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府,除了运气外,也算是沾了一部分大学扩招的光。
笛膜是采苇枝杆中间的薄膜制成,长时间不用就自然的失去了敏感度,不利于音色的控制。重生前的吴天是不懂这个的,但现在,就不用细说了。
一套专业、职业、熟练的事前准备之后,吴天拿起笛子,随意地吹了几分钟,无非就是活动手指、调整气息的过程。重生回来,吴天第一次拿起自己的专业,好多地方都透着生疏,大概地调试、随意吹奏了几分钟,吴天便觉得自己的气息和手指都活动开来。
这么短的时间得到调整和恢复,吴天还是比较满意的。好像自从自己重生回来后,对身体的协调性和感官的认知都有了很大、很敏感的进步。打台球是这样,吹笛子又是这样。不过,吴天倒是没怎么在意,相比那些小说中的重生人物,异能啊、修真啊、特异功能啥的,自己这算什么,回到一个年轻的身体中,敏感点也是正常的,如果非要把这种优势当成异能的话,吴天倒是有从电脑里爬出来,把作者活生生咬死的打算。
闭上眼睛沉寂了数十秒钟,吴天轻轻地将笛子抬起,一声清脆的仿若黄莺般明亮的鸟的鸣叫声,从D105琴房传出,声音婉转悠扬,清脆欲耳,紧接着,一层层湖水的波浪潺潺而动,由近及远荡漾而去,消失在水天相连的地方,数息间,一簇灵活的圆滑的音符紧接着传出,带着一丝丝的春意,一丝丝的清新,由远而近飘来,绕梁不绝,不久,又紧随着几声蜻蜓点水般的细小泛音符一起,向着远处扩散,融入海天一色之中……
《乡歌》——梁心老师的一首深具地方特色的新派代表作,吴天上学时随梁老师学习期间虽然接触过这首曲子,也十分的想要演奏,可因为实力不济,没能如愿。毕业之后发奋,终于可以根据原曲的意境加上自己的理解,熟练地吹奏出这首吴天由心喜爱的曲子。这首曲子,也是吴天能进入歌舞剧院工作的筹码,当年,半年苦功,最后时刻,配合着民乐队的伴奏,一首绕梁不绝的《乡歌》使得他独占鳌头,顺利争取到了唯一的一个团内的编制名额。
此番回到这个琴房,回到这个阔别已久、曾深深怀念的地方,从吴天口中吹出的《乡歌》,意境更加深远,配合这近二十年的功底技巧,完美地展现了这个优美、抒情的曲子。
引子之后,是一段优美的小行板,虽然没有乐队的配合,但吴天的思绪已经深入其中,顺着旋律的流动,手指轻巧地揉、颤、叠、打,新派风格特色熟练地演奏了出来,一脉欣欣向荣的画卷优雅地展开……
一分多钟的演奏在一声亮丽、舒展的长音之后,缓缓停歇下来,吴天眉头微皱,此刻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乐队伴奏时的那段凄美的陪衬旋律,笛子再一次轻轻、缓慢地举起,动作仿佛都孕育在音乐的律动之中。
一声荡气回肠的叹息,仿若分别多年的游子回归故里,物是人非,早已不是当年的景色,心情愉悦中带着些许遗憾,回忆的篇章欣然而起……中板,抒情、回忆……
优美的笛声穿透音乐学院表演系琴房楼,响彻在些许寂静的夜空里,中章篇幅不大,一分钟左右的吹奏,从遗憾的回忆,到荣归故里之后的畅想,曲调愈演愈急,愈演愈高,一个超高的八拍长音之后,曲子完美地步入了后一篇章,也就是最终的一个片段,快板!
介于对这首《乡歌》的热爱,吴天不时地沉浸其中,对于这首曲子的难点,也都专注地刻苦地练习过。
用音乐展现情绪和心绪的基础,首先便是要熟练地掌握其中的速度和技巧。《乡歌》作为新派的一首代表作品,完美地继承了指碎意深,含义与技巧交织攀升的高难度。这些难度技巧,深深地体现在了这首乐曲的最后快板之中。
吴天轻闭着眼睛,身子随着音乐轻微地摆动,迎合着快板中欢快跳跃的音符,使得整个肢体语言完美地融入其中,在音乐的带动下,整个琴房里面,包括了吴天自己,都融化为一体。
持续了八小节的急促的双吐循环换气的超高难度技巧之后,在一声干脆、利落的高八度主音的脆裂声中,整个曲子结束。
吴天身子保持着吹奏最后一个音符的动作,轻闭着眼睛体会着这种感觉,美妙的感觉。作为一个演员,没有人比吴天更能明白这种感觉出现的可贵性,伴随着这种感觉的出现,往往会使得受益人的意识水平跨越一个大的台阶,理论上讲,就是质的飞跃。
片刻之后,吴天身子的动作收回,眼睛也缓缓睁开。下一刻,看到面前的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吴天愣了一下,笑了。