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株槐树对沈神通还有好处,那就是沈神通的兵器乃是相当长的锁链,可以绕过树身攻击谢老大。
但谢老大的短剑和铁拳就最多只能用来抵挡敌人兵刃,免得自己被两条会拐弯的金锁链打死,却没有法子可以透过粗大树身反击敌人。
连傻瓜也看得出谢老大已经是有败无胜的局面。
即使是在最喜欢打赌的英国,恐怕也得要一对二十的盘口,才会有人肯扒逆水落注于谢老大身上。
那边宋家两大高手贯注全神驭剑,在空灵潇洒外表里面,却又极之恭敬专一。
突然间,宋家两大高手都超越了“敌我”“剑刃”“胜败”“生死”等等局限,而进入无障碍无痕迹的奇妙境界。
虽然他们每个人都只不过是这一招,忽然进入此种境界,可是事实上,却也一招就足够有余。
先说宋清泉使出的是“大匠运斤”之招,此招望去俨如天下无双巧手大匠,正以无迹可寻的细腻奇妙手法,使用斧斤。
因而吴老三绵密细致的剑招马上变成极之粗笨手脚,同时又由于这是个无从补救的缺点,所以根本不必提到他左手铁拳,只见宋清泉长剑轻轻细细划过吴老三咽喉,吴老三就立刻躺下,连惨叫声音也没有。
与此同时宋阿勇则使出一招“龙牙打板”威猛剑法。
剑光挟着风雷之声,那熊老四的凶悍气势本如凶残豺狼,却一时忽然变成豹子爪下之狼了,根本已是待宰的猎物,只有等死的份儿。
那宋阿勇剑光过处“波”一声,砍下一个人头。
这个人头自然就是熊老四的。
所有事情好像一起发生一样,因为沈神通亦在此时被谢老大正面堵住,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本来隔住一株槐树,现在却没有了。
双方相距那么近,所以谢老大灰白胡子的颤动,沈神通额头上的皱纹,彼此都瞧得十分清楚。
胡子颤动大概表示愤怒,而皱纹则必是表示焦急忧虑。
谢老大没有出言安慰沈神通(他会安慰沈神通才是奇事),他全力刺出一剑和击中一拳,这一剑一拳无疑是对方焦虑原因。
不过如果沈神通挨了任何一记,那也是铁定不必再焦忧了。
沈神通的身子一侧,看起来就只这样侧了一下,其实已宛如水中行藻柔柔飘摆了几次之多。
此一奇异身法,只不过躲过“铁拳”而已。
至于谢老大的短剑,却是用另一种方法应付。
沈神通用的是金锁链,抖手一洒一圈就缠卷住敌剑。
那谢老大但觉金锁链上传来沉重如山的内力,若不抵挡,内脏马上就得受伤,而受伤还是好的,大概死亡成数比受伤大些。
所以谢老大当即也使出内劲,他内功倒也极之精纯深厚,堪堪抵住沈神通内力侵袭。
不过沈神通居然还能够讲话,这就使得谢老大灰胡子尖端之处,忽然聚满汗珠。
沈神通道:“如果你是李老二,我绝对不敢不用全力。你一定也知道,出手不用全力的话,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宋清泉宋阿勇已结束战事,走过来压剑掠阵,因此现在谢老大的处境更危险,也就是说他除了逃出沈神通的金锁链之外,还得逃过两个一流剑手的利剑才行。
沈神通微笑道:“我不怪你不回答,因为你的‘小五行神功’,目前还无法应付我。你为了不想被我锁住脖子,只好拚命全力运功抗拒了,不过有一点你一定大意疏漏了,那就是你难道宁愿被利剑刺入身体而死?却不愿被我锁住脖子而活?”
谢老大身子一震,灰白胡子抖动好几下,忽然双手一垂,让一条金锁链套住了脖子。
沈神通道:“你是很聪明的人,你们五行使者以李老二为首,你一听李老二无声无息,所以你才决定不反抗,这样做当然对你的健康非常有益。”
谢老大声音变得很枯涩,道:“你究竟想怎样?现在我已经是鱼肉,你是刀殂,你想怎样何不快说?”
沈神通手指一勾,那谢老大身子立刻旋转靠近。
沈神通一手勾住他的肩头,道:“现在才可以说”
宋清泉收剑躬身行礼,道:“你公事在身,我们理应回避先走一步!”
沈神通道:“等一等。”
宋清泉道:“还有事吗?”
沈神通道:“这件事我没时间分身去办,还得你们两位帮忙才行。”
宋清泉的面色变得有点不好看。
他说道:“寒家之人受到很多规矩束缚,我们恐怕不能替沈公您出力效劳,假如您代表官家的话。”
沈神通道:“我明白,但这件事非你们帮忙不可!”
宋清泉宋阿勇互看了一眼。
沈神通又道:“因为几万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除了桃花溪宋家的人之外,我岂敢相信别人?”
