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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武林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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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梅香,梅香,你睡着了吗?”

    那人见房内梅香不答应,以为她真睡着了,两手一按窗沿,跃身入内,走至榻前一看,只见梅香双目紧闭,呼气如兰。

    越看只觉她越美丽,情不自禁的伸手,想抚摸俏丫头的粉脸,手便缓缓的伸过去。

    梅香正目何等灵敏,她双目虽然紧闭,只微微一丝风息,她都能听到,知道他心存不善,想动手抚摸自己。

    她暗运真力于右臂,猛的往上一抬,同时鼻吼内哼了一声,侧身翻过去。

    那人伸向梅香脸上的手,距粉脸约有三寸,被梅香猛力一碰,只觉一条手臂碰得麻木不能动弹,哑子吃黄连,闷在心中叫苦。

    那人晃了一晃手臂,轻声叫道:“梅香,我有话和你说啊。”

    梅香突然翻身坐起,怒叱道:“你深夜跳到我房里干嘛?有话明天不能说吗?男女深夜在房内谈话,若是让人知道了,我还能见人吗?”

    那人赶忙摇手说正:“梅香,说话轻声些,现在人都睡着了,不吵闹不会有人知道。”

    梅香故意提高嗓子说道:“我不但要大声说,我还要叫呢。”

    那人两腿一软,道:“梅香,你这是何若呢?你离开家里,我简直把你想念死啦。”

    梅香娇叱一声,嗔道:“你这是干吗?少爷不做,为什么要学狗爬,你是公子身份,我是丫头婢女,不怕折杀我吗?快站起来出去。”

    程小虎摇摇头,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起来,你不答应,我跪到明天早晨也不起来。”

    梅香道:“要我答应你什么事?你说出来听听。”

    程小虎道:“你这次回家之后,答应找不再离开家中。”

    梅香星目一睁,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就是卖给你们做丫头,也不能做一辈子的丫头啊。”

    程小虎道:“我保证,不再叫你做丫头,反而叫丫头服侍你。”

    梅香缓缓说道:“我生就丫头的命,这个消受不了,不要强人所难吧。”

    程小虎道:“这有什么难呢?家里丫头使女多的是,随便叫个服侍你就得了。”

    梅香道:“你不叫我服侍小姐,叫我做什么?”

    程小虎见她这直截了当的一问,一时却说不出口了,嗫嚅说道:“我我”

    梅香抢着说道:“别我!我的,要说就爽快地说。”

    程小虎俊脸泛红,涨起胆子说道:“我要你嫁给我。”

    梅香格格娇笑道:“你别在作梦啦,哪有少爷娶丫头做媳妇之理。何况你们是武林世家,一堡之主,若传言出去,那还像话,快打消这个念头吧。”

    程小虎道:“武林中人根本就没有这种世俗之见,梅香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啊。”

    梅香格格娇笑,道:“梅香乃是丫环使女,哪受得起少堡主的错爱,”说此,微微一停,又道:“现在时候不早啦,赶快回去睡吧。”

    程小虎乞怜说道:“梅香,你不答应,我就跪到明天早晨,也不起来。”

    梅香格格娇笑道:“你想跪,就让你痛痛快快地跪一晚吧。”

    俏丫头怕他越来越胆大,死缠活缠,不了不休,纤指一扬,点了程小虎的“期门”、“将台”两穴,立即转身向房外走去。

    程小虎只觉四肢麻木,想站也站不起来,毕挺挺的跪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梅香身影,走出房间去。

    梅香走出房间,便向程小虎的房中走去,她房间门也没有扣紧,就上床入睡了。

    再说,二女进入房内,玉玲微微笑道:“云姊姊,我们在路上若没意外发生,大约十多天就可以到家了,你心里有什么感觉没有?”

    紫云笑道:“玲妹妹,你是不是又想念伯父母了。”

    玉玲道:“云姊姊,我心中好像总是怕路上出事情似的,在路上碰到一个奇装异服之人,心里就在跳呢?”

