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三娘吃了一惊,急步而上,一把扶住了展翼道:“你怎么啦?”
展翼一张嘴,连吐出三口鲜血,道:“我受了很重的内伤。”
说完一句话,竟然无力再支持,一闭双目,向下倒去。
申三娘急急抱起了展翼,道:“咱们得快些走。”
只听白玉莲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他伤得太重,目下还不宜走动。”
不知何时,白玉莲已到了几人的身侧。
申三娘缓缓把展翼放在地上,道:“姑娘,可有救他之法?”
白玉莲道:“不知道这药物行不行?”
一面说话,一面由口袋中,取出了一个玉瓶,递了过去。
那是一个翠色玉瓶,瓶中,只有一颗药物。
像一个杏仁大小,外面有一个硬壳。
以申三娘见世之广,瞧了半天,竟未能瞧出是什么样子的药物,不禁一皱眉头,道:“姑娘,这是什么药物?”
白玉莲道:“好像叫作回天丹,我两年前,得到了它,一直带在身边。”
申三娘沉吟了一阵,道:“回天丹,我好像没有听过。”
不知药性,申三娘实在不敢把这粒药物给展翼服下。
白玉莲道:“听说这药有回天之能,我也不清楚详情”
洪无量突然接口说道:“我知道,这是一种很神奇的药物。”
白玉莲道:“你知道,那就说说看。”
洪无量道:“我认不出这是不是回天丹,但我却听说过它的效用。听说它所具有的神效,只要一个人还有法子,把这粒丹药吞下去,他就能保住性命。”
申三娘点点头,把丹药放入了展翼的口中。
她暗中把过了展翼的脉息,知道他确实伤得很重。
但她不敢说出来,她还不敢完全信任白玉莲,也不使她太过失望。
说不出白玉莲是什么心情,她奉献出仅存一粒回天丹,也可以看出她很关心展翼的伤势,但她却没有伸手查看展翼的脉息和伤情。
目睹展翼服下了回天丹之后,白玉莲才低声说:“老前辈,他能不能立刻行动?”
申三娘道:“只怕不太方便。”
白玉莲望望天色,道:“那就停一会吧!但不宜太久,最好,半个时辰之内,能够离开这里。”
申三娘道:“哦!为什么呢?”
白玉莲道:“崔总寨主不会就这样罢休,我想,他半个时辰之内,定会有所行动。”
申三娘道:“什么行动?”
白玉莲道:“其实,崔五峰带人来,还是有形的威胁,最可怕的还是那些不知何时会来的无形威胁。”
申三娘道:“姑娘,你的话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白玉莲道:“古如兰”
申三娘接道:“她比崔五峰还要凶狠么?”
白玉莲道:“大娘,你听过放蛊么?那是一种充满着妖异的东西。”
申三娘道:“原来如此。”
这时,洪无量、劳燕飞已把展翼放在了临时编架的软榻之上。
申三娘道:“玉莲,我们走了。”
白玉莲望着躺在软兜上的展翼,很想说几句慰藉之言,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申三娘轻轻叹息一声,道:“玉莲,你也要保重啊!”劳燕飞、洪无量,已经抬起了展翼。
申三娘挥挥手,当先开道。
申保元断后。
白玉莲目睹几人去远之后,才缓缓回到了莲园。
莲园中,仍然是那么平静。
白玉莲开始督促石玉等加紧练剑,也开始传授给小玲一种暗器。
表面上看去,崔家坞依然如旧,看不出什么变化。
其实,内部却波涛汹涌,随时可以发生事情。
内宅一处密室中,崔五峰和古如兰,也正在交谈,商量对付白玉莲的办法。
花凤也参与了这一次机密会商。
没有人能说出她是个什么心情,也没有人能猜出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只见她静静的坐在一侧,双手支在膝上,托着下颚,好像对古如兰和崔五峰的谈话,听得十分入神。
又像是根本没有理会两人说些什么,她只是在想着自己的身世。
古如兰试图引起花凤一些注意,故意提高了声音,道:“五峰,我看申三娘还在其次,最重要的,咱们要杀了展翼。”
崔五峰道:“他和我硬拼了一掌,我看得出,他是在全力施为,那一掌,我也用出了九成功力,我看他受了伤”
不知道花凤是否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她仍是静静的坐着。
没有抬头望两人一眼,也没有表现出很开心或焦虑的样子。
崔五峰忍不住了,轻轻吁一口气,道:“花凤,听到没有?”
