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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将离开国公府的范围忽然有人大叫了声:&p;;十八弟!&p;;
阿弦回头看时,却是两个国公府的侍卫见了她都兴高采烈地围了上来。
一人道:&p;;总算找到你了,快随我们回府。&p;;
阿弦道:&p;;回府干什么?我正有要紧事等我去大理寺回来再说。&p;;
那人叫苦:&p;;十八弟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之前有人去平康坊找不到你,殿下脾气发作,打了一顿,如今更派了许多人出来找还有人去了崔天官府上。&p;;
阿弦目瞪口呆:&p;;什么?这么着急是干什么?出了什么事?&p;;
侍卫道:&p;;倒是没有事,只是殿下心血来潮我们正怕找不到回去也一顿毒打呢,十八弟快救我们的命。&p;;
阿弦左右为难,回头看看大理寺的方向,道:&p;;哥哥们,我正也有一件性命攸关的事去大理寺只要一刻钟就成,你们若怕担干系,不如且陪我去大理寺咱们再一块儿回府。&p;;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为难之色。一人问:&p;;什么性命攸关的事,能不能交给我们去做?&p;;
阿弦摇头。
两人无法,又不敢十分为难阿弦,只得陪着她往大理寺来,谁知来到大理寺一打听,才知道袁恕己不在。
阿弦大为失望,偏偏自己所知的又不能告诉第三人,又加国公府那两人不停催促,只得先随着他们返回。
国公府门口,众人见阿弦回来,均都如蒙大赦,又催促:&p;;快进去,方才宋二他们回来,因没找见人,正在里头挨罚,快去救命。&p;;
阿弦跟两个侍卫听了,鸡飞狗跳地冲到内堂,果然见有几个家丁趴在地上,另有几人拿着棍棒在打。
厅内,贺兰敏之平躺在榻上,听着外头打板子的声响,夹杂着哭叫哀求,却一翻身坐起来,拍着床板叫道:&p;;混账们是没吃饭么?不够响!&p;;
那两个带阿弦回来的侍卫忙道:&p;;殿下,人找到啦!&p;;
敏之扬眉一看,才冷哼了声。
阿弦向着地上受罚众人投以抱歉的眼神,上前行礼:&p;;殿下急召我,不知何事?&p;;
敏之环顾地下那些人,因没他的话,众人还不敢停手,更不敢离开。
敏之一抬手,棍棒才止住,敏之道:&p;;你们听听,这口吻厉不厉害,倒像我是他的跟班儿一样!&p;;
众家奴想笑又不敢笑,又不敢冷了他的场,就唯唯诺诺含混附和。
敏之又骂道:&p;;都滚下去吧,在这里碍眼。&p;;
众人才又连滚带爬地飞速离开。
敏之起身,走到阿弦身旁:&p;;这两天一夜,去哪里野了?&p;;
阿弦道:&p;;之前宫里忽然传召,没来得及回禀殿下,还请恕罪。&p;;才说出口,忽然想起崔晔曾叮嘱过的话。
敏之眯起双眼,冷笑:&p;;原来你攀到宫里头的高枝儿了,自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了。&p;;
阿弦道:&p;;哪里有什么高枝,是我阿叔、是崔天官的意思。&p;;
敏之笑道:&p;;崔晔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事咦,难道他也是疼惜你,所以想让你在宫里多露露脸,好一步登天?&p;;
阿弦见他果然态度有些变化,便道:&p;;我可不想一步登天,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安心。&p;;
敏之一愣,继而仰头大笑:&p;;好个小十八,真有你的。&p;;
敏之说罢,转身往内,走了两步回头道:&p;;愣着干什么?&p;;
阿弦只得跟上,随他来到内室。
云绫迎了出来:&p;;洗澡水都已经预备下了,再迟就冷了,我正要去前头催催您呢。&p;;
阿弦这才知道他要沐浴,就识相地站在门外。
不料敏之一把擒住阿弦手腕,不由分说竟将她拉了进来。
阿弦瞪了眼:&p;;殿下你干什么?&p;;
云绫也大为诧异,忙跟入内道:&p;;还是我伺候殿下,十八从来没做过这等事,只怕他粗手笨脚地惹殿下不喜。&p;;
敏之道:&p;;那也是我乐意。&p;;
阿弦匪夷所思,奋力将手腕抽回:&p;;殿下,还是云绫姐姐伺候就是了,我可做不来这么精细的活儿。&p;;
敏之道:&p;;你还敢挑肥拣瘦。&p;;
阿弦道:&p;;我只是个跟班,当初跟着殿下的时候,没说连丫鬟姐姐们的事也得我做。&p;;