    紫云道:“我心中心确这个感觉,这等现象,是从来没有过的。”

    玉玲道:“我看英弟弟,好像什么事情也不在乎。”

    紫云道:“英弟弟近来的心情,也好像变了样,很少听他说话。”

    玉玲道:“英弟弟他的心中,我想一定也很高兴啦。”

    紫云一皱眉,道:“玲妹妹,我很担心,南华寺法广和尚若到少林寺去夺取掌门的位置,那就麻烦了。又不知”说此,再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玉玲微微笑道:“云姊姊,亦不要着急,我有办法能叫你早些”

    紫云不等她把话说完,抢着说道:“我心里才不急呢!”

    玉玲娇笑一声后,道:“云姊姊,快别口是心非啦。你刚才没有说出口的话,我替你说出来吧,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他是吗?”

    紫云粉脸一红,道:“我才不是这样的想法。”

    玉玲道:“云姊姊,别嘴硬啦,还是让妹妹给你想个法子吧。”

    紫云道:“玲妹妹,你有什么办法,能叫桑师叔不到少林寺去吗?”

    玉玲道:“到少林寺,也势必要经过马当县,我叫小虎哥哥骑马先行,请我妈妈赶紧准备一切,到家有里就举行婚礼,让姊姊”

    紫云抢着说道:“这样急迫,怎么能行,恩师面前部没有禀报一声。不得恩师同意,岂不违背师伦大道,恩师责备起来,那还得了。”

    玉玲道:“有桑师叔证婚,师父怪责起来,有桑师叔担起来,师父也不会把我们逐出师门啊。”

    紫云道:“你这等想法不对,我们不能叫师叔替我们受过,必须先禀报恩师才行。”

    玉玲道:”师父行踪不定,若找不到师父,那又怎么办呢?”

    紫云道:“找不到师父,只好等着。”

    她们两人谈着,一点睡意也没有,突闻咚!咚!咚!四声更响,玉玲惊道:“哟!四更天啦,不久就要天亮了,我去叫小虎哥哥起来,骑马先行回家禀告我的母亲。”

    玉玲跃身下床,立即向程小虎房中走去。

    她走到门前一看,只见房门虚掩着,叫道:“二哥,你怎么这样大意,连门都不扣好就睡觉啦。”

    说着,顺手一推,即向房山走去。

    放眼一望见床上睡的,并不是小虎,却是梅香丫头,暗道:怎么我走错房子了吗?

    又转身走至门口,打量一下形势,忖道:“不错呀!我昨夜还和二哥在这房内谈过很久的话,怎么睡在床上竟是梅香呢?”

    突闻梅香叫道:“姑娘这么早,有什么吩咐吗?”

    玉玲道:“梅香,你看见小虎没有?”

    梅香挺身下床,摇摇头,道:“我没有看见少爷,姑娘找他有事吗?”

    玉玲道:“你怎么睡这里?”

    梅香抿嘴笑道:“昨晚我由义父房中出来,只见我们定下的房中,都睡有人,只有这间是空着,我也不知是少爷的或是哪个睡的,见没有人睡,我就走进来了。”

    玉玲见她的神色,已看出一点梗概,笑道:“梅香,时候早,再睡一会儿吧。”说着,即时转身向房外走去。

    她知道梅香的住房,是在她们的对面,和燕、赵两位前辈的隔壁。走出来之后,就急急向燕、赵两位前辈隔壁房中奔去。

    走至前门,伸手一推,房门也是虚掩着,应手而开,伸进头去一望,只见小虎跪在床面前,头和手扑在床上。

    玉玲抢步入房,即忙把小虎扶起来问道:“二哥,你怎么跪在这里。”

    程小虎苦笑一声,道:“我一身麻木,站不起来,妹妹,快扶我上床去。”

    玉玲道:“你觉得什么地方不舒适吗?”

    程小虎不敢把昨夜的事,告诉妹子,只含糊说道:“我昨夜出去查看了一次宝驹,看小伙计上下草料没有,转来时只觉背上被人撞了一下,便感觉全身麻木。走进房来,想爬上床去,但四肢无力,便软跪床前了。”

    玉玲道:“我记得你昨夜住的不是这间房子,你甚么时候来到这间房内啊?”

