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差,以后,咱们就可以畅所欲言了。”
田无畏道:“在下也有一个办法。”
黑衣老人道:“什么办法?”
田无畏道:“你也离开天皇教,咱们常年在一起,岂不是可以无拘无束了。”
黑衣老人摇摇头,道:“不行,老夫不能叛离教主。”
田无畏道:“很可惜的是,我也无法重回天皇教。”
黑衣老人道:“看起来,咱们只好分个生死出来了。”
田无畏回目一顾,白天平已由调息中清醒了过来,心中顿感一宽。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黑的难见两丈外的景物。天皇教人众多,但也只能瞧出黑影在迅快的移动。
彭长家突然发觉了情势有异,急急说道:“诸位小心,快找一个可以存身的地方。”
洪承志、恢成刚、伍元超等,已然缩成了一个小圈子,彼此之间,已可互相的照应,听得彭长家的话,不禁齐齐一呆。
铁成刚一向说话最直接,急道:“找一个存身地方,那是什么意思?”
彭长家道:“天皇教的弟子,正在四面移动,他们似乎在争取时间,布置什么阵势,就我所知,有一种专用各种毒砂、毒水的暗器高手,白昼之间,咱们还可以闪避,如是天色太暗,目难见物,就算有第一等武功的人,也无法闪避开这等暗器。”
铁成刚道:“咱们可以冲出去。”
伍元超道:“但白兄的伤势”
他心中对白天平,一直有一份很深的歉咎,是以一直存着以死谢罪的心情,无形之中,对那白天平,生出了一种特别的关心。
白天平道:“我伤势不碍事,咱们可以行动了。”
这时,田无畏和那黑衣老人,已展开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搏杀,但见人影闪动,带起了一片呼吁的风啸。夜暗中,无法瞧出两人搏杀的情形,但只听两人移动身形时带起的疾风,已知双方搏杀得紧张异常。
洪承志叹口气,道:“天色太暗了,敌人众多,真不知向哪一个方向攻出才对?”
彭长家道:“他们似是已布置妥当了,如不是田兄和教中二老中一人搏杀凶厉,使他们无法施放暗器,只怕他们早已行动了。”
白天平经过这一阵调息后,体能已大部恢复,凝神四下瞧了一阵,道:“洪兄,你看田兄还能支持得住吗?”
洪承志道:“他一对短刀,奇招连出,已把那老小子的攻势封住,三五十招之内,决不会落败。”
白天平道:“正南方三丈外,好像是有不少人聚集于一处。”
洪承志凝目望去,低声道:“不错,似乎是有不少人集在一起。”
白天平道:“好!洪兄请守在这里,兄弟攻过去。”
洪承志道:“你伤势未愈,还是我来。”
白天平道:“不要紧,我已好了大半。”突然一长双臂,一式“潜龙升天”直飞两丈多高。
散布在周围的天皇教中弟子,似是一直在注意着白天平的举动,看见有人飞跃而起,立刻,响起了几声吼叫。十几道冷芒寒光,突然间,疾射而出,奔向身在空中的白天平。
白天平心中全无轻敌之念,早已有了戒备,一收双腿,右手长剑撒下了一片剑光。
但闻一阵轻微的波波之声,近身暗器,全被剑光击落。
白天平收卷的双腿,突然一伸,头下脚上,直向人群聚集处冲了过去。人还未落地,手中长剑已疾快的施展开来。寒芒闪动中,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叫。
白天平长剑有如一道长虹般,射入了群匪之中。夜色掩护下,没有人看清楚,那是什么样的剑法,但却看到了效果,七个天皇教中弟子横尸地上,另有八个人受了创伤。
远处的人,看不到,近处的人,却看得心惊胆颤,魂飞魄丧。
这一剑的威势,连死带伤十几个人,实在叫人害怕。
白天平脚落实地,横剑而立。但他周围,已然没有一个活人。
活的人,固然是早已跑开,就是身受重伤的人,也爬到了七八尺外。这一剑,简直使死者瞑目,活者亡魂。
白天平目光扫掠了周围的尸体一眼,冷冷说道;“哪一个还不怕死,请上来试试。”他连喝三声,竟然无一人敢出面应战。
白天平仰天大笑三声,举步向前行去。笑声直冲霄汉,有如龙吟一般。原来,他惦记着玄支下院中剑士的生死,心中无限忧愁。借三声大笑,发泄出心中的忧苦、悲伤。
笑声甫落,突见人影一闪,一老一少疾飞而至。
当先一人,手执长剑,身着玄色劲装,正是何玉霜。何玉霜身后,紧随着吴飞娘。
白天平目睹何玉霜突然现身,心中大喜,见吴飞娘紧随身后,又不禁为之一呆。忖道:
这吴飞娘紧随不舍,得想个法子把她摆脱才成。
只听何玉霜冷冷说道:“果然是你。”
白天平道:“姑娘似乎是早已知在下在此了?”