几万两黄金在任何地方,任何世代,都不可能是“小数目”
所以宋清泉谅解地颔首,心中也不禁感到被信任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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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说“独木不成林”
又说“牡丹虽好,也要绿叶扶持”
这意思是说任何人不管本领怎么好,也都不能没有忠心能干的手下。
苏州总班头韩济杰当然也不能没有忠心而又能干的手下。其中最忠心的是邓精明,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人如其名相当精明。
他所率领的公差由十二名剩下四名,那是因为城郊发生了两件凶杀案,所以暂时把人手调离“赐福坊”
现在已是落暮时分,一顶轿子出现在人群中。
此处特别提到轿子,是因为两名轿夫之中,有一个叫做阿忠,此人不但邓精明认得,而且还时时有交易,邓精明不是要轿子,要的是线索,所以换言之阿忠可以算得是“线人”
然而前面的轿夫却面生得很,此人相貌丑陋,身体看来十分强健,邓精明看了又看,手下一名公差也发现了,正要迈步过去拦截,却被邓精明阻止。
邓精明道:“那厮虽是面生,你们看见没有?他脚步虚浮得好像大浪里的小船。他身体很壮健,可是现在已快要脱力倒下。你知不知道抬轿子也很有学问?不管你气力多大身体多好,但如果不懂得方法,包你一天下来就变成奄奄一息。阿忠远远比不上那厮强壮,但他就是没事。”
公差们连连点头。
其中一个笑笑道:“合该那厮倒霉,他跟着阿忠,大概还有一段时间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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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条僻静横巷里,轿子停下。
阿忠本来不想停下,但前面的丑汉已经蹲下,他自己没有法子可以硬挑起整顶轿子,何况轿里还有一个人?
轿里其实也已经没有人了。
因为那个斯文清秀的客人已经站在他面前,向他咧嘴而笑。
那斯文清秀的客人说道:“袁维身体向来很好,但他已累得走不动,你还没事,难道你身体比他更好?”
他口中的袁维就是前面的轿夫,阿忠笑道:“我身体向来不错,何况这件事跟身体强壮关系小一点,而跟技术关系大一点。”
那斯文相公道:“好极了。我听说如此,却一直不知道是真是假。现在你已经证明,你也可以回姥姥家了。”
“回姥姥家?”
“嗯!”“你是甚么意思?”
但任何意思对阿忠来说已失去意义,因为他已经心脉断绝呼吸停顿。
那斯文相公自然就是夏流,他将阿忠摆成靠墙坐歇样子,然后走到袁维身边,踢他一脚道:“你不是说过就算累得连脚也抬不起来,但那个小妞儿在你面前,你还动得了吗?”
袁维抬起疲态毕露眼睛,道:“我当然动得了,可是那小妞儿呢?”
“你只要站起身,穿过这一户人家。”夏流微笑着说:“你就很容易从一道后门走到一间又香又漂亮的房间,当然你也可以看见那个嫩滑得-得出水的小妞儿。”
“我这就去。”
袁维忽然精神振作很多、还能站起身,道:“但你呢?你不去?”
夏流道:“我当然去,但不是现在,你先走一步,我相信你穿过这户人家之时,还能够不惊动任何人,而且进入韩济杰家里,在看见那白嫩美貌的苏妙妙以前,就算有一点阻碍,你独力也摆得平?你能不能呢?”
袁维挺胸狞笑道:“你等着瞧吧!”
“对,我的确等着瞧。”
夏流又道:“如果一切顺利,我会瞧见你怎样蹂躏整治苏妙妙。如果你不顺利,我只好瞧瞧那邓精明他们怎样才过得我这一关。这就是我要你先走一步的原因,你大概也赞成我这个计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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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妙在明亮而又柔和的灯光下,那对水汪汪的眼睛,娇嫩得吹弹欲破脸颊,还有上下极之丰满,但当中却纤细如杨柳的身材。
真是足以使男人看完再看,还加上垂涎欲滴。
她并不是没有穿衣服,但衣服只有一件,而且是又柔薄贴身,便不大能够隔断色狼的锐利眼光。
这时苏妙妙觉得自己在那陌生人袁维注视下,简直和赤身露体毫无分别,所以不知不觉拚命用双手去遮掩女人身上的重要部位。
可是在那时候人们的观念中,女人的乳房并不像现代上空女郎可以任人观赏,严格来说重要性简直与下身阴部一样,故此她两只手就没有法子同时遮掩住三处比较宝贵且重要的部位了。