    小虎不愿据实相告妹妹,略一琢磨,编了一套假话,道:“昨夜我们分别后,好久也不能入睡。突听马厅传来响动之声,我走出来查看,蓦然人影一闪,从我身旁掠过,我闪让不及,被来人在背上一拍,顿时全身麻木,晕头转向,不知怎的,便走进这间卧室来了。”

    玉玲再三相问,见哥哥均不肯实话实说,心中虽然明白是小虎暗恋梅香,深夜潜来梅香卧房纠缠,惹了梅香动火,点了他的穴道,转身走至小虎房内。

    她也不愿揭穿哥哥的底牌,把小虎扶到床上后,想把他点的穴道解了,但是自己没有把握,不敢随便动手。

    站了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立即转身出去,匆匆把剑英叫起来。

    俞剑英在睡梦中,蓦闻一阵紧急的敲门声,吃了一惊,跃身下来,即忙说道:“玲姊姊,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等的急?”

    玉玲道:“二哥被人点了穴道,我没有办法替他解,你快去替他把穴道解了。”

    俞剑英惊愕地问道:“有这等事,快引我去看看。”说着,即紧随玉玲身后,疾奔程小虎的卧室。

    放眼一望,见小虎系被人点了“将台”、“期门“两穴,下手并不重,伸手拍活了小虎穴道,问道:“什么人点了你的穴道?”

    程小虎吁了一口气,暗中一运气,全身穴脉立即畅通,摇摇头道:“那人身形太快,出手迅速绝伦,未能把来人看清楚。”

    玉玲抿嘴一笑,道:“没有看清楚就算了,也不必再追究,你现在身体觉得好一点吗?”

    程小虎点点头,道:“经俞兄拍活穴道后,身上没有甚么感觉,全身血脉舒畅。”

    玉玲道:“这就好了。”说此,微微一停,又道:“我们在路上,可能还有一点事情耽搁,你先回去禀告父母,赶紧准备。”

    程小虎道:“家中已万事俱备,你们一到家,就可举行仪式。”

    他虽然吃了梅香的亏,但他仍然未能死心,还想借这机会和梅香亲近,所以不愿先行回去。

    其实他们家里,也当真准备好了。玉玲见他不肯先走,笑容突敛,说道:“请你给我做点事,都不愿意吗?”

    程小虎见妹妹不高兴,即忙笑道:“妹妹,你叫我做事,我几时推辞过,我和你说的话,是实实在在的绝不会骗你。若非要我先走开不可,也只好听命,请妹妹不要生气。”

    玉玲即刻展颜笑道:“二哥,你既然答应先行回去,我也不能叫你白跑腿。”

    程小虎陡然跃下床来,笑道:“妹妹,你拿什么来酬劳我啊?”

    玉玲道:“现在不能告诉你,侍回到家里后再说吧。”

    程小虎道:“我相信妹妹,立时起程,妹子你高兴了吧。”

    说着,拱手问俞小侠一揖,即转身向马厅走去。

    这家兴福客栈,是广州最大的一家客栈,设备也是一流的,马厅离开宿舍很远。

    这时,玉玲和剑英仍然坐在房内清谈,陡见程小虎慌慌张张跑了回来,玉玲立即起身问道:“二哥,你这等慌张,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小虎吁了一口气,答道:“两匹马昨夜被人盗走啦。”

    俞剑英猛然起身,跃近小虎身前,一探右臂,抓住小虎的左手臂,道:“走!你引我去看看。”

    程小虎旋转身躯,即展开脚步,向马厅疾驰,玉玲也紧随两人身后跃去。

    奔至马厅边,俞小侠放眼一望,哪还有马的影子。蓦地一抬头,只见马厅木柱上,贴着一张白纸条。

    俞小侠抢前一步,撕下白纸条一看,但见上面写道:“两匹宝驹,牵来西村逸园,欲索还马匹,请驾临上址。不老书生郯昊星留。

    他看了一遍,却不知不老书生是何许人,把纸条交给玉玲,道:“姊姊,你知道不老书生这人的来历吗?”