上次敏之挟怒按着一个丫鬟胡作非为的情形,阿弦还记忆犹新,谁知道他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如果真有那等不正当的爱好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敏之走近一步,盯着阿弦道:&p;;你好像很弃嫌。&p;;
阿弦忙后退:&p;;不敢,只因我手粗脚笨,自小儿不会干这个。&p;;
敏之笑道:&p;;我教你?&p;;双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阿弦忽然手痒。
敏之却不知何时已解开腰带,举手将外头的袍子脱下,云绫忙上前伺候。
阿弦才要趁机出门,敏之道:&p;;你在宫内,所见所感如何?&p;;
阿弦脚步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
敏之道:&p;;怎不答话,是喜欢那个地方呢,还是讨厌?&p;;
阿弦含糊道:&p;;宫内自然是极好的。&p;;
阿弦答话的时候只垂着头,耳畔听到窸窸窣窣脱衣的声响,最后&p;;哗啦&p;;一声。
敏之浸入浴桶,长吁了声,似很受用,又问道:&p;;极好?那么你是不是也想住在里头?&p;;
阿弦心一跳,苦笑道:&p;;殿下说笑了。&p;;
敏之道:&p;;这有什么,自古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焉知有一日这皇帝位不是小十八你来坐?&p;;
这话似惊天之雷。
阿弦道:&p;;殿下怎么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是要害死我么?&p;;
敏之道:&p;;你的命硬,等闲死不了的。再说我也没想害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p;;说话间,又传来搅水的声响。
阿弦无语。
敏之又道:&p;;小十八,我对你这样好,你是不是也要对我忠心些?你告诉我,昨晚你在宫里都看见什么了?&p;;
阿弦道:&p;;殿下这话何意?&p;;
敏之道:&p;;听人说,你做了噩梦?&p;;
阿弦知道他是宫中常客,今日兴许也入宫去过,耳目又灵通,果然连这种事都知道了。
阿弦道:&p;;是&p;;
敏之笑道:&p;;别跟我胡混,以前我不信你,但是如今不由得我不信。说,你到底看见了什么?真的是那钱掌柜的鬼魂?还是什么别的?&p;;
昨夜那可怖经历刹那又在眼前闪现,阿弦的心怦怦乱跳,口干舌燥。
阿弦喃喃:&p;;不是钱掌柜。&p;;
屏风后敏之又笑了声:&p;;那到底是谁?&p;;
阿弦缄口沉默。
鼻端嗅到淡淡地香气,像是什么熏香,伴随着哗啦啦地水声。
敏之道:&p;;那好吧,你告诉我,你赶去崔天官府里是为了什么?&p;;
之前侍卫曾说敏之派过人去崔晔府上找她,阿弦道:&p;;只是为了点儿私事罢了。&p;;
敏之道:&p;;那你为什么出了他府中,即刻又去大理寺,也是为了私事?&p;;
这人着实不大好瞒。
阿弦虽知道敏之跟梁侯武三思之间并不对付,但却也不敢随意就将所知尽情告诉他。
阿弦便道:&p;;是,我去找袁少卿也有点私事。&p;;
敏之道:&p;;你的私事挺多啊。&p;;他忽然叹了声,&p;;唉,我还以为你找袁恕己是有公事呢,毕竟最近大理寺接的那人头案还没有着落,我本来想帮一帮姓袁的&p;;
阿弦大为意外:&p;;殿下说什么?&p;;
敏之笑道:&p;;我只是慈悲心发,不忍看一个胸怀壮志的大好青年白白丧命而已。&p;;
阿弦无法按捺,走前几步,几乎到了屏风旁侧:&p;;您这是什么意思?&p;;
屏风之后,敏之回头,淡淡地瞥了阿弦一眼:&p;;原本我是不知情的,但是从杨府跟太平的这件事上,倒是叫我明白了,原来姓宋的是逆党不系舟的一员,你总该知道不系舟的最大对头是谁吧?&p;;
阿弦当然知道。
敏之又道:&p;;梁侯是一条狗,一条不怎么聪明也不怎么好使的狗,但是毕竟也是一条家养的狗,总比别人要多几分忠心。有些自己不能沾手的肮脏事,让这条狗去做就是了。&p;;
心头有一股寒意,嗖嗖然似北风呼啸盘旋。
敏之的声音轻描淡写,像是说一个笑话,但是这仿佛笑话的几句话,却直戳了阿弦心里那不敢出口的&p;;真相&p;;。
阿弦道:&p;;您、您是说&p;;