花凤放下支膝、托颚的双手,道:“听到什么?”
古如兰道:“我的凤妹妹,我们在谈展翼的事。”
花凤道:“哦!我听到了一点。”
古如兰道:“你看行不行?”
花凤道:“什么行不行?”
古如兰道:“我们在谈如何杀死展翼。”
花凤道:“哦!”她神情是那么平静,天真无邪的脸上,泛现着娇稚无邪的笑容,好像是展翼的生死,和我没有丝毫的关系一样。
古如兰皱皱眉头,道:“凤妹妹,你一点也不关心展翼的生死么?”
花凤道:“我我自然是有些关心了,不过,你们要杀他,我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古如兰道:“凤妹妹,你好像并不太关心他的生死?”
花凤笑一笑,道:“崔五峰告诉我,他不会杀死展翼,所以,我就很放心。”
古如兰道:“凤妹妹,如果咱们不杀他,有一天,他会杀咱们。”
花凤道:“你们有这么多的人,这么高明的武功,他怎么会杀了你们呢?”
古如兰道:“唉!凤妹妹,你心宅太善良了,别人要杀我们,就不会有这么样的想法。”
花凤道:“我知道事情太少,所以,很多的事,我都不开口。”
古如兰望望崔五峰,脸上是一片茫然不解的神情。这位容貌绝世的姑娘,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片天真无邪的样子。但想想她作的事!又和她这为人的性格,有着很大的不符。
想一想,觉着这件事,应该有一个明确的结果才行,至少,心中能对花凤,有一个确切的评估。
心中念转,口中却问道:“风妹妹,你知道,从今之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花凤道:“我知道。”
古如兰笑一笑,道:“妹妹,一个女人,拥有最珍贵的财富是什么,你知道么?”
花凤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古如兰道:“丈夫。”
花凤道:“哦!”古如兰道:“但你却夺去了我一半的财富,占去了我一半的丈夫”
花凤接道:“我,我”
崔五峰道:“如兰,别逗她,她如何能回答你这些事。”
古如兰道:“我说的是实话,不是逗她。”
崔五峰道:“你,这不是——”
古如兰笑一笑,接道:“五峰,有些话,我必须说个明白,你不用多管。”
崔五峰越听越不对,心知再要争执下去,很可能就会要引起一番争执,只好闭口不言。
古如兰目光转注到花凤的脸上,接道:“凤妹妹,姊姊可是一片好心,和你交谈,你如是装聋作哑的不理我,那就不对了。”
花凤摇摇头,道:“我没有装聋作哑,只是有些话,我不知如何回答。”
古如兰道:“哦!”花凤道:“你让我多想一会儿,我也许就可以回答你了。”
古如兰道:“原来如此”
语声一顿,接道:“好!现在,咱们再从新问起,你反不反对杀了展翼?”
花凤沉吟了一阵,道:“崔五峰答应我不杀他的,所以,我很信任他不会骗我。”
古如兰道:“这么说来,你和展翼之间,还有些情意了?”
花凤道:“我!我!我不知道。”
古如兰目光一掠崔五峰,道:“老爷子,你可不可以先离开一会?”
崔五峰道:“为什么?”
古如兰道:“有些话,我要和风妹妹说,你听着太刺耳,所以。最好,还是暂时避开一些的好。”
崔五峰道:“咱们三位一体,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古如兰道:“花凤妹妹脸皮嫩,你在场,有些话她就没有法子说出口,还是避一避罢。”
崔五峰还是不想离开,生恐一走,古如兰就会加害花凤一样。
古如兰有些火了,冷冷说道:“崔五峰,我放心的把你交给花凤妹子,你却连避一会工夫都不肯。”
崔五峰道:“好吧!我避开,避开,你们说完了,立刻招呼我一声。”举步向前行去。
古如兰很认真,一直瞧着崔五峰行到了六七丈外,才笑一笑,道:“花凤妹妹,现在,你心中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了。”
花凤摇摇头,道:“没有啊!”古如兰道:“花凤,有一件事,我实在想不明白。”
花凤道:“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我一定更不明白了。最好不要问我。”
古如兰道:“这件事,非要问你不可。”
花凤道:“哦!”古如兰道:“像展翼那样的人,在江湖上极是少见,你为什么竟然舍弃了他,却甘心作崔五峰的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