    玉玲接过纸条,放眼一望,把纸条文还剑英,摇摇头,道:“我也弄不清楚,不老书生是怎样的人物。”

    这时,天色已现鱼肚色,桑逸尘等人都已起床,俞剑英急急忙忙走进义父房中,躬身一揖,道:“义父,我们的两匹马,昨夜被人牵走了?”

    桑逸尘剑眉一扬,道:“甚么人把马牵走啦?”

    俞剑英跃前一步,双手把纸条呈给八臂神乞,道:“义父,请老人家看看这张纸条就知道了。”

    桑逸尘接过纸条,放眼看了一遍,一皱长眉,自言自语道:“哟!原来是这老不死的牵走了。”

    俞剑英问道:“义父,不老书生郯昊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

    桑逸尘仰脸略一沉思,道:“郯昊星老叫化也只闻其名,而未见过面,听说这人是一个文武秀才,曾经做过两任知县。”

    正说至此,燕赵双残双双走了进来,笑道:“老叫化你说谁人做过两任知县呢?”

    桑逸尘道:“老武师童维南和程小虎骑来的两匹马,昨夜被不老书生郯昊星留笺牵走了。”

    燕赵双残同时吃了一惊,跛子失声叫道:“哟!这人隐居在此。”

    桑逸尘问道:“跛子你认识他吗?”

    跛子点点头,道:“郯昊星在山东临清任内时,我们兄弟和他有数面之缘。”

    跛子接着说道:“郯昊星做知县时,只带两名随身,衙中捕快一个不用,他白天断案,晚上却劲装夜出,缉捕巨盗,政声非常好,在临清三年知县任内,节省公帑百余万两,卸任时,分文不取,悉数拿出来救济贫民。”

    俞剑英问道:“他有这么好的政声,怎么又去职了呢?”

    赵宗道:“因他政声远播,朝廷有意调升他到刑部供职,他得到这个消息,心中惶恐不安,做个地方官,天高皇帝远,还随心而为。一旦升迁到皇帝身边,伴君如伴虎。尤其守不阿之人,岂愿意和那些依靠权势,无恶不作的赃官同流合污,即藉词辞官归乡,却想下到他竟隐居在广州附近啊。”

    桑逸尘道:“他留示把两匹马牵去,却不知是什么意思。”

    跛子微微笑道:郯昊星很喜欢和武林中人打交道,可是他曾经一度为官,性情同我们这些山野之人,不大接近。是以,武林中人很少和他来往,但他有一点改不了的习气,就是有些好武。他在临清任内时,如果武林中人投剌拜访,他非常高兴,虽然隐居多年,这种习气可能仍然未改吧。”

    桑逸尘道:“既是这么说,我们就去拜访他看看,把马牵回来。”

    俞小侠转身出去,结算了店饭钱,就便问明左西村道路,立即动身向西村奔弛。

    这西村坐落广州西关外,十人出得广州城来,道旁都是高耸入云的椰子树,甚是雄伟。

    十人走了一阵,穿过椰子林后,突现眼前的便是十几株大榕树,每抹占地约有二三亩宽。

    他们刚走近椰子林边,突然山树后跃出两个青衣劲装少年,躬身一揖,笑道:“各位可是来访逸园的吗?

    桑逸尘见两个劲装少年,甚是恭敬,拱手带了一揖,道:“不错,我们正是前来拜访逸园主人的。”

    左手少年又是一揖,道:“家师在门口恭迎各位大驾多时了,晚辈前行带路了。”说着,立即转身向前走去。

    桑逸尘等人也不打话,随着两个青衣少年身后,鱼贯而行。

    不过走了片刻,就穿过了榕树林,突见一道很高的围墙,围了有几里路宽。

    对着他们走的道路,有一个大月拱门,拱门上有两个二尺见方的大金字:“逸园”

    但见一个满面红润的书生,身着长衫马褂,立在月拱门边,青衣少年疾步上前,躬身一揖,道:“启禀恩师,各位大侠驾到。”