敏之也不等她问完,也不解释,只自顾自呓语般继续说道:&p;;只是这条狗太自作聪明了,闻到味咬了人就算了,它偏偏还要把功绩张扬一下,他大概是想震慑一下其他不老实的人吧,谁知狗急了也要跳墙这至理名言他竟不知,跳墙的狗咬住小主人报仇,苦恼的还是主人家。&p;;
阿弦一边听,心里一边飞速地设想敏之这一番话,竟是说梁侯武三思察觉宋牢头是不系舟一员之事,故而将宋牢头暗中捉拿行以私刑,却又自作聪明地将人头扔在朱雀大街,原本是想&p;;杀一儆百&p;;,震慑不系舟的其他成员,不料却惹恼了本就处于绝境中的钱掌柜。钱掌柜绑架了&p;;小主人&p;;太平,二圣恼怒。
敏之道:&p;;对这所有,主人自然早有处置的法子,但现在,居然还有人不知死活地要追查这咬人的狗,哼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小十八,你觉着我这个故事说的怎么样?&p;;
阿弦深吸一口气:&p;;殿下怎么会知道这些的?&p;;
敏之道:&p;;你说的我跟傻子一样,因为皇后对我多一分偏爱,梁侯恨我恨得牙痒痒,你以为他明里暗里会少给我使绊子?我当然也格外关注他一些。&p;;
阿弦道:&p;;但是不管是谁的狗,总不能违法乱纪!且殿下说的这些并无真凭实据&p;;
敏之笑道:&p;;是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找真凭实据的自有人在,这样艰难辛苦里外不是人的活儿,不必我沾手。&p;;
&p;;咕咚&p;;一声,阿弦咽了口唾沫。
敏之道:&p;;小十八,你瞧我对你好不好?把心窝里的话都跟你说了,你总不能这样冷血地跟我虚与委蛇来,告诉哥哥,你今天豕突狼奔地跑窜,是为了什么?&p;;
阿弦方才听他将武三思跟不系舟之间纠葛说了一遍,对敏之&p;;和盘托出&p;;之举甚觉意外。
但他的弦外之意却是袁恕己插手此事必有危险。
阿弦舌头略僵:&p;;我也的确不是为了私事去大理寺,我正也是因为这案子。&p;;
敏之道:&p;;哦?&p;;
阿弦道:&p;;就如殿下所说,我也觉着梁侯跟此案脱不了干系。&p;;
&p;;你难道找到真凭实据了?&p;;
&p;;并不是,&p;;阿弦平静了一下思绪,&p;;我只是看见了人头人头领路&p;;
&p;;人头领路?&p;;敏之的声音透出饶有兴趣。
阿弦简单地将宋牢头的人头带路之事说罢,敏之低低笑道:&p;;小十八,这样有趣的事,怎么总让你遇见?&p;;
愕然,阿弦真心实意道:&p;;我祝愿殿下也会经常遇见这样有趣之事。&p;;
&p;;泼喇喇&p;;声响,阿弦细看,依稀看见一具健壮的胴体从屏风后的浴桶里站了起来,虽然是隔着一层屏风,却也不过一臂之遥,淡淡地皂香气夹杂着一股奇异的味道弥散开来,那躯体的形状更是极为清晰!
阿弦吃惊之余面上微热,忙转身后退。
只听敏之笑道:&p;;跑什么,还不赶紧一饱眼福?没见识的家伙。&p;;
阿弦不由道:&p;;我不仅没见识,而且无福消受。&p;;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去。
在廊下站了一刻钟,才见敏之衣着一新地走了出来,阿弦见他晚上还收拾的如此鲜亮,随口问了句:&p;;您可是要出门?&p;;
不料敏之道:&p;;不如再猜猜我是去哪里。&p;;
阿弦意外,想不到他真要外出,本毫无头绪,然看着敏之微亮的眸子:&p;;可是司卫少卿杨府?&p;;
&p;;聪明!&p;;敏之抬手,屈指在阿弦的额上轻轻一敲。
阿弦却如同被火灼一样,猛然后退,睁大双眼看向敏之。
敏之一怔:&p;;很疼么?&p;;
淡淡地夜色之中,阿弦的脸有些微红,她皱眉摇头,避开敏之的目光,嗫嚅道:&p;;既然这样,我就不必跟着了吧。&p;;
敏之俯首打量她:&p;;你怎么了?&p;;
阿弦摇头:&p;;没、没什么。&p;;抬头看一眼敏之,眼里有些焦恼不喜。
敏之看的分明:&p;;怎么了,你不喜欢我去?&p;;
阿弦道:&p;;我怎么敢干涉殿下的私事。&p;;&p;;私事&p;;二字,咬的略重了些。
敏之想起方才在里头两人所说,哈哈笑道:&p;;那好吧,咱们出府,别叫杨公子等急了。&p;;
敏之大袖一扬,背在身后,昂首阔步下台阶往外。
阿弦跟在后面,望着他看似洒脱不羁的背影,咬了咬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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