何玉霜道:“我只是有些怀疑,想不到怀疑成真,你真是勇敢得很,全不把生死事故在心上。”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姑娘可是觉着在下非死不可?”
何玉霜道:“你能逃不逃,那不是自己找死?”
白天平道:“姑娘觉着能够杀了在下吗?”一面暗施传音之术,道:“何姑娘,在下有要事奉告,可否找一个无人之处,咱们仔细的谈谈。”
何玉霜突然一扬长剑,刺了过去。
白天平未得回答之言,不知她是否答允,只好挥剑封架。
何玉霜长剑疾变,快如电闪,片刻间,一连刺出了八剑。
白天平长剑挥展,封开了八剑。八次长剑相击之声,太过快速,场外之人,只听到一声金铁交鸣。
何玉霜一面挥剑击出,一面施展传音说道:“往西面走。”手中长剑,展开快攻,一剑快过一剑。
白天平又接了十二剑后,突然,转身向正西奔去。
何玉霜娇声叱道:“哪里走!”一提气,飞跃而起,疾向前面追了过去。
吴飞娘沉声道:“公主,穷寇莫追。”飞身而起,疾追过去。
但闻一阵金风破空之声,一道寒芒,直飞过来。吴飞娘挥杖一挡,寒芒微偏,掠着发边而过。
就这微微一怔神间,白天平和何玉霜两人巳奔出七八丈外,夜色中,踪影不见。
白天平疾奔如飞,何玉霜紧追不舍。两人奔雷闪电一般,片刻间已然奔出数百丈外。
虽然,有很多天皇教中弟子,但因何玉霜紧追身后,无法出手拦阻。
不大工夫,两人已奔出了天皇教弟子的布守圈外。
白天平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道:“何姑娘”
何玉霜收不住脚步,身形一错,越过了白天平,打个转,才回过身子,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白天平道:“在下有事,想求姑娘帮忙。”
何玉霜道:“什么事?我能够帮上忙吗?”
白天平道:“普天之下,你是唯一能帮上忙的人,只是你肯不肯帮忙?”
何玉霜道:“想不到我还有这么重要,说吧。”
白天平回顾了一眼,道:“玉霜,救人要紧,咱们先去玄支下院”
何玉霜摇摇头,道:“不行,不把话说清楚,我不会去。”
白天平急道:“这地方够隐秘吗?如是咱们说了一半,天皇教中人赶了过来,那岂不是一场很大的麻烦?”
何玉霜道:“那咱们就找个地方谈谈。”
白天平无可奈何,道:“咱们到哪里去呢?”
何玉霜道:“随便找个地方谈谈。”
白天平道:“这附近,姑娘比在下熟悉一些,那就有劳姑娘带路了。”
何玉霜道:“你不怕我把你带入了陷阱之中吗?”
白天子道:“不怕,咱们两入之间,必得有一个信任对方才行,姑娘不肯信任在下,在下只好信任姑娘了。”
何玉霜没有说话,举步向前行去。白天平紧随身后,转了几个弯子,到了一片草丛之中。
何玉霜道:“这里很安全了,你有什么话说?”
白天平道:“贵教中一位副救主,擅用药物,管制着贵教所有迷魂药物”
何玉霜接道:“有这一个人,他现在何处?”
白天平道:“死了。”
何玉霜微微一怔,道:“什么人杀了他?”