    说完话,恭恭敬敬的退步后转,双双向后退走,隐入榕树丛中。

    郯昊星一见众人,飞步迎了上来,抱拳笑道:“难得,难得,各位肯驾临寒舍,真使荒园增辉不少。”

    跛子赵宗德抢前一步,拱手笑道:“郯兄,多年不见,好像比以前还年轻了。”

    说着,微微一侧身,一一向郯昊星介绍相见。

    不老书生仔细打量众人,虽见来人有老有小,年纪相差甚远,但一望即知各人,都是身负上乘武功之人。

    八臂神乞行侠江湖的诸般事迹,郯昊星早已闻名,昨日无意探听桑逸尘等人,路过广州,本拟邀请各位到寒舍一叙。

    但恐怕他们不肯驾临,自己脸上无光,思计再三,才赶来福兴客栈,把二女两匹坐骑牵走。

    郯昊星抱拳笑道:“桑大侠名播遐迩,老朽早欲拜识,但乏机缘,昨日欣闻各位路过敝地,本拟柬邀各位驾临寒舍一叙,但又怕各位不肯卖交情,才把两匹宝马牵来,藉此作引各位前来的媒介,不当之处,请各位海涵。”

    桑逸尘拱手还了一礼,笑道:“客气,客气,老叫化浪得虚名,岂敢当大侠二字,郯兄文武兼备,守正不阿,甚为武林中人敬仰,但不知郯兄住此,若事先知道,早就前来拜访啦。”

    郯吴星笑道:“桑兄过奖下,老朽一生好武成癖,但生性鲁钝,苦研数年,也没有一点心得。今天硬邀各位前来,是想向各位讨教几招绝学,综合各门各派奇招绝学,录成一本武林秘册,以供后人参考。数十年来收集不少资料,可是与理想相差甚远,还不能集武林的大成,今天能把各位请来,真是难得的机会。尤其当今第一奇人的门徒也来了,这一下我们的心愿大慨可以完成啦。”

    说此,立即转身,又道:“请随老朽入内,先向各位讨教几招绝学,再尽地主之谊。”

    众人听他这一说,都不觉好笑。但既不便拒绝,又不好翻脸,只好跟在他的后面,鱼贯而行。

    不老书生带领众人,并不向房内走,却引他们穿过右边走廊,向院后走去。

    桑逸尘边走边打量形势,绕过院子便是一片很大的花园。那些花木都是按着五行八卦方位栽植。

    紫云随灵虚上人学艺排云岭,懂得五行生克变化,但见这座花阵,奇奥变化,不在恩师布置的五行竹阵之下。

    越过花阵,便是一块广大的练武场,设备很是完善,靠近花树阵,是一个看台。

    台子的左边是一个荷花水池,池中设有八卦暗桩,荷花水池中间,有一间水榭,看情形水榭里面一定设有机关埋伏。

    右边却是一些假山,植着各色各样的花树,铺着短草,假山内是否设有陷阱,难看得出来。

    看台对面却是一片高耸的椰子,众人刚走上看台不久,即从台下跃上来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并排站在左边。

    桑逸尘放眼一望来人,但见这十几个人,都是隐居多年的武林高手,暗道:“怪啦,这逸园怎么住着这许多的武林高手啊?”

    蓦地,又从台下跃上几个少年,一色青衣劲装,个个身背长剑,精神充沛,跃上看台,立即并排站右边。

    不老书生闪身俞小侠面前,躬身一揖,笑道:“小兄弟请你先下场施展几招绝学,让我开开眼界,记录起来,以便完成我的心愿。”

    俞小侠见他这等客气,对晚辈行此重礼,慌忙躬身还了一揖笑道:“晚辈生性鲁钝,愧无所学,有失雅怀啊。”

    桑逸尘看他们两人,酸气冲天,纵声一笑之后,说道:“真是书生碰到秀才,酸在一堆。”

    俞剑英听义父这样一说,心中立时明了,抱拳笑道:“晚辈学术不精,恐怕要贻笑大方啦。”

