿也不忙还招,只是轻巧若翻花蝴蝶一般,在他的爪影间穿梭闪避。
卫无涯成名数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肯正面交锋,只是一个劲闪避不休的对手。心中发狠,一招接一招,一招紧似一招向她扑到,眼看就要触及她的身子,又不知怎的被她避过,滑溜得像条鲶鱼,心中大恨!
口中怒道:“小子,不敢接本大人的招吗?是条汉子,就痛痛快快地打一场,躲躲闪闪是何道理?”
钱悦儿心道:“我本就不是汉子,随你说去!”口中哈哈笑道:“大人的爪功好,小爷我轻功好,怎么不叫痛痛快快地比试呢?我们各有所长,都在尽力施为嘛!”
卫无涯气得七窍生烟,这小子嘴巴厉害,说不过他,不用和他废话了,直接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个弓箭步,沉腰下膝,双爪翻飞,卷起漫天爪影,双手向前一推,一道黑气向钱悦儿迎面扑到。
钱悦儿没料到他有此一着,以为他最多仍以是尖爪扑挠,未料到他掌中竟是喷出一团黑气。本能地闭住呼吸,向后退去,一跃丈许,避开弥漫开来的黑雾。
身形刚刚落地,卫无涯又扑上前来,掌心喷出一团黑雾。钱悦儿只得再向后掠出丈许,身形已经接近屋脊边缘,殿阁下团团围困的锦衣卫已经开始骚动起来。
她心中登时醒悟:“他这是在逼我还招,一退再退就要逼落地面,百余名锦衣卫张开口袋等着。不想掉下去,就要跟他打!”
钱悦儿运起“混元真气”将内力盈满四肢百骸,做好迎头痛击的准备。卫无涯又是双爪推出喷出一团黑雾,钱悦儿施展凌空滑翔之术,身形腾空飞起,半空转向绕到他身后左侧,手中玉珠剑一式递出。
正是“玉珠残雪”,这一剑专攻侧翼,直上斜落,半途圈起,一剑横斩,动作酣畅淋漓,杀伤力极大,配合玉珠剑这般削铁如泥的利器,就算不卸下一条胳膊也要在腰侧拉下一条血口,功夫再差的直接一剑腰斩。
卫无涯心头一凛,这口舌如簧,身形滑溜的小子还有这样超凡剑术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他急忙回爪防守,他的毒爪习练时需运注内力于指尖,以五毒浸泡。练招时从扑抓树木开始,再到抓挠石灰岩、普通岩石、花岗岩,最后扑抓毒炼铁砂,历时十年才习成这无坚不摧的巨毒利爪。
他不假思索,直接用指爪去抓钱悦儿的剑身,意欲挡住她的剑招。他以这双毒爪成名后未遇敌手,无人能活着逃出他爪下,毒爪坚逾金石,所以一时托大,直接对上玉珠剑。
那玉珠剑是剑隐亲自采集多种矿石金玉,特制配比淬炼而成,混合着剑主人钱悦儿的处子至阴鲜血喂剑始成。
当年在剑炉前耗去钱悦儿体内过半鲜血,才得到至高的炉温炼成这柄绝世利剑。体内失血到这个地步,若非医隐守候在旁,飞速止血,以名贵药材调理复原,绝难活命!因为剑上饱饮主人鲜血,玉珠剑与钱悦儿有着与生俱来的共鸣,自出炉之日已是人剑合一。
这样的玉珠剑岂是寻常凡品所能等同而语的?卫无涯一时托大,以长爪直接封堵玉珠剑,立时便发现自己犯了大错!只觉手上顿时一轻,拇指和食指的长甲被削去了寸许,饶是醒悟得快,及时抽手,身形暴退,中指长甲也被削去了一角。
钱悦儿心知断甲有毒,急忙闪过,断甲自殿阁上余势不衰飞落下去,说时迟、那时快!下面锦衣卫发出三声惨叫。一枚长甲插中了一人胸膛,一枚长甲嵌进了一人左臂,一片碎屑擦伤一人面门。
胸膛中甲之人立即倒地毙命,七孔流血,面目青黑,死相恐怖。二名负伤之人大骇,急呼:“卫大人救命!”受伤的手臂和脸颊已是肿胀不堪,一条左臂粗过大腿,半边脸肿过猪头。卫无涯在殿脊上瞄了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向下一扔。二人赶紧抢过来分着服了。
钱悦儿见了咂了咂嘴,心道:这黑无常的阴风爪果然厉害!口中却戏谑道:“你看,这指甲就要经常剪,老是不剪就闯祸了吧?”
卫无涯心中愤恨,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嘴上不饶人,着实可恼!低喝一声,揉身扑上,这下他学了乖,不再用爪子和玉珠剑硬碰硬,瞅着空隙努力袭击钱悦儿的面门和身上,想抓出几行道道来,让这嘴上阴损的小子死得好看!
钱悦儿和卫无涯在殿脊上你来我往打斗了七十余招,连之前闪闪躲躲避过的十二招,已经打了小半个时辰。宫中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卫指挥使和一名刺客正在恶斗。
卫无涯成名日久,自从当上指挥使就更加托大,遇到厉害对手,非得一对一将来人毙于掌下,不许别人上前帮忙。
人人知道他这个怪癖,所以殿脊上二人打得热闹,下面锦衣卫围了密密实实一圈,却没人敢上去助拳的。只等在下面注意绑人,不让小贼逃脱。
朱橚自钱悦儿走后在殿阁中不停踱步,心中焦急。已经去了快一个时辰,还没有回来,让他越发担心起来。果然殿前传来侍卫整齐有力的奔跑声,以及口令呼喝声。
朱橚让李、宁二人出去打听,不多时来报:卫无涯和一名刺客在承欢殿上面打了起来,正在调侍卫过去层层包围。
三人面面相觑,这刺客多半就是钱悦儿。看来一时不慎被卫无涯给缠上了,能否从这大内第一高手毒爪下生还真是未定之数!
事不关已,关心则乱,朱橚顿时急得六神无主,悦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可如何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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