白天平道:“没有人杀死他,是他自己咬破了口中预藏的奇毒,毒发而死。”
何玉霜道:“他死去之前,可有什么遗言?”
白天平道:“他说姑娘聪明绝世,已经得他真传,是唯一能救玄支下院中剑士的人。”
何玉霜道:“你把这些话都告诉我,不怕我出卖你。”
白天平道:“在下相信姑娘不会。”
何玉霜道:“你凭什么这样相信我?”
白天平道:“我只是相信你罢了,说不出什么理由。”
何玉霜道:“哼!要是玄支下院的剑士,用不着我帮忙了,你就不会来找我了。”
白天平道:“何姑娘”
何玉霜道:“告诉你,我不会去。”
白天平道:“数十个天下第一流剑土,就让他们死在奇毒中吗?”
何玉霜道:“那与我问干?”
白天平道:“何姑娘,天皇教的作为,你已经十分清楚,何况,天皇教主还是杀你父母的仇人”
何玉霜道:“你胡说,我义父为什么要杀我父母?”
白天平道:“你义父,就是天皇教主?”
何玉霜道:“不错,他一直对我很好,为什么要杀害我的父母?”
白天平道:“这件事,彭长家很清楚,姑娘如是愿意听,我们会请他和姑娘谈淡”
何玉霜道:“谁是彭长家?”
白天平道:“你们贵教中的总巡主。”
何玉霜叹口气,道:“他现在何处?”
白天平道:“他没有跟我来,这个人,不但是贵教中的元老,而且,也是天皇教主的心腹密友”
何玉霜道:“他既是我义父的心腹,为什么还会背叛我义父?”
白天平道:“他看得太多了,你那位教主义父,手段也愈来愈恶毒,如是有一点人性的,就不会再追随他了。”
何玉霜道:“你用尽办法,可是想说服我,背叛我义父?”
白天平叹息一声,道:“姑娘,在下之言,句句出自肺腑。”
何玉霜沉吟了一阵,道:“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白天平道:“救人如救火,不能拖延太久。”
何玉霜道:“我知道,你们先回玄支下院中去,我会尽快的赶去。”
白天平道:“不论你是否肯答应为他们疗治毒伤,但在下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回信。”
何玉霜道:“我答应你。”
白天平突然抱拳一揖,道:“玄支下院,乃天下剑士中最精锐的一批剑士,他们身系武林正邪的消长安危。”
何玉霜点点头,道:“不论如何,我都会给你一个答复,我不便留此太久,咱们就此别过了。”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姑娘,太晚了。”
何玉霜道:“你是什么人?”
但见火光一闪,一个身着天蓝色劲装的少年,站在一丈开外。
何玉霜脸色一变,道:“是你!”
蓝衣少年笑一笑,道:“不错,我早就对你有了怀疑,今夜里总算是被我找出了证据,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何玉霜道:“你不要误会”
蓝衣人笑一笑,道:“我一点也不误会,何姑娘,你只有两个选择”
何玉霜道:“我”
蓝衣人道:“一个是答应我的婚约,一个是听候教主的处置,你必须立刻决定,我们的时间不多。”
白天平手握剑柄,但却忍着没有出手,回头望着何玉霜。
蓝衣人冷笑一声,道:“玉霜,你不用打什么主意,我有两个从卫,形影不离,大概你心中早已明白,他们都停身在一丈开外,只要我出声一叫,他们会立刻施放紧急信花,那时义父会大驾亲到。”
何玉霜道:“大哥,咱们慢慢的谈谈好吗?你一身武功成就,并不在我之下,你还怕什么?”
蓝衣人道:“你的飞铃,听说你最近又练成了几种最难练的手法,对吗?”
何玉霜道:“你对我的事知道的很清楚啊!”蓝衣人道:“不错,很早之前,我都留心了呢!”