    不老书生郯昊星哈哈大笑,道:“客气,客气,当今第一奇人高徒,定是身怀绝技,我一生心血,都耗尽在收集资料,想完成一部武林巨著,留给后人,保存国家故有的武术精粹,请俞老弟施展时,勿藏拙是幸。”

    说此,转脸一望站在右边为首少年,又道:“惠育,你下场和俞小侠对拆几招掌功试试。”

    郯惠育躬身一揖,答道:“孩儿遵命。”

    立即拔起身形,向场中纵去。

    俞小侠见郑惠育跃起的身形,倒也不弱,即刻展开独步武林的绝顶轻功“梯云纵”一提气,凌空拔起,立飞起三上多高,半空挫腰长身,陡然间又升了两丈多高,活像一只大鸟,掠空飞向比武场。

    这一施展,在场的人,只看得目瞪口呆。蓦地,响起一阵震天价响叫好声,不绝于耳。

    郯昊星更是滑稽,他见俞小侠展开罕见罕闻的轻功,飞落比武场后,狂笑吆喝,道:

    “老朽数十年来的心愿,今天能得武林第一奇人的高徒,和桑大侠等人的全力支持,算大功告成啦。”

    说完,立即跃身俞小侠面前,躬身一揖,又道:“小兄弟,请稍微等一会儿,待我坐上记录台之后,再施展招式吧。”

    俞小侠看他这等认真,暗道:这人着了迷啦。眼看他匆匆忙忙奔上左边记录台,右手握笔,两只神目一瞬不瞬望着两人。

    郯昊星坐上记录台后,纵声笑道:“俞老弟,我准备好了,请你动手过招吧。”

    俞剑英点点头,大喝一声,道:“请留心了,我第一掌,叫‘横打金钟’。”举手平胸,斜斜推出一掌。

    掌势出手,看来平渎无奇,但推出一半之时,突然向有翻去,劲道骤然猛增,只闻掌风飒飒,直向郯惠育撞去。

    郯惠育虽然得了父亲的全部真传,和来逸园作客的武林人物印证过。可是却没见过这等威猛的掌势,不禁大吃一惊。

    哪还敢出手封架,赶忙跃身横跨五步,脚刚踏地,俞小侠的身形,又紧随追到。

    但闻他大声喝道:“第二招“推山运掌””

    这一招掌势更是刚猛,只见两手一挥,丈余内激荡起逼人的劲风。

    郯惠育眼看掌势凌厉绝伦,疾猛撞到,闪让已自不及,只好把全身功力暗运两臂,举掌硬接一招。

    俞小侠眼力是何等锐厉,掌势出手时,只用五成功力,眼看郯惠育运掌硬接,暗中又加了两成功力。

    两掌一接实,只闻”砰”的一声巨响,震荡起地下泥土蔽空。

    俞小侠站在原地纹风未动,若无其事一般,郯惠育却被当场震退五六步,只见他面色铁青。

    剑英见此情景,却不好再挥掌进击,放眼一望不老书生,只见他正在挥毫疾书,脸上笑容满面。

    他疾书一阵后,倏然抬头,笑道:“好奇奥威猛的掌势,确是我们这部武林大成的精粹。”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俞老弟,继续施展下去,犬子惠育武艺不精,击伤打死,绝不怨你。他就是死了也是光荣的事,我在这部武林大成上,给他作一篇序,为这部武林大成牺牲,可以流名千古,值得,值得。”

    众人听他这席迂儒之论,不禁大笑起来,桑逸尘暗道:世界上有这等热心著作的人,真是罕闻罕见啊。

    俞小侠放眼一望郯惠良,见他受伤不轻。心中好生不忍,跃身过去,伸手抓住郯惠育一只左腕,暗中提了一口真气。

    运起玄门先天气功,立时有一股热流循臂而上,俞小侠所习的先天玄门气功,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内功,练入化境,不但可化气成力,而且还能延年益寿,返老还童。

    他虽还未行通任、督二脉,进入登峰造极之境,但他已达行气似珠,运劲若钢之境,再加上他幼年误饮灵鳗血,助长的神力,内力雄浑惊人。

    俞小侠输过一阵真气后,问道:“郯兄,你伤得很重吗?”