苏妙妙的羞窘惊慌可想而知。
尤其她晓得韩济杰出了城查勘命案,一时三刻之内决计不会回来。
至于外面那些手下们,既然不知道有恶徒登堂入室,则他们也就等于不存在。
换言之,现在的一切问题,她必须独力应付解决才可以,所以,她除了感到羞窘之外又十分惊慌。
袁维眼睛布满了红筋,一身汗臭连七八尺外的苏妙妙也嗅得到,他动作不算慢,却也不算快,这一点苏妙妙很有经验。
她见过不少年纪较大,身体不算好的男人,却由于情欲火炽之故,动作比这个壮汉快得多又凶猛得多。
另外她也看见袁维腰带上插着一口短刀,这是很危险的征象。
通常强暴女子的人,任何兵器都一定先拿在手中,以增加威胁力量,如果有兵器而不拿出来,绝大各数案例显示,这件兵器是用于事后灭口的,苏妙妙在青楼中听得多了,所以又多了一重恐惧。
袁维并不费甚么时间和气力就捉住苏妙妙,他觉得最顺利合意的是这个美女虽然骇害得全身抖个不停,却没有尖锐嘶叫,这样连邻房的人都不至于惊动,屋外的几个公差和邓精明更不会知道了。
他又发现苏妙妙全身不但白嫩滑润,而且又富弹性,后面这一点正是年轻的特征。
不过当他自己也完全裸露时,苏妙妙就开始作怪了。
这个惹火的像蛇一样的女人,在床上扭来扯去。
每当要紧关头,总是滑开一点,以至他总是功亏一篑,弄得气喘如牛,而不得其门而入的。
在女人方面,这些动作简直不费甚么气力。
可是在男人方面,几次这等情况发生之后,必定喘得像夏天的狗一样,也一定累得一身大汗而恨不得一头碰死自己。
总之袁维虽然没有动过一头碰死的念头,但一来疲倦剧增而真想先睡一个大觉。二来男人受到先天的生理上的限制,要一直维持雄纠纠状态不是容易的事。所以他忽然迷迷糊糊进入一种朦胧缥缈的情境中——
他好像已经忘记了为甚么会到此地?为甚么会搂抱住苏妙妙?——
这件事的后果如何?他应该怎样处理?也都好像是别人的不是他的事——
他原已预定兽欲发泄之后,就立刻杀死这个女人,这叫做死无对证。但现在杀人灭口的决定完全没有在脑海出现。
苏妙妙滑嫩柔软的身体,对于溜出袁维怀抱很有帮助。
由于袁维忽然间睡着而且鼾声大作,使她十分高兴并且慢慢滑离他的身体。
不过她立刻发觉危机依然存在,可能比刚才还凶险以及还难应付。
这是因为房门口出现夏流身形,他入房后没有忘记顺手闩上房门,此外他斯文的面庞上那一抹阴险笑容更令人惊惧。
“人家都叫我夏流。”他自我介绍说:“我也的确不是上流人,所以我常常对女人很不客气。尤其是像你这种女人。”
苏妙妙尽力观察这个人,口中顺水推舟反问道:“我这种女人怎么啦?难道就配不上你夏大少爷?”
她还故意夸张地挺挺高挺的乳房,身子扭摆几下。
她又道:“你们是不是韩济杰的仇家?如果是的话,为甚么不找他?你们知不知道我从前是干什么的?”
夏流道:“我们当然知道。”
苏妙妙道:“既然知道,请问我多两个男人又有甚么分别?韩济杰总不会为我这种事气得上吊吧?”
“他大概不会。但是他一定非追究不可。”
“我希望他是这么多情的人。”苏妙妙回答。
现在她身无寸缕,而且是站着,但她反而完全不用手遮掩全身任何部位,因此在任何男人眼中,她的诱惑力实在十分强大。
不过苏妙妙由经验形成的感觉中,夏流这个男人很有问题,他不像其他男人,所以她不遮掩全身,在他灼灼目光之下也不觉得不妥。
苏妙妙又道:“韩济杰向来是很实在的人,我如果没有私自储起三千两黄金,他会不会娶我大成疑问。”
提到“黄金”而且是三千两之多,她可就看见夏流眼中闪过奇异光芒。
她暗暗松一口气,因为现在她总算以自己的经验(即对各种各样男人之深刻观察)以及机智,似乎暂时可免杀身之祸。
而这时那该死的韩济杰,却不知道在甚么地方,如果只靠他的保护,担保眼下已经是死第二次了。
夏流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妙妙嫣然而笑,道:“不要紧张。你们男人就爱大惊小怪的。我的意思不外告诉你,黄金是很有价值也很可爱的东西,不过对于一个人来说,却又跟粪土没有分别了,所以我宁愿没有黄金,也不愿变成死人。”
夏流仍然冷冷的道:“是不是韩济杰教你这么说?他如果不是预料有事,外面怎会把守得那么严密?”
苏妙妙作出吃惊之状,叫了起来道:“我听他提过甚么‘赶尽杀绝五行使者’,你就是吗?”
假如韩济杰大张旗鼓应付“赶尽杀绝五行使者”那真是合理之极。
夏流登时减去百分之九十五疑心,道:“我不是五行使者他们。但三千两黄金大概可以让你仍做韩夫人。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要弄清楚才行。”
苏妙妙忙道:“甚么问题?如果我知道一定老实答覆。”
“你当然知道。”夏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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