何玉霜道:“大哥,这些年来,咱们相处不错,一向以兄妹之礼相待,一下子要改变这种称呼、身份,岂不是大突然了。”
蓝衣人笑一笑,道:“你是收的养女,我是收的养子,义父也从来不避讳这些,这一点,你心中早已明白,再说老人家也早有这份心意,只不过,他没有开口罢了。”
何玉霜道:“养父不会,如若他真有此心意,早就告诉我了。”
蓝衣人道:“你一直面罩寒霜,好像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欠你三百两银子似的,以他老人家的身份,自然是不会说了。”
何玉霜道:“大哥,咱们不谈这些了,武林儿女,也不太受世俗礼法束缚,不过,你这样威胁我答应婚约,未免太卑下了。”
蓝衣人微微一笑,道:“玉霜,你觉着我在逼你,是吗?”
何玉霜道:“是”
蓝衣人道:“如是没有这个逼你的机会,咱们就不能谈这件事,咱们相处数年以来,你每次对我说话,不是低着头,就是仰着脸,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如此”语声一顿,接道:“今晚是机会,所以,你除了答应婚约之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义父得到消息之前,能把我和两个从卫杀死,不让他传出信花。”
何玉霜道:“咱们武功相若,我如何能杀得死你?”
蓝衣人道:“所以,你只有答应婚约一途。”
何玉霜道:“我如答应了,你会相信吗?”
蓝衣人道:“不会完全相信。”
何玉霜道:“那我答应了有什么用?”
蓝衣人道:“我知道你的为人,只要你答应了一句话,在心理上,你就会有一个很大的约束,自然,你如答应了,也不会再吝惜交换一件信物?”
何玉霜道:“你想得可是真周到啊,但不知你要什么?”
蓝衣人道:“你胸前挂了一个翠玉牌”
何玉霜道:“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我怎么能够轻易送人。”
蓝衣人道:“那只不过是用来作一件信物罢了,日后,咱们成了夫妻,自然是还要还你。”
何玉霜一时间,真还被他缠得没有法子,这人纠硬不吃,而且,早已熟思在胸,绝不让步,闹的何玉霜颇有六神无主之感。
白天平冷眼旁观,只觉插口不好,不插口,何玉霜已显然没有了应付之法。
只听何玉霜低声求道:“大哥,你不能这样逼我,至少,你该给我两天时间,让我仔细的想一想,好吗?”
蓝衣人道:“我不明白,你准备想什么?”
何玉霜道:“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们兄妹之间,会有这些事,我也没有想到你作哥哥的,竟然会对妹妹存下了如此的用心,这一点,来的太突然了。”
蓝衣人沉吟了一阵,道:“好吧!我答应你多想几天,不过,你得答应我另一个条件。”
何玉霜道:“说吧!不太为难时,我都会答应你的。”
蓝衣人道:“杀了这小子。”
何玉霜回顾了白天平一眼,道:“杀了他?”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阁下动手呢?还是要令妹动手?”
蓝衣人道:“玉霜,咱们两人合力出手。”
白天平道:“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要拉一个女人出手,不觉得有失风度吗?”
蓝衣人道:“这是我们兄妹的事,和你阁下无关。”
白天平道:“怎么和我无关呢?你们两兄妹,要研究杀我的办法。”
蓝衣人道:“玉霜,咱们联合出手吧!杀了他,咱们就好商量了。”
白天平暗暗提聚了功力,运气戒备,却不再插口多言。他要看何玉霜,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只听何玉霜长长叹一口气,道:“大哥,这件事办不到。”
蓝衣人道:“舍不得杀他吗?”
何玉霜道:“我杀不了他。”
蓝衣人道:“为什么?”
何玉霜道:“他武功比我高。”
蓝衣人突然一翻腕,长剑出鞘,寒芒一闪,刺向了白天平。
白天平一闪避开,并未还击。
何玉霜道:“住手!”
蓝衣人哪里肯听,手中剑招一剑紧过一剑,攻势凌厉至极。
白天平感受到快速剑势的压力,不敢再行托大,唰的一声,长剑封挡对方的攻势。
蓝衣人一口气攻出二十七剑,白天平全都轻巧的化解开去,但仍未还击一剑。
何玉霜脸上是一片茫然无措的神色,望着两入挥剑搏杀,不知如何劝说。
只听蓝衣人冷冷喝道:“玉霜,你如再不出手,我就要他们施放信花,召请助拳人了。”
何玉霜心中陡然间生出了怒火,口中却应道:“好!咱们两人攻他。”突然挥剑进招,连攻三剑。这三剑的猛锐,比之那蓝衣人凶狠十倍,迫得白天平连退带封,才算把三剑躲过。
蓝衣人甚感满意,微微一笑,道:“玉霜,义父常说,你武功成就,比我高明,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何玉霜借攻出三剑的机会,人已闪到蓝衣人的身侧,道:“你怎么不出手了?”