    话声甫落,蓦闻不老书生大声问道:“俞老弟,你这一招叫什么招式啦,太过奇奥了,我一点也不懂啊。”

    他这一问,不禁引起全场大笑起来。

    原来郯昊星说过话之后,突然想到刚才记载的不甚仔细,遗漏一个紧要所在,立即握笔补记。

    猛的一抬头,只见俞小侠握着惠育的左腕,是以有此一问。

    俞小侠暗笑一声,顺口答道:“老前辈,这一招名叫‘导源归流’。”

    郯惠育只觉热流由左臂,很快的周行四肢,刚才凝聚的真气,立即随着热流畅通百穴,但觉全身舒畅无比。摇摇头,道:“俞兄,谢谢你,我的伤势经你使用真气,助我把散了的真力,导源归流,已无妨碍了。”

    俞剑英松了握住的手,笑道:“令尊大人热心武事,不便峻拒,我们不要蓄势,再比划几招给他看看吧。”

    郯惠育点点头,微微笑道:“俞兄,承你多多帮忙,我不知要怎样感激才好啊?”

    俞小侠道:“别客气啦。”就说着,闪身跃开,大喝一声,道:“第三招‘天王托塔。”

    这三招都是八臂神乞传授他的,七十二式降龙伏虎掌法中的三记绝招,招式奇奥,威猛绝伦,虽是缓缓推出,力道仍然激猛无比。

    郯惠育经俞小侠关照后,他再也不敢用功抵抗,只见一股狂飙撞到,把他的身躯,托起一丈多高,好似断了线的纸鸢,飘飞出去两丈多远,轻轻地泄落地下。

    他虽然被掌风抛出很远,但他没有用功力抗拒,故此没有受伤。

    蓦地,一条人影掠空飞来。俞小侠猛的吃了一惊,放眼一望,但见来人白发飘胸,两眼灼灼,年约七十,正是站在看台上左排为首一人。

    那人飘落俞小侠面前,冷笑一声,道:“你的武功,确实不错,可是心太狠了一点,彼此印证武功,何必下此重手,把郯惠育世侄震出数丈之远?”

    俞小侠仰脸大笑一声,正想开口答话,只见郯昊星疾驰过来,抱拳说道:“姚兄,别错怪这位俞老弟,表演逼真,才能看出奇奥精华,记载武林大成上,才有价值。”

    这时,郯惠育也挺身站起,跃身上前,向姚本善躬身一揖,道:“伯父,你老人家别误会,俞兄存心忠厚,他不但施展绝招,让家父记载,而且我也未负伤。”

    姚本善和郯昊星是同窗好友,性情非常豪爽,臂力过人,舞二百斤的铁刀,如抛砖弄瓦,疾若电闪风驰,捷如花飞雪滚,见者咋舌。

    他年轻考武举时,刀、石、马、步、箭,均臻上乘,艺冠侪辈,可是他不谙礼节,未送暮夜之金,终于名居榜末,以致奇才埋没。

    他虽然未能仕进,可是他没有把武功放弃,他和郯昊星性情相投,郯昊星辞官归隐后,他便常居逸园,和不老书生朝夕切磋武艺。

    他听郯惠育说,没有受伤,一股激怒之心,即时平息,展颜笑道:“老朽潜研武学数十年,却未和人真正动手过招,俞老弟的掌力,确实威猛绝伦,武林中少见的高手,剑术也一定惊人,我落魄秀才想向你讨教几招剑术试试。”

    俞小侠见他刚才气焰万丈,现在又如此客气,年纪虽高,心中却无主宰,拱手一礼,笑道:“老前辈太过夸奖啦,晚辈年轻识浅,怎当得起讨教二字,老前辈有意指教,当遵命奉陪。”

    落魄秀才哈哈大笑,说道:“武功、学问不论年龄大小,只看各人的造诣深浅,项橐七岁,孔子就拜他为师,看你年龄也有二十出头,又是当今第一奇人门徒,说武功足可为我之师。”

    说着,一抬右臂,拔下背上的宝剑,摆好势子,又道:“请亮兵刃罢。”

    俞小侠听他刚才的一声大笑,声音宏亮清脆,知他内功充沛,眼下看他拔出来的宝剑锈迹累累,缺口斑斑。

    一看之下,就知道他所说非虚,很少和人动手,落魄秀才虽然内力充沛,但自己还用不着拿削铁如泥的惊虹剑对付他。

    落魄秀才见他只顾望着自己出神,心中有点冒火,微带怒意问道:“你不愿拔背上兵刃,是不是瞧老朽不起,不肯和我动手?”