蓝衣人一挺长剑,道:“对!咱们并肩上。”挥手一招“风起云涌”闪起一片剑芒,攻了过去。但他剑至半途,突然停了下来,身子摇了两摇,摔倒在地上。
原来,就在他起手攻向白天平时,何玉霜陡然出手,点了他的穴道。
蓝衣人道:“霜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玉霜一伸手,又点了蓝衣人的哑穴,道:“这不能怪我,你逼得我非出手不可。”
蓝衣人哑穴被点,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急得面红耳赤。
何玉霜叹口气,道:“我本来不想伤你,但你太不知进退了,你平常装的一本正经,才受到我的尊重,想不到你今天才露出狰狞的面目。”
蓝衣人有口难言,就算能舌粲莲花,也无法解说。
白天平道:“他两个从卫现在何处?咱们还未查清楚,你点了他的穴道,岂不是要露出破绽。”
何玉霜双目深注白天平,答非所问地道:“告诉我一件事,天皇教主,真是杀害我父母的仇人吗?”
白天平道:“不错,此事出自彭长家之口,十有八九不会假了。”
何玉霜道:“你可以走了,这地方由我来善后。”
白天平道:“玉霜,玄支下院中有数十位剑士,等你救治。”
何玉霜道:“等我查证了我父母的死亡原因之后,再去救玄支下院的剑士。”
白天平道:“恐怕是来不及了。”
何玉霜道:“来不及也得等下去。”
白天平怔了一怔,道:“玉霜,你”何玉霜突然下了泪来,道:“白兄,别太逼我,除了我能证实我父母确实伤在教主的手中之外,我不能背叛他。”
白天平心头震动,大感失望,暗道:在那石洞之中,她对我的表现,似是十分有情,但目下的情形,好像有了很大的转变。
但闻何玉霜低声道:“白兄,你可以想法子走了。”
白天平道:“玉霜姑娘,在下很失望,也很痛心。”
何玉霜道:“快些去吧!我想他们会很快的找来此地。”
白天平有些黯然,也有些凄凉地望了何玉霜一眼,道:“女人的心,海样深,真叫人无法预测啊!”何玉霜低声道:“你最好委屈一些,走得隐秘一点,别让人瞧出了你的去向、破绽。”
白天平未再多言,一伏身,疾窜而去。
望着白天平远去的背影,何玉霜忍不住举起衣袖,拭去眼眶中涌出的泪水。
低头看去,只见那蓝衣人闭着双目,躺在草地上,显得很安详。
轻轻叹一口气,伸手解了蓝衣人的哑穴,何玉霜缓缓说道:“大哥,你都看到了。”
蓝衣人道:“嗯!我看得很清楚。”
何玉霜道:“小妹应该如何呢?”
蓝衣人呆了一呆,道:“什么事应该如何?”
何王霜道:“这么看来,你并非是真的关心我了,你只是喜欢我的美丽。”
蓝衣人精神一振,道:“这是什么话,我对你说的话,字字出于肺腑。”
何玉霜道:“这话当真吗?”
蓝衣人道:“如有一字虚假,天诛地灭。”
何玉霜道:“他们告诉我,说天皇教主就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蓝衣人道:“什么?这个,不太可能吧?”
何玉霜道:“小妹心中也很怀疑,但他说的活龙活现,小妹不能不信了。”
蓝衣人沉吟了一阵,道:“师妹,如若要小兄说一句凭良心的话,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何玉霜怔了一怔,道:“大哥觉着有些可能。”
蓝衣人四顾了一眼,低声说道:“可能的很,义父的为人,小兄比较清楚,而且,小兄也听过这一传说。”
何玉霜啊了一声,道:“你也听过?”
蓝衣人道:“是的,我也听过。”
何玉霜道:“真是该死,你能听到了这个传说,为什么我就未听到过呢?”
蓝衣人道:“这并不奇怪,这件事,任何人都避忌着你,谁又敢告诉你?”
何玉霜道:“大哥听说得很详尽吗?”
蓝衣人道:“经过之情,小兄倒是听过,但详细之情,还不太了解。”
何玉霜道:“大哥,是否可以把经过之情,仔细告诉小妹呢?”
蓝衣人道:“自然可以”身躯挣动了一下,住口不言。
何玉霜心中明白,一抬手,解开了蓝衣人的穴道。
蓝衣人站起身子,捡起了地上的兵刃,笑道:“师妹,在未淡令尊、令堂被害之前,咱们先谈谈关于咱们的事。”
何玉霜道:“咱们有什么事?”
蓝衣人道:“小兄想知道,你为何心向外人,一下子点了我的穴道?”
何玉霜道:“你不是他的敌手,而且,他也正要告诉我关于父母被杀的事。”
蓝衣人道:“好!这个小兄信了,还有咱们婚约的事,霜妹是否答应呢?”
何玉霜突然觉着一股怒气,由心中直冒上来,但却强自压了下去,道:“大哥,你如对我是真的有情,这时间,就不该和我谈这些事情,你该明白,我此时的心情,又怎么会谈到个人的事?”
蓝衣人沉吟了一阵,道:“不论你心中多么悲苦,但这件事,非得先决定不可,你要知道,此事的成败,关系着我们的生死存亡,小兄要冒这个险,必得有些代价,是吗?”
何玉霜道:“大哥的意思,可是说要小妹答应了你的婚约,你才肯帮我这个忙,是吗?”
蓝衣人道:“霜妹一定要这么一个问法,小兄也只好直说了,霜妹如不答允小兄的婚约,只怕是小兄有些为难了。”
何玉霜道:“好吧,要谈条件,咱们就谈一个清清楚楚。”
蓝衣人道:“对!小兄也是这么一个想法,咱们谈它个清楚,大家才能放开心情,放开手脚,大刀阔斧的施为。”
何玉霜道:“你能帮助我什么?”
蓝衣人道:“调查你父母的死因、内情。”
何玉霜道:“然后呢?”
蓝衣人道:“如是两位死去的老人家是我岳父母的话,我自然应该替他们报仇。”
何玉霜道:“如是杀我父母的仇人,真是义父教主,你将如何?”
蓝衣人道:“朋友有远近,亲戚有厚薄,如若咱们的关系密切一些,我自然应该维护你。”
何玉霜道:“义父教主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合咱们两人之力,也未必是他敌手,何况,他身侧还有二老护法,这个仇如何报法?”
蓝衣人道:“这诚然是一个问题,不过,师妹是否想到了,你如是一个人单枪匹马,那就困难更多了。”
何玉霜沉吟了一阵,道:“好吧!说说你的条件。”
蓝衣人道:“第一,你答应我的婚约,必须要给我一个保证,使我能相信,被人杀害的,真是我的岳父岳母。”
何玉霜道:“你要我如何一个保证法?”
蓝衣人道:“这个,要师妹你自己想了,不过,最能使小兄信任的,自然是你的人。”
何五霜头一晕,道:“你说什么?”
蓝衣人笑一笑,道:“师妹不要误会,小兄只是说出内心的话,如是师妹不同意,那又另当别论。”
何玉霜道:“这个法子不行,我何玉霜岂是任人轻贱的人,除了正式嫁娶之外,别想碰我一下。”
蓝衣人道:“师妹说的是,小兄太冒失了,不过你总得给我一点保证吧。”
何玉霜道:“如何一个保证法,我一直想不出来,还是你自己说吧!”
蓝衣人道:“好!我如说错了,还望师妹不要见怪。”
何玉霜道:“不会见怪,你说说看吧!”
蓝衣人道:“既然师妹不愿以身相许,那咱们就来个形式如问?”
何玉霜道:“什么形式?”
蓝衣人道:“我们先来个花堂行礼,拜个天地如何?”
何玉霜道:“拜天地?”