    俞剑英大笑说道:“晚辈对老前辈恭敬尚恐不及,岂有瞧不起之理。但我背上背的是无上的利刃,相打无好手,相骂无好言,恐怕失手误伤老前辈。”

    他这几句话,虽然说得有些自傲,可是说得委婉,落魄秀才听了,也不便生气,也拿不定主意。

    只见他两眼中神光充足,英华内蕴,身怀绝技无疑。如再加以无上利刃,如虎添翼,恐怕难对拆三招,就要落败,不敢硬充好汉,叫他拔下削铁如泥的宝剑来和自己过招。

    突闻俞剑英大喝一声道:“云姊姊,把你的宝剑借我一用,向老前辈领教几招剑术试试。”

    陈紫云翻腕拔下背上宝剑,手腕一场,道:“英弟弟,你接着啦。”

    两人相距,少说也有七八丈远,陈姑娘手腕一扬,只见宝剑带起呼啸之声,平平稳稳的直向俞小侠面前,疾射而来。

    在场的人都用惊奇的眼光,向陈姑娘望去,暗道:好雄浑的腕力啊。

    俞小侠眼看宝剑射到,双肩一晃,身子微微跃起,右手疾伸,轻轻握住剑柄,气定神凝地站在原地。

    蓦闻不老书生哈哈大笑说道:“这也算得一招绝学,应该记录起来啊。”

    众人听他这一说,都感觉好笑,情不自禁的转眼向他望去,只见他说完之后,又埋头疾书。

    俞小侠把宝剑接在手中,抱剑一礼,道:“老前辈,请赐招吧。”

    落魄秀才大笑一声,道:“小老弟,太客气啦,恭敬不如从命,你就接招吧。”说完,倏然一招“玉带围腰”向俞小侠拦腰扫到。

    落魄秀才姚本善想杀杀俞小侠的骄气,这一招他用了八成功力。剑势出手,虽无寒光耀眼,剑风却凌厉逼人。

    俞剑英见他刺来的剑势威猛无比,不敢稍存轻视之心,猛的气纳丹田,凌空跃起一丈多高,凌厉的剑风刚好从脚底扫过。

    落魄秀才心中一懔,暗道:怪不得他这等神气,原来他不但掌力雄浑,而且身法也相当快捷。

    他见一剑刺空,立即展开他潜心研创的“子虚剑法”刹那间,连攻三剑。

    这套剑法,虽说不上什么绝学,虚虚实实,也令人防不胜防,威力相当惊人。

    但碰到武林第一奇人的门徒俞剑英,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见他左闪右晃,身形微矮,轻而易举的,把三剑疾攻让过。

    俞小侠刚把三剑让开,突闻郯昊星大笑,道:“好灵巧的身法啊。”

    剑英仰脸纵声笑道:“老前辈,请留心啦,晚辈要还攻了。”

    不老书生赶忙叫道:“俞老弟,帮帮忙,请你攻一招说一招的名字,我好记录。”

    落魄秀才一连攻三绝招,都被他从容闪让过去,当下听他说要返击,但不知他要施展什么奇奥的绝学,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只见他两只神光充沛的眼睛,睁的桐壳般大,死死地盯住俞小侠,一瞬不瞬。

    俞剑英见落魄秀才刚才出手就是绝招,而且对自己略存轻视,若不施展几招绝学,在场还有不少高手,却难震慑他们。

    心念一动,倏然大喝一声,道:“老前辈,请接我一招“海市蜃楼”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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