蓝衣人道:“不错,小兄保证不伤害到师妹,而且还可以立下重誓,在替岳父、岳母报仇之前,决不沾师妹之身。”
何玉霜道:“唉,这说法,也不能算不合理。”
蓝衣人道:“小兄提的事,自然是很合理了。”
问玉霜道:“你能不能让我想想?”
蓝衣人道:“你要想好多时间?”
何玉霜道:“总得要两三天吧!”
蓝衣人道:“为什么要这样长的时间呢?”
何玉霜道:“因为我要想得仔细一些。”
蓝衣人叹口气,道:“霜妹心中大概明白,咱们没有办法等下去。”
何玉霜道:“师兄的意思是”
蓝衣人接道:“义父耳目灵敏,咱们只怕没法骗过他三四天。”
何玉霜道:“如是咱们没有办法骗过他,只怕现在巳被他发觉可疑了。”
蓝衣人道:“这一点,小兄可以想法子应付,但霜妹如是不肯给小兄一点保证,这就很难说了。”
何玉霜道:“大哥,不要这样逼迫我,给我一天时间好么?”
蓝衣人沉吟下一阵,道:“好吧!由此刻算起十二个时辰内,你给我答复。”
何玉霜无可奈何地道:“好!”蓝衣人果然不再多言,吸一口气,转身而去。
何玉霜目睹那蓝衣人背影远去,突觉心底泛起来一股怒火,忍不住对那蓝衣人的去向啐了一口。
她并未追那蓝衣人而去,也未重回来路,转了一个方位,疾步而去,去的正是玄支下院。
有了一次经验,何玉霜变的更为小心,奔行之间,突然隐入了树后草丛中,默查是否有人在暗中追来。
这一次,没有人再追过来。何玉霜一口气行到了玄支下院的门外。
只听一阵冷笑,道:“臭丫头,竟敢单人匹马的找上门来。”
何玉霜目光转动,道:“不要误会,我有要事求见,围墙外不是说话之处,可否让我进入围墙再谈。”
那冷笑声音应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何玉霜道:“是!如是你们看到了后面有人追来,最好把他杀死。”
那人冷哼一声,道:“就让你混进来,何惧之有,你请来吧!”
何玉霜飞身跃入了围墙之中。
只见人影一闪,出来一个满头白发,身着百结鹑衣的老叫化子。
何玉霜打量了那老叫化子一眼,道:“你是”
老叫化道:“老夫袁道。”
何玉霜一欠身,道:“老前辈号称丐仙?”
袁道道:“正是老夫。”
何玉霜道:“晚辈久仰大名,今日有幸拜会。”
袁道挥挥手,道:“罢了,罢了,别给老夫来这一套,你这丫头,可就是会放飞铃的人吗?”
何玉霜道:“雕虫小技,算不得什么!”
袁道道:“看来,你是个很谦虚的人,说,半夜跑来要干什么?”
何玉霜道:“找人。”
袁道道:“谁?”
何玉霜道:“白天平回来没有?”
袁道道:“你要见他,有什么重要的事?”
何玉霜心中有些不耐,但却忍着胸中的怒气,说道:“谈一谈关于这玄支下院中人的生死问题。”
但见人影一闪,白天平疾掠而至,一抱拳,道:“在下来晚了一步,未能接待姑娘,望姑娘见宥。”
衰道突然飞身而起,人影一闪不见。
何玉霜目睹袁道消失去的背影,微微一笑,道:“袁老前辈,在江湖上声誉卓著,也是天皇教主心中最畏惧的人物。”
白天平担心玄支下院中剑士的安危,话题一转,道:“玉霜,你此番前来,可是答应替他们疗治伤势了?”
何玉霜摇摇头,道:“还没有。”
白天平大感失望,但却强自控制着激动的情绪,道:“玉霜,那你来这里的意思是”
何玉霜有些黯然地说道:“不替玄支下院中的道士们医病,我就不能来看你了吗?”
白天平道:“他们已经感受药物的威胁,内腑中起了某样变化,如若不能及时救治,这一批天下最好的剑士,可能就要断送在药物的折磨之下了。”
何玉霜道:“你自私的只管想你的事,就不管人家心中的痛苦了。”
白天平道:“你有什么苦恼?”
何玉霜道:“我要报杀父母的大仇,又有谁肯助我呢?”
白天平道:“区区在下。”
何玉霜道:“这话当真吗?”
白天平道:“千真万确,如若口不应心,要我不得好死”
何玉霜气得一跺脚,道:“谁要你起誓了!”
白天平道:“姑娘,事有轻重缓急,在下希望姑娘,先答应疗治这批剑士,这些人,不但是一股维护正义的力量,也是姑娘报杀害父母之仇的大援,公谊上,你替武林中做了一件大好之事,私情上,他们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你想想看,这一股力量,对你的帮助有多大。”
何玉霜道:“白兄,你好像快要说服我了。”
白天平道:“在下句句都是出自肺腑的真诚之言,希望姑娘相信。”
何玉霜叹口气,道:“白兄,疗毒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我们要一些时间,这一段时间,我们无法阻挡天皇教的反击。”
白天平喜道:“玉霜,你答应了?”
何玉霜道:“看起来,我是非要答应你不可了。”
白天平一个长揖,道:“多谢姑娘。”
何玉霜道:“天皇教主很精明,我们用药的副教主死去了之后,他也知道我对药物上有了很大的成就,所以,我一旦失踪,他们可能会想到我背叛了天皇教,一旦他们知道我在玄支下院中,就会想到了我在替玄支下院中的道长们疗伤。”
白天平道:“他们知道了,又会如何?”
何玉霜道:“会全力攻打玄支下院。”
白天平道:“这样吧!玄支下院的剑士们,虽有毒发之征,但他们还没有失去抗敌之力,如若情形需要,咱们就分批疗治,留一半抗拒敌人的攻袭,一半疔治毒伤。”
何玉霜道:“别想得这样轻松,如若天皇教真的要全力攻打这玄支下院,就算院中剑士全部动员,也未必能抗拒得住。何况分出一半人手。”
白天平道:“玉霜,我想,我们非得冒险一下不可”
何玉霜接道:“我不反对冒险,但冒险也要经过一番算计,如是我们的胜算大,这个险自然是应该冒,如只是一半对一半的机会,也可以咬牙一战,就小妹了解的情况,咱们的胜算,不足两成。”
白天平道:“玉霜,就算是九对一的机会,咱们也不能坐视玄支下院的剑士们毒发而死,是吗?”
何玉霜道:“是的,所以,我才来。”
白天平道:“那只有冒险一试了。”
何玉霜道:“就算是九对一的冒险,咱们还有一成胜机,那机会由何而来?”
白天平被她说的一愣,苦笑了一下,道:“请教姑娘。”
何玉霜道:“小妹觉得,那是由精密的算计而来的。”
白天平道:“说的是。”
何玉霜道:“对天皇教的实力,我有十之七八的了解,但咱们有多大的实力,小妹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白天平道:“袁老前辈在此。”
何玉霜道:“我知道,他是天皇教主最畏惧的人物之一,他老人家在此,对天皇教主,有着很大的震慑作用,但不知除了他老人家之外,还有些什么人?”
白天平道:“丐帮中人”
何玉霜道:“有多少?”
白天平道:“大概有五六十人。”
何玉霜道:“是不是丐帮中最精锐的弟子?”
白天平道:“大概是吧!他们来此的人,都是些高明的人。”
何玉霜道:“什么人?”
白天平道:“是些什么身份我不清楚。”
何玉霜道:“他们帮主是否在此?”
白天平道:“在这里。”
何玉霜道:“那位副教主在死去之前,没有告诉你用的是什么药物?”
白天平道:“在下这方面的修养不够,但我们已把他收在那山洞中的药物,拿回来很多,姑娘也许能从那些药物中,找出疗治他们的办法。”
何玉霜道:“试试看,运气好,我也许很快的找出办法,解去他们身中之毒,但解毒过程,最怕天皇教全力攻袭,是一齐服药,还是分批疗治,这要看情势才能决定,但事前,咱们必须要有一套安全的布置。“
白天平道:“玉霜,你说的这么慎重,我们自也不能掉以轻心了,我立刻想法子找丐帮中人来,目前,似乎只有以他们作为主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